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我騰起半空,揚聲道:“盤歿老祖在此,赤戌還不與我滾出來?”聲音傳出,頓時如九天驚雷一般在天空炸響,那腳下的冰川突然卡卡作響,裂開了條條的巨大縫隙,高聳的冰峰也開始斷折,重重的掉在那冰面之上,頓時砸出一個個的窟窿。
云姬兩人大吃一驚,似乎沒有想到,我居然以如此的方式召喚赤戌。只是有了前車之鑒,她們卻是再也不敢小瞧于我,畢竟實力是證明一切的根本。
“是誰如此膽大,居然敢跑到我陷暹玄邸前來撒野啊?”聲音從遠方的冰峰傳來,飄忽不定,卻又清晰可聞,不過片刻的功夫,只見前方的天空出現了大片的光華。
那些光華呈扇形包抄而來,瞬間就到了我們跟前。那是五顏六色的法寶光芒,足有數百人之多,一個個長相各異,尖嘴猴腮,面相奸詐之人不在少數。
就連那法寶也是陰氣森森,邪異者甚多。數百人中,為首的足有七個人,排在最前方的是一個身材魁梧,面臉橫肉的光頭大漢。
他身著一件寬大的流絲錦袍,額頭上有一紅色的骷髏印記,腳下踏著一顆巨大的骷髏獸頭,身前環繞著九團青色的虛影,張牙舞爪,不斷咆哮著,總想擇人而噬,旁邊眾人似乎對此甚為畏懼,最近的都離他有十丈的距離。
此人就是那陷暹玄主赤戌,在他身旁各有兩個艷麗的女子隨侍左右,也是屬于陷暹十二姬中人物,以綠、青、藍、紫四色著裝,稱號也是以此為名,這四人的修為明顯的要比云姬等人高多了。
除了這四人之外,還有兩人,也是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人身材矮小,瘦削,穿著一襲灰衣,將整個身體所掩蓋,最奇怪的是頭頂之上居然帶著一個竹笠,壓的低低的,也是看不清模樣。此人給人的感覺是很不起眼,卻偏偏位列人群的最前端,顯然有其一定的實力。
另一人卻是一個須發皆白的糟老頭子,穿著一襲白袍,頭上戴著一個晶藍色的頭箍,白袍之上則畫著一只深紅色的巨蟒,那昂頭吐信的樣子栩栩如生。他負手而立,一副睥睨天下,絲毫不將別人放在眼里的模樣。
這兩人同為赤戌的左膀右臂,在陷暹玄邸,赤戌依賴兩人之處甚多,一個名為屠熾,修的是那排山倒海,吞云吐日之法,來這蕤瀚星之前,便有了天兆上段的修為,后為赤戌所收服,傳其仙魔同體之法,潛修三千年,修為已經堪比上仙之境,直追天仙的境界。
那白袍老者名為猞土公,卻也不可小覷,來這蕤瀚星的時間是僅次于赤戌的,原本修的乃是魔道,后來與赤戌臭味相投,倒也識得那仙魔同體之法的好處,修為與那屠熾卻是在伯仲之間。
我們在打量和對方,他們也是在打量著我們,赤戌是越打量越心驚,以他的眼力,居然看不透我們的修為,唯一覺得眼熟的便是那黛蘭絲了,當日海面之上,他發出夜闌熏風之時,一雙眼睛完全為黛墨冰云的天香國色所迷,雖然知道黛蘭絲的存在,卻是沒有正面看上一眼,如今正面相對,也不禁垂涎三尺,雖比不上黛墨冰云的絕世豐姿,卻也比他那陷暹十二姬不知道強上多少倍。
“不愧是陷暹玄主啊,一上來就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你瞧瞧,這排場,燃亟老弟,這可有點比的上你在仙界的排場了吧?”盤天拍了拍燃亟的肩膀,隨口道。
燃亟還未開口,卻聽見那厲原在一旁接口道:“哪里比的上燃亟啊!他要是出行至少有八大天龍、兩位仙童還有一千零八十位的仙宮官員隨行,那排場,可比這里大多了。”我睜大眼睛驚訝道:“不是吧!燃亟老哥居然有這排場,改天等咱們回仙界,當真是要好好的體驗一番才行啊!”
“沒問題!在仙界還不就是燃亟說了算,別忘了,他可是仙界至尊啊,仙帝這個名頭你以為是掛著好看的啊!”厲原滿口應允,倒好象他就是那仙界至尊一樣。
我們幾個在那里沒事亂扯,可把陷暹諸人給氣的,這不擺明了不把他們放在眼里嗎?赤戌是越聽越心驚,若是仙界至尊來到這里,那簡直是不得了的事情。
只是他在這里當頭多年,卻也還沒有盲目到因為幾句話就盲目相信的地步。當下,他朝一旁的屠熾打了個眼色。
屠熾與他搭配多年,哪還不知道他的意思。當下,屠熾飄身而出,大喝道:“哪里來的幾個東西,來到蕤瀚星,莫非不知道這里的規矩不成?”
我大感興趣的道:“哦,是什么規矩,說出來我們也好長長見識!”“看來你們都是新來的小雛了,難怪不知道這里的規矩,也罷,今天,我就與你們說說。在蕤瀚星之外,不管你的來頭有多大,之前的名頭有多響,到了這里,你就要遵守一個共同的原則,那就是以陷暹為尊,以陷暹為大,若是與我們為敵,那就只有死路一條。”屠熾戴著竹笠,說話間,竹笠上下抖動,倒也惹來我們一通笑話。
“藏頭露尾之徒,居然也配跟我們說話,你那規矩看來要改上一改,不如你們以我們為尊得了,我保證,你們跟我混比跟這光頭家伙強多了。”燃亟打著哈哈道。
他這話半真半假,倒也不全是無的放矢,要是真的能跟仙界至尊去混,也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了。只可惜,陷暹之人的腦海中早已先入為主的只臣服于赤戌一人,修煉了仙魔同體大法之后,即便是仙人,也不能夠放在他們的眼內了。
屠熾當下大怒道:“仙人又怎么樣?空口白話誰不會說啊!咱們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好了。”“妙極,大哥和老弟之前都已經活動過筋骨了,如今該輪到我厲原出面了。”厲原急不可待的沖到前端。
我哭笑不得的道:“厲大哥這話就有點不夠意思了,我那之前在天殤海,連熱身都不還不夠呢?這次,還是我上得了。”
“還是我上吧,有事大哥服其勞,哪能勞動你們這些小弟出馬呢?”盤天也來了興致,上前就是一番勸說。
燃亟也看不下去了,他大嚷道:“你們都什么意思?一個個都沖鋒在前,好象我就成了那貪生怕死的人了,這我可不干,不行,這些人都交給我燃亟了,我非要讓他們服服帖帖的。”
我們幾人話一出口,只見那陷暹諸人的臉色一個個都成為了豬肝色,那樣子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對方的話再明顯不過了,那就是根本沒有把陷暹一派放在眼里。
“撲哧”一聲,黛蘭絲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從沒有想到過,這剛認識的四位大哥居然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都給我上,除了那小姑娘,其余的都格殺勿論。”赤戌暴跳如雷的道,即便是在狂怒之中,他也忘不了對美女的嗜好,叮囑屬下要手下留情。
只是他的話也招惹了云姬六人的強烈不滿,那是濃濃的酸醋味道。“這下可好了,咱們也不用爭了,人人有份。”盤天眉開眼笑的道。
“也算上我一份啊!沖啊!”黛蘭絲冷不丁尖叫一聲,然后身形一閃,居然沖了出去。“我的天!這小姑奶奶估計是不要命了。”我頭皮發麻,她要是出了什么問題,我可如何像那冰云交代啊?當下,我連忙跟了出去,心中卻是叫苦連天。
好不容易想痛快的動一次手,如今倒好,縛手縛腳,還給人當起了保鏢了。陷暹之人中沖在最前面的則是陷暹四姬和屠熾、猞土公六人,至于赤戌倒是出奇的躲到了后頭,不知道打的是什么算盤。
到了真正短兵相接的時候,盤天三人反倒冷靜了下來,之前的興奮之勁一閃即過,這也難怪,即便是以赤戌的修為,也是相差他們三個層次,那簡直就是一段不可想象的距離,至于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三人都有同一打算,那就是速戰速決,盡早的救出黛墨冰云,然后離開這個蕤瀚星,離開滅神禁,通過這九重神天道。
天空中的光芒更盛了,各種法寶充斥天空,陷暹四姬統一的用起了自身所帶的綾羅,那綾羅可剛可柔,攻擊的利器或是禁錮的手段,都可以應用,倒也是變化多端。
屠熾的法寶甚為古怪,名為笤辰杯,乃是一個類似于酒杯一般的東西,有巴掌大小,色澤光滑如玉,隱隱透著白光,杯中隱見白光流動,不時傳出風雷之聲。
笤辰杯凌空飛起,杯口朝著盤天等人的方向,一縷縷的絲云奔涌而出,如利箭一般的射向眾人。猞土公也是古怪,他一拍胸口,一抹紅光閃過,一聲吼叫,空中頓時出現了一條粗達幾十丈的紅色巨蟒。
那巨蟒雙眼如兩顆綠寶石一般,即便是在大白天,也是清晰可見。巨蟒名為啻蛇,乃是蕤瀚星上的靈獸,修行足有五萬年之久,后跟隨猞土公修行多年,修為大為長進,雖沒有度過獸劫,實力卻是比那仙獸也是不遑多讓。
啻蛇身形宛轉,翻騰之間,散發出的威勢幾乎與那天龍無異。它的長尾一甩,狹著雷霆萬鈞之勢,朝厲原當空拍下。
厲原眼睛一瞪,并沒有與之硬碰硬,而是一閃,避開了。他這一閃,他身后的一座高大冰峰可是遭殃了。“轟”的一聲,整座冰峰被硬生生的劈開兩半,從峰頭到峰底,對半分開,然后轟然倒下,頓時將那冰層破開,原本冰封水底的河道,瞬間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那河水沖天而起,晶瑩的水滴在天空點點飛濺。
盤天的出手簡單的很,他的身體一晃,空中頓時出現了無數個盤天的分身,有些是真,有些是假,倒也把陷暹諸人給嚇了一大跳。
緊跟著,在盤天哈哈的大笑聲中,他如虎入羊群一般,沖入敵群,不用任何法寶,單是拳打腳踢就已經殺的對手是人仰馬翻了。
燃亟的手段也是新鮮,他張手就是一張侈天網,那是神禁力所凝結的一種方式,侈天網當頭罩下,頓時將幾十號的陷暹諸人給圈在了里邊。
這可好,燃亟可是找到了固定的靶子練習,當下照著網中就是一道道的五雷閃電,半空中只聽見那仿佛殺豬的聲音此起彼伏,甚是響亮。
要說輕松,卻是要數厲原了,他放出幾件大威力的仙器,不斷的在他身旁環繞,陷暹之人又有誰可以攻破仙器的防御,而身處仙器之中的他,卻是抽冷子就給別人一下,那種施放冷箭的感覺,讓他直呼過癮。
三人都是一副玩耍的姿態,并沒有認真對敵,若是拿出真正的實力,就是再有百倍千倍的敵人也是不夠看的。
赤戌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沒有信心了,陷暹之人的修為他最是清楚,即便是對上仙人,他也有信心不落下風的,可是如今的情況卻是一邊倒,這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眼前幾人的修為已經完全超越了他所能想象的層次,超越仙人,那是一種什么層次,赤戌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頓時冷汗直冒,當下身形后退,居然有了逃跑的心思。
我可沒有功夫與這些人糾纏,當下,我將黛蘭絲扔給厲原看管,自己趁隙找到了赤戌,這小子狡猾的很,見情形不對,居然想開溜,若不是我一開始就一直盯著他,恐怕還真會將這條大魚給漏了。
我用仙語術朝盤天等人做了一番叮囑,一邊不緊不慢的跟在赤戌身后,有人引路,總比我自己亂找的強。
一邊追著,我同時凝心靜氣,在內心開始呼喚黛墨冰云,之前的路上,我已經呼喚了許多次,卻是沒有一次成功的,就仿佛是有一個龐然大物橫亙在了我和她之間,它不但阻擋了我的視線,也隔斷了我和冰云的心靈感應。
這種感覺很是讓我苦惱,盡管我一直盡量克制著沒有在眾人面前表現出來,近幾日,我的腦海中會不時的浮現出一些大異往常的事情,我知道那是前世的一些記憶,那些畫面對我來講,是既陌生又熟悉的,只是畫面當中卻總是有一個千篇一律的人物,無論她是如何的變化以及轉化容貌,我卻依然認的她是誰。
不管她前世的名字有多少種,在今世,卻是只有一個,那就是黛墨冰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我對她的思念是如此的深刻,從沒有感覺,她的身影已經在我的靈魂深處根深蒂固,還在不斷的蔓延,漲滿我的心。
我實在想象不出來,若是這個世界,沒有了冰云,那會是一副什么樣子。也許是我的思念感動了上蒼,我的心靈深處一震顫動。
我居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我瞬間大喜,那橫亙在我們之間的龐然大物似乎露出了一點縫隙,我在心靈深處呼喚道:“冰云,你在哪里?”
“楓哥哥,是你嗎?”黛墨冰云的聲音十分的微弱。“我感覺到了,你在向我靠近。”我瞬間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看來冰云確實是被赤戌所羈押了。
“你在什么地方?還好嗎?我馬上就到了。”我柔聲道。“你千萬不要過來,這里這里很很”冰云的話說到這里,戛然而斷,任憑我百般的呼喚,卻是了無聲音。
那條心靈相通的道路上,已經再次的閉塞了,我的腦中高速的運轉,冰云的話中,至少透露出了三個意思。
第一,我正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而去,那個地方很有可能,就是赤戌的老巢。第二,冰云的話中含有一定的警告意思,也就是說,她如今所處的地方有著十分大的危險,以冰云對我修為的了解,卻還這么說,可見事情的嚴重。第三,冰云如今還是安全的,暫時沒有什么生命的危險。
最后一點卻是我最重視的,至于危險,我卻并不甚在意,畢竟修行多年,也經歷了無數的劫難,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即便是前方真的有足以將我覆滅的危險,為了冰于,我也是義無返顧的。
赤戌一路飛行,猶如那驚弓之鳥一般,不斷的回頭后望,見無人跟來,倒也松了口氣,陷暹玄邸的正中心,有著三座孤立的冰峰,冰峰坐落在一處荒野山坡之上,坡下就是那條地下冰河。
正中的一座冰峰形態有點像那久遠的古堡。冰峰棱棱角角,也窗有戶,就是沒有大門,赤戌飛到這里,并沒有絲毫的減速,而是直接沖了過來,倒像是要與那冰峰相撞一般。
大概離那冰峰還有兩丈距離的時候,半空中突然白光一閃,將那赤戌吞沒。我謹慎的停下身形,當下將神禁力運集雙眼,頓時看出了一點端倪。
只見一道淡淡的綠芒在空中若隱若現,那綠芒呈現出一個平面的長方形,不斷的在空中漂移,似乎沒有固定的位置。
“挪隱訣!”我忍不住驚呼起來。挪隱訣,乃是一種神訣,這種神訣可以制造出一個獨立的空間,而門戶卻是隱藏在虛空當中的,若是你找不出這個門戶,你就永遠無法進入這個空間。這種神訣有別于修真或是修仙的須彌納芥,須彌納芥,不過是將東西縮小,儲藏于自己所創造的微小空間,這種空間,一般不會太大,而且沒有什么作用,而挪隱訣的空間卻是無限的,他根據施展者的修為高低決定空間的大小。
空間中的任何東西都是可以從現實當中所挪移進去的,并且這個空間是隨著施展者而移動的。如今在這個星球,居然出現了挪隱訣,那是否也意味著這里有著神人的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