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那些"魑魅魍魎"之海山八妖不全版 邪櫻 青豆
魑魅魍魎等于妖魔鬼怪,這個解釋我想應該行得通,但真要深究起來,卻好像又不是這么簡單。就像《邪櫻》中提到的種種妖魔鬼怪,從無定鄉八老到三山十八友和南宮飛燕,個個背后都有些故事。
那就先說說“魑魅魍魎“
魑,同螭,也同彲。魅,同鬽。而“魍魎”,則有多種說法,比如“蝄蜽”、“罔兩”、“方良”和“蛧蜽”,還有一種說法是把“罔兩”中的“兩”換成三框中加一個“良”字,紫光拼音和微軟2003中都沒有那個字,而那個字卻赫然不能算是繁體異體,頂多是咱們平時不用它罷了。
不由得再一次仰視咱們祖國的偉大漢字——我可以打一個賭,當我活到一百八十歲的時候,我依然認不全它——如果到時我能認全,我就輸給你一塊錢。
另外讓我感到驚訝的一件事情是,在《現代漢語詞典》中竟然查不到“魑魅魍魎”這個詞,這可是個常用詞啊!
于是我翻開《辭海》,結果:還是沒有。
“魑魅”和“魍魎”是分開解的。
而且,雖然“魍魎”是在一起,“魑”和“魅”卻各有各的意思。
如果你看到這里還不覺得厭煩,并且對摳字眼有點兒興趣的話,那就接著往下看。
魑魅:古代傳說中山澤的鬼怪。《左傳文公十八年》有“投諸四裔,以御魑魅”的記載,杜預注曰:魑魅,山林異氣所生,為人害者。(《辭海》P211)
換句話說,魑魅就是鬼怪——《邪櫻》中的妖精應該也算是“魑魅”了。但是,有朋友可能馬上會想到無定鄉八老中的“刀四”,這個家伙雖然還沒怎么露面,卻大約不會是山里河里的,所以,刀四不是“魑魅”。
那刀四是什么?
或許應該說,刀四是“魅”,不是“魑魅”。因為《說文》中明明白白地寫著,“鬽,老物精也”。《周禮》又說,“以夏日至,致地示鬽”,鄭玄注:“百物之神曰鬽。”也就是說,“鬽”,是百物之精靈。
而“魑”這種東西,則比“魅”要復雜一點。
《辭海》中解釋,魑,是一種無角的龍——這讓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騰蛟真人,但騰蛟真人是有翅膀的,恐怕不能算——可《說文》中又說,“魑,若龍而黃”。既然“若龍”,那就不是龍了。
于是,又有人注解,魑是一種獸形的山神,鄭玄則干脆說了這么一句:“魑,猛獸也。”
但魑是一種像龍的東西總不會有錯,在對“彲”的解釋中,有《史記》可以為證,《史記 齊太公世家》中有一句“……非龍非彲”。
我私下里估計,這“非龍非彲”的,肯定就是騰蛟真人了。
說完了“魑魅”,那就該說說“魍魎”了。
“魍魎”除了寫法多一點之外,含義也不算少。
它既可以指“影子外層的淡影”,也可以指“渺茫無所依的樣子”,前者在《莊子》里還有個寓言,甚至斑固在他的《幽通賦》中也有提及。(參照《王力古漢語字典》P1739)
至于后者,《淮南子 覽冥訓》中有個我很喜歡的句子:“浮游,不知所求;魍魎,不知所往”。
當然,我更重視的應該是和神仙鬼怪牽扯著的東西。
魍魎,嚴格地說,是“山精”,是“木石之怪”。《國語 魯語下》說,“木石之怪曰夔(音魁)、罔兩。”
“夔”這種東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說,至少“罔兩”已經有了下落——罔兩——魍魎者,繡山萬藤相思子,花七是也。
說到這里,忽然想起來那一句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好吧,接著該說“魑魅魍魎”了。
到底是從什么地方有的“魑魅魍魎”這個說法?我琢磨了好久,不得要領。
直到有一天去亂翻那本為《邪櫻》預備下的“妖精大全”:《古本山海經圖說》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前言中馬昌儀引了《左傳》——這大約是我能找到的有關“魑魅魍魎”的最早出處了。
《左傳 宣公三年》:
昔夏之方有德也。遠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魎,莫能逢之。用能協于上下,以承天休。
嗯……我得承認,我對于“魑魅魍魎”如此上心或許只是為了一時的好奇,但引出來的這幾句話,卻真的成了重中之重。
看慣神異小說的朋友剛才應該會心一笑了。
《左傳》中的這幾句,實在是天下妖精的總出處。
——禹鼎!
禹鼎這東西又稱“夏鼎”,更讓人明白的說法是“九鼎”。
不用我說,都知道,夏、商、周,九鼎是傳國之寶,象征著……國家政權(汗)。
就是在這上頭,刻滿了天底下的妖魔鬼怪——哦,也就是魑魅魍魎——的模樣。為的是:“使民知神奸”。
這禹鼎來頭可真是不小。
當然,來頭越大的往往越是倒霉——911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禹鼎亦然。
在秦滅周之前,禹鼎就已經不知去向,后代史家紛紛猜測,可終究還是只能歸于猜測。可能是煩了,清代的王先謙提出了一種很讓人喪氣的說法:東周王室入不敷出,把九鼎給熔了,改鑄成銅錢。只是,這說法打死我我也不肯相信。
如果有一天禹鼎真的能夠出土的話——我想,我定會高興得痛哭失聲。
好吧,把這個先放下,回到小說中來,《邪櫻》中并沒有提到禹鼎,至少是“還”沒有提到,對國之神器,我敬畏之心還是有的,所以也不太敢胡說(不排除今后我會有一橫心的時候出現,莫謂言之不預。笑)。
此外,還有很多小說中編排了禹鼎,最有名的,肯定就是倪匡力贊的“天下第一奇書”《蜀山劍俠傳》了。
倪匡是這樣興致勃勃地說著,“……而其中的一只“禹鼎”,更將大地萬物、山川精怪全鑄在其中,連天地間的音律也全在其內。”
而《蜀山》中對禹鼎的描述則更加……朋友們自己去看就是,不用我再多羅嗦。
既然禹鼎上鑄著天下妖精總圖,想來《邪櫻》中的人物也免不了要列名在上面,那就從無定鄉八老開始,一個個看下去,看看他們究竟是何方神圣。
只是事關劇情發展,我總不好說得太多,有些東西只好留待以后補全了——這就先略過了老大清泉君俞曼不談。
鷹二,號蒼梧泛天君,人如其名,是天鷹之中成道最早的妖精,天下飛禽得道的妖精之中,他怕是最了得的一個。
只是無奈,迫于劇情,鷹二早逝,只能活在人們心中了。
曾經有過寫“邪櫻前傳”的想法,連題目都想好了,就叫:《黑龍轉生》。不過這個題目太俗,所以真正去寫的可能性并不太大,只是想著如果去寫的話,鷹二必定會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
蒼梧,是廣西的一個縣名,之前我并不知道,我把它解釋為蒼色的梧桐,這顯然是有些牽強,只是想著要在無定鄉八老之中有一個飛禽成精的,才有了這個“蒼梧泛天君”。原本飛禽之中最高貴的是鳳凰,但又實在不適合成精,而《山海經》中本來有相當多的飛禽,可我偏偏最喜歡“鷹”,這也是沒有法子。又說鳳凰非梧桐不棲,才算是多少有了些聯系。
后來知道,《山海經》中還提到一種“狂鳥”是鳳凰的變種,我極鐘愛這個名字,便自作主張地在心里把鷹二當成了“狂鳥”。
“狂鳥天鷹”,這也不錯。不是嗎?
接下來是豬三——闊口吞天。我極愛這個人物。
豬三的構思來自于《西游記》中八百里獅駝山的老大——文殊菩薩的坐騎青獅子。或者說,只是為了那一句“一口吞了十萬天兵”。
一口吞了十萬天兵啊,這是一個什么概念?光是想想,便讓我胸中頓時充滿了豪氣。
《西游記》中小鉆風的話是青獅子作勢嚇走了十萬天兵,我覺得這未免太不過癮,不如直接吞了實在。但真要寫起來,十萬這個數字又太大,我怎么也寫不出這么大的一張嘴,所以就設計著在不會直接寫出的一千七百年前無定鄉八老和天庭作戰時的場景中曾經出現過這么一幕。
于是,當具體到有李亞峰和華文昌參與的天庭和無定鄉作戰的時候,天庭中提到“海山八妖”,也就頗有了些噤若寒蟬的感覺。
豬三的粗豪,便是由來與此——如此兇煞妖怪,如果幻化人形,則必然是一個胸口長毛的大漢。
至于豬三的來歷,除了“闊口吞天”四字之外,倒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當然,來歷還是要有出處的。我設計的豬三原形是一種名為“犀渠”的怪獸。
《山海經》中是這樣說的:
“……有獸焉,其狀如牛,蒼身,其音如嬰兒,是食人,其名曰犀渠。”
注解中說,“犀渠蓋犀牛之屬也。”郭璞《圖贊》曰:“犀渠如牛,亦是啖人。”
對于“是食人”這種說法,如果細琢磨起來,也實在是有點兒讓人肝兒顫。
至于說犀渠像“牛”而不像“豬”,這卻是為了給大力牛魔王讓路——再說,牛吃多了胖了——就算不怎么像豬吧,有個豬的外號卻也沒有什么不是?
而且,牛吃人——這也有點兒不太象話。
所以,犀渠也就成了闊口吞天的豬三。
刀四。
刀四的原形和來歷雖然還是要賣關子,但實際上有關他的事情也說了不少了。
在“煙瘴金蠶蠱”中的描述中,我曾經說過刀四也是類似的一種天煞兇星似的東西,當年無定鄉八老被天庭追殺的契機也是因為刀四的走火入魔——換句話說,刀四厲害得緊。
此外,我還曾經提到過刀四的外號是“嗜血狂刀”,而且猴八的紫焰邪雷也是有了刀四的幫助才能練成等等——可以負責任地說,刀四是無定鄉八老之中殺孽最重的一個。
但刀四和豬三絕不能一樣。
刀四不能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物,而且他也不能太“細”——還有馬五呢。
于是,我讓刀四當了和尚。
一個在上古差一點兒殺盡天下人的和尚,這是不是有點兒意思?
此外,還有些別的原因。
狐六和花七是絕世的美女,刀四連娶了兩個,如此艷福,也太令人羨慕了吧?可憐我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熬夜寫字的時候只能想象著紅袖添香,他憑什么比我幸福?
所以,刀四必須是個和尚。
如果朋友們再細心些,甚至可以從前面有關的地方找到刀四和花七之間的感情并不是那么牢靠的證據——而這種嫉妒的心理,也使我終于在故事中找了個機會發泄了一番,這是后話不提。
好吧,刀四的內容今后會補全的,下面看看馬五。
鬼心狻猊。
“鬼心”暫且不論,“狻猊”卻是猛獸中的猛獸了。
奇怪的是,盡管狻猊這個東西看起來這么眼熟,我在《山海經》中卻沒有找到有關的記載。
而我最初想到狻猊這種動物時,腦中浮現的是《鏡花緣》——顯然,那并不能當作正常的“出處”。
再接著,種種小說中無不提到狻猊,有當神獸的,有當惡獸的,有當外號的,有當面罩的……
唯一查到的“形似獸,性好望,今屋上獸頭也”的記載,居然是“古書上說”,究竟是什么古書,還是不知道。
而這種解釋的來由我卻也知道,是說的“龍生九子”。
事實上,“龍生九子”的九子究竟是哪九子,說法也頗有不同——只是每一種說法中都少不了狻猊就是了。
反正,狻猊是一種像獅子的怪獸,和麒麟并稱百獸之長,且烈性,連老虎豹子都想吃就吃。
除此之外,我找不到更多的資料了,姑妄言之,朋友們也就姑妄聽之吧。
狐六。
天狐夫人。
九尾狐。
還用得著多說嗎?
有關狐貍的故事,在《聊齋志異》中講述的已經夠多的了,前幾天在報紙上看到有關原本《聊齋》的事情,也不由得感慨了些東西。
只是,在《邪櫻》中,狐六的戲分并不是太重。
這是因為我生怕把狐貍精寫走了樣,那反倒會讓人失望了。事實上,即便是南宮飛燕這個小狐貍精,我也冷藏了好久——雖然她還時不常得出來露面,但大篇幅的描寫卻變得少了。
當然,這種情況必須要改善才行。
天狐夫人這個外號的是我借鑒了臥龍生的《劍氣洞徹九重天》,那是我小學時很著迷的一本武俠——當時情色文學還不像現在這樣好找,于是在有些武俠小說中偶爾會出現的片斷就比較讓人……不多說了,大家都明白。笑。
說正經的。
在《山海經》中,有關九尾狐的敘述是這樣的:
“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其實,九尾狐這種“妖獸”并不是什么壞家伙,它雖然“食人”,但同時也是祥瑞和子孫繁息的象征,另外“食者不蠱”的說法幾乎把九尾狐當成了唐僧。
歷史上有關九尾狐的傳說很多,我所知道的最早的,便是大禹在涂山遇九尾白狐,其后娶了涂山的女子為妻的傳說,涂山的民謠中還有遇見了九尾狐就可以為王的說法,可見九尾狐并不只是像妲己那樣的妖孽。
此外,郭璞注釋九尾狐時附了一句,“太平則出而為瑞”,而《白虎通?封禪篇》中也說,“德至鳥獸則九尾狐見”。這無非都是說九尾狐的好話。
大約是漢朝時也還沒有人把九尾狐當成“惑主”的不祥之物,在漢朝出土的畫像中經常見到西王母的身邊有三種動物,除了兔子和蟾蜍這兩種月亮上的東西之外,另一個便是九尾狐——也是象征祥瑞的。
九尾狐的故事是說不完的,如果朋友們感興趣,甚至可以在日本的神話傳說中找到它的身影,比較著名的就是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母親,似乎就是九尾狐的化身。
哦,還有,《邪櫻》當中除了狐六這個天狐夫人,南宮母女也都是狐貍精,但卻未必是九尾狐了。至于是什么,先買個關子。
無定鄉八老——海山八妖——海山八義中還有花七和猴八,花七的大號比較長:“繡山萬藤相思子”。
《山海經》有云:“又北百里,曰繡山,其上有玉、青碧,其木多栒,其草多芍藥……”
繡山見于《山海經?北山經》中,查一下可以知道,漓江左岸也有一座繡山,還有“石人推磨”、“半邊奇渡”的著名勝景,不過,《山海經》是出了名的不知所謂,這兩座繡山是不是一致誰也說不清楚——我還曾經見過一副《山海圖》是把整個地球給畫了進去的(附上鏈接,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很有些意思)。
但繡山上出產芍藥是不錯的。
芍藥就是牡丹。
嗯……這么說似乎不太嚴謹,事實上,牡丹的別名是“木芍藥”。
至于“萬藤相思子”的說法,那就是小翠自己的發明了……或者說也不全對,“相思子”就是紅豆,也是一種植物——想來大家都清楚得很。
花七的設定有些是迫于無奈的,首先,無定鄉八老中應該有幾個女性,其次,所謂的妖精也不能全是飛禽走獸,木本草本的也該有上幾個,所以才有了牡丹精。
牡丹精在中國的神話傳說中有很多,最著名的就是“呂純陽三戲白牡丹”,只不過和《邪櫻》倒沒有什么關系了。
至于姚黃魏紫、焦枝牡丹等等故事,也有趣得很,而《邪櫻》中曾經提到過的唐代李隆基等逸事,卻也是有案可查的。
最后是峨嵋一圣,逍遙七海。
猴八——猓然。
猓然見于……《本草綱目》。汗。
李時珍說,“仁獸也,喜群行,老者前,少者后;食相讓,居相愛;生相聚,死相赴……”
按照李時珍的說法,猓然也就是“金絲猴”。
此外,在《太平廣記》中也有關于猓然的描述:
“劍南人之采猓然者,得一猓然,其數十猓然可得。何哉?猓然有傷其類者,聚族悲啼,雖殺之不去。此禽獸之狀而人心也。”
這倒能充分說明猴八的性情——重義。
當然,無定鄉八老都是重義的,但猴八尤甚,從他冒險練紫焰邪雷和見到華三時的驚喜都可以看得出來——如果沒有看出來,那就是我的筆力不夠了。
還要說明一點的是,猴八的設計不可避免地牽涉了孫悟空——大家都是猴精。
嗯……先不說了,就這些,留待以后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