李梟還是有點想留下玉娉婷的,可她身負他交代的任務,為了今后,由不得他任性。
“時辰已晚,你再不離開,我把你留下一起滾床單噢!”他故作壞壞的表情嚇唬她。
“哼!休想,無恥的混蛋,才不會讓你得逞。”玉娉婷的嬌聲中略帶怒意,一步三回頭的跟在研究員們后面離開,濃濃的不舍彌漫在場中,留下目送她的李梟。
李梟點燃了一根煙,邊抽邊走進村長的院子,而村長和張晗都在。
“你們都在啊!”他吐出白霧,有點累。
村長瞇著眼,見他側臉有掌印,身上還有血跡,關切的道:“你這一趟進山傷得不輕,趕快回家療傷。”
“皮外傷,沒事!只是,我哪兒來的家?”李梟苦笑,他最怕提起家這個字,也最怕過年和中秋節。他每每看到路人一家三口團聚就略微傷感,他只能獨自醉飲,獨自關在冰冷的小房間里。
村長看了眼身旁滿含關心的張晗,忍了忍心頭的話:“這兩個月的快速建造,張晗家后院的雜叢被推平,蓋了一套房,雖說不大,你一個人獨居也夠了。”
李梟詫異的看向張晗,被這突來的驚喜搞得好半天沒回過神,他在南山村沒有住處,他就像一個外來人,住的房子只可能是租房,而現在張晗的院子內為他蓋了一間房,這是一種接納,其意義頗深。
他高興,臉上掛起來自內心的微笑,感謝的道:“謝謝張嬸,今后我就多打擾了。”
“不客氣,是你幫助了我們全村的人,現在大家的老房子都精心修蓋了一遍,大部分農田蓋建了漂亮的房子,泥漿小道也擴建成雙向水泥路,整個村子發生了天翻地覆的魔改。”張晗初見他時的印象就頗好,再加上他給村子帶來的生機和出路,她相信,不止南山村她一個人接納了他。
李梟報以微笑的對村長道:“當初將北面的農田設計為蓋房,南面依舊是村子,西面直通南山,還請村長通告村民,過幾天要繁忙起來了,旅游景點可以開放了。”
“大伙兒早等不急了,我們村子也步入了現代化,蒸蒸日上,大伙兒都憧憬著今后呢!”村長欣慰的笑起,村子能有如此變化,都是因為他的到來。
“好了,夜已深,我先回家休息。”雖說李梟受的是皮外傷,但荊棘藤條是帶毒的,服用了解毒丹還需要清洗傷口,以免在肌膚上面留下黑色的毒斑,他起身先行告退了。
張晗引路,帶他返回家,遞出鑰匙給他。
天色已黑,李梟看不太清楚房子的全貌,但清水房的大概樣子還是能分辨的,屋面貼有瓷磚,臺階稍差,沒有鋪地磚,是簡單的水泥面。
李梟打開嶄新的防盜門,屋內還有一絲絲粉墻的味道,按下左手邊的燈關,亮光刺得他側頭瞇了瞇眼,有點不適應。
“不喜歡嗎?”張晗從他打開門就偷偷關注他的表情,連忙問了句。
“被亮光刺了眼睛,不要誤會。”李梟適應了過來,抬眼看去,雙目滿含驚訝。
四面的墻貼著米色的云朵墻紙,墻頂的燈飾為玉蘭花形,墻邊靠一張簡易的褐色羊羔毛沙發,對面是一張四十英寸的液晶電視,一張紅木茶幾,一盤新鮮卻帶了疤痕的水果,旁邊的花瓶插著一束野菊花,墻角有家用的冰箱,地面鋪著淺黃色的菱形地磚。
李梟看了一遍又一遍,實在沒想到屋內會是這番模樣,問道:“張嬸費了不少心思吧!”
“你為鄉親們付出了許多,鄉親們沒有什么好報答你的,為你在這兒建造一個家,以作感謝。”張晗說的很小心,憂慮他不喜歡。
李梟微微搖頭笑起,彎腰脫下鞋,換鞋柜上的拖鞋,打開客廳右手邊的木色房間門,房間的墻壁也都貼著米色墻紙,燈光柔和,適合睡眠,似乎是特意安排的。
而占據了大半個房間的床則特有意思,咖啡色的床鋪上繡有一條張牙舞爪的黑鱗怒龍,這條怒龍盤踞整個床面,給人一種威嚴霸道的氣勢。
李梟坐到床邊,喜道:“鄉親們為我布置的房子,我很滿意,特別是這條黑鱗怒龍,堪稱大家之作。”
張晗懸起的心放下了,再聽他喜歡這床鋪,露出了付出被人認可般的滿足笑容。
李梟突然想起,上次看張晗織東西挺厲害的,問道:“這是張嬸銹的嗎?”
張晗抿了抿嘴,輕輕的點頭:“這兩個月不用下田,我閑來無事,也不知該送些什么,于是便織了這床鋪給你,愿你早日化龍升空,威震八方。”
李梟低頭,食指輕輕的摸著龍身,仔細觀摩,可以幻想張晗一針一線編織的情景,內心竟是不由控制,不知從哪兒溢出了一縷淡淡的溫暖。這溫暖不像月臺子夜帶給他的愛,而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像和老爹在一起……
“謝謝。”李梟深感村民們的樸實,他對他們好,他們定會回報他,雖說方式不同,但他喜歡。
他起身,推開房間的另一扇木門,是一間小小的浴室,符合他的心意。
“夜深了,張嬸回去吧!”
“那我走了。”張晗不再打擾他,離開。
李梟脫下衣服,其手臂,胸口,背部,大腿,都是一排排,荊棘藤條的鋒刺留下的傷痕,由于服過解毒丹,體內的毒素解了,傷口留下了牙齒大小的黑斑,讓人看得直起雞皮疙瘩。
他洗完澡,在鱗戒中拿出療傷藥敷傷口,剛剛換了一套黑色的勁裝,房門被敲響,傳來張晗的聲音:“小李,你睡了嗎?”
“啊!還沒有,我這就來。”李梟出了房間給她開門,她手中端著一碗清湯面條,熱撲撲的,剛煮好。
張晗的手燙的有些紅,趕緊向他遞來:“趁熱吃了。”
李梟接住,雖只是一碗簡單的面,但對她的細心呵護還是感到心頭一暖,畢竟這是他生命中,第三個煮飯給他吃的人,而前兩人,已經永遠的離開他了。
李梟把面條端到茶幾上面,挑起吃了一口,味道清淡,倒也喜歡,一口接一口的慢慢吃,好似手中的是名貴料理,需要慢慢品嘗一樣,看得張晗還以為他不喜歡,味道不好,不想吃,但最后滿滿一碗卻又被他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