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安蹙起眉頭,眼角的余光輕易的就捕捉到了人群中修長冷峻的高大身影,正朝著她走了過來。
戰硯承旁若無人,俊美的臉看不出什么怒意,伸手扶著小女人的臉龐,低頭就能聞到淡淡的酒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不著痕跡的迷離,唯有在朝他笑著的似乎才會顯露出來。
方總看著那渾身冷酷的男人,已經醉了一般的意識瞬時間都被嚇醒了,呆呆的看著京城最有權勢的男人低頭溫柔的撫慰他抱著的女人。
京城見過這男人的人那么多,但他保證沒有人見過戰硯承這樣近乎溫柔的模樣。
他坐在自家的沙發上,明明上好柔軟的質地,他還是覺得如坐針氈。
宋安安伸手抱著他的腰,蹭了蹭,懶懶的道,“你怎么來了。”
戰硯承回抱她,“嗯,看跳舞。”
她哼了哼,似乎對這樣的答案很不滿,“小諾睡了嗎?”
他耐心的回答,“已經睡著了。”
她嗯了一聲,埋首在他的胸前閉上了眼睛,“那我們也回去吧,我好像也挺困的。”
她下午才睡了,能困到哪里去。
戰硯承低低的說了聲待會兒,再抬頭眼神全然不似方才的溫和寵溺,只剩下一片冷冽的凌厲,“剛才誰碰她了?”
千素素一直盯著被男人抱在懷里的女人,忽然之間就笑了出來,她揚起下巴,“戰少這么生氣干什么,宋小姐心情不好,所以我們請她喝酒罷了。”
戰硯承冷漠的瞥過,視線沒有任何的停留,冷漠的眼神讓人覺得他沒有認真看過誰一眼,“請她喝酒?你哪里來的資格?”
真不愧是夫妻,連臺詞都是一模一樣的,千素素笑著。
原本圍在一起熱鬧的人群沒有人敢開口說話,方總只能硬著頭皮率先站了起來,走到男人的面前,一張橫肉的臉上堆著低聲下氣的笑容,“戰少真是抱歉,我們不知道宋小姐是……宋小姐,是我們有眼不識人,您別跟我們計較。”
宋安安覺得眉心隱隱作痛,“戰哥哥,我們走吧,這里好吵。”
剛才還覺得耳邊吵心里安靜,現在她覺得哪里都吵。
“宋安安你不用在這里裝好人,”千素素冷冰冰的開口,之前風情的笑容在她的臉上找不到半點痕跡,只剩下了尖銳的諷刺,“我有今天不就是拜你所賜,你不就是來這里看我笑話的嗎……”
“啪”的一聲,千素素越來越激動的吼聲還沒有落下,更加響亮的巴掌聲落在她的臉上,她剩下的話全都咽回了喉嚨。
“你給老子閉嘴,這里有你說話的余地嗎?”方總氣急敗壞的朝倒在沙發上的千素素大喊道。
宋安安聽到聲音回過頭,穿著長裙的女人趴在沙發上,唇上因為那個巴掌溢出了鮮血。
方總還在那朝戰硯承點頭哈腰的賠罪,“戰少,真是抱歉了,我回頭一定收拾她,或者……”他小心的看著男人淡漠高深莫測的臉,“您想自己動手?”
戰硯承看著他們的眼神始終都是面無表情的,“別讓她再出現在我太太的視線里。”
方總愣了一下,隨即很快的領悟過來,宋安安清晰的看到那雙眼睛里有遺憾閃過,緊跟著的就是殺機。
沒什么比死亡更能消失得徹底了,這一點,她很清楚。
她皺了皺眉頭,抬頭看著抱著自己的男人,“是因為你的意思所以她才會出現在這里的?”
從千素素之前說過的話,和她看著她時眼睛里的恨意和不甘,她基本能猜出大概。
戰硯承淡淡的嗯了一聲,抬手幫她把圍巾整理好,“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
她任由他的動作,蹙著眉間看著趴在沙發上沒動的女人一眼,語調很溫淡,“你可以離開這個圈子,如果你愿意的話,”
她說著,眼神從方總的身上瞟過,雖然不及男人凌厲,但也足夠讓在場的人被震懾,“以后想繼續賣身還是想干其他的事情都隨你,不會再有人勉強你。”
方總的額上滴下幾滴汗,宋安安的話是對千素素說的,也是對他說的,這女人怕是做戰硯承女人的時間太長,那股冷然如出一轍。
千素素坐直了身子一點,笑容很詭異,“宋安安,你是想做好人,還是可憐我施舍我?”
她可以在很多人的手下討生活,沒有自尊什么都沒有這么長的時間她也已經習慣了,可是宋安安不一樣。
她想做好人,也不問她是不是領情!
宋安安漠漠的瞟了她一眼,“我當然是可憐你。”
千素素猛然一震,她承認得那么直白,讓她所有的尖銳和諷刺都無處施放,如廢氣一般的四散開了。
戰硯承皺了皺眉頭,似乎不贊同她的做法,但是也沒有說什么,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他不會逆她的意的。
一把將女人橫抱起來,男人冷漠的目光掠過,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
方總足足的松了一口氣,背后的衣服都被冷寒浸濕了,在京城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這個男人。
五年前顧澤據說就是得罪了他,差點被整得沒有翻身的余地。
要說顧澤……那個男人,也是京城另一號人物。
五年的時間,誰都以為他那輩子的巔峰已過,如今,似乎爬得更高了。
他恨恨的瞪著沙發上狼狽的女人,心生怒意,一把過去揪住千素素的衣服,“你他媽的故意整我是不是,明知道那是戰硯承的女人,你敢教唆我去動她?!”
千素素冷冷的看著自己胸前的衣服,不在意的笑,“你沒聽戰硯承的女人剛才說什么,你再動我,小心她讓你在京城連蹲坑的地方都沒有。”
“你……”想起剛才宋安安那溫淡卻滿滿都是警告的眼神,和戰硯承抱著她耐心十足等待的模樣,方總一個巴掌用力的甩下,然后氣得拂袖而去。
周圍的人群很快就散開了,口腔中的血腥味仍舊沒有散去。
她看著被宋安安砸在地上碎的支離破碎的玻璃渣,忽然就笑了出來。
終于解放了,她該笑嗎?
宋安安的下巴抵在男人的肩膀上,他的懷抱溫暖而厚實,很有安全感,睜著眼睛看著男人俊美的側臉,她喃喃的道,“對不起。”
戰硯承側臉親親她的臉頰,“傻瓜。”
他哪里需要她說對不起,她做什么都不需要跟他說對不起。
宋安安纖細的手指緩緩的插進男人濃密而略硬的頭發中,她低低的笑,“你明明喜歡孩子,為什么不勸我呢?勸我忘記過去的事情,勸我給我們一個完整的家?”
他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要讓她生孩子,一點點要這么做的意思都沒有。
戰硯承沒有自己開車,邁巴赫的駕駛座上坐著司機,他抱著她上了后座,聞言也只是淡淡的寵笑,“宋小三,你高興才會完整,”末了,忍不住補充道,“我沒那么喜歡孩子,懂嗎?”
所以她不用壓力這么大,更加不用在家里呆不下去晚上一個人跑出來,跟她比起來,有沒有孩子不重要,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宋安安靠在男人的懷里,她點了兩瓶酒,有一瓶基本喝完了,后勁兒很大,現在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她難受得呢喃道,“戰哥哥,我頭痛。”
戰硯承搖開車窗,讓風吹進來,她的額頭和身子都有點燙,調了個舒適的動作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雙手替她按摩太陽穴。
他的手法很專業,節奏和力道恰到好處,她暈暈沉沉的緩解了不少,她抬頭看著男人堅毅的下巴,“你是不是到了很久了?”
戰硯承不在意的點頭,“嗯,看到一群丑男人在跟你搭訕。”
話里的醋味不少,宋安安笑了,“我又沒搭理他門,你吃什么醋。”
戰少略不滿,“當初跟我告白的時候跟我說看到我身邊的男人和女人都覺得是情敵?是誰?”
說得她多深情多喜歡她似的,狠心一走五年的也是她。
宋安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眨巴著眼睛揶揄他,“我那會兒才十四歲,你怎么能當真還記到現在呢?”
她第一次跟他告白就是十四歲。
戰硯承狠狠的捏了她的臉蛋一把泄恨,“沒良心的東西。”
虧得他這么疼她。
宋安安哼哼,“誰沒良心了,你跟宋紫在一起我就吃醋啊。”
“宋紫?”戰硯承咀嚼著這個不怎么熟的名字,英氣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你說那個獸醫?”
宋安安戳他的胸,“你看你,連人家的名字都還記得清楚。”
戰硯承睨了她一眼,“我又沒失憶,為什么不記得?”
他抬起她的臉蛋,仔細的端詳,“你沒事吃她的醋干什么?”tqR1
她昨天貌似是說了,除了宋意如她吃過宋紫的醋。
宋安安睜大眼睛,歪著頭若有所思,“大概是……我覺得她是好女人吧,而且……你還跟她一起逛街了,我那會兒都沒跟你逛街過。”
戰硯承點點頭表示贊同,“嗯,她不錯。”
什么一起逛街,純粹只是她是獸醫那會兒戰小三整個病懨懨的,看上去就跟快死了一樣。
“你竟然在夸獎她?”宋安安拔高了語調,“你當著我的面夸另一個女人戰硯承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