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罵誰呢,我們大人的姓名也是你們能說得,一群不知水稻為何物的土包子,沒有——”士兵顯然沒想到對方竟然這么放肆,順口就罵了出去,他可不覺俘虜死一個能怎么樣,但是罵他們家大人就不行了。
一把將罵的正起勁的士兵扔到身后,林曉琪搶過對方手中的長槍跳到圍墻之上,運足內力抬手就射了出去,銀色的長槍頭暗紅的搶柄在雨勢之下看不真切。當然就算是大好天氣,林曉琪想射到的目標也不一定能看見,因為長槍射出的速度實在太快,以至于連殘影都被光隱沒了。
而等到現在城下那個一直大罵的,罵得很爽的韃子看到長槍閃現影子的時候,再躲避已經來不及了,長槍就在他的視線上方,刷的一下穿透他的頭盔直直射在了身后地上。一瞬間耳邊巨大的雨聲消失匿跡,他的世界隨著那個從他頭頂穿過的長槍一樣,一直射入了安靜的土壤,冰涼的雨水讓他渾身發冷。
“你們殺一個俘虜,我就殺一個韃子,現在你們沒動手我也就警告一下,不過連這么一點時間都等不下來還想談條件,別忘了,我們不可不是什么朋友而是長久以來的敵人,一群腦子進水的家伙!”
林曉琪淡淡說道,聲音雖小卻被她用內力傳達到每一個韃子的耳邊,清楚得很。摸著下巴,林曉琪繼續說道“當然,你們要是覺得自己的士兵不值錢,也可以隨便殺俘虜,反正我們也不在乎,你殺一個我殺一個,很公平。”
看著原本暴躁的士兵像啞巴了一樣屁話不說,林曉琪滿意地點點頭,她不是意被惹怒的人,剛才那么說也只是為了打打對方的氣焰。不過說到殺俘虜而且是一刻鐘殺一個,想必那群少爺們確實被對方抓了,就不知道有沒有漏網之魚了。
從地上爬起來,士兵也不管身上的泥泥水水,聽到林曉琪剛才的喊話立馬跑到前邊,又看到林曉琪一掌面無表情的冰塊臉,立馬激動地說道“是你是你,日月教的,我我我。”士兵對上林曉琪淡定哪兒的眼神伸出手指指著最邊上的一處關卡城樓說道“就是在那邊被你踩了腦袋的那個,我換班被輪到這里了!”
“恩。”林曉琪淡淡說道,她不記得士兵的長相但事情還是記得的,但她不知道對方被踩了腦袋有什么好激動的。
而一邊本來還處于震驚狀態的士兵們聞言也是紛紛看向林曉琪,那一手投槍沒有一定的武功底子根本射不出去,而且這么準的勢頭可不是誰都可以的,別忘了大雨之下誰的視線都有一定的損傷。
而在眾人注視之后立馬就有人認出了林曉琪,方才那個來傳話的士兵立馬湊到林曉琪跟前,對著眾人一本正經地介紹道“他是我們大人身前的紅人,剛才就是他給我傳的話,那話簡直爽爆了。”
聞言眾人紛紛點頭附和,這些士兵雖然不覺得自家大人會因為俘虜就真的開門獻城,但也不會因此就不將俘虜的性命放在心上,反而因為顧忌俘虜而一直對樓下的叫喊怒罵不予理睬。但是方才大人的傳話讓他們著實出了一口惡氣,當然現在林曉琪的話以及身手更讓他們刮目相看,算是直接把林曉琪從一個普通小廝上升到了大人秘密隱藏的高手地位。
見林曉琪不搭理自己,那個被踩了腦袋的士兵立馬湊趣地說道“你剛才的話簡直說到我的心坎里了,那群韃子不就仗著幾個俘虜才能如此耀武揚威嗎,有什么了不起的,看下面剛才還牛氣哄哄的現在連聲都不敢吱一聲。”士兵說著還有些不解氣地趴在圍墻上沖著城下大聲喊道“懦夫!孬種!沒本事了吧,一群貪生怕死的家伙,有本事就。”
士兵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曉琪一巴掌打在腦袋上,牙齒猛地閉合差點咬到舌頭,還好士兵機靈舌頭縮得快,不然就要見血了,但是士兵本來準備好的一長串的怒罵還是因此被迫咽回了肚子了,眼神奇怪的看向林曉琪。
士兵見此也不滿地皺了皺眉頭,他們雖然不去對罵但不代表他們不想,林曉琪此時的舉動有些打臉了。但林曉琪可不會看他們的臉色,她本來就清冷的目光因為士兵的話,幾乎瞬間結成千年寒冰,若是可以的話,她一眼能將對方一下子凍死。
“你現在是幫對方鼓舞士氣嗎,罵人也要長點腦子蠢貨!”林曉琪冷聲說道,她可沒有為了這種事發過火,但對方的蠢簡直要命。看看城下本來還有些惶惶不安的士兵,現在注意力都放在士兵身上了,還有著同仇敵愾的趨勢,她簡直砸死對方的心都有了。
咽了咽口水,士兵摸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腦袋往后挪了一步,他確定若是自己膽敢再說一句廢話,林曉琪就能立馬殺了他。周圍的士兵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見此也不會刻意包庇,只是將士兵的周圍閃開了一定的縫隙。
不與傻瓜論斷長,林曉琪將視線換回城下的韃子,顯然剛才士兵的話讓他們一時頭腦法人,但是林曉琪的威脅卻讓他們不得不考慮,也就再次漸漸回到了開始的惶恐之中,原本志在必得的高昂的士氣瞬間陷入一個低谷。
林曉琪的身手韃子們看得清楚,連族中向來英勇善戰的趙少將都沒躲過,換做他們肯定必死無疑。要說是在戰場戰死的他們也沒什么怨言,他們有那個血腥為國捐軀不然也不會出現在這里,只是若英勇就義變成現在這般莫名其妙的死法,他們還是心有不愿的,實在是這樣的死法太過憋屈。
紛紛看向軍隊后面那輛高大的馬車,韃子士兵們知道,方才趙少將說出一刻鐘殺一個俘虜的話是他們的將軍吩咐的,現在只能看將軍要如何打算,若是實在不行的話,他們也就只能祈求老天開眼,別讓林曉琪選到自己作為替罪羊了。
馬車久久沒有吩咐傳出來,韃子們的心便越加慌亂,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著一刻鐘的時間就要過去了,不管是城下的韃子們還是守城上的士兵們,他們都不由自主地開始緊張,甚至于有些提心吊膽。
將蹲著換成坐著,林曉琪雙腳踩著城墻邊上的凹槽很有耐心地等著,她一點也不著急,畢竟對方的思考和選擇也是需要一定時間的,若是對方真的打算殺一個俘虜的話,她也不介意殺一個韃子給對方看看自己的誠意,到時候她就不信對方的軍心不亂。
林曉琪安靜地等著,另一邊的馬車內也有人安安靜靜地享受著大雨之中的清凈,雨水噠噠噠地落在馬車頂,卻沒有擾亂一絲對方的好心情。這次帶領韃子精英部隊來襲的,是南疆國驍勇的五皇子,也是南疆國唯一一個能和凌珣媲美的將軍,子車南皇。
即便穿著盔甲,子車南皇儒雅俊秀的相貌還是讓他和整個精致樸實的馬車格調十分相符,優雅地品嘗著馬車里獨自存儲的清茶,子車南皇看著對面一改惶恐,有些掩蓋不住笑意的秦越慢悠悠地說道“怎么,俘虜做的習慣了,還能有如此的好心情。”
輕哼一聲秦越本不想搭理對方的,但是難得他現在好心情便嗤笑一聲說道“別以為本殿下不知道此次是你擅自行動,擅自做主和我國開戰,攪亂兩國邊關得來不易的和平,若是讓你父皇知道了恐怕沒有你的好果子。”
“呵呵,看來秦太子你也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一無所長、愚蠢透頂嘛,起碼腦袋轉得很快,消息來源也很是精準。”子車南皇輕笑著說道沒有絲毫被戳穿的惱怒,俊美的面容在昏黃的燈光下異常賞心悅目。晃了晃空空的被子,子車南皇杯子遞給一邊默默待著的梅香,梅香接過杯子重新為他倒上茶,這可都是她專門為小姐準備的,好可惜啊!
掃了一眼梅香,又看了看她身后絲毫沒有自覺已經窩在軟榻上睡著的小木一,秦越不耐煩地說道“有空擔心本帶殿下,還是想好自己的退路吧,別志得意滿的,到后來比本殿下還狼狽。”
子車南皇,繼凌珣老三之下,秦越最討厭的家伙,一個隔著遙遠邊關線竟然也能讓他討厭的家伙,可見對方有多么招人恨。子車南皇在南疆國聲望幾乎可以和凌珣在雪月國的威望相提并論,為人狡猾多變、身手不凡、道貌岸然(這是秦越在嫉妒對方長得比他好看),是個絕對不可小視的強勁對手。
若沒有凌珣的存在秦越敢打包票,子車南皇必定會是這個時代戰場上最閃亮最耀眼的那顆星,可惜有凌珣這個事事都高他一籌的人,他的光便暗淡了許多。這也是他為什么會屈居在凌珣和老三之下的原因,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輕笑著搖搖頭,子車南皇沒有因為秦越的挑釁而發火,反而因為對方這般直白的諷刺心情不錯,他大概明白了秦越的性格,直白但不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