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四和田老大他們一直反對的其實並不是辦私塾這件事情,他們反對的是麻煩,尤其反對老羅頭自找麻煩。老羅頭如今的身體大不如前,雖然說他們可以幫忙,但是在這個家裡老羅頭是長者,又有爵位在身,還是私塾的第一負責人,一切糾紛找他做主,還是很讓人信服的。
到時候人上門,田家總不能堵著不讓見吧。再說老羅頭知道了肯定不願意,糾紛鬧劇什麼的又絕對避免不了,索性他們就不幫老羅頭建私塾得了,省的最後還要操心,想來沒有他們的幫們,私塾也不是那麼容易建起來的,折騰個幾年,老羅頭也沒有經歷了。
但是建私塾本身是一件好事情,造福鄉鄰,對田家的名聲也有好處。自從十里山上那條路通了以後,過路的行人哪個不說田家的好話,方圓百里都知道田家人善心,爲老百姓造福。
好在馬尚身爲縣令,與田家相熟,也不在乎這些個虛名,換了一般的官員,誰能願意。即使嘴上不說,想來心裡肯定也不願意,當然要是換了別的縣令,他們心裡不高興,也沒有辦法,誰讓老羅頭是今上親封的爵位,而且還比縣令高兩個品級。
“大哥,二哥……”田老四知道這個點,幾位兄長大多數都聚在一起說話,天氣太熱他們不願意出去,今天如果不是夏至派人將他請了過去,他也會呆在這裡。
田老四得了夏至的方法,心裡不免有些激動,不等夏至將話說完,便匆匆找田老大他們商量去了。都說樹大根深才能毅力不倒,雖然如今田家的日子過的不錯,可禍福難料,誰又能保證田家沒有禍事降臨的一天呢。
以前他們或許還想著只要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不,就是現在他們都沒有什麼遠大的抱負,就想著老婆孩子熱炕頭,一家子吃飽穿暖,孩子健健康康,倖幸福福。
但是他們當然也希望田家的幸福生活能夠穩定,不要在他們百年之後,孩子們又過的苦不堪言,都說幸福生活是經營出來的,這辦私塾算的上是爲田家幸福生活添磚添瓦了。
“四弟這是從哪裡來,這麼慌張?”
田老四平時雖然不像田老三一樣斯文有禮,卻也算的上穩重有加了,那裡像今天這樣子,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說話的聲音大不說,還十分顫抖。
“大哥,我和你說,我剛從阿爹那裡過來,夏至說……”田老四激動的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大通。
田老大和田老二田老三聽的莫名奇妙不知道田老四爲何如此激動,因著田老四在激動之下,顛三倒四,語速又快,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老四,你慢點說,你這樣我們幾個根本沒有聽清楚!”田老三這幾年越發的溫潤有禮,性子也是越來越好,見田老四漲紅了臉,看著他們,便輕輕的開口,聲音溫和有力,似炎炎夏日的一股清泉,讓燥熱煩悶的人們平復心情。
“就是夏至說可以讓阿爹建私塾,先生我們請,房子我們蓋,就連束脩咱們也可以出,不過房子的地基可以和村長商量,讓村裡出。
束脩雖然我們出,但是需要那些學子和我們簽訂七年後還田家雙倍的束脩費字據,這樣既能讓貪心的人望而卻步,又能幫助有恆心的學子,而且因著地是村裡出的,村長也算是私塾的管理者,並不怎麼需要麻煩到阿爹!
閨女還說,可以在學子求學期間,由田家出面給他們找活,讓他們能夠一邊養活自己,一邊求學!”
想來村長和老羅頭,村裡人還是比較喜歡找村長,除非村長也解決不了,纔會讓老羅頭給他們做主。
“這是夏至丫頭想出來的?”幾個人聽了這話眼睛一亮,雖然他們不贊成老羅頭辦私塾,但是看如今的架勢,老羅頭還是十分堅持的。如果真是這樣,到時候少不得要依著他。
既然要辦,就要想法子解決這其中存在的麻煩,剛纔他們三個還在商討這件事情,說要等田老四過來好好商量一番呢,沒想到他回來到是給了大家一個驚喜。事情也不用商討了,這個法子他們看著就十分的好,還是夏至丫頭聰明!
其實他們那裡知道,夏至這也是參照現代的助學貸款來的,想當初田奶奶死後,雖然將所有的積蓄都給了夏至,可也不夠她大學四年的學費。她只能自己想辦法,找到當地有關部門,又請了村裡人做擔保,纔有了足夠的錢完成學業。
如今她不過是照著前世搬過來吧,至於雙倍的束脩奉還,只是爲了讓那些學子知道不要妄想不勞而獲罷了,有了壓力,纔能有動力。本來夏至還想說田家資助也是有條件的,只是田老四跑的快,並不知道夏至後面還有些內容沒有說出來。
只是僅僅如此,已經讓田老大三人吃驚不已了,覺著這樣的辦法用來辦私塾絕對夠用了。田老二從來是個粗人,這幾年富貴的日子也沒有將他的性子養好,他一高興,便上前一拳錘在了田老四的左肩上,哈哈大笑道,
“行啊,老四,生了一個好閨女,什麼事情都替你解決了!剛剛我們和大哥還在說阿爹要辦私塾的事情怕是攔不住了,沒想到你小子就帶來了好消息,不錯不錯!”
“嘶~”田老四捂著肩膀,似乎被田老二打傷了。
“二哥,你誇我就行了,爲何還要錘我一下,我這小身板可經不住你的一拳!”
“得,剛誇了你,這會兒就現原形了,一個大老爺們害怕疼,真真丟我們男人的臉!”田老二一副嫌棄的表情說道。
“好了,二弟四弟別鬧了,你們兩孩子都好幾歲了,居然還像孩子一樣,也不怕別人看了笑話!”田老大見兩個人居然槓上了,不得不出來岔開話題,將兩人數落了一頓。
田老四和田老二也不惱怒,只有些訕訕的,兩個人都覺著有些個丟臉。田老大說完後,兩個人到是安靜了下來,田老四也不在捂著肩膀裝受傷了。
“老四,夏至丫頭除了這些,還說了什麼?”主意是好主意,但是也僅限大方向上,具體細節卻是沒有,例如如何和村長商量,如何讓村裡出地,如何和學子簽字據等。
這話田老四卻半天答不上來了,田老二見他那樣便道,
“四弟,不會是隻顧著來告訴我們這些,沒有把夏至織侄女的話好好聽完吧!”真是準,田老四還真就是這樣的。
“這,這……我當時一高興,就跑出來告訴你們這個消息了,並、並沒有聽完閨女說的話,也不知道她後面說了什麼。”田老四有些尷尬,他一聽到這要的好主意,就著急忙慌的跑到這裡了,根本沒有心思,聽夏至後面的話。
“哎……四弟,要我這個做大哥的怎麼說你,我看你是越過越回去了,小孩子都知道聽話要聽完,你居然就這麼跑出來了,快領著我們回去,好好問問夏至丫頭,到底該怎麼做!”
田老大一臉的很鐵不成鋼,這個四弟平時挺靠譜的,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田老四再次回到老羅頭書房的時候,夏至和老羅頭嘻嘻哈哈不知道說什麼呢,阿鐵依舊站在老羅頭的下手,見四人進來,向這四人拱了拱手。
見到去而復返的田老四,三人並沒有吃驚,甚至田老大他們的到來,夏至和老羅頭也似乎早有準備。
四人向老羅頭問了安,坐定之後,田老大就開始問道,
“夏至丫頭,我聽你阿爹說了辦私塾的事情,你還有什麼別的想法?”似乎田老大這麼問,夏至也早猜到了。
“大伯,你也知道我是個女娃,平時對外面的事情並不是怎麼了解,如今見阿爺爲了辦私塾的事情思慮過重險些病倒,這才絞盡腦汁的想出來這麼個辦法,如今其他卻不知道了!”
夏至突然改變了注意,有些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個琢磨的好,什麼都是現成的那可不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不得不說夏至這樣多少和李氏有些像。
田老大苦笑,老羅頭爲了辦私塾的事情思慮過重險些病倒的事情,他們怎麼知道,這小妮子現在嘴皮子越發溜了,不想說的事情能想出一堆的理由,他們倒是想反駁,但是沒見著老爺子一臉贊成的點頭,那意思分明說夏至說的好,讓他們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四個人自討了沒趣,知道討不到好,便都灰溜溜的滾了回去,日以繼夜的琢磨著如何完善夏至的方案。
這邊廂夏至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一方面照顧鄭氏,一方面卻讓人關注田老四他們的進度,甚至讓鄭氏從田老四那裡套話。
最近田老四見了夏至那是苦大深仇啊,本來鄭氏懷孕了,他打算好好陪陪她,但是沒想到卻因爲夏至被打亂了計劃,如今他每天都被田老大他們捉過去想法子,真真是頭疼不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