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的尹天那里還能說話,只得向克華擺手示意,叫克華安心。克華才稍稍定神,略有不安的做了下來,可是心中再無吃喝之意。
尹天好不容將咳止住,卻是不經(jīng)意間瞥到了克華的異樣,尹天都有些擔(dān)心把凳子給磨穿了。隨著二人的聊天,這種緊張的氣憤才得以緩解。酒過三巡,兩人徹底放開了。天南海北,天下大事,更是嘮了個遍。
在與克華的攀談中,尹天對帝都的一些信息較為留心。也大致了解了有關(guān)帝都的一些局勢。雖然明面上沒有較為出眾的勢力,多不過幾個寵臣,顯得有些盛氣凌人,但是尹天還是覺察到了克華的一些顧慮。當(dāng)談及帝都市井現(xiàn)狀時,二人又不免感慨一番。
最讓尹天感興趣的,是克華言及的帝都最賦神秘色彩的四大場所。它們分別是花街柳巷之地的閣,馳名帝都的墨日賭坊,詭異莫測的頑石當(dāng),久負(fù)盛名的嫻雅閣。
這閣,便是聞名帝都的青樓,墨日賭坊,顧名思義是家賭坊。頑石當(dāng),這家當(dāng)鋪說來也奇了,金銀細(xì)軟典當(dāng),竟不比一些奇石。嫻雅閣,是一家酒樓,里面有數(shù)位大家,皆是女兒,她們在里面吟詩作對撫琴弄墨,也是難得的去處。
尹天暗自留心,將克華提及的四個名字系數(shù)記在了心里。二人說來說去,又談到了近況,尹天想到此事就甚是氣氛。“哦?還有什么能讓尹天兄弟氣憤的事情嗎?”克華放下手中的酒杯,頭更是挨近尹天,滿嘴的酒氣順勢噴了尹天一臉。
尹天微微蹙眉,身體后仰咬牙切齒的說道:“還不是那欠扁的凌峰,竟然關(guān)我禁閉。”
克華聞言,一個寒顫,酒立時醒一半,有些緊張的說道:“你……你反抗了?”
尹天雙眼幾乎淌下淚水,一臉委屈的說道:“我被關(guān)了七天,七天呀。”
尹天越說越激動,情緒竟然有些失控。“為了不過于張揚,我遵從了凌峰的意見,去尋了頭魔狼,結(jié)果還是被關(guān)了禁閉,真實可惡。”克華聽著尹天的描述,神色顯的有些緊張,強自抑制著顫抖的右手,端起了擺在桌上的酒杯,猛的灌了一口。
恰在此時,只聞得尹天義憤填膺的說道:“看我不找機會狠狠的修理他一頓,不然難消我心頭之恨。”尹天更是握的指關(guān)節(jié)噼啪作響。克華聞言,險些沒被自己喝下的酒水給嗆死。直到后來克華咳竟然出了眼淚,嚴(yán)重程度可見一般。
克華腹誹道,我得祖宗哎,那巡察營的隊長也是你能輕易招惹的嗎?況且那么大的一頭魔狼,不比混系在魔狼中的一只猛虎還要搶眼。克華心里如此想著,臉上卻是綻開了一個很是勉強的笑容,寬慰尹天道:“興許是耽誤了歸隊時間,隊長才關(guān)你禁閉的。”
其實克華對尹天還是有所顧及的,畢竟剛剛認(rèn)識不久,彼此還不甚了解,有些東西,是不敢輕易宣之于口的。克華對尹天所言種種,不過是些眾所周知無關(guān)痛癢的事,如此倒也犯不得什么忌諱,也不會招惹什么禍?zhǔn)隆?
就在尹天略顯憤慨的言及巡查營隊長時,克華的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鄭重了起來,他謹(jǐn)慎的看了看四周對尹天低聲道:“這些隊長都有些背景,尹天兄弟要多加留心,不要輕易得罪才是。”
克華的舉動讓尹天有些不解的同時,內(nèi)心又平添了些許凝重。尹天再三追問,克華不是避而不談,就是含糊其辭。克華的言談舉止,讓尹天不得不去面對一個自己不愿面對的事實。
尹天清楚,在自己還未取得克華足夠的信任的情況下,自己是不可能在克華的嘴里得到什么有價值的消息的。在這些零星的信息中,尹天還是了解到了一些有關(guān)帝都的形勢。他沒有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然身處漩渦的邊緣。而帝都也同樣不像表面見到的那般安定祥和。
尹天暗自警惕了幾分,慶幸自己遇到了克華。二人又閑話了一會兒,便結(jié)賬離開了。尹天本就被關(guān)了七天,早就憋的發(fā)慌,索性在街上閑逛了起來。以前覺得毫無情趣可言的街市,現(xiàn)在尹天看來是那樣的溫馨,那樣的親切。這就大概就是人的通病吧,擁有時,不懂珍惜,失而復(fù)得,方知是何等的難能可貴。可惜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便再也無法挽回。
正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依’就看自己如何把握。尹天心中的一絲欣喜,立時被這絲明悟,瞬間擊得煙消云散。他想到了太多的過往,太多的無法挽回。尹天只覺胸口傳來一陣劇痛,好似受到了萬鈞重物的猛力一擊。右手狠命抓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胸膛起伏,雙眼微紅,就連神色也變得凄然了幾分。踉蹌的步伐,未走幾步,便‘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
尹天的突發(fā)狀況,引得不少路人紛紛張望。但卻沒有一人愿意伸出援手,生怕粘惹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煩。尹天看著圍觀眾人,不由凄然一笑。然而就在此時,一只纖纖玉手遞來了一條錦帕,這讓尹天微微一愣。
尹天并未直接去接錦帕,而是抬頭望向那只玉手的主人,只見這女子,不過十歲,身著水藍(lán)色衣裙,美目瓊鼻,面賽桃花,別有一種超塵脫俗的氣質(zhì),這讓尹天不由微微一愣。尹天自打來到帝都,要說也見到了不少貌美女子,那些女子要么脂粉氣太濃,要么太過俗氣,少有的也不過或是高貴,或是冷艷。尹天從未見過擁有如此氣質(zhì)的姑娘。姑娘看著有些失神的尹天,心理多少有些不滿,正柳眉微蹙,示意尹天來拿自己手上的錦帕。
尹天慢慢直起身子,感激的說道:“這怎使得,恐污了姑娘的錦帕。”
姑娘聞言,并未收回遞出的錦帕,眉頭卻又微微鎖緊了些,不容置疑的說道:“叫你用,你用便是了,哪里來的這許多閑話。”
尹天微微一愣,心道自己到不如眼前這位姑娘來的爽直。隨不再推辭,伸手便接了錦帕,拭去了掛在唇上、嘴角的鮮血。
這時姑娘才注意到尹天的面容,她不由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心道若是此人臉上沒了那道疤痕,俊美不說舉世無雙,卻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倘若真的如此,卻也著實弱了男兒的英氣,反倒平添了幾許陰柔。不如臉上帶了這疤痕,不失俊美,更平添了幾分豪情英氣。這疤痕真可謂恰到好處,藍(lán)衣女子不由贊許的點了點頭。
尹天看著錦帕上多出的艷麗紅梅,不由尷尬的說道:“還是我洗好再還與姑娘吧。”
女子看了看尹天手中帶血的錦帕說道:“如果公子堅持的話,那就洗了還我便是。”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粉紅色衣衫,丫鬟打扮的小姑娘,略顯緊張的跑了過來,“小姐可讓我好找。”
立時又瞧見了尹天,蹙眉道:“你是何人?怎的阻我家小姐去路。”
尹天還未張口,卻是那一身水藍(lán)色衣裙的姑娘,語氣略顯責(zé)備的開口道:“鶯兒,不得無禮。”丫鬟鶯兒向尹天瞪了一眼,知趣的閉上了嘴。只是看著尹天的眼中,還是有著幾分?jǐn)骋狻R炜粗瑯犹焐愘|(zhì)的鶯兒微笑示意,可鶯兒毫不領(lǐng)情,冷哼一聲,將頭扭到一邊去了,尹天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這主仆二人的穿著,絕非一般大戶人家的小姐可比,尹天心里不由多了幾分猜測。就在這時,只聽藍(lán)衣女孩對尹天歉意的說道:“這是我的丫鬟鶯兒,若是有什么失禮之處,公子不要怪罪才是。”
尹天忙賠笑道:“豈敢,敢問姑娘府邸何處,也好將這洗好的絲帕,還與姑娘。”
鶯兒昂起小腦袋,看著尹天很是得意的說道:“想借絲帕打我家小姐的注意,沒門,這絲帕我替小姐洗了便是。”那意思似乎在說小子,我看穿你了。
“鶯兒!”叫瑩兒的丫頭,聽得小姐佯怒的聲音,對著自家小姐吐了吐舌頭,復(fù)又瞪了尹天一眼。
藍(lán)衣女子,對尹天笑道:“公子見笑了,我現(xiàn)住在嫻雅閣,公子若是想還錦帕,便到那里來找我吧。”尹天聞言心里猛的一跳,嫻雅閣,心道怎么想什么便來什么?
“小姐,你怎么什么都說與他了,都不只他是好人還是壞人。”鶯兒撅嘴道。
尹天看著這般純真無暇的鶯兒,卻是笑了,隨即道“說了這么久,我還未曾自我介紹,我叫尹天,在巡查營當(dāng)值。”
鶯兒看著尹天不滿的道:“有什么好笑的。”扭頭又向著藍(lán)衣女子做了個鬼臉,藍(lán)衣女子看著鶯兒無奈的搖搖頭,對尹天微微一禮道:“我叫夢琴”
聽到尹天與自家小姐不斷的寒暄,性子活潑的鶯兒,不由覺得有些乏味,無趣,不由又瞪了尹天一眼,復(fù)向小姐可憐兮兮的央求道:“小姐,我們該走了。”
夢琴看著鶯兒親昵的一笑道:“你呀,知道啦。”鶯兒聽到小姐的答復(fù),一臉得意的對著尹天揚了揚頭。尹天見狀不由莞爾。
夢琴對尹天歉意一笑道:“公子,我們還有事,真的該走了。”
尹天拱拱手道:“姑娘請便。”
目送著關(guān)系非同一般的主仆二人,尹天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看了看手中的錦帕,剛要將其揣起來,卻是突然愣住了。只見一人一臉豬哥相,擦著口水走了過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尹天手中的錦帕略顯激動的來了句:“兄弟,這手帕賣我吧”尹天對此愕然不已,他剛一開口,一群人便鬧哄的喊了起來“我出五兩”“我出十兩”“我出五十兩”“我出一百兩”……
尹天有些不解的抓著錦帕,打斷眾人道:“這錦帕有什么特別的嗎?”回應(yīng)尹天的是一片噓聲,尹天越發(fā)不解了,端詳了一下復(fù)又蹙眉道:“不過是材質(zhì)好了些呀。”轟~眾人絕倒。
瞬間這些人便鬧哄哄的亂作一團,你一言我一語,具體說了些什么,尹天是一點也沒聽清,最后尹天才弄明白,感情這些猥瑣男是沖著帕子主人來的。尹天直呼一顆純潔的心靈被污染了。尹天看了看夢琴遠(yuǎn)去的方向,心中涌起了一絲失落……
鶯兒邊走邊對夢琴疑惑不解的說道:“小姐,你怎么什么都跟那個叫的尹天人說呀。”
夢琴看著鶯兒笑道:“那有什么,我未說什么要緊的話呀。”
鶯兒想了想道:“說得也是,還是小姐聰明。”主仆二人就這么說說笑笑的,向著嫻雅閣走去。
拋開雜念,正思量著如何帝都勢力中得到線索的尹天,不成想被人猛的撞了一下。尹天反手便扣住了,那個還攥著自己錢袋得手。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先饒了小的這一回吧。”
尹天覺得這個聲音甚是耳熟,扭頭一看,立時驚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