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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你到底想我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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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彤連忙點頭,洗漱過和嚴(yán)蕊一起去上課。門外,下了一個晚上的雪還沒停,而且越來越大,積雪將大地蓋住,整個世界好像都變得潔白無暇了一般。有些人興奮地踩著雪,在雪地中留下一串串的腳印,可夏彤卻舍不得踩,總是挑人家踩過的地方走,她不想那份干凈潔白破壞掉,哪怕只能多保留一秒也是好的。

教學(xué)樓下面,許多同學(xué)在打雪仗,雪球飛過來飛過去,夏彤和嚴(yán)蕊縮著腦袋從戰(zhàn)區(qū)奔過,可即使這樣,嚴(yán)蕊還是被人砸個正著。

嚴(yán)蕊虎目一瞪:“誰砸我?”

砸她的男生吐吐舌頭,擺著手說:“不是故意的!誤傷誤傷!”

嚴(yán)蕊可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將書包丟給夏彤,捏起一團大大的雪球就追了過去,男生眼見她殺過來了,嚇得轉(zhuǎn)身就跑。

夏彤好笑地看著他們,對著嚴(yán)蕊叫:“我先走了,你慢慢報仇。”

有人打雪仗打得正起勁,根本沒空理她,夏彤搖搖頭,笑著往教室走。教室的門關(guān)著,她剛推開門,十幾個雪團飛過來,砸得她啊啊大叫。教室里的同學(xué)們哈哈大笑,夏彤一臉一頭的雪,睜著大大的眼睛委屈地望向教室里的同學(xué),只見大家都很開心地繼續(xù)扒著窗臺上的雪團雪球,一點內(nèi)疚的感覺都沒有。秦晉忽然好興奮地跑過來,一把將慢吞吞在教室門口撣雪的夏彤拉進來,然后對著教室里叫:“快快!準(zhǔn)備!嚴(yán)蕊來了!”

“刷”的一下,教室里的同學(xué)們?nèi)耸忠粋€拳頭般大小的雪球亮了出來,炯炯有神地盯著門口,秦晉很夠意思,分了一個雪球給夏彤!教室門被人從外面大力地推開,嚴(yán)蕊的身影剛剛閃出,只見無數(shù)個雪球炮彈對著她砸過去,砸得她一邊跳一邊叫:“混蛋!混蛋!誰啊!啊!還砸!”

炮彈終于用盡,嚴(yán)蕊一頭一臉的雪,樣子比夏彤還慘,夏彤捏著手中的雪球,笑呵呵看著她,嚴(yán)蕊拍著身上的雪,呲牙咧嘴地叫:“好哇你們!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同學(xué)們都大笑著叫:“哎呀,每個人都是這樣的。”

“誰叫你們來得晚。”

“來得越晚,砸你們的人就越多。”

“哈哈哈。”

“哈哈哈。”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負(fù)責(zé)通風(fēng)報信的同學(xué)大叫:“快快,又有人來了。”

同學(xué)們加快地團著手上的雪球,就連剛才被砸得很慘的嚴(yán)蕊都撲到窗臺上,挖了一塊白雪,使勁地在手里捏著,大家都一副很興奮的樣子。

“是曲蔚然!”報信的同學(xué)又叫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么,教室里沸騰的氣氛忽然冷了下來,大家臉上興奮的表情像是凝固了一般,當(dāng)教室的門被推開時,居然一個雪球也沒飛過去。曲蔚然走了進來,頭上、肩膀上都帶著雪,他一向白皙的俊顏被凍得有些紅。他像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一般,單手抵著鼻翼,輕輕咳嗽了幾聲,低著眼眸往前走著。

忽然,一顆雪球從側(cè)面飛來,正好打在他的右腦上,他微微地挑眉,轉(zhuǎn)頭看去,只見夏彤舉著手,一臉無措地望著他,他一邊抬起手將頭發(fā)上的雪撣掉,一邊向夏彤的方向走去。

教室里的人,都裝著有事的樣子,其實都在偷偷地看著曲蔚然。曲蔚然就是有這樣的魔力,他總是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即使大家都怕他,不敢靠近他,卻還是忍不住偷偷地看著他。

他就是一個讓人如此矛盾的存在體。

曲蔚然走到夏彤面前,伸出手,在她腦門兒上彈了一下低聲問:“干嗎?”他以為她有事找他。

夏彤愣了一下,將手藏在背后,搖頭道:“沒事。”

“沒事你干嗎拿雪球扔我?”曲蔚然彎下腰來,微微瞇著眼睛瞅她。

夏彤鼓起嘴巴,小聲道:“我……我……我想扔,我想扔就扔了!”

曲蔚然又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兒:“笨蛋!”

夏彤一臉很怕疼的樣子,閉上眼睛往后一縮。曲蔚然好笑地縮回手,轉(zhuǎn)身走回座位。

夏彤垂下眼睛,偷偷地抬起手揉了揉曲蔚然剛才敲過的地方,心里輕聲嘆息道,笨蛋,到底誰是笨蛋啊……

轉(zhuǎn)頭,又望向曲蔚然的位置,只見他已經(jīng)坐下,將課本擺好,手中翻看著一本厚厚的外國原著,他真的不在乎嗎?

他真的不在乎,大家是否喜歡他嗎?

她明明記得,他曾經(jīng)是個恨不得全世界都愛他的人;她明明記得,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當(dāng)一個好孩子,沒有人討厭他,沒有人害怕他。

曲蔚然,你是否早已忘記?忘記曾經(jīng)的那個少年;是否早已遺失,遺失曾經(jīng)的那個夢想?

早上第二節(jié)課下課的時候,有幾個外班的女孩站在窗口,一連嫉妒地望著夏彤,對著她指指點點的。夏彤奇怪地看了她們一眼,將桌子上的英語課本換成數(shù)學(xué)的。

坐在夏彤前面的女生說:“門口的不是高三的劉傾嗎?”

“劉傾是誰啊?”夏彤不解地問。

“劉傾你都不認(rèn)識,我們學(xué)校的大姐頭,經(jīng)常和社會上的流氓混在一起。她早就該畢業(yè)了,因為留級留了兩次,所以到現(xiàn)在才高三。”

“哇……”夏彤扯了扯嘴角,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可以留級留兩次,眼神不經(jīng)意間和劉傾遇到,她的眼里滿是憤恨與不屑,讓她慌張地躲避她銳利的眼神。

劉傾冷哼一聲,筆直地走到夏彤座位上:“你給我出來一下?”

夏彤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相信地指著自己說:“我?”

“就是你!”劉傾酷酷地轉(zhuǎn)身,剛走一步,就被嚴(yán)蕊伸出的腳絆了一下。劉傾向前沖了一大步才站穩(wěn),回過頭來狠狠地盯著嚴(yán)蕊道:“嚴(yán)蕊,這事你最好不要管!”

嚴(yán)蕊微微瞇了眼,收回腿,翹起二郎腿,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dāng)?shù)谋砬椋骸班溃闩艿轿业陌嗌蟻碚椅遗笥崖闊€叫我不要管?姑娘,你真的很好笑哎。”

劉傾咬牙道:“我好笑,你才好笑吧!和這種狐貍精當(dāng)朋友!你簡直腦子有病!”

嚴(yán)蕊冷下臉:“你說誰是狐貍精?”

“就是她!”劉傾轉(zhuǎn)身指著夏彤,大聲道:“她昨天晚上在學(xué)校門口和曲寧遠接吻!真不要臉!明明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還這樣!”

接吻?夏彤猛地睜大眼睛,慌忙搖頭:“你胡說!我沒有!”

劉傾見她已經(jīng)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更是來勁了一般激動地道:“你沒有?我親眼看到的!他們在學(xué)校門口吻了好長時間!你男朋友不是曲蔚然嗎?!為什么又來勾引曲寧遠,你是不是嫌棄你男朋友是殺人犯!所以想另外攀高枝啊!”

“你胡說!我沒有!”夏彤急急地?fù)u頭否認(rèn),忍不住向曲蔚然的方向望去,之間曲蔚然坐在位置上,默然地低著頭,過長的劉海兒遮住半張臉,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是他周身散發(fā)出的陰冷氣息,讓夏彤微微打了個寒戰(zhàn)。

她知道,他在生氣!

夏彤著急地向曲蔚然走去,想對他解釋,可手卻被劉傾一把拽住:“你還不承認(rèn)!”劉傾指了一下身后和她一起來的女生說,“我們一個寢室的都看見了!”

“就是!我們五個人,十只眼睛!還能看錯不成?”

“敢做不敢承認(rèn)啊!”

“真不要臉!”

“親了好久呢!最少有一分鐘!”

站在門口的四個女生,一人一句地說著,眼里滿是對夏彤的鄙視與厭惡。

夏彤看向她們,不知道為什么她們會這樣說,只能急急地辯解:“不是這樣的!一定是昨天雪下得太大,你們沒看清楚,我們只是在校門口說了一會話而已。”

“你還想不承認(rèn)啊!難道還是我們冤枉了你不成!我現(xiàn)在給你機會啊,自己給我走出去,不然老娘拖你出去可就不太好看了!”劉傾狠狠地將夏彤往教室門口推了一把,夏彤被推了一個踉蹌。劉傾上前還想再推,卻被站起來的嚴(yán)蕊一把拽住手腕。嚴(yán)蕊緊緊地握住劉傾的手腕,冷著臉,沉聲道:“你夠了啊!別惹我發(fā)火。”

“嘁!嚴(yán)蕊,別以為你爸爸是省長就了不起!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劉傾囂張地挑著眉,“我今天就要教訓(xùn)她!你敢攔著,我照樣叫你在學(xué)校混不下去!”

嚴(yán)蕊怒極反笑:“混不下去,我看是誰讓誰混不下去!”

嚴(yán)蕊說完,一把將女生的手甩開,沖上前去,抬手就往劉傾臉上一抽。夏彤連忙跑過來,一把抱住嚴(yán)蕊往后拉:“嚴(yán)蕊,算了算了,別打架。”

“算了?你看她那囂張的樣子!我不教訓(xùn)她就不知道自己是……”

嚴(yán)蕊的話還沒說完,劉傾“啪”的一巴掌甩過來,嚴(yán)蕊被夏彤抱著,無法躲開,硬生生地被打了一巴掌,疼痛讓她微微撇過頭去,有些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只見劉傾舉著手,一副兇悍的樣子道:“瞪什么瞪,打的就是你!”

嚴(yán)蕊氣得上前剛準(zhǔn)備出手揍她,可一個身影比她更快地?fù)淞松先ィ话牙A的頭發(fā),將她摁到在地上,身邊的桌子被她們撞到,桌上的書撒了一地。

夏彤騎在劉傾身上,摁住她的額頭不讓她起來:“道歉!快點和嚴(yán)蕊道歉!”

“道你媽!”劉傾氣得使勁掙扎,雙手用力地推著夏彤,想將她推倒,門口的四個女生看見劉傾吃虧了,按捺不住地跑進來幫忙。

嚴(yán)蕊將她們一個個攔住,不讓她們靠近夏彤,四個女生哪里肯讓,幾個人就這么推推搡搡地在教室大吃一團。嚴(yán)蕊和夏彤人數(shù)少,沒一會兒就處在了下風(fēng)。夏彤被劉傾翻身壓在身下,劉傾舉起手就想甩她幾個巴掌,可還沒打下去,后頸就被人抓住,那人力氣很大,猛地一拉,就將她甩了出去。

劉傾跌得眼冒金星,看清楚面前的人時,憤怒地大叫:“曲蔚然!你居然打女人!”

曲蔚然擦了擦手,像是剛碰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一般,半垂著雙眸,定定地望著地上的劉傾,淡淡地吐出一個字:“滾。”曲蔚然的眼神很可怕,滿滿的都是即將爆發(fā)的怒氣與讓人止不住發(fā)抖的陰冷,好像劉傾再多啰嗦一句,他就會將她整個吞噬一般!

劉傾有些膽戰(zhàn),她還是怕曲蔚然的,對于會將自己父親殺掉的亡命之徒,誰又能不怕呢。劉傾咽了下口水,在曲蔚然陰森的目光下,灰溜溜地帶著她寢室的幾個女生跑了。

夏彤站起身來,有些無措地看著曲蔚然,張嘴想和他說些什么,可曲蔚然沒理她,一轉(zhuǎn)身筆直地走出教室。就在這時,上課鈴響了。

夏彤毫不猶豫地追了出去,隨著上課鈴聲的響起,教室外面已經(jīng)沒人了,夏彤一眼就找到了走到操場的曲蔚然。

“曲蔚然。”夏彤大聲叫他的名字,可是他卻沒有停下來,繼續(xù)往前走著。夏彤知道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以前不管怎么樣,只要她叫他的名字,他總會在原地等她的。

“曲蔚然!”夏彤一邊叫,一邊跑去追他,終于在操場前面的小樹林拉住他。他的手冰冷冰冷的,夏彤握在手里,就像握著一個冰塊。

“你的手好冷,你今天穿了幾件衣服?”夏彤緊張地拉過他,眼里滿是關(guān)心。

曲蔚然將手猛地抽回來:“你管得著嗎?”

夏彤知道他在為那些謠言生氣,連忙解釋道:“曲蔚然,你別聽她們胡說,我沒有和曲寧遠接吻,昨天晚上他就是送我回來,我們只是在校門口說了一些話而已……”

“夠了!只是說了一下話,人家會說你們在接吻?”

“我真的沒有,可能是風(fēng)雪太大,我和他又靠得太近,她們看錯了……”

“靠得太近?”曲蔚然重復(fù)著她這句話,緩緩地低下頭,望著夏彤的眼睛問,“那我請問你,你讓他靠你這么近干什么?”

“我……我……”

“說不出了?”

夏彤有些委屈,鼻子微微發(fā)酸,想了半天,辯無可辯的她帶著哭腔反問道:“不是你讓我這樣的嗎?”

“我讓你這樣的?”曲蔚然像是失了神一般,默默地重復(fù)夏彤的話,“對啊,是我讓你這樣的。”

“是我讓你這樣的!”曲蔚然憤怒地一拳打在冰冷的樹干上,樹干上粗糙的樹皮將他滿是凍瘡的手背割破,艷麗的鮮血一滴一滴落在雪白的雪地上。

夏彤慌忙上前,拉起他的手,想將他的拳頭打開,可他卻握得緊緊的,顫抖的拳頭像是被冰天雪地凍住了一般,無論夏彤怎么用力,就是打不開,鮮血一直不停地流著,夏彤心疼地哭叫道:“你干什么呀!干什么!快把手?jǐn)傞_,你要是生氣,我以后再也不理他就是了……”

曲蔚然一直緊握著雙拳,過了好久,才慢慢松開雙手,抬手,撫上夏彤秀麗的面頰,低聲道:“不,我沒有生氣,一點也不生氣,你說得對,是我讓你這樣做的。”

曲蔚然張開雙臂,輕輕地?fù)肀е∶赖哪樋卓吭谙耐萑醯募缟希话愕碾p眸直直地望著遠方,冰冷的面容與及不相襯的溫柔聲音在寒冷的空氣中輕輕回蕩:“我應(yīng)該高興才對,夏彤,我太高興了,你做得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夏彤僵硬地被他擁抱著,對于他的夸獎,她一點也不覺得高興,就連他的懷抱,都不再覺得溫暖,像是被看不見的萬年寒冰包裹著,冷得她微微地輕顫。她抬起頭,看著天空中又開始飄起的小雪,心中一片悲涼。

曲蔚然,我們之間,到底怎么了?

從前,與你擁抱,我總能感覺到緊緊的相依和無盡的溫暖,而現(xiàn)在,卻只剩那傳不到心底的愛情和怎么也猜不透的心思。

夏彤失神地問:“你真的高興?”

“真的。”曲蔚然沒有猶豫地回答。

夏彤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輕聲道:“曲蔚然,也許有一天,我會恨你的。”

曲蔚然一直冰冷的眼神恍惚地閃過一絲慌亂,可只是一瞬間便消失了,他微微地笑道:“你不會的,永遠也不會。”

夏彤,我太了解你,了解你的善良、你的固執(zhí),還有你對我那深入骨髓的感情與習(xí)慣性的依賴,你離不開我,永遠也恨不了我,永遠也不。

曲蔚然是了解夏彤的,正如他所想的,夏彤終其一生也從未恨過他。

可他忘了,不恨,卻不能代表會一直愛。

若年少的他知道那之后的故事,會不會好好珍惜懷中這個柔弱善良的女孩呢?那之后,夏彤變得沉默了,好像又變回剛進城的小姑娘,垂著漂亮的雙眼,安靜地坐在角落里。嚴(yán)蕊發(fā)現(xiàn)了夏彤的變化,但只是以為夏彤和曲蔚然吵架了,所以才互相不答理,導(dǎo)致夏彤編了。她并未多說什么,感情的事她從未經(jīng)歷過,實在沒辦法給她提供意見。她想著,過些日子,等夏彤不生氣了,自然回去找曲蔚然的,畢竟,那孩子是這么死心塌地地愛著曲蔚然。

沒想到的是,她錯了,錯得離譜,夏彤不但沒有和曲蔚然和好,反而和曲寧遠走得極近,曲寧遠時常來接夏彤出去玩,他對夏彤的喜愛,簡直已經(jīng)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了。他知道夏彤喜歡吃零食,就收集了很多世界各地的美食,每天變著花樣地給她送來,寢室的美食從沒斷過;出去玩的時候夏彤只是多看一眼的東西,他都會買回來送給她。夏彤也很奇怪,來者不拒。除了一只銀色的口琴,她明明站在柜臺前看了好久,曲寧遠買給了她,她卻默默搖頭說:“我不喜歡。”曲寧遠也沒問為什么,只是很有風(fēng)度地收回禮物。

除了投其所好之外,曲寧遠也積極地將夏彤拉入自己的朋友圈子。S市有一個攀巖俱樂部,是曲寧遠最喜歡去的地方,里面的人年紀(jì)相仿,興趣一致,一起挑戰(zhàn)超越極限的快感。

夏彤從沒想過,斯斯文文的曲寧遠居然喜歡攀巖那么危險的運動,每次她站在巖石下面,看見他一個落腳石一個落腳石地爬上去,都覺得好危險;每次他身形不穩(wěn)或力氣不夠掉下來的時候,她都嚇得大叫,連連伸手想接著他。

而曲寧遠卻一臉愉快的笑容,笑容中甚至帶著平日少有的淘氣。他順著保險繩一點一點地滑落下來,走到離她很近的地方,笑容滿面地問:“你在擔(dān)心我?”

夏彤抿了抿嘴唇,輕輕地點點頭:“嗯。”

曲寧遠因為她的回答笑容更大了,轉(zhuǎn)身走到夏彤身后,將保險繩拴在她身上:“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這一點也不危險,來,你也試試就知道了。”

“我……我不會。”

曲寧遠笑著雙手一托就將夏彤舉起來:“沒事,我教你。”

夏彤嚇得抓住凸起的落腳點,顫聲道:“我不敢。”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就算你掉下來,我也會接著你的。”曲寧遠寬慰道,“試試吧,很有趣的。”

夏彤見他這么說,也不好拒絕,便使勁地往上爬了幾格,但很快就爬不上去了,雙手抓著凸出的地方,抓得手都顫抖了,最后無力地放掉,身子急速下墜了一下就被保險繩拉住,曲寧遠伸手將她抱住,垂下頭問:“怎么樣,沒摔著吧?”

“嗯。”夏彤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眼里總是閃著明亮耀眼的光彩,照得她心虛慚愧。她慌忙從曲寧遠懷中下來,低著頭有些無措地絞著手指。

曲寧遠非常喜歡夏彤的這個小動作,每當(dāng)她用怯弱而又干凈的眼睛偷偷望向他時,他總是想走過去抱抱她,好好地疼愛她,告訴她,他愿意給她全世界,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他想要好好保護她,讓她用那雙美麗的眼睛,勇敢地看著這個世界。

“夏彤。”

“嗯?”

“我上次和你說的事你考慮好了嗎?”曲寧遠問出口后,微微地有些懊惱,還是太過急躁了,不應(yīng)該現(xiàn)在問的。

“我……我還沒想好。”

果然,曲寧遠感到一絲挫敗,可依然體貼地望著她笑說:“沒關(guān)系,我不逼你。”

“對不起。”

“不用道歉啊,你這樣說我會覺得你在拒絕我。”曲寧遠抬手捋了下額前的劉海兒,轉(zhuǎn)移了話題,“明天是我二十歲生日,你陪我一起過好嗎?”

那天夏彤帶了一大盒巧克力回寢室,她一進門室友就圍了上來,最近大家都已經(jīng)習(xí)慣夏彤出門會帶好多好吃的回來和她們分享了。嚴(yán)蕊蓋著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看金庸的《鹿鼎記》,夏彤走過去,將剩下的一半巧克力放到她的床鋪上,嚴(yán)蕊抬頭瞄了她一眼,繼續(xù)看書,一只手伸到盒子里撿了一塊巧克力剝開塞進嘴里,嘟噥道:“回來了?”

“嗯。”

“玩得開心嗎?”

“嗯。”

“你怎么不吃?”

夏彤望了眼床鋪上的巧克力,淡淡地道:“沒胃口。”

嚴(yán)蕊眨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她:“什么?你會沒胃口?”

“嗯。”

嚴(yán)蕊放下書,很是關(guān)心地問:“怎么了?”

夏彤垂著頭不說話,嚴(yán)蕊等了一會兒,又問了一遍,夏彤還是不說。嚴(yán)蕊生氣地將書一摔,將床上的巧克力都抖擻下去:“不想說就別在老子面前唉聲嘆氣的,看著煩。”

每次都這樣,心里憋著一堆事,卻什么都不愿意和自己說,到底有沒有把她當(dāng)朋友啊?混蛋!

夏彤沒想到嚴(yán)蕊會發(fā)這么大脾氣,嚇得慌了神:“你別生氣,我……我……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說……”

嚴(yán)蕊賭氣地翻過身不理她,夏彤一直坐在她床頭道歉。到最后夏彤也不道歉了,只是安靜地坐在她床頭,垂著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可嚴(yán)蕊小姐脾氣犯了,心里委屈,就是不想理她。

夏彤在嚴(yán)蕊床頭坐了好久,一直到寢室人都睡著了,她還沒有離開。冬天的夜里,女生寢室里依然很冷,夏彤穿著單薄的棉衣一坐好幾個小時,身子早已凍僵了。

嚴(yán)蕊其實也沒睡,她只是生著悶氣,拉不下臉來理她,只能在心里恨恨地嘀咕,白癡夏彤,不去睡覺干嗎呢,真是的,凍壞了怎么辦?

“嚴(yán)蕊,你睡著了嗎?”夏彤輕聲地叫她。

嚴(yán)蕊沒說話,過了好久好久,才嘀咕一聲:“我睡著了。”

“這樣啊,那我跟睡著的嚴(yán)蕊說一個秘密。”夏彤輕輕地低下頭,還未說話,眼眶就紅了,“我認(rèn)識一個人,他總是有好多秘密,心里有好多好多苦,可他總是什么都不說。我也像你一樣,總是希望他說出來,說出來,就不會那么難受了。”

“我每次為了騙他說,我總是說:你看,我睡著了,我什么也聽不見,所以,你有什么不開心的就說出來好了。去每次都這么說。”夏彤的話語依舊拉雜而破碎,“可是,即使我這么騙他,他也不會對我說,只是很難過很難過地抱著我哭。”

說到這里,夏彤停頓了一會兒,感覺到兩行淚水從面頰滑過,冰涼冰涼的,可敘述還在繼續(xù):“我也總埋怨他,為什么總是一個人獨自承受呢?后來,我也變得有好多好多秘密,我也變得有好多不開心的事,可是我也不能說。”

黑暗里,誰也看不見誰,夏彤的聲調(diào)不自覺地有些顫抖:“我終于了解了,他不是不愿意對我說,而是說不出口。他不想讓自己在乎的人看見自己的脆弱、痛苦、丑惡、自私,他想讓他在我心里,至少是在我一個人的心里,是一個美好的人。”

“嚴(yán)蕊,你是個幸福的女孩,也許,你永遠也不會懂這種感覺。對,你永遠也不要懂這種感覺,永遠也不要懂。”

真的太痛苦了,真的好痛苦!夏彤的傾訴無法再繼續(xù),窗簾遮擋住了樓外閃爍的霓虹,只有一兩絲光線透過縫隙偷偷地鉆進了屋子里,在墻上涂抹出幾片暗暗的光影。一直裝睡的嚴(yán)蕊忽然覺得心臟的地方有一種沉沉的、悶悶的疼痛感。知道很多年后,嚴(yán)蕊才明白,那種感覺,叫心痛,那個女孩,最終變成了她無法言說的痛,變成了她一觸碰就會鮮血淋漓的傷口……

第二天清晨,夏彤頂著紅腫的眼睛醒來,用冷毛巾敷了很久,還是腫腫的,一看就知道她哭了大半夜。早上還要上課,夏彤只能借了嚴(yán)蕊的黑框眼鏡戴在臉上遮丑,嚴(yán)蕊取笑她本來就長得呆呆的,戴上大大的黑框眼鏡就更呆了。夏彤抓著眼鏡戴也丑,不戴也丑,糾結(jié)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戴上了。戴上的結(jié)果就是一路上被班上好多同學(xué)笑話,說她裝非主流裝得不像,反而像個書呆子,夏彤默默聽著,但依舊堅持戴著眼鏡。

坐在位置上的時候,夏彤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曲蔚然已經(jīng)來了,坐在位置上做考卷,輕輕垂下來的劉海兒遮住眉眼,俊美的容顏上沒什么表情。他像是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一般,抬起頭望了過來,夏彤一驚,連忙收回視線,心里怦怦亂跳。

自那天在雪地里分手后,她就沒再和他說過話了,其實也不是曲蔚然不理她,而是她不去找他了,所以兩個人就像是斷了聯(lián)系一般。想想,他們倆之間,好像總是她主動去找他的呀,要是有一天她不主動了,那他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會來找她?夏彤一想到這里,心里委屈,害怕得直想哭,她使勁眨了眨眼睛,讓鼻子里的酸意退去,使勁地敲打了兩下自己的腦袋。

“又自尋煩惱了吧,笨蛋?敲吧,本來就笨,再敲就變蠢了。”嚴(yán)蕊走過來,順便將一個巨大的紙盒子礅在她的桌面上,“給你。”

“這是什么?”夏彤疑惑地問。

“這個是一套美國產(chǎn)的什么什么牌子的攀巖工具,反正是最好的那種,我說不上來英文啦。”

“你給我干嗎?”

“你昨晚不是說曲寧遠生日你不知道送什么嗎?”嚴(yán)蕊挑眉道,“我家正好有一套這個,不知道幾年前人家送的,拆都沒拆,根本沒人用,放箱子里不如拿來給你送人了。反正曲寧遠喜歡攀巖,正好物盡其用。”

“可是……可是這個應(yīng)該很貴吧?”夏彤擔(dān)心地問。

“貴嗎?又不要我的錢。”嚴(yán)蕊說得理所當(dāng)然,“不然,你幫我抄三個月課堂筆記和作業(yè)抵債好了。”

夏彤揉揉鼻子,猶豫了一會兒說:“最近作業(yè)這么多,抄一個月吧。”

“兩個月。”

“不要啦……”

“四個月。”

“那就兩個月吧。”夏彤妥協(xié)了,望著嚴(yán)蕊笑道,“謝謝你嘍。”

“謝我啊,那多抄兩個月吧。”

“不要!”夏彤抱著禮盒使勁搖頭,嚴(yán)蕊彈了彈她腦袋:“就要!不但要幫我抄筆記抄作業(yè),還要幫我洗衣做飯打掃衛(wèi)生背書包……”

“你個禽獸!”

“謝謝夸獎!”

夏彤抱著禮物盒感激地望著嚴(yán)蕊笑,她真的對她好好,能有她這么好的朋友,真的真的是前世敲爛了十幾個木魚啊。

夏彤決定將大大的禮物盒先抱回寢室去,但在經(jīng)過圖書館的花圃前她被人叫住。夏彤輕輕轉(zhuǎn)過身去,只見曲蔚然站在不遠處望著她,夏彤心中竊喜,她沒想到他會來找她,她情不自禁地小步跑過去,抬著頭,很輕柔很輕柔地問:“什么事?”

曲蔚然仔細(xì)地看了看她,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瞇了起來,抬起手,摘掉她臉上的黑框板材眼鏡,看著她腫得核桃一般大的雙眼,低聲道:“果然又哭了。”

夏彤一聽這話,微微紅了臉,他還是很關(guān)心自己、很在意自己的,夏彤忍不住抿起嘴角偷偷地笑了笑。

曲蔚然見她那羞羞澀澀的笑容,不禁心軟了下來,眼神也溫柔了許多,他嘆了口氣,半垂眼瞼,剛想柔聲安慰幾句,卻看見夏彤手上抱的大盒子:“這是什么?”

“這是準(zhǔn)備給曲寧遠的生日禮物。”夏彤老實回答。

剛剛還散發(fā)著淡雅溫柔氣息的曲蔚然像是被忽然戳中了神經(jīng)一樣,身上的氣場立刻變得陰森可怕:“給他準(zhǔn)備這么大的禮物?是什么?”

“是一套攀巖工具……不是我買的,嚴(yán)蕊家正好有這個,他……他又非常喜歡攀巖,所以我……”夏彤小聲地解釋著,最后越來越?jīng)]有底氣,“你要是不高興,我可以不送的……”

曲蔚然微微低著頭,暖暖的冬陽像是照不到他身上一般,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只是眼里閃過一絲陰狠,只一下又歸于平靜:“沒關(guān)系,你送吧,我不生氣。”

夏彤認(rèn)真地看著他,有一次確定:“真的不生氣?”

“嗯。”曲蔚然點了下頭后道,“很重嗎,我?guī)湍隳冒伞!?

“啊,也不是很重……”手上沉重的紙箱被拿走,夏彤眨了眨眼睛,望著筆直走在前面的曲蔚然,微微皺眉,自己真是越來越不了解他了。

那一天,曲蔚然將夏彤送回女生寢室之后,整整一天沒有去上課。夏彤想,有的時候曲蔚然說的不生氣,其實就是很生氣吧。

夏彤一直以為給曲寧遠過生日只是她們兩個人的事情,可沒想到,為他慶生的居然還有他的父母。夏彤幾乎當(dāng)場就嚇傻了,真想丟下禮物趕快走人,可曲寧遠父母已經(jīng)看見他們一起走過去了,她總不能真轉(zhuǎn)身就跑吧,所以也只能……只能硬著頭皮過去了。

“別緊張,我爸爸媽媽很溫和的。”曲寧遠小聲地在她耳邊說。

“你沒說過要和他們一起吃飯的呀。”橡皮泥一樣好捏的夏彤有些生氣了。

“對不起,我也不想她們來,可是我往年生日都是和他們一起過的,我說了今年想和你一起過,可他們非要跟來看看你。”

“……”夏彤無話可說,她只是很害怕曲寧遠母親那銳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樣,一下一下地割開她的皮膚,扒開她的血肉,搗爛她的心臟,陰冷地窺視著她所有的秘密。

夏彤在那樣的目光下幾乎連呼吸都不順暢了,而曲寧遠母親的目光卻忽然一轉(zhuǎn)不再看她,身上的壓力解除,夏彤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一眼那貴夫人,那貴夫人發(fā)現(xiàn)了她的目光,緊緊地盯住她膽怯的目光,輕蔑的嘲弄和警告的眼神無情地向她掃射過來!

夏彤手一慌,失手打碎了一個酒杯,曲寧遠母親蔑視地瞥了她一眼,緩緩地站起來,溫柔地望向曲寧遠:“寧遠,媽媽回去了,你和你的小女友慢慢吃,好好照顧人家啊,挺可愛的一個小姑娘。”

“老婆你回去了,那我也陪你回去。”曲寧遠父親一副好老公的模樣站起來。曲田勇和夏彤打了個招呼,便扶著妻子離開。

曲寧遠望著父母走遠的背影,有些高興地回過頭來望著夏彤說:“我媽媽說你挺可愛的呢,對你印象應(yīng)該蠻好的。”

夏彤被曲寧遠母親那冰冷的眼神刺傷,到現(xiàn)在都無法回神,只能附和地點頭。

酒店外面,加長型勞斯萊斯里,枯瘦如柴卻有著一雙刀鋒一般尖銳雙眼的女人冷冷地望著車窗外,淡淡地吐出一句:“爛泥巴。”

“哎呀,孩子大了交個女朋友玩玩有什么關(guān)系嘛。”曲田勇倒是沒怎么反對,“不過沒想到能把寧遠迷得暈頭轉(zhuǎn)向連美國都不去了的女孩,居然就長這樣?眼睛倒是挺漂亮的,臉蛋也周正,但是不夠大氣,畏畏縮縮的。”

“眼神躲閃,心虛不定,我看沒安好心。”女人瞇著眼,一字一字吐出她的想法。

曲田勇聳了聳肩,不予質(zhì)疑:“那找人查查她的底?”

“哼。”女人輕哼一聲,不用他說,她已經(jīng)做了。

晚上,曲寧遠送夏彤回學(xué)校,一直到下車之后,夏彤才想起來,自己抱來的禮物還沒送給他呢,她有些囧地將禮物抱過去:“這個……送你。”

曲寧遠輕笑著接過:“我還在想,這個也許不是送我的呢。”

“呃……我忘了。”夏彤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臉。

曲寧遠的笑容很漂亮,歪著頭問:“我可以打開嗎?”

“嗯。”

曲寧遠小心地拆開包裝,打開紙盒,將里面的攀巖工具拿出來:“哇,是SUW限量版的攀巖套裝呀。你從哪里弄來的?這個六年前就不賣了,我找了好久都沒買到。”

“是嚴(yán)蕊給的。”夏彤老實交代。

“免費給的?”

“不是,我拿兩個月苦力換的。”

曲寧遠一聽她這么說,開心地笑瞇了眼:“我很喜歡,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我真的很喜歡,謝謝你,夏彤。”曲寧遠的情緒里帶著興奮,帶著快樂,像是一個孩子得到了最想要的玩具。

不知道為什么,夏彤第一次覺得,讓曲寧遠這么開心,其實……也挺好的。

“你喜歡就好了。”夏彤笑,“你喜歡的話,那我兩個月的苦力就當(dāng)?shù)糜袃r值了。”

曲寧遠望著夏彤的笑容,有些著迷,他愣愣地看了好久,然后有些小心翼翼地望著夏彤說:“夏彤,你知道嗎?”

“你是第一次這樣望著我笑。”曲寧遠像是心滿意足一般地感嘆,“真漂亮,真的很漂亮。”

曲寧遠說著說著,忽然伸過頭,在夏彤臉蛋上緩慢地親了一下,只是一個很輕很禮貌的面頰吻,夏彤緊緊地握了下雙手,沒有躲開,只是乖巧地低著頭,夏彤緊緊地握了下雙手,沒有躲開,只是乖巧的低著頭,直道曲寧遠溫?zé)岬淖齑綇乃鶝龅哪橆a離開,他含情脈脈的望著她,表情溫柔而沉迷:“我明天還能來見你嗎?”

夏彤低著頭,輕輕地點了點。

曲寧遠開心的將禮物放回車上,然后從車座下面拿出一耳光小禮盒給她:“這是回禮。”

夏彤接過盒,沒有打開,曲寧遠說:“你進去吧,我望著你進去再走。”

“嗯。”夏彤點頭,轉(zhuǎn)身往學(xué)校跑去,跑了很遠,回過頭,似乎還能看到曲寧遠靠在車邊,遙遙的望著她的背影,嘴角噙著淡淡笑意,帶著一絲甜蜜與年少的春風(fēng)得意。

回到寢室,寢室只有嚴(yán)蕊一個人躺在床上,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我回來了。”

嚴(yán)蕊沒有回答,夏彤沒在意,抱著曲寧遠新送的禮物坐到桌子旁邊。這次曲寧遠送的是一個小不倒翁木娃娃,這個不倒翁是她前天在學(xué)校外面的文具店看到的,覺得可愛就戳了兩下,結(jié)果今天,她就憨態(tài)可掬地躺在精美的包裝禮盒中送到了自己的眼前。

嚴(yán)蕊不知道什么時候坐了起來,走到桌前,手撐著桌面坐到了桌子上,腳踩著板凳翹起了二郎腿,歪著頭,面容有些嚴(yán)肅地看著夏彤問:“你到底怎么回事?”

夏彤茫然地抬起頭問:“什么?”

嚴(yán)蕊皺著眉頭道:“你根本就不喜歡曲寧遠,還收他這么多東西?”

夏彤抿了抿嘴唇,小聲道:“收東西又不代表什么,他喜歡送……”

“喜歡送你就要?他親你你也不躲?你不是喜歡曲蔚然嗎?你干什么和曲寧遠曖昧不清的?上次人家說你們在學(xué)校門口親吻我還不信,這次居然讓我親眼看到。”嚴(yán)蕊皺著眉頭,有些不爽地道,“夏彤,這樣不好知道嗎?!”

夏彤沒說話,緊緊地閉上眼睛,她不知道這樣不好?不,她比誰都鄙視這種玩弄他人感情的行為。

“喂,說話呀,你到底怎么回事?”

夏彤半垂著眼眸,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想對自己最好的朋友撒謊,可是,卻又沒法解釋自己的行為,沉默,是她唯一的選擇。

“夏彤。”她的沉默有些激怒了嚴(yán)蕊,“我不認(rèn)為你是會和男生玩曖昧的女生,更不認(rèn)為你是會腳踩兩只船、貪戀金錢權(quán)利的女孩,我知道,你心里喜歡的人根本就是曲蔚然。”

“你最好和曲寧遠說清楚。”嚴(yán)蕊看了一眼夏彤床上堆積如山的禮品繼續(xù)道,“這些個禮物也全部退回去,你要是喜歡,我可以重新買給你。夏彤,不要玩弄別人的感情,你這樣,我會覺得很惡心,我真的很討厭這樣的人!你懂不懂?”

夏彤終于抬起頭來,抿著嘴唇,難過地看著嚴(yán)蕊,她張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不要玩弄嗎?可她的目的就是玩弄啊。

她就是要曲寧遠深深地喜歡上自己后,再狠狠甩了他。

怎么辦?如果自己這么做的話,嚴(yán)蕊,嚴(yán)蕊會討厭自己的。

她唯一的朋友,最愛的朋友啊,她會看不起自己的。

為什么光是想想就覺得好難過?為什么光是想想,就會哭呢?

“嚴(yán)蕊,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嚴(yán)蕊看見夏彤哭了,嚴(yán)肅的面孔立刻慌神了:“哎呀,你怎么哭了,別哭了啦,好啦好啦,我錯了,我不該說這么重的話。哎呀,別哭了嘛……”

夏彤她的心里很亂,或者說,她的心從未平靜過,她自己也知道這事不好。可是,她無法拒絕曲蔚然,無法丟下他不管,她說過會永遠站在他那一邊,所以,她強迫自己一直一直堅持著,即使覺得自己再齷齪再無恥再壞也堅持著。而今天,在嚴(yán)蕊的一番指責(zé)下,夏彤堅持不住了,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她第一次清醒地認(rèn)識到,一個女人,不管再怎么愛一個男人,都應(yīng)該堅守自己的道德底線和基本原則,她愛曲蔚然,她可以為他做任何事,這是毋庸置疑的,可這些事不應(yīng)該建立在傷害別人的基礎(chǔ)上,她錯了,真的錯了。

夏彤給曲蔚然打了個電話,她想見他,想和他說說話,哪怕她見到他的時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還是想見他。

夏彤打了三個電話才找到曲蔚然,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透著淡淡的疲憊。他在電話那頭問:“怎么了?”

夏彤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瞬,小聲地說:“我想見你。”

“什么?”她的聲音太小,他沒聽清。

“我想見你。”夏彤又說了一遍。

“現(xiàn)在嗎?”

“嗯。”

“出來吧,我在操場等你。”

“嗯。”夏彤握著電話,等著“嘟”的一聲,電話斷了,她才輕輕掛上話筒。夏彤總是這樣,每次都等曲蔚然先轉(zhuǎn)身了,離開了,掛電話了,她才會安靜地離開。

女生寢室離操場并不遠,下了樓從一條花園小道插過去就到了,可男生寢室離操場更近,就在她們樓下。已是晚上八點,白日喧嘩的操場顯得有些冷清,離路燈近的籃球筐下還有幾個學(xué)生在打球,重重的拍球聲與砸中籃筐的聲音在空曠的操場上回蕩。操場的深處,沒有燈光,漆黑的一片,可隱約看見一個紅紅的亮點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走得近了,便看見他,他站在一邊,指間夾著一支點燃的煙,深沉的剪影,孤單地與漆黑的夜晚融成一片。

夏彤走過去將煙從他手里抽走,丟在地上,一腳踩滅:“你怎么開始抽煙了?”

“修車廠的那些人都抽。”

“人家抽你就抽?你什么時候這么沒主見了?”

“我只是不想抽二手煙。”

“歪理。”夏彤伸手再一次躲過他的煙,丟地上踩滅,“不許抽,你咳嗽還沒好呢。”

曲蔚然無所謂地聳肩,望著夏彤因逆光而模糊的臉問:“找我什么事?”

夏彤眼神猶豫了一會兒,雙手不自覺地又扭了起來,低著頭支支吾吾道:“我又是想和你說……”

曲蔚然沒接話,只是一直望著她,示意她繼續(xù)說。

夏彤偷偷看了一眼曲蔚然:“就是……就是……我……我……”

就是我不想在引誘曲寧遠了!夏彤在心里大叫著,可是口中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她懊惱,使勁地咬唇就是說不出口!真的說不出口!她好怕她說出口之后,他會生氣,他會再也不理自己,再也不相信自己。他一定會覺得如果連她都不愿意幫他,如果連她都背叛他,那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他一定會傷心的,說不定會變得比現(xiàn)在更陰沉可怕、詭異乖張。

夏彤握緊雙手,緊緊地閉上眼睛,神色痛苦,怎么辦?她真的說不出口,她真的討厭自己這樣的性格,為什么自己是這樣的人呢?一會兒做這樣的決定,一會兒又做那樣的決定,左右搖擺不定的,像個白癡一樣!唉,瘋了!

“我答應(yīng)你。”

“哎?”夏彤吃驚地抬頭,卻只見曲蔚然笑了笑,伸手將夏彤已經(jīng)扭到快斷的指頭拉開,輕聲道:“不管你今天晚上想要求我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所以,別再糾結(jié)了,想說什么就說吧。”

“真的嗎?”夏彤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曲蔚然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

夏彤抬著頭,用力地望著曲蔚然,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她的曲蔚然又回來了,那個善良溫柔、永遠體貼的少年,又一次站在了她的面前。這一刻,她感覺不到他身上的怨氣、心中的仇恨,甚至在他的眼中也找不到一絲陰冷。

“曲蔚然。”夏彤小心翼翼地叫著他的名字,她有些怕,有些怕將他喚醒了,有些怕這溫柔曇花一現(xiàn)般閃過。

“嗯?”

“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去勾引曲寧遠?我……我不想這樣。”夏彤鼓起勇氣說完后,低下頭,看著腳尖,像一個等待宣判的犯人一般,安靜地等著法官的回答。

曲蔚然抬起手,揪起一綹夏彤的長發(fā)在手中捏著,語調(diào)平常地道:“可以啊。”

夏彤驚訝地抬頭,一臉詫異:“你不生氣?”

曲蔚然瞥她一眼:“我為什么要生氣?”

“因為……因為我沒有聽你話啊,因為我不愿意幫你……我……”夏彤看見曲蔚然那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問,“你真的不生氣?”

曲蔚然搖搖頭道:“不生氣。”

“你真的不生氣?”夏彤認(rèn)真地、懷疑地打量著曲蔚然的臉。

曲蔚然卻很輕松地笑著問:“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嗎?”

“呃?”夏彤直直地盯著他,奇怪地問,“你今天的心情很好?發(fā)生什么好事了嗎?”

“沒有啊。”曲蔚然笑得有些神秘,“只是,該做的都做完了而已。”

“做什么?”

“沒什么。”曲蔚然沒回答,上前一步很自然地握住夏彤暖暖的小手,岔開話題道,“陪我去吃飯吧。”

“你什么做完了,告訴我嘛。”不知道為什么,夏彤心里有隱約的不安。

曲蔚然但笑不語,不急不慢地往前走著。夏彤建問不出來,有些失望,低著頭郁悶地跟著走,過了好久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正被他牽著。夏彤當(dāng)時心臟就開始怦怦直跳,開心得臉都紅了,臉上止不住地溢出笑容,可她又想止住笑,只能低下頭,使勁地撇著嘴,可即使這樣,還是掩飾不住她臉上的開心與甜蜜。

夏彤一直覺得這個冬天好冷好漫長,可今天,她居然覺得好暖和,暖和得手心都冒汗了。夏彤不免擔(dān)心,她那冒汗的手心,曲蔚然牽起來會不會不舒服呢?要不要收回來,擦干凈再給他牽呢?

可是,可是,她不想放開呀……、

好不容易能牽上他的手,她永遠永遠不想放開。

學(xué)校門口的餛飩攤果然還沒有收。小攤很小,只有兩張桌子,一桌已經(jīng)坐了一對情侶,曲蔚然和夏彤坐在另一桌,桌上上個客人吃過的碗筷還沒收拾。夏彤將碗筷摞到一邊,扯了些餐巾紙,將自己和曲蔚然坐的地方擦干凈,沒一會兒曲蔚然的餛飩上來了。夏彤沒點,她吃過晚飯了,不覺得餓,可一只白色的湯勺舉在自己面前,勺子里還有一個冒著騰騰熱氣的餛飩,夏彤有些僵硬地說:“我吃過晚飯了……”

“你確定你不想吃?”曲蔚然好笑著問。

夏彤猶豫了一下,悶悶地吃掉曲蔚然喂過來的餛飩。好吧,她不餓,但是她也不覺得飽啊。

曲蔚然撐著頭,微笑地看著她:“夏彤,你知道嗎,我從小就受不了你看著我吃東西。那會讓我想把所有吃的都給你。”

夏彤反省地扭著手指:“我也知道自己好吃,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啊,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因為你從小經(jīng)常挨餓,所以你對食物有一種近乎變態(tài)的貪婪與渴望。”曲蔚然一下一下地用勺子舀著老板新端上來的餛飩,“就像我一樣。”

“像你什么?”

曲蔚然頓了一下,搖搖頭:“沒什么,快吃吧,要涼了。”

“哦。”夏彤見他不愿說,便也不再追問,低下頭乖巧地吃著東西。曲蔚然半垂著眼簾,餛飩碗里冒著騰騰的熱氣,將他的視線變得一片迷蒙。他有些失神,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對什么有貪戀,是金錢,是權(quán)利,或是感情。也許都有,他就是這樣的人,總想得到最好的,卻總什么也得不到。曲蔚然自嘲地想,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吧。

冬夜,起了寒風(fēng),坐在只靠一堵墻壁遮風(fēng)的餛飩攤上,夏彤冷得縮了縮脖子,將溫溫的餛飩碗抱得更緊了。曲蔚然并沒怎么吃東西,大多數(shù)時間他都筆直地望著眼前行車道思考著什么,偶爾有汽車開過,掀起一陣蒙蒙的灰塵,他會微微地皺眉,不著痕跡地用手抵著鼻梁。夏彤偷偷地看著他每一個動作,他真的很漂亮,他的每個動作都像是漫畫里的特寫鏡頭一般,完美得讓人想盯著看,甚至想畫下來。

“吃完就走吧,別望著我發(fā)呆。”曲蔚然好笑地望著盯著自己發(fā)呆的女孩。

夏彤有些囧,不好意思地放下碗,連忙站起來,踱著腳縮著腦袋轉(zhuǎn)移話題:“好冷哦,冷死了。”

曲蔚然付了錢,輕輕眨了下眼睛,望著穿得和球一樣的夏彤道:“有那么冷嗎?”

夏彤使勁點點頭,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她凍得瞇上眼,急忙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風(fēng)走:“今天-60℃耶,還不冷?”

“還好吧。”曲蔚然淡淡地說。他今天依然很牛逼地只穿了兩件,一件米色高領(lǐng)毛衣,一件并不是很厚的棉外套,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悠閑地走著,好像一點也不覺得冷一般。

夏彤佩服地望著他:“你真強悍。我凍死了凍死了。”

曲蔚然笑:“我就兩件衣服,不能脫給你。”

“知道啦,你也多穿點嘛,要是生病了怎么辦……”夏彤的話沒說完,便忽然緩緩頓住。她忽然覺得夜晚的寒風(fēng)一點也沒吹到她,她的身邊像是忽然圍了一個溫暖的爐子一般,她的耳朵居然能在呼呼的冷風(fēng)中聽到自己強烈的心跳聲……

“這樣不冷了吧?”曲蔚然將自己的大衣解開,將夏彤整個身子包在里面,為了防止大衣散開,他用雙手緊緊拉住大衣,也緊緊地抱住她。他暖和的胸膛隔著厚厚的衣服貼著她的后背,她能感覺到他的心臟在他胸口起伏的頻率,他尖細(xì)的下巴靠在他的耳邊,他溫?zé)岬暮粑鼜乃蟮陌l(fā)絲緩緩滲入頭皮,滲入身體,滲入她的每個細(xì)胞。這一刻,夏彤別說是冷了,她什么也感覺不到,她只能感覺到曲蔚然,曲蔚然的氣息,曲蔚然的溫度,曲蔚然的語調(diào),曲蔚然的一切一切……

“走吧。”曲蔚然在她耳邊輕聲說。

夏彤羞紅著臉,連耳尖都發(fā)熱了,用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小聲“嗯”了下。

這個時間,校園里的行人已經(jīng)很少了,偶爾幾個剛從圖書館回來的同學(xué)也縮著腦袋,飛快地在寒風(fēng)中奔跑著,想快一點回到自己溫暖的寢室。昏暗的路燈下,有一個體形笨重的人,像喝醉酒一般,歪歪扭扭地在路上走著,仔細(xì)一看,原來是一個男生還懷里夾著一個女生,像連體嬰兒一樣緩慢地前進著。女孩只露出一張小巧的臉,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前路,滿臉都是遮不住的甜蜜。她真的希望,這條路永遠不要走到頭。

可是,路總是有終點的,現(xiàn)實也往往是殘酷的,當(dāng)夏彤看見等在女生寢室樓下的曲寧遠時,全身都僵住了,滿心的喜悅化為烏有,慌亂與羞愧猛烈地沖擊著他的心靈,她無措地望著曲寧遠,又慌張地轉(zhuǎn)頭望著曲蔚然。曲蔚然卻像是沒看見曲寧遠一般,依然抱著夏彤,抬起手將夏彤被風(fēng)吹亂的長發(fā)理了理:“明天早讀課是英語,早點睡,別遲到了!”

夏彤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該怎么答話。

“早飯想吃什么呢?包子好不好?”曲蔚然繼續(xù)問著,語調(diào)溫柔,動作細(xì)致,就連眼神也柔得像能滴出水來。

夏彤的臉漲得通紅,那種做了壞事被當(dāng)場抓住的羞愧感讓她無地自容。她真的很想轉(zhuǎn)身逃走,可身子卻僵硬得動也不能動,只能無助地扭著手指。

“夏彤。”一直沉默的曲寧遠終于說話了,他輕聲叫著她的名字,可她連看也不敢看他一眼。曲寧遠忽然覺得很失望,那種失望感酸酸的、苦苦的,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讓他想沖上去去搖醒她、強迫她,讓她看著自己,讓她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誤會!可他終究沒有這樣做,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望著那個低著頭、慌張無措的人,用一貫疼愛的語調(diào)說:“我可以聽你解釋。”

“還需要解釋嗎?”曲蔚然輕輕抬眼,一臉譏笑,“看得還不夠清楚嗎?夏彤是我的女朋友。”

“從很久之前就是了。只不過前陣子我們鬧了會兒別扭,她就和你走得近了些。”曲蔚然將夏彤用力地拉進懷里,眼神冰冷地望著曲寧遠,“你不會真的以為她喜歡你吧?”

曲寧遠沒答話,只是緊緊地盯著夏彤,而夏彤卻一直沒抬頭看他。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曲蔚然眼神一閃,抬手鉤起夏彤的下巴,強迫她望著他的眼睛,“夏彤,好好地告訴那位貴公子,你只是在耍著他玩而已。”

夏彤咬著嘴唇,哀求地看著曲蔚然,她不想說這樣傷人的話,真的不想。

可曲蔚然卻像是沒看見一般,輕柔地在夏彤額頭上吻了一下,用低啞而又充滿魔力的聲音說:“乖女孩,聽話。”

說完,他便狠心地將夏彤推了出去。夏彤踉蹌了幾下,走到兩個少年中間,她的心很痛,真的很痛,指甲緊緊地?fù)高M肉里,她回頭望了曲蔚然一眼,可他的眼神依然冷酷強硬。夏彤轉(zhuǎn)過頭,對著曲寧遠的方向,顫抖地張開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內(nèi)疚得使勁咬著嘴唇,眼淚就這么掉了下來。

“哭什么?我還沒哭呢。”曲寧遠苦笑著看著她。

“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呢?”

“……對不起……”夏彤低著頭道歉,除了道歉她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曲寧遠說:“夏彤,你能不能看著我說話?就算你真的對不起,也看著我說話好不好?”

曲寧遠說的話讓夏彤心里很難過,她強迫自己抬頭,看著曲寧遠。他的表情也很難過,一臉悲傷地看著她:“夏彤,你知道嗎,我剛才回到家里,看見客廳有一個好大的蛋糕沒吃,一想起你最喜歡吃蛋糕了,就什么也沒想,直接送了過來。”

“夏彤,你說我要是少喜歡你一點,那有多好;我要是少喜歡你一點,今天晚上我就不會過來了。”曲寧遠說著說著,眼睛微微泛紅,他使勁地吸了吸鼻子,用有些沙啞哽咽的聲音說,“那,今天就是我最開心的生日了。”

夏彤雙手捂住臉,蹲下身來,忍不住失聲哭泣著,一直重復(fù)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這么難過,真的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我也覺得好難過……我真的也覺得好難過……

“夏彤,你真的……從來沒喜歡過我嗎?”曲寧遠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落淚了。其實,他自己都知道答案,可是他還是問了,也許,傷得越深,傷得越痛,才能真的把她忘記吧……

“我……”夏彤死死地閉上眼,最終還是說出了實話,她真的從來也沒有喜歡過他。

曲寧遠撇過頭,不再多說什么,有些狼狽地轉(zhuǎn)身離開。夏彤由始至終都不敢抬眼看他,一直到聽見他的車子從她身邊開過的聲音后,才輕輕抬頭,望向他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哭了起來。

站在一邊的曲蔚然卻似乎并不了解她的郁結(jié),輕輕皺起眉:“哭什么呀,有什么好哭的!不許為他哭!”

曲蔚然也蹲下來,用力地將夏彤的臉抬起來,有些氣悶地擦著她的眼淚。

夏彤想要把頭從他的掌中挪開,可他卻按得更緊,氣悶的俊顏漸漸顯露出茫然:“夏彤……”

夏彤含著淚看他,眼神閃著濃濃的怨氣。

曲蔚然驚了一下,忽然覺得喉嚨似被什么東西堵住,在她怨恨的目光下,說話異常艱辛:“你生我氣了?”

一直很軟弱的夏彤,臉漸漸地浮上一層詭異的輕笑:“生氣?”

曲蔚然忽然覺得,這樣的夏彤好陌生,是他從未遇見也無法掌控的。

“曲蔚然,我問你,剛才在學(xué)校門口,你看見曲寧遠的車了嗎?”夏彤漂亮的眼睛直直地望著曲蔚然。曲蔚然的表情鎮(zhèn)定,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淡定地說:“沒有。”

夏彤許久沒有出聲,過了一會兒,她站了起來,背對著曲蔚然,深吸一口氣,確定地說:“你撒謊。”

曲蔚然沒有狡辯,站起身來,望著夏彤的背影,伸手想去拉,卻被她躲開。

“曲蔚然,你知道嗎?有人說:若要報復(fù)別人,一定要挖好兩個墳?zāi)埂R粋€給自己刻骨銘心恨得發(fā)狂的人;一個,要留給自己。”夏彤轉(zhuǎn)過頭,輕聲問,“你真的要住進自己挖的墳?zāi)估飭幔俊?

曲蔚然攏了下頭發(fā),揚起嘴唇,無所謂地輕笑:“我不怕,不是有你陪著嗎?”

夏彤微愣,一陣無語,最后忍不住咒罵道:“你真是個混蛋。”

“對不起……”曲蔚然上前一步,輕輕地?fù)碜∠耐吐暤氐狼浮Σ黄穑_實是個混蛋。

第8章 天臺上的少年請別哭泣(2)第11章 我們的約定那么美(5)第10章 請帶我去天之涯海之角(12)第14章 第一次被親吻(8)第12章 媽媽,其實我很愛你(3)第14章 第一次被親吻(8)第15章 忽如其來的變故(3)第16章 曲蔚然,你哭一下好不好(13)第15章 忽如其來的變故(3)第12章 媽媽,其實我很愛你(4)第9章 我們都是被神遺棄的孩子(1)第9章 我們都是被神遺棄的孩子(1)第14章 第一次被親吻(6)第8章 天臺上的少年請別哭泣(4)第14章 第一次被親吻(2)第16章 曲蔚然,你哭一下好不好(9)第4章 天使的背后(7)第5章 戴著面具的男孩(3)第15章 忽如其來的變故(3)第12章 媽媽,其實我很愛你(5)第10章 請帶我去天之涯海之角(11)第6章 原來你比我還苦(4)第10章 請帶我去天之涯海之角(5)第8章 天臺上的少年請別哭泣(2)第9章 我們都是被神遺棄的孩子(4)第4章 天使的背后(1)第2章 開始上初中(5)第20章 圣誕節(jié)的灰姑娘魔法第14章 第一次被親吻(7)第8章 天臺上的少年請別哭泣(7)第7章 再見我的少年(3)第5章 戴著面具的男孩(5)第4章 天使的背后(9)第15章 忽如其來的變故(1)第14章 第一次被親吻(3)第2章 開始上初中(4)第3章 王子一樣的少年(6)第15章 忽如其來的變故(6)第5章 戴著面具的男孩(5)第3章 王子一樣的少年(1)第10章 請帶我去天之涯海之角(7)第9章 我們都是被神遺棄的孩子(4)第15章 忽如其來的變故(5)第13章 順利的高中生活(3)第3章 王子一樣的少年(1)第3章 王子一樣的少年(1)第14章 第一次被親吻(4)第11章 我們的約定那么美(2)第14章 第一次被親吻(5)第5章 戴著面具的男孩(3)第3章 王子一樣的少年(6)第14章 第一次被親吻(2)第16章 曲蔚然,你哭一下好不好(2)第13章 順利的高中生活(7)第14章 第一次被親吻(6)第16章 曲蔚然,你哭一下好不好(8)第3章 王子一樣的少年(6)第2章 開始上初中(5)第7章 再見我的少年(7)第9章 我們都是被神遺棄的孩子(9)第16章 曲蔚然,你哭一下好不好(7)第8章 天臺上的少年請別哭泣(4)第13章 順利的高中生活(4)第14章 第一次被親吻(1)第2章 開始上初中(4)第11章 我們的約定那么美(1)第6章 原來你比我還苦(3)第9章 我們都是被神遺棄的孩子(6)第10章 請帶我去天之涯海之角(11)第8章 天臺上的少年請別哭泣(2)第17章 親愛的,請別迷失到太遠的地方第8章 天臺上的少年請別哭泣(6)第16章 曲蔚然,你哭一下好不好(9)第8章 天臺上的少年請別哭泣(7)第11章 我們的約定那么美(6)第8章 天臺上的少年請別哭泣(4)第9章 我們都是被神遺棄的孩子(4)第10章 請帶我去天之涯海之角(3)第14章 第一次被親吻(7)第15章 忽如其來的變故(3)第16章 曲蔚然,你哭一下好不好(7)第13章 順利的高中生活(4)第13章 順利的高中生活(8)第5章 戴著面具的男孩(3)第18章 要有多堅強,才能學(xué)會不流淚第10章 請帶我去天之涯海之角(2)第1章 鄉(xiāng)下來的女孩(2)第9章 我們都是被神遺棄的孩子(6)第5章 戴著面具的男孩(6)第10章 請帶我去天之涯海之角(3)第13章 順利的高中生活(5)第10章 請帶我去天之涯海之角(4)第9章 我們都是被神遺棄的孩子(2)第3章 王子一樣的少年(3)第4章 天使的背后(3)第5章 戴著面具的男孩(4)第9章 我們都是被神遺棄的孩子(3)第10章 請帶我去天之涯海之角(9)第5章 戴著面具的男孩(1)第7章 再見我的少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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