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三個(gè)多月來都不曾下山過一次,因此柳懷松帶著她離開喧鬧的人群之后,就往冰城中最熱鬧的街道上走去,即便小雨每日三餐都是清淡寡味的野味,不過倒也不見她消瘦下去,相反還是越加的水靈又活潑可愛。
沿路街道上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總是能激發(fā)小雨的童心,如此一來,她就一會(huì)兒在東邊的攤位上摸摸小販用稻草編織的物飾,一會(huì)兒在西邊的店鋪里挑選些好看的商品展示給柳懷松看,將攤鋪搗亂一通之后,偏偏柳懷松問她如果喜歡就幫她買下時(shí),她總是嘻哈著搖頭拒絕。
小雨純粹是貪玩而已,然而惹得那些店老板朝著柳懷松直瞪眼,甚至有些脾氣粗暴的店老板直接驅(qū)趕兩人,小雨不肯服氣偷偷揣上店老板一腳,然后就拉著柳懷松極快的逃走。
小雨的行為令柳懷松目瞪口呆,但又不能喝止只能陪著她瘋,如此一來,小雨差不多將整條街道的店家都給得罪了,兩人在店老板與眾多伙計(jì)的追趕下東奔西逃,整條街道都因?yàn)閮扇讼萑肜墙迮c混亂之中。
好不容易藏在一條僻靜的巷子里躲過眾人的追打,不料出來之后街頭街尾全是追趕他們的街坊與店家,面對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百姓,柳懷松自然不能動(dòng)粗,只能抱著小雨瘋狂的逃竄,但柳懷松越是如此,小雨越是樂此不疲。
直到午時(shí),柳懷松與小雨都是大汗淋漓的回到柳府,府中的女婢見過兩人這狼狽模樣,無一不是掩嘴偷笑。
飯桌前,柳懷松吃得正酣,對面的小雨忽然笑嘻嘻的道:“懷松哥哥,你真是太好啦我長大后一定要嫁給你。”
“噗”柳懷松一口飯噴在菜桌上,嗆的前仰后倒,脖頸也是通紅。
大廳中兩名女婢聽見這話,也是啞然失笑,然后一名十六七歲的綠衣女婢,開口笑道:“嘿嘿,小雨,你還太小,你也不懂什么是喜歡與不喜歡,那嫁娶更是另外一回事。”
“小碧此話在理。”柳懷松不停的拍著胸膛,這才稍微緩和一些,對著小雨說道:“你現(xiàn)在才七八歲,等你成年最少要七八年,到時(shí)候都不知道會(huì)發(fā)生什么樣的事,說不定,你以后會(huì)遇見你的如意郎君呢”
小雨雙腮微紅,似乎有些沮喪的垂下頭去,也不在說話。
柳懷松見到小雨這副模樣,也沒多在意,對著小碧說道:“我這就要去云嵐宗了,勞煩你們好好照顧小雨。”
小碧點(diǎn)頭笑道:“柳公子不用跟我們客氣,這是我們分內(nèi)之事。”
柳懷松又看了眼小雨,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小雨忽然起身追趕出去,大喊道:“懷松哥哥,你等等我呀我也要去。”
兩名女婢很是無奈的對望一眼。
柳懷松停下腳步,對著小雨語重心長的勸解起來,但小雨始終不肯獨(dú)自留下來,無論柳懷松怎么說她就是要跟著他,大廳中兩名女婢也走來勸說小雨,結(jié)果也是一樣,小雨就是不愿留下來,柳懷松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帶著小雨回去云嵐宗。
地宗是亙古不變的冬季,似乎昨晚上飄起過一場大自然的雪花,那積在山林間的冰雪,在媚陽的照射下格外地清爽,空氣也隨著潮濕而寒冷,積雪有將近膝蓋處這般深,小雨坐在柳懷松的肩頭上,兩人順著溪畔而上,不多時(shí)就來到山洞處。
柳懷松洞里洞外尋了個(gè)遍,只見陸劍川一人倚靠在巖壁上喝著酒,他老眼迷蒙無神,顯然是酒過七八巡,醉意盎然,雖然滿面是春風(fēng)似的笑意,但若不是倚靠著巖壁,恐怕就要醉倒下去。
柳懷松問過陸劍川之后,才大概知道,原來侯忠鷹與肥小小因?yàn)樽蛉毡憩F(xiàn)出色,深受云嵐宗眾位弟子們的推崇與愛戴,他倆算是揚(yáng)眉吐氣,一戰(zhàn)成名,大清早就被云鶴派人邀請而去,并且不用經(jīng)過內(nèi)門弟子的考核可以直接成為內(nèi)門弟子。
其次,今日云嵐宗選拔內(nèi)門弟子成為云嵐宗的首要弟子,若是成功當(dāng)選,那以后在云嵐宗弟子中的地位,僅次于逆風(fēng)與云牧雪,經(jīng)過陸劍川的講述,從清晨開始選拔直到現(xiàn)在,侯忠鷹與藍(lán)葵兩人已經(jīng)成功通過選拔,從此成為僅次于逆風(fēng)的內(nèi)門弟子。
侯忠鷹與肥小小也經(jīng)過分配,可以不用居住在山洞中,當(dāng)然陸劍川也因?yàn)楹钪寅椗c肥小小的表現(xiàn),在云嵐宗的聲望提高不少,云鶴也邀請陸劍川前去宗門別院內(nèi)居住,但被陸劍川婉言拒絕了,他這兩百年來,邋遢豪放的生活早就成為一種習(xí)慣,云鶴自然清楚,也就不在勸說。
“你小子昨日可是一鳴驚人,若是要成為首要弟子,只要你去,這地位就不在話下,今日云鶴那小子也派人來邀請過你,你還是趕緊去吧為師這就去山上找個(gè)清靜的地方,好生喝上一醉。”
陸劍川不斷的打著酒嗝,醉醺醺的說道,然后就搖搖晃晃的拄著拐杖,往山頂走去。
柳懷松注視著陸劍川的背影,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歡喜過度,還是悲傷過頭。
“柳師弟,你終于回來啦”“怎么才回來呀我與侯師兄都順利成為內(nèi)門弟子啦”
忽然身后傳來侯忠鷹與肥小小的叫喊聲,柳懷松轉(zhuǎn)身看去,他倆春風(fēng)得意的快步朝著這邊跑來
“哈哈,那些個(gè)以前瞧不起老子的人,今日就得看老子的臉色行事”侯忠鷹見面就是一陣吹噓:“云嵐宗上上下下,從昨晚一直到現(xiàn)在,都在夸贊我侯忠鷹如何出色,能力如何厲害,哈哈。”
肥小小望著侯忠鷹,不樂意的翻了翻瞇成一條縫的眼皮,譏諷道:“你別吹啦在怎么夸獎(jiǎng),還能多過柳師弟么,他昨日才叫厲害,能與逆風(fēng)師兄旗鼓相當(dāng),云嵐宗昨晚上就開始言傳,柳師弟能打敗逆風(fēng)師兄。”
侯忠鷹尷尬一笑,也沒多在意肥小小揭穿自己有些吹噓的嫌疑,拍著胸膛大笑道:“哈哈,不管怎么說,咱三兄弟算是揚(yáng)眉吐氣,以后在云嵐宗走起路來,也不用在低著頭怕人撞見了,不過,柳師弟,宗主可是要找你呀,我想多半是要讓你頂替云天涯的位置,重新振興云嵐宗三大弟子的美譽(yù),這可是好機(jī)會(huì)呀”
柳懷松笑了笑,正要說話,忽見侯忠鷹與肥小小的身后走來兩名弟子,并且一人手中提著一個(gè)竹籃,里面放著一個(gè)砂罐子。
“三位師兄,正好你們都在呢”提著竹籃的弟子,殷勤的笑道:“哈哈,這是云師姐命師弟我來送給三位師兄享用的,可是上好的食用藥材燉小雞呀,有滋補(bǔ)生息的奇效啊這也是天仙樓中遠(yuǎn)近聞名的招牌菜。”
“咦,是嗎”肥小小瞇成縫隙的眼睛一亮:“這道菜,我以前就想吃,可惜那時(shí)沒有銀子。”
見到有人主動(dòng)獻(xiàn)殷勤,侯忠鷹越發(fā)的得意洋洋,朝著柳懷松眨眨眼,露出一臉的賊笑,低聲說道:“若是以往,云牧雪那丫頭,看見我們都能吐出口水,眼下,還是得自降身份跟我們示好。”
柳懷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沒有說話,又見肥小小揭開砂罐,頓時(shí)一陣香味彌漫開去,侯忠鷹與肥小小就這樣看著,已然是垂涎欲滴,情不自禁的抹了把嘴。
那名弟子將竹籃遞給肥小小之后,就拱手離去了。
便在這時(shí),一直在溪畔玩耍的小雨忽然跑來肥小小的身邊,她盯著砂罐里面的雞湯,圓嘟嘟的臉上前一刻的笑容有些凝固的意味,眉頭似乎隱約一皺,然后又調(diào)皮的大笑起來,從肥小小的手中奪過竹籃,跑去溪畔邊,回頭大喊道:“我也要喝。”
肥小小欲哭無淚的望著小雨,哀求道:“那你總得留些我們吧”
侯忠鷹連忙點(diǎn)頭,苦口婆心的勸說道:“就是,你一個(gè)小孩子,能喝多少呢要不,我們也不跟你爭,你先喝倒也無妨,記得給我們留些就好,小雨最乖啦,聽話啊”
“我們來的時(shí)候,不是剛吃過飯么小雨,你肚子又餓了嗎”柳懷松皺眉問道,印象中,小雨可不是那種胡吃亂喝的人,更沒有理由,在剛吃過不久在接著吃。
“我就是要喝。”小雨故作生氣似的,朝著三人哼了聲,緊接著雙手托起砂罐直往肚子里喝。
柳懷松搖頭苦笑一聲,而侯忠鷹與肥小小眼巴巴的看著,狂咽著口水,奈何不能跟一個(gè)小女孩去搶,他倆只能小聲嘀咕著:“少喝點(diǎn),沒有湯,雞塊也就不好吃了。”
侯忠鷹與肥小小越看越是心急,忽然見小雨喝完之后,將砂罐丟進(jìn)了溪流之中,轉(zhuǎn)過頭來埋怨道:“一點(diǎn)兒都不好喝,你們也別喝了。”
“這”侯忠鷹與肥小小滿臉苦澀的對望一眼,然后又轉(zhuǎn)頭看向柳懷松,眼神中透著無處發(fā)泄的怨怒,似乎想將這氣撒在柳懷松的身上。
“跟我無關(guān)”柳懷松向著兩人攤攤手,做出一個(gè)極具無奈的表情。
柳懷松像是受害人一般,侯忠鷹與肥小小也不會(huì)真去怪罪柳懷松,就算小雨是柳懷松帶來的,畢竟這些日子相處的其樂融融,也增添了不少的歡樂,上等的雞湯既然被小雨丟進(jìn)了溪流中,侯忠鷹與肥小小便商量著,等下直接就去天仙樓好好吃上一頓。
柳懷松等三人閑聊正歡,侯忠鷹忽然看見柳懷松身后的小雨,倒在了積雪中,他登時(shí)就臉色一沉,驚慌失措的喊道:“柳師弟,小雨她,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