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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有所動搖

司寇念兮沒有說話，只向前傾著身子，擡著頭對著柳如風嘿嘿傻笑。

柳如風好笑地搖了搖頭，對著司寇念兮說道：“坐好些，我進故事給你聽了。”

司寇念兮聞言，立刻直起身子，直挺挺地坐在座位上。

柳如風於是笑著開口：“從前，在一個林子裡……”

因爲時間過去太久，司寇念兮如今有些記不太清柳如風當初同她講的到底是個什麼故事，只模模糊糊的有個印象，大約對當時只有十歲的她來說，那確然是個有趣的故事。

司寇念兮以前聽人說起過，說是人之將死，往往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事情，且那些事情多半是那人最難以割捨的回憶。

當時司寇念兮聽他們說這話，倒還沒怎麼在意，只道是人都要死了，害怕還來不及，哪裡會有心思想那麼許多。可誰知，自己有一日竟然會親自應驗了那句話。

夜風帶著瑟瑟的寒意，一下又一下地往司寇念兮的臉上颳著。司寇念兮臉上的肌膚起了一層又一層密密的疙瘩，儘管不願意，然臉上的不適還是很快地讓司寇念兮反應過來她自己如今處的究竟是什麼境地。

風勢越來越大，不止是那扇破門，破廟裡的那幾扇窗戶也已經盡數被刮落下來。

破廟裡的漆黑一片襯地窗外的那輪明月愈發地皎潔。月光帶著涼意，從那窗口傾灑進破廟裡來。

就著盈盈月光，司寇念兮瞇起了眸子，想要觀察一下這破廟裡此時的動靜。

忽然，前頭的黑影略微動了動，秦朗慢悠悠地站起了身子。司寇念兮霎時屏住了呼吸，雙手緊緊地攥著拳頭，然後周身並無一絲氣力，只能背抵在牆上。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秦朗的腳步聲很輕，然在這個寂靜的破廟裡卻還是顯得有些突兀。

秦朗一步步地朝著司寇念兮走來，手上得那柄匕首在月光下泛著瘮人的寒光。

司寇念兮屏不住呼吸了，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眼睛睜的

大大的，目光始終落在秦朗身上。

一步一步，秦朗離自己越來越近。明知道危機正在朝自己一步步靠近，可自己卻什麼都不能做，甚至連掙個魚死網破的機會也沒有，司寇念兮第一次感到這麼的無助。

“念兮。”秦朗已經站在了司寇念兮的面前，兩人之間連半臂的距離也沒有，秦朗的那雙三角丹鳳眼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背對著月光，卻依舊泛著瑩瑩的光亮，秦朗看著司寇念兮，口叫她的名字。

如果說先前兩人的沉默如同司寇念兮站在一塊浮冰上，而四周都是冰寒透骨的冰水，司寇念兮時刻擔驚受怕，唯恐自己腳下的這塊浮冰什麼時候也裂了開去，教自己整個都浸入這寒水中的話，那麼此刻秦朗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那塊浮冰已經緩緩地出現了裂縫，司寇念兮甚至可以清楚地聽到寒冰融化的聲音。

深呼吸了一口氣，司寇念兮的聲音還是很不爭氣地抖了起來：“秦……秦王爺……”

秦朗背對著月光，司寇念兮看不清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只聽的他慵懶中透著威嚴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際響起：“念兮，本王幫你把那個面具戴上，好不好？”

浮冰已經徹底四分五裂，司寇念兮失了支撐，整個人跌落入湖中，冰水像一把把尖銳的刀子直刺入司寇念兮的肌膚。

大約恐懼到了極致，司寇念兮聽見自己的聲音分外的平靜。

“我說了這麼多，王爺卻還是不肯放過我嗎？”

“本王說了這麼多，你怎麼還這般天真？”秦朗嘆了一口氣說道：“念兮，你聽我說，其實這樣做對你不全是壞處，相反，本王認爲很是值當。”

司寇念兮擡起頭來看他。

司寇念兮原本就蒼白的面色被月色襯出幾分慘淡來。秦朗看了她一眼，悠悠開口道：“本王知道你其實並不想嫁給冷少淵做妾，但是苦於兩家已經有了婚約，一時之間，你也想不到什麼好法子來回避，便只好哄得冷少淵，能拖一日便是一日，是不是？”

司寇念兮愕然，目光盯

著秦朗的那雙眼睛，想不到自己的心思秦朗竟知道的一清二楚。

秦朗繼續說道：“你先前沒有法子，可如今卻有個很好的契機，你我不如好好配合，你戴上這人皮面具，然後連夜出了帝都，躲冷少淵躲的遠遠的，縱然他冷少淵有通天的本領，也決計找不到容貌已經完全變換的你。你忽然從人間蒸發，久久沒有音訊，時間久了，他們自然而然地就會以爲你遭了什麼不測，那你與冷少淵的婚約不就廢了嗎？”

“我……”司寇念兮竟然說不出話來，不可否認，秦朗的話確然說的很有道理。

但司寇念兮從心底仍然生出一絲排斥，想了一會，只能說道：“我……我留在帝都還有事情沒做，不打聽到我要打聽的消息，不找到我要找的人，我是不會離開的。”

秦朗道：“本王又不是讓你這麼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你只要先出帝都一段時間，避避風頭，等到大家都以爲你遇上什麼意外，不會再回來了，你再以一個全身的身份悄悄回來帝都，做你沒有做完的事情，要打聽什麼消息，找什麼人，都儘快去做，遇上什麼難處，本王還可以幫你一把。”

司寇念兮看著秦朗，神色複雜。

秦朗輕笑一聲道：“左右到時候你已經換了一張臉，莫說與你相識才不過短短幾月的冷少淵，便是叫那和你一起長大的邵莫笠來，他也未必能認得出你來。”

司寇念兮一愣，心思百轉千回，腦子裡亂的很。秦朗的這番話可謂是天衣無縫，若沒了司寇念兮的這個身份，她以後行事會方便許多，只要等到冷少淵將找她的耐心全部耗盡，她便可以重新回來帝都，繼續追查當日滅她滿門的真正兇手，繼續打聽司寇仲宇的下落。而且自己此番應允了秦朗，秦朗並不是個十足的壞人，到時候憑著他對自己心存的一點愧疚，或許司寇念兮可以依仗他很多，畢竟是個王爺，門路也多，或許能幫自己找到滅她滿門的兇手和司寇仲宇。

“怎麼樣？”秦朗又向司寇念兮靠過來了一點，目光灼灼地看著司寇念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