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日與我何干四

到了宮門口，大臣侍衛(wèi)站了一排，浩浩湯湯的仗隊，還挺盛大的。老遠(yuǎn)就看到格格木那挺拔的身影，一身規(guī)整的王室服裝，神情略顯嚴(yán)肅。心里嗤笑，這廝又在裝了。

“曉！”他身后的馬車突然被掀開，阿麗亞嬌巧的身軀靈活地從車上跳下，今天的她穿得也很正式，帶有碎簾的帽飾，束腰的窄口套裝，精干而不失高貴。

我握著她的手，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我說：“阿麗亞，謝謝你這三年的照顧，還有，非常抱歉用這種方式霸占了三年本該屬于你的位置。”

阿麗亞使勁搖搖頭，眼里滿是淚水，她說：“曉，你別這么說，我喜歡王上，可是我也喜歡你，如果你能和王上在一起......”

余光看到身邊那男人逐漸鐵青的臉色，我連忙阻止阿麗亞，笑著說：“傻瓜！以后可不能說這樣的話，若是有女人要跟你搶格格木，你要拿出你這個正牌王后的該有的風(fēng)范，要學(xué)會去捍衛(wèi)自己的幸福，懂嗎？”

“如果對方是曉，阿麗亞心甘情愿......”

看藍(lán)唐黎快要發(fā)作了，我對一旁的葉子使了個眼色，葉子立刻會意，將我做的情侶睡衣拿上來，這個時候，格格木也走上前來，他與藍(lán)唐黎面對面而立，兩人臉上均淡淡的神色，完全看不出幾天前才掐過架。

“皇后真是七巧玲瓏心，本王在此謝過了。”格格木掃了眼我遞給阿麗亞的睡衣，一副公式化的表情和言語，看著讓人又好笑又好氣南閥全文閱讀。

“我想單獨跟他們說兩句。”我轉(zhuǎn)過臉，盯著藍(lán)唐黎，緩緩而不容拒絕地說道。

藍(lán)唐黎也緊盯著我，雙手不自覺捏成拳。盯著我看了許久，他緊抿著唇，似是在壓抑自己的聲調(diào)一般，他打了個手勢，讓一旁跟著的人都下去了，他才淡淡地說：“你們盡可以說你們的，朕不會打斷的。”

知道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不再爭辯，扭頭看向格格木，我說：“不管以后如何。你都要好好對阿麗亞，若讓我知道你欺負(fù)他，我就讓你坐不穩(wěn)這石王的位置。”

面對我的威脅。格格木那公式化的臉龐瞬間嬉笑成一朵花，他說：“這世上，本王就只對你和阿麗亞好，你都不跟我們回石國了，本王自然會加倍對阿麗亞好的。會把你那份一同算上。”

藍(lán)唐黎的氣息有一瞬加重，在我看向他的時候，又恢復(fù)成一副淡漠的模樣。

我白了格格木一眼，有些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不想讓這離別的氣氛變得如此怪異。加上身邊還有一個自以為是透明人的人，嘆口氣，替阿麗亞把眼淚擦了擦。我無比真誠地對格格木說：“格格木，相信你會是一個像你父王一樣的好王，真誠祝愿你和你的人民，那么，后會無期了。”

格格木似乎有要向前的沖動。 本來我以為是我的錯覺，但看到藍(lán)唐黎突然向前跨了一步。似乎是想擋在我和格格木之間，后來，大概是見格格木并沒有什么動作，藍(lán)唐黎才又退回開始的位置，面色無常地看著周圍。

格格木又笑得一臉無賴，他說：“說什么后會無期，本王每年都會來藍(lán)國，石國也隨時歡迎你的光臨。”嘆了口氣，他接著道：“本王的干兒子一定會想死你了，等本王的干兒子有了兒子，藍(lán)國陛下你可一定要帶著皇后來喝滿月酒呀！”

要藍(lán)國的皇上和皇后去給一只狗崽過滿月，虧他想得出來。我開玩笑道：“還是等你和阿麗亞有了兒子我再去吧。”

“一言為定？”格格木雙眼閃著異常的晶亮，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我并未回答他，以后連能否見面都是個未知數(shù)，我又如何能作這個保證。

“可惜，你明天的生日本王和阿麗亞不能陪你過了！”格格木微嘆一聲，又笑著道：“但是，禮物本王還是要送到的。”

格格木手中突然多了一根紅繩，紅繩的下端系著一塊白玉，形狀和格格木那塊鷹符很像，不過，小了一半，神形也有略有差別。

我接過，挑眉問道：“這是？”

“石國以南三分之一的領(lǐng)土。”在我訝異的目光下，格格木哈哈大笑出聲，他繼續(xù)道：“本王開玩笑的，不過，這玉也不光是個裝飾，算是......就像你說的那個戶口一樣，以后，你可以隨時隨意在石國任何地方落居，游玩。”

確實是份不錯的禮物，我說了聲謝謝，余光瞄到藍(lán)唐黎一副欲言又止的陰沉表情，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塊玉，我說：“格格木，時間差不多了，你們該啟程了。”

格格木才幽幽地嘆口氣，半晌才緩緩說道：“若你愿意，本王可以帶你回石國。”

詫異的同時，我快速邁步，先一步擋在藍(lán)唐黎和格格木之間，我笑睨著格格木說：“臨走了你也不安生，非要惹出些莫須有的事來，開玩笑也要分場合。”

“若本王說得是真得呢？”格格木倒是不依不饒起來了。

我笑了笑，表情也頗為認(rèn)真的說道：“若你真得甘愿犧牲石國，我就愿意跟你們回石國。”

劍拔弩張的氛圍持續(xù)了好幾秒，才聽到格格木哈哈大笑出聲，他對我身后的藍(lán)唐黎說：“藍(lán)國陛下，請原諒本王的言辭，本王開玩笑開慣了，一時改不過來罷了陰陽艷醫(yī)。”

藍(lán)唐黎冷哼一聲，并不搭理格格木。

心里早就掂量清楚這句話的真?zhèn)危晕也]有太大的情緒變化，我將阿麗亞的手放進格格木的手里，我說：“格格木，保重！再見了！”

格格木不再拖拉，摟著早已泣不成聲的阿麗亞轉(zhuǎn)身大步離去，走了五六歩，格格木突然又轉(zhuǎn)過來，一臉罕見的真誠與坦然，他說：“阿伊娜，若是你以后知道了什么，請不要恨我太多，希望你還能把我當(dāng)知己朋友。此生我有國家在身，若有來世，我一定會傾盡所有留你在身邊。”

格格木的馬車行走了好一會兒，我才從他些話里反應(yīng)過來，他是說他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還是只是單純地對利用我的事道歉？至于他最后那句話，到底是真是假都無從考究，也無所謂了。

“咳咳！”

身旁傳來莫名的咳嗽聲，將我的視線和思路一并拉回，我偏頭，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藍(lán)唐黎。藍(lán)唐黎有些尷尬又有些惱怒地小聲喃喃道：“都看不到影了，還有什么好看的......”

“我跑不了的，讓我多呼吸下宮外的空氣都這么難么？”我冷冷淡淡地說道。

“你！”藍(lán)唐黎看向我的眼神帶著委屈般的控訴，拳頭緊握，卻不見他有一絲一毫的動作，就那么杵在那，大有我不走他就不動的勢頭。

又望了眼格格木他們離開的方向，已經(jīng)有太多的離別，很快就能麻木了吧，很快就不會因為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而感到傷感了吧。

心里某個意愿變得越發(fā)強烈，我轉(zhuǎn)身向皇宮內(nèi)走去，甚至沒有給藍(lán)唐黎反應(yīng)的時間。原先跟著我的宮女們都愣在原地，一方面是沒反應(yīng)過來，一方面是不敢跟上來，畢竟沒人有哪個膽敢走在皇帝之前。

藍(lán)唐黎很快追上我，與我平行而走，臉上的表情很陰沉，步子卻始終不緊不慢地與我保持同步。我聽到身后尹田的聲音：“都怎么伺候的？還不快跟上！”

回去的路上，我沒坐那鳳輦，藍(lán)唐黎也一聲不吭地跟著我，我見身后還跟了一堆宮女，太監(jiān)，侍衛(wèi)，心里莫名煩躁，眉頭也跟著微皺。

“你們都下去吧，朕送皇后回去就行了。”藍(lán)唐黎還是看出來了，憑良心來說，藍(lán)唐黎對我恐怕比我對我自己都上心，我一個表情，一個眼神，他恐怕就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心里微嘆，這算是我的幸還是不幸呢？

“其實我更希望一個人走走。”我說道。

“朕知道。”藍(lán)唐黎悶悶地回道，“朕只是想陪著你，朕就在你身后跟著，保證不發(fā)出一點聲音。”

我側(cè)身打量藍(lán)唐黎，沉默了片刻，我說道：“藍(lán)唐黎，就算我不說，你自己也是有感覺的吧。我雖然不知道你這三年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但現(xiàn)在的你，不僅容易被激怒，還愛得如此得沒有......”

斟酌再三，我還是將那兩個字說出：“如此沒有尊嚴(yán)，若是以前的黎王殿下，絕對不屑用這樣死乞白賴的方式纏著一個女人。”

藍(lán)唐黎沒有如預(yù)料般那樣甩袖而去，他苦笑一下，看著我的眼神越發(fā)帶著股絕望，他說：“就算朕放下所有的身段又如何？最終，你還是不會選擇朕。朕只是卑微地希望保留這最后一點能稱作希望的東西，就算你不會再接受朕，朕也只想傾盡所有，讓你留在朕的身旁，在想看到你的時候，就能看到，而不是......”

又開始了，我微嘆口氣，如今的藍(lán)唐黎，對于我似乎有了一種著魔般的執(zhí)念。三年前，他會因為我以死相逼而讓我離開，如今，他怕是寧愿同歸于盡，也不會放我獨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