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持劍相對，要你性命

“就這點能耐？”雉兒對於林夕這種趕狗入窮巷的表現，甚是嗤之以鼻。

“給他吃下。”雉兒命令貼身的侍衛將她早已準備好的藥丸遞給獨孤梟。

獨孤梟不發一言，一手拿過藥丸，毫不猶豫將藥丸吞服。

“皇上。”在一旁的蒼師想阻止，卻被獨孤梟一手擋住蒼師的腳步。

就算是毒，他都甘之如飴。

只差最後一步，就算死，也無憾。

倒是獨孤梟，雉兒是一如既往的欣賞他。就算面臨未知的一切，甚至死亡，從不見他臉上有任何異色，他確實是天生的王者。

如果他們之間不是隔著兩個孩子的性命，如果他不是這麼羞辱自己，如果他不是這麼輕易放棄他們之間的愛情，如果他不是愛上林夕，如果他……

或許他們可能會在一起。

只是事過境遷，誰又能回去那個早已流逝的盛夏流年？

更何況，她要魂飛魄散了……

一切都挽回不了。

雉兒將劍放到腰間，拎著林夕，走近獨孤梟，在離他一個身位處停留下來，那手撩開林夕遮擋容顏的髮絲。

遭受到林夕拼盡全力的反抗，雉兒一手捏住林夕背脊肋骨，狠狠用力，骨碎裂。

“啊……”林夕苦痛萬分的喊叫出來。滿額的冷汗襲來。

在雉兒的手中，有一百種折磨她的方法。

“殺……殺了……我……”林夕一心求死。現在也終於見識到狼女狠辣的手段。

斷了肋骨的林夕身體沒有支撐，虛軟無力，像個扯線木偶一樣，任由雉兒的擺弄。

儘管弄出這麼大的動靜，自此至終，獨孤梟的目光還是緊緊鎖在雉兒的身上。

雉兒卻是不樂意，她是要狠狠折磨林夕，要讓獨孤梟看見林夕這麼落魄的樣子。

“看，這樣，你是否還會愛她如初？”雉兒將林夕整個人拉到獨孤梟面前，撥開她的髮絲，讓臉上粗大深紅的刀疤顯露出來。讓獨孤梟看得清楚。

“不……不要……不要……”被雉兒抵在獨孤梟面前的林夕，痛苦絕望的哭泣著。

爲什麼要她接受這血淋淋的殘酷，爲什麼……

萬念俱灰，心如死灰。

“說啊。你還愛她嗎？”雉兒將林夕人再湊近獨孤梟幾分，獨孤梟退了一步。

“不。”乾淨利落的一個字，重重敲碎了林夕的心。

雉兒愕然，看著獨孤梟的眼神多了幾分鄙夷之色。

將林夕拉到自己的面前，冷笑嘲弄道：“看，這個就是你一心一意愛著的男人。爲了他，你殘害我兩個孩子，這值得嗎？午夜夢迴，你可有後悔？”

“男人無心。你以爲他能拋棄我，就能愛你一輩子？如果真的愛你，又怎麼會嫌棄你盡毀的容顏？呵呵，可笑可笑。”

這話不知是雉兒對著林夕說，還是對著自己說的。

林夕眸中最後一點光亮都被雉兒的話給湮滅了，眸如死灰，天旋地轉。

雉兒見林夕已經被她真正意義上摧毀了。其實說是她親手摧毀，那倒是不正確的。能摧毀林夕的人，只有獨孤梟。

有多深愛依賴這個人，他給的傷害就有多刻骨入髓。

抽掉了所有，如今的林夕沒有靈魂，行屍走肉，比死還更折磨。

可是儘管如此，還是不夠，還是不夠，她靈魂已死，也換不回她兩個孩子的性命啊。

雉兒將林夕丟擲一旁，再一次從腰間抽出冷劍，直對獨孤梟。

“我真想看看，這裡有沒有心。”劍尖抵在獨孤梟的心臟的位置，雉兒鄙夷的問道。

“你大可以剜開看看。”邪美的鳳眸流溢著難以言明的神色，微微勾脣，含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以爲我不敢嗎？”

“你敢！”這天下只有你敢要我的命，也只有你能要我的命。這話獨孤梟擱在心裡，沒有說出來。

雉兒看不得獨孤梟這個樣子，以爲他是在挑戰著她。

雉兒手上一個用力，冷劍一刺，白色的錦衣的心口位置一抹殷紅慢慢渲染開來。

這時的雉兒才發現，今日的獨孤梟，一身白衣翩然，一頭雪白華髮，竟然有誤落凡塵的謫仙之感。

獨孤梟從來都不喜白色，多喜紫色和黑色，這樣更稱他冷傲絕然的氣息。那時，他們相愛之時，她也曾對獨孤梟說，要他穿白衣，這樣會更顯脫俗仙氣之感。

只是那時獨孤梟總是笑笑說，日後會有機會的。

今日的這一身白衣，你是爲誰而穿？

眼中怎麼會有酸澀脹痛之感？

“雉兒……雉兒，不要啊！”獨孤無憂衝了上去，大聲叫喊。

獨孤無憂兩手緊緊握住雉兒的持劍的手，拉著，不讓雉兒的劍再往深處一分。

“雉兒，我求求你，別傷害三哥，好嗎？我求求你。”獨孤無憂看著雉兒苦苦哀求，儘管他對獨孤梟對雉兒有怨，但三哥畢竟就是三哥，是他在這個世上最重視的人。

“無憂，讓開！”雉兒餘光撇看那緊緊握住的手，冷冷的說道。

“不，雉兒，不要，不要傷害三哥。我求求你，好嗎？”

“求？你現在尚且能爲你三哥所求。可是我兩個孩子呢？誰替他們求情？誰？”雉兒看著獨孤無憂怒目而視，眸中帶著不可言喻的沉痛。

只要一想到兩個慘死的孩子，她的心就揪痛萬分。

“害死孩子的，是林夕那個賤女人，不是三哥啊，他什麼都不知情的。”獨孤無憂爲獨孤梟辯駁。

“如若不是他愛她，寵她，給予她希望，林夕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殺害我的孩子嗎？歸根結底，都是他的錯。既然要愛林夕，就不要招惹我。”

“不……雉兒，你不知道……三哥他……”

“無憂閉嘴！”獨孤梟冷冷呵斥道。

獨孤無憂看向獨孤梟大聲吼道：“三哥，我不閉嘴，我不閉！都是因爲我閉嘴太多，所以才害得你和雉兒，明明互相相愛，卻弄到現在就如仇人一樣，持劍相對，要對方的命。”

是啊，到處相愛到入骨入髓的兩個人，他爲了她，不惜丟棄性命、皇位、尊嚴，也甚至一夜白髮，只爲愛她。

她爲了她，不惜以性命做賭注，與天一賭，救萬民於水深火熱之中，甚至因爲他的性命，毀了比女子看得比性命還重的清譽，甘受天下人誤解，只爲愛他。

這麼深的愛情，怎麼會變成現在兩人變成持劍相對，勢要奪對方性命的仇人呢？

這不是很諷刺，很悲涼不過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