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菩花谷(三)
倚天:是的,這就是它今後的名字。
白芷:師伯的意思是,此劍原本不叫奚綾?
倚天:其實叫什麼名字,又有什麼分別呢?名字無非只是一個代號,讓人親近和信賴的,終究在於靈性。無論是劍,還是人,皆是如此。
花弄卉(神情凝重):……
半夏:(聽不懂……)
倚天:御天,即日起,奚綾劍,就交由你保管了。
御天:是,師父。
半夏:師伯,我們要怎麼才能找到那幾顆有法力的靈石呢?
倚天:你們出菩花谷後,先一路朝東,到一個叫掬水潭的地方,找到你們的花掬水師叔,向她說明前因後果。這劍上寶物的下落,她最清楚不過,她一定會幫你們的。
半夏(悄聲問一旁的紫蘇):師姐,花掬水師叔是誰?
紫蘇:我曾聽師父提過,她是師父的師妹,不知爲何,常年隱居,與世隔絕。至於其它,我也不甚清楚。
半夏:哦哦……
倚天:御天,此行就由你帶領大家。路遇任何情況,大家都要以御天的決斷爲命令。此一路,你們還會需要大量盤纏,衡天沉穩細緻,爲師會把錢財交予他保管,供你們在路上使用。
御、衡:是,師父!
花弄卉:白芷、半夏,你們身爲女子,一定要注意保護好自己,和御天、衡天團結一心,早日完成使命。
芷、夏: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第三幕
夜半。
花弄卉推開紫蘇房門,緩緩踱進。紫蘇盤腿坐於牀上,雙手搭於雙膝,兩眼輕閉,屏氣凝神,雙眉輕皺,彷彿在思索著什麼,爲之所困。
花弄卉:紫蘇,怎麼這麼晚了還未睡?
紫蘇(猛然睜開眼,慌忙下地頷首拱手):師父?!師父,您何時進來的,您的腳步很輕,紫蘇的警覺太低,竟渾然不知,請師父恕罪!
花弄卉:我是專門來看看你的。怎麼,剛纔是在練功,打坐,還是冥想?
紫蘇:回師父,紫蘇是在……思過。
花弄卉:思過?你何過之有?
紫蘇:……
花弄卉:你在爲師父沒有選你此次前去而自責嗎?
紫蘇:弟子只知,自己尚需勤以修煉,日後方可擔此大任。
花弄卉:紫蘇,一直以來,你都是修煉最刻苦,修爲最高,長進也最快的。你怎會無法擔當?只是師父幾十年前就已目睹過一次壯烈的慘局,這次的禍亂,決不會亞於昔日。你倚天師伯所言,其實遠未道明其危險程度,此行兇險非常,隨時可能喪命。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是我早已認定的下一任掌門,我還需要你日後將菩花發揚光大,我不想看到我們的門派後繼無人。
紫蘇:!!
花弄卉:你悟性那麼高,相信你應該明白爲師的良苦用心。
紫蘇:師父……您……
花弄卉:這就是我不想讓你前去涉險的原因。
紫蘇:(紫蘇一定不會辜負師父的期望……)紫蘇一定會嚴以律己,光大門楣,回報師父的恩情!
花弄卉微笑地看著紫蘇,就像看著許多年前的自己。
第四幕
花弄卉出了房門,在皎潔的月光下信步到庭院,見竹園疏影中的石凳上,有一人看上去像是已經坐了很久的樣子。花弄卉淺笑嫣然,徑直走去,在對面坐下。夜晚的花香幽幽襲來,令人心醉,往事不禁涌上心頭。
花弄卉:久等了。
倚天:……
花弄卉(深深嗅了一口花香):曾幾何時,也是如此月圓之夜,桂華流瓦,花香漫溢,那時我們那麼多人在一起,好生熱鬧。
倚天:的確,那個時候,是四派最鼎盛的時期了。以後的四派,應當也會越來越好的吧。
花弄卉:孩子們一定會比我們倆做得更好。
倚天寬心地點點頭。
花弄卉:倚天,那劍……那劍不是早已在江湖中消失許久了嗎?怎會藏在菩天派?
倚天:此事說來話長。十年前,掬水來菩天山將它交給我保管。她說她不願將傲天的骨灰歸還給菩天派,卻想以劍相抵,畢竟那是他二人共同使過的劍,仍有傲天存在過的印記。我雖深知這只是她的藉口,還是收下了。那劍墮入魔道已深,她大概是相信我有這個能力,想讓我幫她將劍永遠封存,不再爲禍人間。那劍交給我的時候,就已經殘缺不全,恐怕也是因爲靈石缺失的緣故,劍的魔性和法力幾乎已經消失殆盡。我想大概是掬水將靈石與劍體分開,以削弱劍靈。如若不是因爲那陰陽二物重出江湖,我原本早已鐵下心,永不讓那劍重現天下,讓它永遠成爲菩天派的一個秘密。只是我卻不解,她爲何非要在那個時候把劍交給我?莫非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至?或許也是我想得太多了。在那之後,我們也再未謀面。
花弄卉:原來如此。我也是,太多年未見,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樣了。希望她,在他用心爲她建造的掬水軒裡,能一世安好,再無遺憾。
倚天緩緩點頭。
兩人一同望向月亮,以寄思念。
今晚的月,金黃明亮圓滿,如此耀眼奪目,璀璨不下星光,一如曾經爛漫美好的匆匆而過的年華。
第五幕
次日,御天和衡天自菩花谷客房出發,與白芷、半夏在正殿前匯合。四人欣喜愉悅,又不免對未知的未來感到忐忑不安。一路出谷,花香清幽,溪流清洌,空氣清新,幾人心情無端好了起來。半夏一路玩心頗重,一會兒看花,一會兒看雲,一會兒追著蝴蝶跑,儼然一副忘記了正事的模樣。菩花派深居谷底,出山之路異常崎嶇險峻,半夏跑跑跳跳歡呼雀躍讓人不免擔心。衡天本想在其後熱情細心地叮囑、扶攜,不過由於半夏過於興奮,任衡天怎麼趕也趕不上,煞是無奈。
半夏與衡天在前面深一腳淺一腳跑著,御天與白芷在後面如同闊別重逢的友人交談起來。
御天:白芷,我記得上次相見,還是在去年,感覺好像已經有好多年沒見了。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兒時的第一次見面?
白芷:當然記得。我記得那年冬天出奇的寒冷,天降大雪三日不止,師父命我在寒玉臺上沐雪打坐。
白芷說著,二人一同陷入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