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視著帶頭的男人,大聲道:“沒錯,就是我罵的,你們居然敢私闖民宅。趕緊給我滾,再不滾,我報警了?!?
帶頭的男人冷笑道:“報警?有本事現(xiàn)在就報啊。警察來了,管的了你一時,還能管你一輩子啊,我兄弟們多著呢,輪著番的來砸門,我看看,警察會不會天天過來,幫你們解圍!”
就在這時,秦風掙脫了他爸的束縛,舉著菜刀沖到了男人面前,大聲道:“我告訴你們,趕緊給老子滾,你們他媽還跑這兒訛錢,一分錢都沒有,再敢多說一句話,我弄死你們?!?
秦風的表情十分的兇狠,那個男人有一瞬間的怔住,隨即指著自己的脖子,冷笑道:“你給老子裝什么裝,有本事你砍啊,朝這兒砍。”
秦風沒有下手,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分鐘,舅媽連忙上前勸道:“秦風,你別胡來。哎呀,我們現(xiàn)在真是拿不出錢來,你們先走吧,我們湊夠了錢,給你們送過去,行嗎?”
“媽,憑什么給他們錢,爸都把醫(yī)藥費付給他們了,咱們不欠他們的??鞚L,馬上滾!”
帶頭的男人痞里痞氣地說:“小子,橫什么橫,兄弟們,他們不給錢,你們說咋辦?。俊?
“砸?!币蝗簼h子異口同聲的喊道。緊接著,便拿著各種東西往地上摔打,舅媽見了這陣勢,哭道:“你們到底要干什么啊,我求求你們了,別砸了,別砸了。”
不知道秦風是不是氣糊涂了,竟然拿著菜刀,往自己手臂上割了一刀,鮮血流了出來。緊接著,秦風便扔下菜刀,徒手與他們廝打起來。
我一瞬間就明白了秦風到底要干什么,他知道自己有了那種病,眼見著自己家人受欺負,便產(chǎn)生了強烈的報復心理,他要把這種病傳染給這幾個漢子。
雖然我也看不慣這幾個男人橫眉豎眼的樣子,但是我也不愿他們受到無辜的牽連,忍不住出聲喊道:“你們別打了,你們快走吧,他有傳染病,把血濺到你們身上,你們都會死的。”
帶頭的男人正和秦風打的激烈,聽了這話,一下子怔住了,連忙推開了秦風,轉(zhuǎn)頭問我:“什么?他有傳染病,什么???”
秦風像是失去了理智,大喊道:“艾一滋病,你們怕不怕,你們再過來,我就把血都抹到你們身上,反正我也活不了了,誰敢惹我,我弄死誰。殺一個正夠本,殺兩個還賺一個呢?!?
幾個漢子聽了這話,立刻抽身退出了門,脫下自己的外衫,狠命擦著身上不小心濺到的血漬。帶頭的男人也是一臉驚恐的表情,連忙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快回去洗干凈啊?!?
一群人落荒而逃,我也松了口氣。舅舅一臉關切地問道:“秦風,你,你真的有艾一滋病?!本藡屢矟M臉震驚的看著秦風。秦風點了點頭,說:“對不起,你們千萬不要難過?!?
舅媽進屋拿著云南白藥和紗布出來,輕聲道:“你看看你,胳膊上都是血,趕緊包扎一下吧?!闭f著便上前,作勢要把藥粉撒在秦風的傷口處。
舅舅連忙把舅媽拉到一邊,輕聲道:“你別碰他,現(xiàn)在他有艾一滋病,咱倆和他接觸,咱也要被傳染。讓他自己包扎吧。”
舅媽把紗布放到了桌上,秦風拿起來,自己包扎了一下傷口。舅媽嘆了口氣,抹了一把淚,輕聲說:“我去做飯。”
舅舅跟了過去,雖然在廚房,然而隔音效果很差,只聽舅舅說:“那個,一會兒,你給秦風吃飯的碗筷做個標記。單獨準備一個盤子,給他夾一些菜吃。還有啊,專門準備一個盆,讓秦風洗漱。哎喲,真是晦氣,你說,咱兒子怎么就有了這種病。他碰過的東西,咱們用著都膈應,你說,要是和他說話,一塊吃飯,他不會把這病傳染給咱倆吧。”
舅媽嗔怪道:“你小聲點,秦風在外面聽著呢。不管怎么樣,他也是咱兒子,你說,咱們離他遠遠的,他用過的東西,咱們碰都不碰,他心里會怎么想啊?”
舅舅壓低聲音道:“什么怎么想,他一個人有這種病就算了,我們也跟著他一塊得病啊?對了,剛才秦風好像拿著這個杯子喝了點水,你快點,墊著衛(wèi)生紙,把這杯子扔垃圾桶,我看著晦氣。還有啊,秦風住的那個屋子啊,咱倆最好別進去,讓他自己收拾吧。衣服什么的,也讓他自己洗。我看他啊,是徹底廢了,實在不行,趁著咱倆還算年輕,咱要個二胎吧?!?
我看到秦風臉上有傷心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道:“沒事的,舅舅可能就是一時接受不了,過一段時間,舅舅就會接受了?!?
秦風低著頭,頹然道:“不會了,我父母不會再接受我了,我已經(jīng)廢了,他們不要我了。”
晚飯的時候,秦風也沒有說話,獨自吃完屬于自己的那一份飯菜,然后拿著碗筷去水池刷好,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我有些擔心秦風,吃完飯,便想去秦風屋里,再開解開解他。舅舅連忙勸道:“小蘭啊,你累一天啊,趕緊回屋休息吧。以后啊,你也少和秦風接觸,這也是為你好?!?
我實在聽不下去,解釋道:“舅舅,你們不能這么對待秦風,他,他就算有艾一滋病,日常接觸是不會傳染給你們的,你們像防賊似的防著他,你讓他怎么想啊,他該多難過啊!”
舅舅沒好氣道:“我還認他這個兒子,就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什么樣的人才會有艾一滋病啊,都是生活不檢點的人。我要是沒猜錯,秦風肯定去找雞了,然后不小心染了病。真是的,有病就在外頭待著,還回家來干什么,還想連累父母嗎?我看啊,你們也別多住兩天了,明天一早,你們就回去吧。以后啊,能不回來就別回來了,反正回來也沒什么用。”
舅媽拉著舅舅的胳膊道:“你看看,你說的這都是什么話啊,小蘭又沒招惹你,你喊叫小蘭做什么?”
舅舅不理會舅媽,沉著臉色道:“小蘭啊,說句不中聽的,你和秦風接觸密切,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被他傳染,以后啊,你少和他接觸,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你用過的碗筷,我們也不標記了,一會兒,直接扔了。明天一早,你們就走吧?!?
我不想跟這個倔強而無知自私的舅舅說話,轉(zhuǎn)身回了自己房間。
第二天一早,我聽到舅媽大喊一聲,連忙起身去看。秦風房門大開,舅媽站在門口,一副驚恐的模樣,我探頭一瞧,秦風躺在地板上,面色灰暗,手腕周圍有一大片血。
秦風,終究是受不了這樣的壓力,在這個寒涼的夜里,割腕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