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語氣,他這動作,真當(dāng)她是三歲的娃娃哄了。
低沉中透著纏綿的嗓音入耳后,濃濃的溫柔,讓林輕染心頭一陣猛跳,貼著他胸口的小臉?biāo)查g熱了起來。
男子顯然對于哄人的事情很陌生,后背的輕拍算不得標(biāo)準(zhǔn),但林輕染卻能感受到他的認(rèn)真。
這份認(rèn)真,這份藏在認(rèn)真中的溫柔,令她的委屈漸漸的收斂,嚎嚎大哭漸漸的變成小聲的嗚咽,兩只粉嫩嫩、蔥白般的小手,很自然的從自個兒的前襟轉(zhuǎn)移到對方的前襟,因為這個動作,她會更加的舒服,令他身上那種獨有的沉靜香氣,更方便鉆入她的鼻孔,胸前因為潮濕而泛起的涼意抵不過他懷中這份溫暖。
“我是不會讓她輕易的去死……”林輕染緊緊的依偎在她的懷里,眼眶中卻再也尋不到淚水,輕輕的說道:“我娘是被她逼死的,她奪了我娘的丈夫,毀了我娘的愛,挖了我娘的心,最后還污了我娘的清名,我不能讓她輕易的死去,太便宜她了……”
云崢自然知道林輕染嘴里的她是誰,有些喜,有些痛,他雖然喜悅林輕染會在這時對他敞開心扉,卻有疼痛,這般回憶,不過是將她失母的傷疤再次撕開,生生的痛上一次。
他將下巴放在林輕染的腦袋上,溫聲的安撫:“……你所受到罪,吃過的苦,經(jīng)歷的仇,讓他們怎么還都不為過……”
“一命還一命,我娘的命自然要用她的命來償還,可是我娘生前受過的罪,她要十倍百倍的去受。”林輕染的聲音悶悶的,云崢心里疼極了,卻不知道說什么寬慰她,只能不停的輕拍著她的后背,無言的支持著。
林夫人是林輕染永遠(yuǎn)無法避開的痛,她的冤死就如同一直冒著火星的導(dǎo)火線,一點一點的燃燒起來,連帶著將丑陋親情嘴臉上的那層面紗也被揭了開來。
她與華氏的仇恨,與林相爺?shù)母糸u,與林家的疏離,慢慢地,隱秘的擴散著,最后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局,此刻誰也不能預(yù)料。
林輕染像是積攢了一籮筐的話想要說出來,也不看云崢,只是閉著眼睛,直愣愣地開口:“我恨華氏,可我更恨他,我娘多好的一個女人,敬重夫君,愛護子女,將偌大的相府打理的妥妥帖帖,就是因為所謂的‘真愛’,所以她就變得一無是處,明明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卻被一個妾室謀害,死后還要被唾棄,這一切不過是一個男人的私心,為了美色而枉顧道義的私心……”
林輕染呵呵的笑了起來:“真愛?我倒要看看這份愛有多真,我倒要看看,沒有了那張他所鐘愛的面孔,沒有了華家蒸蒸日上的權(quán)勢,這個男人還能不能堅挺的愛下去……”
她璀璨一笑,睜開眼睛看了看云崢,繼續(xù)說道:“我娘死了,她還好好的活著,依靠著娘家,還能繼續(xù)過著榮華富貴的日子,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華氏這輩子最得意的就是她雖然是個妾室,卻能得了他的心,若是當(dāng)她知道這份真心不過包著糖衣的苦果,會是什么心情,可會和我娘那些年一般,度日如年,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