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色的羽翼伸展開時，我感受到了那迎面而來的壓倒性的力量。桃娜美兒，一個真正的墮落天使。做為一個標準的計算機系畢業生，我對電腦游戲相當有研究，上學的時候別的可能學得不好，剛有網吧時，我們全班男生可就都泡在里面玩兒游戲了。所以對這個名詞我并不陌生，只是我從沒想過，真正面對這玩應時，是這樣一種欲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感覺。

“卑微的人類！你早應該預料到你的死期，你必死在我的劍下！”桃娜美兒伸手指著我說。

她這么一說，我卻突然間靈光一閃，我的心里明鏡兒的。在找大地之髓時，我曾經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我的死因。我死于天魔魂眼啊！并不是死在墮落天使的劍下，這下我可笑了。我高興地一掐腰，雖然在她強大的妖氣下我還是全身脫力，但我的信心卻足足的。

“狗日的墮落天使，很不幸，你殺不了我。”我說著，突然夸張地狂笑起來。

這是一件很值得笑的事，終于我在面對強我百倍的敵人面前，可以這么淡然了。但我的笑聲卻沒能堅持太久。噗的一聲，我的眼珠子棄著血向外凸出。我很想喊一聲“痛”但我卻喊不出口。因為我的嘴里已經滿是鮮血。

連連吞了三次血后，我才感覺到腦壓一輕，這時我可以說話了，我會說什么？當然是罵人了。

“哎我草了，方圓，你說的話到底靠不靠譜兒啊。為什么地髓里的預言也不準？我，我這不是死定了么？”我罵著，低頭看著胸口的那把劍。

嗯，我覺得我快死了。掉在天坑之中被淹著，我覺得我快死了，我沒死。被師父逼著玩兒了命的沖刺，我也覺得我快死了，但我也沒死。巨浪之中，沙暴之下，我都沒死。但這次這感覺，太特殊了，我甚至能感覺到身體的失控，如果真有什么靈魂出竅，我想就是我現在這感覺吧。這次我很肯定，我快死了。

咚，我倒在了地上，我的眼向下移動，看到了插在我胸口的那把劍。一把蛇形的扁劍，劍柄上有漂亮的紅寶石，一左一右，像兩只血紅的蛇眼。我不知道這劍是插到我的心臟了還是插到我的肺子了，反正當時一瞬間的疼痛讓我看到了一片白光。不過，我剛倒下時，就感覺沒那么疼了。甚至越來越不疼了，我想哭了。沒有了知覺，不就代表著我要完了么？

“主啊，請你賜予我力量，打敗墮落的背叛者！主與我同在！”安東尼像英勇的圣騎士一樣，高舉手中的十字加喊著口號就沖了上去。

他去的快，回來的也快。我胸口的長劍消失了，緊接著安東尼就飛了起來，重重摔落在我的身邊。我側頭看著他，此時他鼻口穿血，顯然他的主沒有與他同在。

我全力以赴，安東尼超水平發揮，而我們甚至連碰都沒碰到對手，這被打成了這個比樣兒。這就是人與天使的差距，哦不，是與墮落天使。這一會兒，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而且可能是因為我瀕臨死亡的次數太多（工作經驗很重要，沒想到瀕死經驗也挺有用的），我現在竟然不會像之前要死時一樣產生各種快速的回憶和幻覺。我只是冷靜地等死，只是在想一個簡單的問題。

這上帝的制度有些不完善啊。你說這墮

落天使都在人間大開殺戒了，不墮落的天使們都干基巴啥呢？難道都在斗地主？這個想法要是讓安東尼知道了一定又會說我對神不敬。但我本來就不信他們的神，就算相信有，又有毛用？它能救我么？

“人，一定要靠自己。”我咬著牙想道。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世界上的事往往多數如此。所以不管什么時候，就算有人向我許諾馬給我一大筆錢，在錢到我手里之前，我還是應該把事當做沒發生一樣。只有這樣，我才能拼盡我的全力，因為我知道，我沒任何肋力。

嗡！我的耳朵開始轟鳴了，難道這就是真正死亡到來的時刻么？我想著，用已經開始模糊的視線找著，我就想看看，死之前的最后一刻，到底是什么樣。是能看到一片白光啊，還是看到牛頭馬面什么的。

嗡！又一聲響，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聽起來不像是我腦子里面發出來的，好像我還沒死，我還能聽到周圍的聲音。嗡！這次我聽清了，確定是我身邊在發生著響動。緊接著，我的視線開始恢復了，我的身體也有了知覺。

我恢復了感覺后，首先感覺到的就是大地在震動，就像地震了一樣。桃娜美兒正扇動著她的黑翼，懸停在兩米多高處。那不科學的飛法讓人又羨慕又恨。我要是能飛，也想像她那樣飛，太牛比了。

可我覺得她的表情并不怎么牛比，甚至有些痛苦。突然間，她像個冥界的表子一樣瘋狂地叫著，把劍也扔了，兩手抓著自己的胸前，狠狠地揉著。緊接著我就看到她在空中左右橫飛，但她卻四處碰壁，被空氣彈回原地，像是被關在了玻璃瓶里的蒼蠅一樣。

這是什么情況我是沒弄清，但接下來，我就更不明白了。轟！終于，震動到了最大的幅度，整個圣壇的屋頂一瞬間被蒸發了。一片火光之中，屋頂化為飛灰，一把十幾米長的巨大石劍，從天而降！

這大劍周圍燃燒著熊熊烈火，不偏不移，正正好好地落在了桃娜美兒的頭頂上。她則變成了兩手抱頭的姿勢，全身散發出無限的妖氣與這大劍抗衡著。但實力相差太多了，眼看著她被大劍壓得從空中落了下來。

我盡可能地向下看，卻發現她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中。整個屋子里，只剩下了那個至少十米的石劍。地面再次晃動，聽聲音我就知道那大劍已經插在了地面里。火光漸漸消失，我再一抬眼，看到了一只大手，能夠握住那把十幾米大劍的手。

當我看清那手的主人時，我才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巨大。我曾經見過不少大漢，甚至見過兩米好幾的不死先生。我還見過三米高的巨尸，那種離近觀看的壓迫感，就讓我知道傳說中的身大力不虧是真的。

但我今天才知道，我之前見到的，根本就啥也不是啊。這只大手掌，從指尖到掌根，至少兩米！這手的主人是一個奇大無比的家伙。一個人形，一個有翅膀的人形！我也不用猜，就已經知道它是什么。它，是一個天使！真正的天使！

目測它有著二十米左右的身高，身穿古武士的黃銅色盔甲，它的長發如閃光的銀絲，它的臉閃著光，讓人根本無法直視更不用說看清它的長相了。它只一動彈，就會帶起一陣五級大風。看著它，我徹底直

眼兒了。

“哈哈哈哈！沒用的，你們已經輸了。新的魔王不像原來的一樣沉默！地獄，將不再平靜！人間，將不再平靜！”桃娜美兒咆哮著。

我一挺身坐了起來，這才看清了一切。此時，那強大到讓我無法近身的桃娜美兒已經被釘在了地上，巨大的劍身將她斬為了兩半，她正趴在地上做著最后的掙扎。

“你以為父會沉默么？”巨大的天使也說話了。

就像墮落天使的話一樣，天使說的話不知道是哪國語言，但我聽懂了。曾經，我以為天使什么的就是神話傳說，就像我大天朝的各路天神一樣。但現在，我相信了，真有這么個東西。人類的身形，放大了十幾倍！這不科學，當然，本身它的存在就不科學。

“啊！”桃娜美兒的慘叫聲直沖向屋頂，她的手指深深地劃入了圣壇那不知名的石料中。

我聽著她的叫，都覺得后面一緊，真嚇人啊。想必她死的比我痛苦好多。

天使將劍拔起，一團業火焚燒起來，將墮落天使的每一根黑羽都燒成了灰。這時，它才將劍再指向了地上的尸體，蘭斯的尸體。

“我的兄弟，感謝你為天堂所做的一切，你的靈魂將與父同在。”天使說道。

呼呼的烈火燃燒起來，蘭斯的尸體也被燒成了一片黑影，漸漸消失了。我看著天使，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它不會是來燒掉一切的吧？這貨怎么誰都燒啊？會不會把我也燒了？

“人類，你們完成了一個很艱巨的任務。父會感謝你們，接下來，哥譚的事將由我接手，你們可以退出了。”天使說著，把劍抬了起來。

我這才放下點兒心。安東尼也坐了起來，看了看他的狀態，我知道，天使一定用什么方法治好了我們倆的傷。

“天使，我們完成了什么任務？我怎么有點兒糊涂了？”我借機會跟天使問話，問著話我都覺得興奮，這是跟非人類的大家伙對話啊。

天使還真回答我了，“一批我們曾經的兄弟，受到了惡魔的引誘，它們墮落了。而墮落者的能力要重新開啟，就需要正直的天使之血。一些被派在人間賜福的兄弟，現在正處在危險之中。墮落天使受到惡魔的庇護，我們也無從查找。所以，大天使們設定了一個計劃，就是任墮落者們發展。這一次，我們犧牲了一位兄弟，但卻消滅了一個墮落天使。”

“一換一？你算沒算過死掉的人類？卡洛斯死了，大主教也死了，你卻只算著你死了一個兄弟！”我聽明白了，馬上表示了我的反對態度。

“不是一換一，是一換一加一。今后，你會懂的。”天使神秘地說著。

我還是沒明白他的話，我想再問，安東尼卻拉住了我。天使轉過身去，它走了。巨大的身形在一轉身之間就開始變淡，只走了一步就化成了虛影。火光消失，只留下被毀掉的圣壇空蕩蕩的圣壇，證明著剛剛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們，該干點兒啥？”我看著安東尼，突然覺得心中發空。

安東尼沒說話，院子里卻有人說話了。

“神自有安排。”

聽聲音我即驚又喜，回頭望去我笑道：“卡洛斯！你沒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