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如期舉行。
而在這期間,韓東、史密斯和李旭都好似人間蒸發(fā)了一般,也就剩下個程書隨時跟在慕如一后面。
一身黑衣,單薄纖細(xì),讓那蒼白的小臉越發(fā)蒼白,好似隨時都會倒下,卻偏偏固執(zhí)的站在那里。
小樂天,也同樣一身黑衣,卻多了幾分小紳士的模樣,小臉嚴(yán)肅的看著來往的客人,亦是一言不發(fā),偶爾對著客人禮貌的點頭。
皇甫蔚然一旁亦是如此,傭人們各盡本分,整個葬禮倒是井然有序。
終于韓東幾個過來上香,幾人一身素黑,上完香,恭敬的走到慕如一面前,行了個禮就退了下去。
而慕如一則默默的在觀察著所有的客人,到了下午,本以為今日會風(fēng)平浪靜的過去,結(jié)果卻天不遂人愿。
就在皇甫烈的尸體將被火化的時候,施淼因帶著一個中年男人進(jìn)來,冷聲喝止。
“不許動我兒子?!比霘殠熉牭铰曇敉O聞幼鳎聪騺砣?。
慕如一臉色一變,沒想到今天第一撥來搗亂的會是施淼因。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施淼因,而皇甫烈的整個尸體都被專門焚燒的東西蓋著,隱隱的昭示著主人死亡的慘烈。
而來觀禮的人,多半是商場上的,對皇甫烈為人很是敬畏,但俗話說的好,商場如戰(zhàn)場,皇甫烈的鐵血也自然惹了一批仇敵,今個也有不少是來看皇甫烈笑話的。
那么英俊如神的男人,以這樣慘烈的方式死亡,多多少少讓人覺得膽寒,同時也為自己松了一口氣。
使了一個眼色,李管家迅速上去攔截施淼因,可是那跟在施淼因后面的男人一腳過去,就將李管家踹了個老遠(yuǎn)。
這下慕如一的臉色更差,李管家雖說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能成為皇甫家的管家,自然不止是頭腦發(fā)達(dá),動手能力也是極為可觀的,可是剛才那個中年男人卻可以一腳將其踹開,可見其功夫了得。
“施淼雄,空軍少將,老夫人的弟弟,脾氣火爆,吃軟不吃硬,順毛鋝?!背虝鴾惤饺缫坏亩叺吐暯忉尅?
“媽,舅舅?!蹦饺缫簧锨暗膯玖艘宦?,擺了下手,保鏢立馬將李管家?guī)Я顺鋈ァ?
“我不是你媽,你這個毒婦?!笔╉狄蛲耆怀阅饺缫贿@套。
慕如一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有些無助的看向施淼因的身后,施淼雄一愣,剛才在大姐的描述下,他已經(jīng)自動將慕如一歸入了毒婦的行列,想著怎么都會是一個長相妖艷,毒殺自己侄子謀財害命的妲己形象,哪知會是這么一個清清爽爽,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一時間大男子主義作祟,還真沒法下手了。
而趁這個空慕如一將皇甫樂天喊了過來,“小天叫舅爺爺?!?
皇甫樂天仰起小小精致的腦袋瓜,那臉上還有一些悲慟的神色,看到施淼雄,乖巧的喊道,“舅爺爺好,我是小天?!闭f著還伸出稚嫩的小手,好似因為才失去父親很難過,一下子將眼前的親人當(dāng)成了唯一。
那小模樣,別說施淼雄,就是明知道兒子在配合自己的慕如一,也忍不住低下頭,眼淚差點兒就掉了出來。
施淼雄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乖巧漂亮的孩子,一時心軟伸手就將皇甫樂天接在了懷里。
“舅爺爺,你好高,跟爸爸一樣高?!被矢诽煦T足了勁征服施淼雄,而施淼雄聽到孩子的話后,一愣,再看向那雙天真卻憂傷的眼睛,才覺得自己簡直不是人,竟然給人家一對孤兒寡母來找茬。
“那小天聽話,以后也長舅爺爺這么高?”不自覺地施淼雄口中哄孩子的話就說了出來,一旁施淼因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而周圍等著看熱鬧的人也瞬間覺得無趣,搞了半天沒有熱鬧可看了。
施淼因還想說什么,皇甫蔚然卻上來挽住施淼因的胳膊,“媽,我知道你難過,你可是你真的忍心看到哥這么大熱的天不入土未安嗎?而且你知道哥哥將她們母子當(dāng)成命,而她們又怎么會害哥哥?”
皇甫蔚然說的動情,施淼因自己又何嘗不知道,只是不相信兒子就這么死了,不甘心皇甫家的家業(yè)給了外人,一個出身卑微的女人罷了,骨子里施淼因恨的是蘇環(huán),可是蘇環(huán)有皇甫炎護(hù)著,她才把氣撒在慕如一身上。
就在皇甫蔚然安慰施淼因的時候,砰的一聲,那長長的一溜花圈突然倒了下來,前面沒有躲得及的客人瞬間被壓在了下面,一時間整個會場葬禮混亂了起來。
“怎么回事?”慕如一急忙上前問道。
一旁負(fù)責(zé)的王媽搖搖頭看向前面,慕如一隨著目光看了過去,一身亮白西裝的男人,與皇甫烈身高相似,五官相似,有一剎那慕如一以為皇甫烈回來了。
可是那男人濃密的眉毛下卻有一雙極為陰邪的眸子,在看人的時候,讓人忍不住有種膽寒的感覺,但這又與皇甫烈給人的那種膽寒不一樣,這個男人身上散發(fā)的是一種冷血的如蛇的氣息,好似只要被黏上就會撕不下來,連著那張漂亮的臉也被破壞殆盡。
而皇甫烈讓人膽寒的則是氣質(zhì),一種王者之氣,只要你站在那里就會被對方身上的氣場征服,而生出膜拜之感。
雖然都是讓人膽寒,但差距卻是天與地。
慕如一看著這個人,程書給的資料上沒有這個人,他是誰?為什么會和烈長得如此相像?難道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個變態(tài)的堂哥堂弟?
程書臉色一變,走到慕如一面前悄聲報了一個名字,“胡成?!?
慕如一一愣。
胡成,特種兵出身,與皇甫烈同一個訓(xùn)練基地,天生與皇甫烈不對盤,原是CE的候選成員,后被皇甫烈趕出,從此結(jié)下死仇,性格變態(tài),雙性戀,占有欲極強,只要是皇甫烈喜歡的他都要搶,現(xiàn)為職業(yè)殺手,排名世界第二。
慕如一的腦海中立馬出現(xiàn)這一串文字,只是她記得照片上的男人并不是這個樣子???不過想到剛才看見男人的眼神,終于有些確定,皇甫烈是不會有這么陰邪的眼神。
“抱歉,先生我們不歡迎你。”雖然知道可以和皇甫烈匹敵的男人一定很變態(tài)很可怕,可是今個是皇甫烈的葬禮,慕如一不許任何人來搗亂。
“是嗎?美人,不用緊張,我不是來搗亂的,我可是來看好兄弟的,難道你男人沒有告訴過你我這個好兄弟嘛?”胡成故意將好兄弟拉的很長。
“哦,我男人從來不介紹他認(rèn)為沒必要的人給我,而且也覺得家里有正版,并不需要認(rèn)識盜版?!蹦饺缫坏恼f道,明明那么瘦弱,氣勢卻一點兒不輸對面的男人。
那胡成今日本就是為了泄私憤而來,哪知道會碰到這么好玩的一個女人,果然皇甫烈的品味還是值得追求的,比如自從用了這張臉后,他身邊是男人女人都不缺了,果然一張好皮囊還是很有用的。
“女人,你很夠味,那么既然正版沒了,你是不是可以考慮我這個盜版了?”男人不但沒有理會慕如一的諷刺,還不羞不臊的開口,好似一點兒不介意別人說自己是盜版。
“不必了,盜版就是盜版?!蹦饺缫灰矝]想到這個男人會這么難纏,臉色更是冷凝,淡淡拋出一句。
“那可不一定,假亦真時真亦假,何況皇甫烈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不如你跟我,放心我一定會比皇甫烈更滿足你。”胡成突然靠近慕如一,低低的曖昧的說道。
“哦,胡先生是在想表達(dá)自己的男性特征很明顯嗎?正好,今天全城的達(dá)官名流都在,胡先生不介意可以給大家現(xiàn)場展示下?想來大家一定也很好奇胡先生?!蹦饺缫缓笸艘徊?,給胡成留下足夠的空間,這個男人跟自己比無恥那么她不介意配合他一下,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可以像皇甫烈一樣可以隨意的調(diào)戲自己。
一時間,整塊地方所有人自覺后退,給胡成讓出一圈表演的地方,大伙真是配合之極,也不知道是對胡成本身好奇,還是對這個與皇甫烈有著七分相似的男人好奇。
胡成完全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看似柔弱,隨手就能掐死的女人,居然這么邪惡,在如此眾多的賓客面前說出這么大膽又有違常理的話,一般女人在聽到自己赤裸裸的調(diào)戲之后不都該面紅耳赤,憤怒的責(zé)罵自己嗎?
不過變態(tài)就是變態(tài),在震驚了幾秒鐘后,對著慕如一邪邪的說道,“如果皇甫夫人對我的器官這么好奇,我不介意展示給夫人一個人看的?!?
慕如一眼角抽出,想到在葬禮如此隆重又沉重的場面上,他們竟然在討論這樣一個低俗的話題,也虧得慕如一鎮(zhèn)定自若的看著胡成和周圍的賓客,臉色變都未變,在皇甫烈那個沒有下限的男人身邊待久了,慕如一的臉皮也是直線增厚。
啾……
突然一個類似彈簧刀的小東西從胡成的跨間閃過,而胡成正在為自己的話得意,想著慕如一這下即便是應(yīng)對了也會留下一個浪婦的惡名,以后想毀了還不成?完全沒想到這會會有人攻擊自己,而且還是下身。
胡成急忙去擋,可是對方的速度太快,他想挽救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嘩……
慕如一急忙抱過皇甫樂天轉(zhuǎn)身,捂住寶寶的眼睛。
在場的女賓客也急忙擋住自己的眼睛,而男人們則好奇的看向這位所謂的胡先生,一時間整個葬禮都沸騰了。
誰能想到一個葬禮會演變成一場暴露大戲?因為剛才那刀閃過的太快太小,人們只看清了胡成捂自己褲襠,根本沒有看到那刀,所以都以為這個男人真的是個神經(jīng)病、變態(tài),一時間還有人拿出手機進(jìn)行拍攝。
場面極為熱鬧,而且也有失控的趨勢。
胡成完全沒有料到自己會如此狼狽,急忙提上褲子,可惜那地方破掉根本擋不住,只能半捂著。
慕如一這時轉(zhuǎn)過頭看到胡成的狼狽樣子,大聲的說道,“來人,把這個暴露癖趕走,別污了大家的眼睛?!?
立刻有幾個比較壯的大漢走了上來,胡成因為捂著褲子,根本沒有辦法出手,生生被幾個保鏢架了出去。
而本來在慕如一身后的程書卻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追了出去,當(dāng)然不是追胡成,也許別人都沒有看清楚,可是他卻看了個透徹,只是他也只能看清楚而已,剛才那一刀就是讓他做也不一定可以做的如此干凈利落。
這讓程書想到了一個人,除了他還有誰能將這種小刀玩的這么出神入化?程書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有些不穩(wěn)了,難道老大沒有死?可是那尸體還在那里,可是剛才的又是誰呢?
等程書追過去,那小刀過來的方向卻什么都沒有,甚至點草都未動,難道?程書看了看一旁皇甫烈的尸體,打了個冷戰(zhàn)?
老大剛才回來了?只是用了他們不能理解的方式?
第一次程書覺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居然相信那種無稽之談。
夏風(fēng)在動,還是人心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