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沫沫條件反射地從座椅上彈了起來,煞白了臉不住地往后退。
方小甜似乎早已有所準備,護著她往另一個渠道撤,兩人迅速地從特殊通道下樓,白色而潔凈的旋轉樓梯就像是沒有盡頭。
漸漸的,狹小的空間內充斥著兩個人重重的喘息。
這讓她想起了從前,也是他們倆拼命的奔跑,卻不是在他們的地盤,當時……
對了,這是他們的地盤,為什么要跑!
思著,尹沫沫頓住了腳步,少了高跟鞋撞擊地面的聲音,方小甜也停了下來,她仰頭問道:“怎么了?”
尹沫沫攤開雙手,尖叫道:“發生了什么事?我們為什么要跑!”
方小甜拉過她的手,繼續前行,一邊走一邊說:“等到安全的地方,我在跟你解釋。”
尹沫沫一把甩開她的手,道:“有你在我的辦公室會不安全?”放佛聽到了本世紀末最好笑的笑話,尹沫沫撇開頭,輕蔑一笑。
方小甜沉默了片刻,終于再次對上尹沫沫的眼,道:“你先跟我走,我邊走邊跟你說好嗎?”
而就在這時,尹沫沫的倔脾氣發作了,她抱臂站定在階梯上,只拋給了方小甜一個沒商量的眼神,要么現在就告訴她,要么就在這里耗著。
終于,方小甜拗不過她,沉聲道:“蕭耀堂死了。”
就這么簡短的幾個字,在尹沫沫心上,卻猶如倒豆子一般,嘩啦一下,震得她的耳膜嗡嗡作響。
然而,這卻不及后話的百分之一。
“他們說是你殺的。”冷不防,方小甜又道。
“他們……”尹沫沫無意識重復了方小甜的話,旋即轉身背對著她,沉聲道:“誰?誰說的。”
方小甜不語。
尹沫沫突然暴跳如雷,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厲聲道:“是誰說的!”
她的語氣中帶著絲絲傷痛,嘶吼的同時又散發著無盡的委屈。
或許,在心里,她早已猜到是誰說的。
可偏偏,方小甜悶悶地垂著頭,仍舊一言不發。
她等待著一個出口可以讓她所有的情緒得到宣泄,希望從別人口中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可是……
幾乎帶著哭腔,尹沫沫拽著方小甜的衣領,大聲道:“你說啊!你說啊!”
說完,她放開方小甜泄氣地坐在樓梯上,雙手掩面,無聲地哭泣。
而,她竟然可悲到只能在一個外人的面前表露出心中的痛苦。
“走吧,我們回去。”方小甜終于向尹沫沫伸出手,可語調還是那般的平淡。
“回哪兒?我還有地方去嗎?”
“回張家,相信我,現在只有總理能幫你。”
聞訊,尹沫沫又是一笑,久久才道:“方小甜,你為什么要幫我?”
方小甜愣了愣,調笑道:“因為我喜歡你咯。”
被方小甜逗笑,尹沫沫又問:“你喜歡我什么?”
方小甜瞪圓了眼,給了她腦袋一拳,啐道:“呸!你傻啊,別人胡說的怎可盡信?!”
尹沫沫突然收住了笑容,抬眸望向方小甜,美麗的剪水瞳突的蒙上一層冰霜,“是啊,別人胡說的你為什么不經過證實就相信,還拉著我沒命的跑,這不是在向全世界宣告,我就是殺人兇手嗎?”
她先前的舉動并非是假裝,她是真的幾近絕望,可是方小甜的一席話提醒了她。
不可否認,方小甜確實是利用了她對記者的害怕,而讓她在不知道任何事的前提下出逃。
然而,方小甜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又伸手過來拉她,卻被尹沫沫給避開了。
她又退上去好幾步,高跟鞋擊打階梯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異常刺耳。
方小甜突的蹙緊了眉,干凈的臉上再沒有半點情感,旋即突進到她跟前死死抓住她的手,道:“跟我走。”說罷,便扯著她一路往下。
她的力氣大得驚人,尹沫沫根本無法與她抗衡。
到了地下停車場,她帶著她徑自來到車前,逼著她進車。
尹沫沫苦苦掙扎,一鼓作氣準備做最后的抵抗,殊不知,她這么奮力的一蹦,背后卻無阻礙,累得她猛的往后退出幾大步,終于落在一個柔軟的懷抱里。
她匆忙抬頭望向懷抱的主人,見到張威廉妖孽的臉,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驚訝之余更多的是疑惑,“你怎么在這里?方小甜——”
她還沒說完,只見方小甜已然躺倒在地,像是沒了呼吸。
他是怎么打倒方小甜這樣的職業保鏢的?
可還未等尹沫沫從震驚中走出,張威廉便拉著她小跑起來。
尹沫沫又想再問,張威廉不再給她機會,“我們邊走邊說。”說罷,他拉著尹沫沫跳上了他停在不遠處的銀色路虎,旋即猛的踩下油門,驅使著車使出了地下停車場。
車奔馳在去往李宅的高速路上,寬闊的八車道,張威廉帥氣的逆向行駛。
尹沫沫向開口制止他,可他卻突然開口,“她是蕭斐然安排在你身邊的人。”
張威廉這一剛開口,尹沫沫的疑惑就更多了,“可我怎么覺得她是向著你的。”
張威廉雙眼直視前方,突然輕笑道:“你不知道有句話叫栽贓嫁禍?”
尹沫沫抬眼看了看張威廉后視鏡里的雙眼,旋即冷靜道:“你能不能把車先停在路邊,我可不想明天再上頭條。”
可張威廉并沒有聽從她的提議,反而一腳把油門踩到了底,把車速加到最快,并輕松道:“沒事,我和這條道上的朋友打了招呼的,沒有警車會來捉我們。”
望著車速表就快要跳出來的指針,尹沫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為慣性,她整個人緊緊地貼著座椅,根本沒法把身子直起來。
尹沫沫直接懷疑車輪會被跑飛,連忙大聲道:“你瘋了!快停下!”
張威廉卻一言不發地盯著前方,嫻熟地踩剎車換檔,就像是專業的賽車手一樣,熟練地駕駛著巨大的路虎穩穩地奔馳在大道上,哪里還有心臟病人的模樣。
“你不要命了!”尹沫沫尖叫道。
突的,他終于踩了剎車,路虎在路中央轉了幾個圈,終于橫在了路中央。
這倒應承了它的名字,路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