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縣令畢竟還算個聰明人,對林鈺和宇文毅照顧的十分盡心盡力。兩人這兩天過的十分舒適,更貴重有效的藥材,合適的食物和保暖讓林鈺傷寒的癥狀幾乎消失殆盡。
“殿下,林小姐,大好事,皇上派來接你的侍衛到了。”孫縣令急急地跑了過來,自然是累的氣喘吁吁。
此時內間里宇文毅正在盤腿坐著調息,外間林鈺則是閑著無聊看著一邊翻著一本書,一邊從一邊的盤子里捏點心吃。這是一種長河縣特有的咸味小酥餅,一塊拇指大小,層層分明,咸酥可口,林鈺很喜歡,專門問了廚娘做法,打算將來做給青青他們吃,或許也可以在酒樓推出。古代不比現代,許多地方美味并不能流傳到外地,林鈺肚子里雖然有無數的菜譜,可是對這種古代沒流傳下來的美食也是非常感興趣。
因此兩人都被孫縣令打斷了思路,宇文毅很有點不悅的道,“怎么回事,這么急急忙忙的?”
“殿下,圣上派人來接你回京了。”孫縣令挺高興的道,雖然中途誤了事,他還是有些功勞的,大功眼看就要到手,怎么可能不高興。
“是嗎?”宇文毅顯然也挺高興,騰的一下子就從床上跳了下來,“這么快?看來這次朝廷動作很快啊。”
“派隊人來接你來又不費事。”聽到能回京了,林鈺也很高興,不過還是白了興奮過頭的宇文毅一眼,“從這里到京里快馬不停就一天多點的功夫,然后只是一句話的功夫罷了。”
“快快請人進來。”宇文毅完全不在乎林鈺的搶白。笑的幾乎合不攏嘴了。
很快,來人就進來了,一共三個人,看著倒是都挺精悍的。甚至有些殺氣凜然。為首的男人脖子上有一道刀疤,領著另外兩人進來跪下行禮道。
“羽林衛偏將,長孫涂拜見七殿下。”
“長孫涂?你是長孫家的?我好像沒見過你啊。”宇文毅笑道。“我記得羽林衛偏將,好像是徐家的,怎么現在?”
“殿下有所不知,京郊出事后,圣上震怒,裁換了不少將領。”那個長孫涂不卑不亢的道,“我原本就是長孫一支的支系。又常年在外,并不在京里廝混,殿下沒見我也是正常的。”
一邊說著,那個長孫涂又取出一張圣旨和自己的身份牌等物證明自己的身份,宇文毅接過看了。并沒看出什么紕漏,方笑道。
“讓長孫將軍見笑了,我只是有些擔心。”
“殿下擔心也是正常的,如今正是敏感時期,還是小心為上。。”
“那倒也是,你們這次來帶了多少人馬?”宇文毅并沒多想,長孫家是只忠于皇帝的家族,并不參合進皇子們的明爭暗斗里面。加上潘陽長公主的下嫁,自己父皇對長孫家十分寵信。在這樣危急的時刻,啟用長孫家的人手換掉一部分不聽話的羽林衛中郎將是很有可能的。
“殿下請放心,我們這次帶了足足一百人,人雖不多,卻都是精悍的人手,不是我吹的。那是各個以一當十的勇士。”長孫涂笑道。“不過事情緊急,為了殿下的安全著想,還請殿下盡快啟程為好。”
林鈺一直在審視著這位羽林衛偏將,此時才是第一次開口。“真的很急嗎?我想略微收拾一下東西。”
“最好能在一個時辰內出發,其實林小姐如果身體依然有所不適的話,其實暫時休息一下,不一定要和我們一起走的。”這個長孫涂說話還是很直接的,就差沒直接說,自己只是奉命迎接七皇子宇文毅,順道捎著林鈺罷了。林鈺要是不想走,那就不要走了,自己回京就是了。
不過林鈺還真是略微思考了一下這個方案,想想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她看了看宇文毅,示意他說句話,宇文毅和林鈺相處了那么大半個月的功夫,又共過患難,到是很能領會林鈺的意思,笑道。
“我受傷比林姑娘還重呢,你這么說,我倒是更該休息一下再走了。”
長孫涂也察覺自己的說法不妥,連忙賠禮道,“下官失言了,還請兩位不要見怪。不過正是因為殿下受傷較重,屬下才催著殿下盡快回京的,畢竟京里名醫好藥都是全的。”
“也是。”宇文毅看了一眼林鈺,笑道,“那就盡快走吧,你去略微收拾一下東西,收拾好了就走。”
林鈺心里雖然有點不同意見,不過此時不比當初落難的時候,宇文毅已經恢復了自己皇子的身份,林鈺自然不會在別人面前公然反對。事實上,她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只是覺得懶懶的,一時不想走罷了。
兩人都是落難至此,哪里有什么行李?除了原本身上的貴重物品,不過略帶了兩件衣服一點吃食藥品罷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收拾完了。倒是和孫縣令及其家人辭別了半個時辰,好容易才脫身出來。
孫縣令看著兩人兩人上了馬車,再看著馬車很快消失在地平線盡頭,才松了口氣,回到縣衙里。
“可算把這兩尊大佛送走了,快快,叫廚子準備一桌宴席出來。老爺我要慶賀一下,放松放松。”
他那第三房小妾笑意盈盈的靠著他道,“老爺以后要是升了官可要給奴婢買更多的首飾衣服哦。”
“買買,就是不升官也買。”孫縣令摸著肚皮笑道,“說實話我還真不怎么想升官,只要這個縣令做的穩穩當當的,也是好的。天高皇帝遠,只要不過分,還不是任我快活,更何況如今有了這個功績,只要我不犯下大錯,尋常是不會動我的。”
看孫縣令的體型就知道他府里廚子的手藝很不錯。一個時辰后,孫縣令就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頤起來,他的正室夫人并不飲酒作樂。吃過飯后就回房了。等縣令太太回屋休息后,立在后面服侍的三個漂亮姨娘才能坐下,一個個向孫縣令撒嬌撒癡,樂的孫縣令哈哈大笑。
“老爺。老爺,出事了,出大事了!”
孫縣令摟著小老婆喝酒作樂。高興的不得了,一個仆役沖了進來,大聲喊道。
“屁話,能有什么大事出!那皇子龍孫都滾得遠遠的了,還能有什么大事。”孫縣令正喝的胖臉通紅,聞言呸的一聲道,“沒看到老爺我正和如夫人們培養感情嗎?快滾出去。愛上哪里躺尸去哪里躺尸,只要別來打擾我。”
“可真是大事,”那仆役急急地道,“門外又來了許多人,看著起碼也有上百的。說是來接七皇子殿下的。”
“七皇子不是走了嗎?!”孫縣令喝的有點暈,心里想了什么就說了什么,“這天家辦事可真是不靠譜,怎么可能派兩隊人來?”
“是啊,怎么可能派兩隊人來?”那仆役擦了把汗道,“我就是想不清楚了。”
孫縣令到底還沒喝的徹底醉了,聽著那仆役重復了一便,突然反過悶來,“不對啊。天家不可能派兩對人來接人,那這兩隊人中必然有人是冒充的假貨。”
他自個一邊獨語,一邊也嚇的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個干凈。是啊,兩隊人中有一隊是假的,如果是真的接走了皇子還好說。如果是假的欽差接走了七皇子?
那后果,孫縣令一想就不寒而栗。他心里也隱隱清楚,接走七皇子的怕是假的,不然知道皇子已經走了,不會再上自己的門了。但是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連洗臉整理儀容都來不及,就往外走,他要見見這次來的欽差。
沒想到還沒出院門,他就被堵住了,為首的是一位絕色麗人,雖然趕路后有些疲憊,卻依舊容光灼灼,美的讓人不敢逼視,卻又懾人魂魄,讓人移不開眼,只能偷眼看人。
“喲,孫縣令你好大的架子,不出來迎接反而喝酒作樂?七皇子呢?林小姐呢?請他們出來。”
孫縣令數年前機緣巧合認識了殷素素,自是知道這位眼下雖然不是鎮遠侯府夫人,卻換了個昭雅縣主的新身份。更加上當年的事,他也猜到了一點殷素素私下的身份,自然明白殷素素這一行人才是真的。他想到這里,冷汗嘩啦一下就下來了,背部被冷汗濕透,額頭上也滿是汗。
“可他們已經走了。”孫縣令忍住沒擦自己額頭的汗,任由汗水滴到眼睛里,“一個多時辰前,一個叫長孫涂的自稱羽林衛偏將的人帶了圣旨來,已經把七皇子接走了。”
殷素素立起眼睛看著他,原本美麗的容顏立刻變得凜然冰冷起來,“你說的當真?你要清楚說謊的后果!”
“下官我還是知道規矩后果的,那一隊人肯定是假的了。縣主,如今可怎么辦?都走了一個多時辰了?”孫縣令快急死了。
殷素素看著他滿頭滿身的冷汗,幾乎恐懼的快哆嗦了起來,也知道他并沒說假話。事實上,他沒必要也沒法說假話,只要找幾個人縣衙里的下人仆役問一下就知道真假了。
殷素素愣了愣,沒想到敵人竟然出了這么一招,李代桃僵。只是不知道是三皇子下的手,還是刺客使得計謀,她臉色極不好,可以一時也沒有很好的辦法,只能快追。
“孫縣令,立刻帶上你縣衙所有的人手,趕快追!”
希望還能趕得及,一個時辰,倒也未必能到荒郊野外適宜殺人滅口之處。但是如果真是刺客冒充,也未必會尋找個合適的地點,一時間殷素素竟是盼望著是刺客冒充了。
殷素素動作很快,不到五分鐘就帶著所能召集到的熟知本地地形的衙役捕快飛速離開了。獨獨孫縣令一個人孤零零的留了下來,他倒不是不想戴罪立功,可惜他那體型,殷素素怎么會帶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