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傍晚。雷州。省中醫。
“祖……祖師爺?!崩现嗅t錢十千跑進房間,畢恭畢敬地沖正吃著晚飯的李亞峰開口。
“怎么了?”李亞峰有些不滿地抬起頭問,“我不是說過在我吃飯的時候不要來打擾嗎?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俊?
“李亞峰!你怎么能這樣!太沒禮貌了吧?”旁邊的姜冉義正詞嚴地呵斥著。
“我說姜冉,這你可不能怪我們老大,你想啊,他這幾天都忙成什么樣子了?說白了,事情搞到這個地步可有一大半是為了你,現在我們老大之所以還忍著沒爆發出來,無非不就是因為每天能和你在一塊兒吃上幾頓飯?老錢連這點兒權利都要從老大那兒搶走,那老大還能不急?”王信沖姜冉做個鬼臉,又一次泄了李亞峰的底。
“王信!你少說幾句沒人會拿你當啞巴賣了!”李亞峰笑著捶了王信一拳——這一個月來,王信有事沒事就拿李亞峰對姜冉的心意開玩笑,李亞峰開始的時候還記得臉紅脖子粗地否認,到了后來索‘性’不管了,反正這已經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錢爺爺,別理他們,有什么事???看您跑得氣喘吁吁的,到底怎么了?”姜冉轉頭沖錢十千笑‘吟’‘吟’地問。這些日子以來,姜冉早就習慣了來自王信的取笑,雖然有時候自己還是會不住地心跳,但顧左右而言他的本領已經練到爐火純青了。
“是這么回事?!卞X十千小心翼翼地回答,“就在剛才,國際紅十字協會派了幾個人來?!?
“那又怎么了?”李亞峰伸筷子夾起最后一塊炸豆腐,塞到嘴里,含含糊糊地問。
“是沒怎么,可他們也太不象話了!”錢十千憤慨地說。
“老錢,你倒是說明白了,他們怎么不象話了?”王信開始感興趣了。
“王師,您不知道,他們居然給祖師爺送來了一張醫學博士證書!”錢十千一生氣,也忘了要必恭必敬,大聲罵了起來,“這幫小兔崽子真是不知道自己吃幾碗干飯了!他們居然敢給祖師爺發什么狗屁證書!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他們哪兒來的資格?這天底下哪兒還有人有資格評論祖師爺的醫術啊!還反了他們了!簡直是買咸魚放生——不知死活!”
“得得得,老錢,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兒呢,就這種小問題你們幾個去說說不就完了?……嘿,我說,不對啊,你這歇后語我怎么聽著這么別扭呢?我怎么成咸魚了?”李亞峰一樂。
這些天來李亞峰一直在給人治病,別的事情——什么記者啦、電視臺啦,又是什么省市領導接見啦——都‘交’給那些老中醫們去處理了,嘴上說是怕耽擱了病人的病情,實際上是不愿意早早出頭‘露’面——過過嘴癮雖然不是什么壞事,但事情搞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很難收拾了,在想出什么好辦法之前,李亞峰認為自己還是不要主動去出風頭比較好。
這些老中醫倒也都好使,別看一個個的沖著李亞峰都“祖師爺、祖師爺”地喊著,那叫一個心悅誠服、誠惶誠恐;可一轉身換了別人就都是另一副面孔了,說起話來一個比一個氣粗,對誰的臉‘色’都像是掛了霜的茄子,把那些記者全擋在‘門’外,任你說破大天也進不來。
也有些聰明過頭的記者想要裝病住進省中醫來探探風聲,可現在省中醫里的醫生都是什么人?全中國的權威中醫幾乎都在,在這些給人治病治了一輩子老得成了‘精’的人物面前,誰裝病能瞞得過去?那個以前外號叫“老神仙”的張笑天老張頭兒發了話,凡是想裝病進來打擾祖師爺行醫救人的家伙,先灌他一貼濃濃的巴豆湯再說——也奇怪了,不怕死的記者好找,可不怕拉稀的還真沒幾個,在三名記者不得不重傷退下火線之后,倒是沒人再敢打裝病的主意了。
用記者們的話說,這些老中醫都是屬銅豌豆的,整個兒一“捶不扁,炒不爆,蒸不熟,煮不爛”,就算是長了一副鐵齒也得硌得滿嘴流血。
連無孔不入的無冕之王都沒有辦法,就更不要說別人了,本來名醫就不好惹,現在又成了群,即便是聞訊而來的省長也被擋了架。就這樣,一百多位名中醫在一百四十七歲的老張頭兒的帶領下,簡直把李亞峰當成活菩薩給供了起來,李亞峰隨便一句話都被人當成令箭去用,居然還百試百靈——這除了要歸功于李亞峰的輩份夠高、醫術又更加了得之外,令人意外的是,李亞峰的年齡更讓這些老中醫對他倍加憐惜——大多數的老中醫都是這樣想的:“祖師爺醫術再高,可畢竟還是個娃兒,現在成天價累成這個樣子,要是俺再不多幫襯一點兒那咋行!”
曹暮和王信雖然不懂醫術,但也沾了人在華佗‘門’的光,被這些自己平時怎么著也得喊“爺爺”的老中醫們一口一個“曹師”、“王師”地叫了起來,原先設想到的替李亞峰打發找茬兒的人物等等問題都被老中醫們忙完了,兩個人成天除了跟在李亞峰身邊看著之外什么事也沒有——本來曹暮和王信還想回家,但他們很遺憾地發現,自己只要一出省中醫,立刻就會被蜂擁而至的記者包圍,什么事兒也干不成。這除了讓曹暮和王信祈禱自己的父母不要遇到同樣的事情之外,就只能在省中醫里‘亂’晃了,很顯然,他們的祈禱是一定不會實現的,別說他們的父母,這一個月來,就連十七年前為王信接生的‘婦’產科大夫都被記者們“拜訪”過了。
在李亞峰身邊呆煩了又實在是無事可做的曹暮和王信索‘性’在省中醫里面各要了一個房間,兩個人躲在里面學習——曹暮的主攻方向是從神農谷的華佗‘門’禁地里記下來的天罡三十六法和地煞七十二術,搞得成天房間里雷鳴電閃烏煙瘴氣;而與曹暮相比,苦修武學的王信平時倒是安靜得多,只不過一個人在房間里比劃招式罷了。不過,他吃多了從神農谷帶回來的靈‘藥’,搞得內力越來越是高明,也不知怎么的,每突破一個關口就會不由自主地長嘯,一嘯就是將近一小時,在這一小時之內,以王信為中心,半徑三十公里之內,除了王信的破鑼嗓子之外什么也聽不見,成了雷州的又一大奇聞。
匆匆打發走義憤填膺的錢十千,吃完飯的李亞峰又沖姜冉開始了這一個月來的例行抱怨——這已經成為了這些日子以來李亞峰唯一的幸福。
“姜冉,算我求你了,你就不能改改口?你是我朋友,咱們兩家又是世‘交’,怎么說你和我輩份不都一樣?他們沖我喊‘祖師爺’,就算不喊你‘祖師‘奶’‘奶’’,可你也別再沖他們叫什么‘爺爺’了好不好?不光我這兒別扭,他們也別扭。你看,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你,全都省略了。這叫什么事兒嘛!”
“得了吧你,祖師爺?你算什么祖師爺?裝模作樣的,讓人看著就生氣!”
姜冉錯不過李亞峰的母親李美云的拜托,給李亞峰送了一個月的飯,反正在寒假里也沒有什么別的事情做,有時候也在旁邊看看李亞峰怎么給人治病,倒是和李亞峰越來越熟了,說話也沒了一開始那么多的顧忌。雖然心里知道李亞峰對自己有些“意思”,但只要李亞峰自個兒不把話說破,不管別人怎么看,姜冉對現在這樣比較說不清楚的關系雖然沒辦法卻也不怎么反感。只是李亞峰老是沖著別人端起“祖師爺”的架子來這一點讓一向敬老尊賢的姜冉有些看不慣——看李亞峰給人治病看多了,剛開始的驚訝和佩服早就沒了,‘藥’到病除成了理所當然,在姜冉的意識里還真沒怎么把李亞峰當成個人物。
“這……這你也不能怪我是不是?我就是他們的祖師爺??!就算我不在乎我自個兒,可我總不能把自己的輩份往下降吧?你讓我師父怎么辦?要是我跟著你也喊他們爺爺,別說我師父不干了,就是他們也得嚇死不是?還是你改口得了,要不然,你委屈一下,就跟曹和王信似的,讓他們叫你‘姜師’?……啊,不是,我……咳,我不是那個意思!”
李亞峰的“僵尸”兩個字一出口,王信在一邊立刻哈哈大笑,姜冉本來正在收拾碗筷,柳眉一豎,就要把手里端著的盤子往李亞峰頭上扣。
“李亞峰,你……你……”姜冉氣得說不出話來,又一想,自個兒也樂了,“真拿你沒辦法!算了吧,你還是該干嘛干嘛去吧,少在這兒讓人生氣!”
姜冉這一嗔一笑讓李亞峰差點兒魂靈出竅,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口‘吻’更讓李亞峰受寵若驚,一時只想讓時光停在這一瞬之間直到永遠,又想和姜冉多相處一會兒,沒話找話地自個兒往下說了起來。
“那……那什么,還是先等等……反正也不急……”
“不急?你不急,病人可急!”姜冉正‘色’說,“我知道你輩份高,有本事,行了吧?可越是這樣你不得越是多出力才行?”
“姜冉,我們老大夠意思了。”王信打抱不平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都一個月了,老大他可是除了吃飯之外什么也沒干,連睡覺都省了……他從生下來就沒這么賣過命!這還不是為了你……老大!你打我干什么?”
“李亞峰……你……王信說的也對啊,你一個月都沒睡覺……這……你身體沒事兒吧?別把別人的病都治好了,你自己倒躺下了?!甭犕跣胚@么說,姜冉眨眨大眼睛,有些擔心地問。
“沒事!沒事!”李亞峰被姜冉這一關心,就好像連著吃了十七八個朱果,從腳后跟舒坦一直到頭發稍兒,“你不知道,我會煉氣,我每天不是打坐兩個小時嗎?那就頂睡覺了,比睡覺休息得還好呢!你放心,啊,放心就是!”
“放心?放什么心啊,你這人說話一會兒一變,沒個準譜兒,誰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個月還說什么沒出師,不能給人治病,一轉眼兒就成了什么……什么來著?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你敢騙我,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姜冉倒是真的把心放下了,語笑盈盈地看著李亞峰,琢磨著從李亞峰嘴里再‘逼’出點兒什么來。
“姜冉,姜大小姐,算小人怕了您成不成?小人不對,小人有罪,小人罪該萬死成不成?不是小人不說,是小人沒法兒說……再說了,就算小人說了,您也得信才成???要是換了一個多月以前,小人突然跑到您跟前兒去說咱們兩家是世‘交’,小人是天下第一神醫,您還不得把小人當瘋子給一腳踹死?”
李亞峰打躬作揖,嬉皮笑臉——跟姜冉處得熟了,李亞峰的態度也逐漸可以放開了,心里明白,不管嘴上怎么胡說,只要把該辦的事情——也就是姜冉認為自己該辦的事情——辦好,姜冉還是會很高興的。
“看你這副樣子!沒個正形!”姜冉把手一甩,一背身,佯裝生氣的樣子。
“姜冉,這話可像是我媽常沖我說的,怎么你也這副腔調?怪不得曹說你是黨章外加法律大全?!崩顏喎逵悬c兒忘形了。
“看你再給我胡說!”姜冉回身,剛作勢要急,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問,“你說曹暮?曹暮怎么不在呢?你們三個不是形影不離嗎?怎么從昨天晚上就不見他人了?”
“我們也不知道啊?!蓖跣沤K于‘插’上話了,“老大和我都‘挺’奇怪的,他那間房間里也沒他,照說他也應該不會回家,就是回家也得打聲招呼是不是?可就是找不著人,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你說他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王信,你羅嗦不羅嗦?三個字,不知道!不就完了?”李亞峰打斷了王信的話,笑著說,“曹這么大個人了,還能跑丟了?姜冉,你就不用擔心他了,他比你想象的可要厲害多了。真的?!?
不管怎么說,李亞峰對曹暮還是充滿信心的。
“那就好,唉,算了,不理你們了,你們一個個神神秘秘的,真不知道你們到底有多大本事……和你們比起來,我還真是什么也不會呢?!辈恢趺吹模瑥膩矶际抢浔慕皆诶顏喎暹@兄弟三個人面前不但擺不出平時高傲的樣子,有時候還有點兒莫名其妙的自卑感。
“可別這么說,我們幾個特殊,真的,你要是想學,什么我都教!”李亞峰順桿兒就爬。
“什么學不學的,就是我想跟你學什么,你也得有時間才行啊,現在你哪兒有空啊?”姜冉眼睛一亮,馬上又失望了。
“我看沒什么問題?!崩顏喎辶⒖涕_始給自己找理由了,“王信,咱們都忙了一個月了,效果怎么樣?我看已經差不多了吧?”
“老大,其實三天前就差不多了。”王信拍拍腦袋說,“本來我早就想說了,可我和二哥這幾天都練功入了‘迷’,就給忘了。按我和二哥給病人分的類來看,‘馬上就要咽氣的’已經沒有了,‘別人治不了的’也差不多了?!?
“這么快?”李亞峰吃了一驚,“不是好幾萬人來著?”
“其實哪兒有那么多啊?!蓖跣艙u搖頭,“老大你看,老張頭兒帶著他們那幫人,把在別的地方也能治的病號都拒之‘門’外了,這就去了將近三分之一。然后,你是按照他們分的類別治的對不對?每一類病人你都看了至少三個了,要不然怎么連那個被咱們下了屁‘藥’的梁啟金都輪上了?你一邊治病一邊講解‘藥’方,我是沒聽懂,可輪班在你身邊的那些老家伙們連錄音帶錄像,都記得清清楚楚。這幾天,他們按照你說的,試著治了不少得癌癥的病人了,效果都還不錯。就是你現在撒手不干了,我看,就憑他們也能撐起來?!?
“靠!你不早說!”李亞峰一蹦三尺高,“老子自由了!……啊,不是,姜冉,我……我是高興?!?
“得意忘形!”姜冉不以為然地說,“李亞峰,你可別以為這就完了。沒錯,你這幾天是把聚在雷州的這些病人看了不少,包括艾滋病在內,各種不治之癥你都開了‘藥’方,那些老中醫也從你那兒學了不少……其實,他們比你可厲害多了,人家可是給人治了一輩子的病,只要知道了該知道的,人家的本事比你可大!”
“那不就完了?”李亞峰疑‘惑’地問,“既然這樣兒,那還有什么事兒?。俊?
“你總不至于以為在一個月之內你就把天底下所有的疑難雜癥都給治完了吧?”
姜冉笑著給李亞峰提醒,“你成天忙著給人治病,他們送來一個你就治一個,別的什么也不知道。告訴你,現在,你可是紅透半邊天了,全國哪兒有不知道小神醫李亞峰的?。苦蓿还馊珖?,剛才錢爺爺不是說連國際紅十字協會都給你送醫學博士證書來了嗎?現在啊,小道消息滿天飛,這就快把你夸成神仙下凡了,你沒看他們給你送的那些錦旗?上面都寫著些什么?‘華佗在世’都是輕的,動不動就是‘祖師出山,人民之?!∧愣汲墒裁戳税 瓕α耍犝f國家主席還要親自來看你呢!還有人說,哪怕沒有那些‘藥’方,就憑你這幾天治病的成績,恐怕今年的諾貝爾醫學獎也非你莫屬。你想啊,這樣一來,那來雷州找你看病的人不就更多了?說實話,這些日子你治的病人還沒有來雷州的病人的十分之一多呢!把那些老中醫都累壞了——你以為大家都跟你一樣是怪物?。俊?
“姜冉,你……你的意思是……讓我一直在這兒等著給人治?。亢眉一铮闶窍胱屛野盐业那唷骸裨嵩卺t院里???就算是你天天給我送飯,那我也不干!我可跟你說,要不是你的面子,我才不費這個勁呢!你以為好玩兒?。慷伎彀盐依鬯懒耍 崩顏喎寮绷?。
“所以啊……我覺得你該想個辦法……”姜冉‘欲’言又止。
“你要是有辦法那還不趕緊說?現在曹又不在這兒,我也沒個人商量……咳,就算是他在,我最近發現他的主意一個比一個臭!也指望不上!……我倒是想自己沉下心來好好想想來著,可你說,就現在我忙成這個樣子,哪兒有空兒???說實在的,我真的還有不少事兒要辦呢!”
這句話倒是真的,李亞峰快要讓無休止的病人給‘弄’瘋了。本來在寒假里李亞峰計劃著要辦不少事情:整理一下自己在神農谷拿回來的各種法寶,試著好好修練一下法術,還要到妖‘精’窩去走一趟——這可是和南宮飛燕約好了的,再說,裝滿了寶貝的乾坤袋還在妖‘精’窩的什么“豬老三”手里,不要回來可不成。但現在……李亞峰幾乎要仰天長嘯了。
“讓我給你出個主意倒不是不行……”姜冉沉‘吟’了一會兒,嫣然一笑說,“可是……你怎么謝我?”
“哎呀,你就說吧,只要能讓我離開這個鬼地方,你說什么我都聽!”李亞峰看著姜冉故意拿自己著急的樣子開玩笑,心里又是愛憐又是好氣。
“好吧??丛谀氵@么心誠,我就給你出個好主意。不過……我把話可說在前面,要是成功了,我提什么要求你可都得聽才行。”姜冉趁機敲了一筆大大的竹杠。
“成!你說什么我都聽!”
李亞峰連忙答應著,心里還在琢磨,“本來嘛,你說什么我能不聽?我就是怕你不說?!?
“依我看,你不如出去接受一下采訪,老是躲著總不是辦法吧?倒不如給全國人民一個‘交’待的好——就你那張嘴,連死人都能說活,隨便編點兒理由不就完了?”姜冉一笑。
“這……倒也是個辦法……”
李亞峰想了想,剛覺得姜冉說的有理,就聽見姜冉又補充說,“沒錯吧?那就這么定了!我爸那兒的《雷州晚報》得算一號吧?還有,我一直想要楊萍的簽名,前幾天她找我采訪,和我約好了,只要我能讓你參加她主持的《華夏之子》節目,她就把簽名給我,我看,你就讓我爸給你寫篇專訪,然后再去接受楊萍的采訪,怎么樣?啊,對了,順便把簽名給我拿回來?!?
“這……姜冉,我發現我越是了解你多一點兒就越是發現,其實你這個人蠻狡猾的。奇怪了,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呢?”
“哈,現在知道了吧?晚了!”姜冉又是得意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