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正想要好好利用一下此事,那邊院子里就傳來小白急切的聲音,“你是說獨孤羽跑來鬧事,還對小玉喊打喊殺的?”
林鈺剛要開口說話,卻有另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傳來,“獨孤公子可能是喝醉了酒了,應該也不是什么大事?!?
這個聲音卻是姜凝雪了,林鈺心下一緊,對南宮溪道,“時間來不及了,我們先統(tǒng)一下說法,就說南宮溪喝醉了,被我用藥給放倒了,你把那幾件衣服趕緊收拾一下,免得姜凝雪看見?!?
“好的。”
南宮溪迅速把衣服往被子里一塞,然后把簾幕放了下來,還沒來得及做下一個動作,那幾人就進來了。
“小玉,你沒事吧?”幾人中,白緋若自然最關心林鈺,幾步就竄了進來。
“沒事沒事,只是虛驚一場?!绷肘曅Φ?,不過卻對白緋若使了個眼色。
“怎么會--”
這時走進來的姜凝雪看著眼下的情景,因為不在她計劃內(nèi)而大吃一驚,所以一時沒注意,說溜了嘴。別人不知道究竟,南宮溪聽到這話,更是做實了對方算計她,臉色又是一變,剛要說話,就聽林鈺咳嗽了兩聲。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獨孤羽一進來就喊打喊殺的,又罵我是狐貍精什么的,要不是我動作快,就不是桌子被劈開,而是我被殺了?!?
林鈺開始演戲了,低下頭硬是擠出幾滴眼淚,帶一點哽咽的語氣,表情不是很好,可是她低頭別人也看不見不是。
小白還是很精明的,立刻開始義憤填膺,“獨孤羽這事實在是太過分了。南宮前輩你可要給我們主持一個公道,免得我們無端被欺負。”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南宮柳也很無奈,不過照例還是要幫獨孤羽說幾句好話,“他也是喝多了酒了,等他醒了,我們再商討好不好?!?
“也好,只是眼下我也沒心思吃酒了,我要回去休息了?!绷肘暱戳艘幌律砩系呐K衣服,嘆道。
“那我送送你?!蹦蠈m溪連忙道。她眼下還不知道怎么辦,倒是想跟林鈺討個主意。林鈺雖然也不是什么計謀百出之人,到底比她強的多了。
“不用。你好好陪陪南宮前輩,給他說下這次的事情始末。”林鈺神色淡淡的道,卻是提醒南宮溪什么是應該做的。
“我知道了?!蹦蠈m溪也不是笨蛋,自然聽出林鈺話中的意思,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姜凝雪并不知道林鈺已經(jīng)知曉她的算計。正想著這一計謀被人破壞了,該怎么補救下,因此聞言也開口笑道。
“我本來是來蹭飯的,現(xiàn)在主客都回去了,我也就不多呆了。林妹妹,我們一起回去吧?!?
白緋若立刻就要反對。卻被扶著自己手站起來的林鈺給捏了回去,他雖然不知道林鈺葫蘆里賣的什么膏藥,卻也知道林鈺素來謹慎。這么做肯定有原因。
“也好?!绷肘暤牡?,“有個伴也不錯?!?
姜凝雪也不在乎林鈺神色清冷,反而緊跟兩步走在了她身側(cè)。白緋若只好略微往后一點了,不過南宮家的兩位公子卻纏住了他說話,大抵都是賠禮道歉之類的話。
不過。幾人也沒多久就走到了門口,互相告別了幾句。便分開了。因為出了這樣的事情,南宮家特別用馬車送了兩人回客棧,而姜凝雪也上了自家的馬車,在路口處就分開了。
“你知道金殿秘寶嗎?”
即使上了馬車,林鈺滿腦子還是之前姜凝雪問的那一句話,她的手指緊緊的抓著衣角,神色莫名。
不出林鈺所料,姜凝雪借機對林鈺實施了催眠。林鈺本身就是難以被催眠的人,又早有戒備心,水平一般的姜凝雪當然沒能成功。不過林鈺見過被催眠后人的情況,倒是裝的很像,那姜凝雪也是才疏學淺,所以被瞞過了。
只是林鈺絕想不到姜凝雪沒有問關于白緋若的事情,也沒有對自己下什么指令,而是問了一句貌似和姜凝雪本人不相干的事情。那種情況下,能催眠的時間是很短的,要問話也肯定會問最關鍵而最重要的話。這句看似無頭無尾的話真是怎么也不該在姜凝雪嘴里冒出來。
偏偏,這句話在林鈺心中掀起了驚天大浪。因為殷氏一族也好,林若玉之父也好,都死在這金殿秘寶上。而且此事乃是一等一的皇朝秘事,別說尋常百姓,武林中人,除了涉及此事的人,只怕皇族中都沒幾個人知道的。林鈺是因為殷素素和林若玉之父才知道個大概。
當時西晉倉皇南逃時,永嘉之亂城破前,晉懷帝為了不便宜胡人,曾命人將國庫和諸王府貴族家的大量的珍寶秘密運出洛陽,藏于一處。其中最有名氣一物便是一尊兩米高左右的,寶石鑲嵌的黃金宮殿模型,后來便稱之這一批寶物為金殿秘寶。
直至完全滅亡,東晉都一直未能反攻,所以這一處寶藏一直未被發(fā)掘。事實上知道這個寶藏的藏寶地點的人后來都在永嘉之亂中死光了,只是留下了一副藏寶殘卷。偏偏這幅藏寶殘卷也被最后守候這個秘密的人給藏了起來,被世人所遺忘。
這一晃百年過去,直到如今大周,眼下的皇帝宇文吉登基后,有人獻上了可靠的,關于藏寶殘卷的線索。當時正是大亂之后,民不聊生,國家實力衰弱,宇文吉不愿意課以重稅。偏偏尚有四周胡蠻虎視眈眈,幾大世家也不甚安穩(wěn),他急需錢財補充空虛的國庫,給軍士發(fā)兵餉。
經(jīng)過細致考證后,宇文吉認定了這批寶藏確實存在,并且沒有被人挖掘出來,便把此事交給了殷父處理。據(jù)殷素素所說,殷父在書信中提到過,他確實找到了關于此寶藏的確切線索。但是,還沒來得及上報,殷氏一族人被人盡數(shù)所殺,之前的線索也丟失,這一批寶藏的具體下落也就不知所蹤了。
不過當時吐蕃王倉促死亡,因繼承人之事發(fā)生內(nèi)亂,突厥和匈奴也起了沖突,無力東顧,大周雖然做好了戰(zhàn)爭的準備,慶幸也只是虛驚一場。眼下近十年過去,國力漸漸昌盛,國庫充盈,也就不怎么害怕外族入侵了。
當然,眼下大周國內(nèi)的問題也不小,太子雖極聰慧睿智,卻病弱,難保天年,幾個繼承人似乎都不是特別合適。可是當年那場大亂中,各大世族的勢力趁機膨脹,眼下皇帝對幾個位置比較偏遠的世家控制力微弱,而同時也有人頗有異心。
這些事情,都是殷素素曾給林鈺說過,說的時候也頗有憂慮。幾個皇子爭位其實還在是尚在可控制范圍內(nèi),皇帝更擔心的是世家插手爭儲,他受夠了世家的掣肘,更擔心或有有野心者謀權上位。
不過話又說回來,插手儲位爭奪,或者謀反上位這種事情都少不了銀子。據(jù)殷素素所說金殿秘寶事情非常隱秘,事涉人也非常少,若不是林鈺本人就是一個線索,林鈺也不會知道這事。可是姜凝雪雖說是武林第一美人,怎么會知道這件事?她這么試探,背后又是什么人指示?
“小玉,你怎么了?”
林鈺這么一想,走神的時間就久了,回到客棧后還怔怔的。白緋若自然察覺出她的不對來,便開口道,“你別太擔心,我會保護你的,不會讓姜凝雪傷害你的。不過,之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著白緋若俊美的容顏,林鈺嘆了口氣,方道,“她也是算無遺策了,你只怕不是她的對手呢。先潑湯,潑湯后然后有做了手腳的衣服等著,接著指使獨孤羽來大鬧,如果真穿了做手腳的衣服,拉扯間肯定要撕壞衣服,我到時候縱滿身是嘴也說不清。如果不是你來提醒我,我沒那么仔細檢查衣服,今兒可難收場了?!?
“怎么會這樣!”白緋若大驚,“她年紀也不是很大吧,再說了他怎么說動獨孤羽的?”
“你還不知道你為何總是抓不住她的痛腳吧,她可是會瞳術的人!”林鈺揉了揉太陽穴,漂亮的眼睛里面盛滿了哀愁。“你知道瞳術吧?”
“這個,瞳術真的有?”白緋若大驚,“我一直以為是傳說。”
“說是瞳術也不確切,也可以通過一些言語行為或者藥物配合來控制別人的行為?!绷肘暽晕⒔忉屃讼隆!暗故且矝]有傳說的那么玄乎了?!?
“那不行,不能讓她走脫了?!卑拙p若比林鈺想象中的反應大多,立刻就要回轉(zhuǎn),“她既然會這樣的巫術,心性還不良,不能繼續(xù)放縱她下去了!”
“不行,你不能打草驚蛇!”林鈺連忙起身抓住他的衣袖,袖子掃在茶盞上,茶盞摔到地上,發(fā)出咣當?shù)穆曇簟?
“這種事情,只有在她施展瞳術時候抓她個現(xiàn)行才行。不然你我沒有證據(jù),不能將她定罪不說,還會驚動了她和她背后的人?!?
“她背后的人?”白緋若也是很敏銳的,立刻察覺出了林鈺似乎還有隱瞞,“小玉,你還有什么沒說的?”
林鈺遲疑了一下,咬著下唇抬頭看向白緋若,他的眼瞳漂亮晶瑩如黑水晶,這么一路相伴,這個人是可以信賴的吧。或者說,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青青,應該也是有別人可以相信的吧?
“好吧,我告訴你。”
林鈺終于下定決心吐露一切,神情反而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