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濤觀察呂世,按照陳三言語裡的那個有著通天緯地之才,無所不能無所不會的闖王,想來應該是那種高高在上,恃才傲物滿面清高的文士,卻真的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平和親近的人,
聽呂世問自己,忙上前拱手道;“好叫闖王知道,熟讀詩書不敢,倒是念了幾日私塾,家父給取了個表字,叫卓君的。
“卓君,好,定是取卓爾不羣真君子之意,好。”呂世誇讚道,
“不敢當闖王誇獎,正是此意。”吳濤連忙謙遜一番,
“只是可惜,現在這個世道,是小人酷吏貪官當道,想做君子還真就得一個人卓爾不羣了,卓君兄---”
過天星見呂世與吳濤兩人大有調起書袋沒完的架勢,先前答應的酒宴就要泡湯,嘴裡的饞蟲卻已經是生出老多,哪裡還呆的住,忙出來打斷話頭“哎呀,我說闖王,說個沒完了不成,說好了要款待吳兄弟和陳兄弟的,老站在這裡難道要用西北風來招待。”
吳濤見過天星就這麼打斷軍師說話,也不見闖王懊惱,對兩個人的感情和無間更是豔羨,
呂世一拍腦袋,自私的一笑道;“多虧大統領提醒,要不我還真要用西北風招待卓君兄了,慢待慢待。”
回身招呼王嘯道;“去春蘭處,把羊肉燉上一鍋,再拿些酒來,我們藉著吳兄弟到來也打打牙祭。”王嘯歡呼一聲轉身跑了,
看闖王和大統領一臉讒言欲滴的樣子,吳濤不覺愕然,
陳三見了,馬上低聲解釋道:“哥哥莫笑,闖王大統領一直是和大家一樣的伙食,這是借哥哥你的來要偷嘴吃了,也帶著兄弟我也有了口福,呵呵呵。”
“是嗎。”吳濤點點頭,對此深信不疑,也敬佩不已,
現下里哪個山寨的桿子頭領不是大魚大肉胡天酒地,一個個都是腦滿腸肥的,哪個有呂世這樣滿臉蒼白疲態盡顯,看來做這個山寨首領卻是辛苦,但這不正是自己所願意和喜歡的嗎,
過天星急不可耐的過來,拉起吳濤就往大廳裡走,“我說吳兄弟,我們都是粗人,就不要一會吳濤一會卓君的稱呼,還以爲是兩個人呢,讓人頭暈,乾脆就如同咱們山寨裡的老兄弟那樣,直呼其名爽利,你看可好。”
“正該如此。”吳濤也歡喜的答道,吳濤雖然是文人,但更向往江湖豪俠,做事就是需要一個爽利,過天星的舉動正投了自己的脾胃,哪裡還能不應承,
在古代,文人裡表示親近才能喚對方字,而直呼其名則是對對方的不尊重,其實呂世本就是個懶人,又是名又是字的真的頭暈,但吳濤新來,而且是個讀過書的,怕直呼其名顯得慢待,過天星一說也正和自己心意,也就隨聲附和了,
吳濤一行走在去往大廳的路上,但見一隊隊軍士十人一堆圍著一個熱氣騰騰的木桶,手裡都端著粗磁大碗,碗裡是滿滿的白飯,饅頭,還有一塊看樣子是馬肉,正吃的歡,還有幾十個女人穿梭其中,不斷的給吃光的人填上飯,神情不覺錯愕,
呂世見了,解釋道;“吳兄弟,咱們山寨的士兵由於訓練消耗的體力大,所以都是一天三頓的,好在這次智取陳家堡頗有繳獲,所以就讓大家吃喝個飽。”
一面解釋一行人已經來到大廳,大家圍了桌子坐下,飯菜還沒好,呂世就開口問詢了下葫蘆峪的詳細情況,
吳濤就把葫蘆峪的情形細細道來,其中說到嘍囉的事情,鄭重的道;“葫蘆峪原有山寨丁口二千五百五十一人,但在前不久李家營一戰中折損了老弱婦孺四百餘,後來又在山寨的火拼中折損了精壯一百餘,山寨現在有口二千一十,按照軍師的方法,只撿出合格的五百零三人,其他的都劃入老營,我暫時把他們編成兩隊,由我的一個兄弟二狗和山寨的另個頭目(中間派)兄弟老幺暫時帶著,就等軍師和大統領派人去接管。”
呂世聞聽吳濤言語,就對過天星笑著道:“吳兄弟既然已經安排了大隊長,就按照吳兄弟的安排吧,每隊三百人的缺額,由原來戰鬥有功的人填補,爲了儘快跟上山寨的訓練步伐和提升戰鬥力,讓他們去充當小隊長和武長,希望葫蘆峪那裡的兄弟不要多心。”
過天星當然對呂世的安排連連說好,竟然是沒有半分違背之意,卻是讓細心的吳濤更堅信了陳三之言,
“闖王說哪裡話來,按照闖王的編練,原葫蘆峪的男女老幼都感激的痛哭流涕,感激闖王不再讓他們成爲戰鬥添溝之人,讓他們安心的活下去,都說闖王和大統領是菩薩心腸,而戰兵也無不歡欣鼓舞,一是可以頓頓飽飯,二是不必每戰時候眼睜睜看著親人倒閉溝渠。”
呂世神情一暗,低聲道:“哎,在這亂世裡能少死一人就少死吧,天下將亂,百姓何辜,我們盡力吧。”言罷不由眼熱,語氣裡無限悲憫,吳濤見軍師如此深情,再次整衣站起深深一禮;“我替原先葫蘆峪山寨裡的老弱婦孺謝謝軍師悲天憫人之心。”
“天下蒼生本就平等,只是境遇不同,擔待的職責不同,咱們既然擔待了山寨父老的希望信重,那就當儘量的做好罷了,言不到謝的。”
吳濤又是一番客套,等大家又重新坐下,呂世探身問道;“吳兄弟,陳三兄弟可成與你說對你的安排。”
“說過了,謝謝闖王大統領信重,在下汗顏,怕不能勝任。”
“兄弟說笑了,以吳兄弟之大才定是勝任有餘,只怕還是委屈了兄弟。”話鋒一轉接著問道:“但不知兄弟怎樣決定。”
大家就都拿眼睛看向吳濤,等待吳濤的決斷,吳濤整理下思路,正色道;“老營總管一職我是不能幹的,畢竟我是殺了原先大當家叫華天的,恐怕人後詬病。”
呂世點點頭表示理解,
“至於當騎兵副隊長一職嗎,想來大統領事物繁多,定是我要時常獨自領軍,我對騎兵也不是擅長,怕壞了山寨大事,所以也不想也做不來的。”呂世知道吳濤做事謙恭有分寸,這是怕大家人後說他有爭位之嫌,也點點頭,等著吳濤繼續說
“我粗通文墨,想來給闖王打個下手抄抄寫寫的應該還能勝任,也好就近與闖王多多學習,闖王,大統領不要嫌棄我的粗鄙不明。”吳濤真誠的道,(17K正版,請支持兄弟寫作)
還沒等呂世說話,過天星早已經一拍桌子哈哈大笑;“好,吳濤兄弟夠意思,知道兄弟我喜歡騎兵,便不與我來爭,知道咱們闖王勞苦,正該給闖王一臂助,也好讓先生略微休息,想起呂兄弟到山寨來以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山寨事物無論大小事事操持,還要上陣廝殺,真是不忍。”言罷不覺眼紅鼻酸,
呂世苦笑道:“我命苦,攤上個甩手掌櫃,更加要命的是還是個不務正業的主,唉---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奈何奈何。”言罷做小媳婦狀,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倒是沖淡了大廳裡的嚴肅莊重,“等哪天我也不幹了,找個沒人的所在,美美的睡上一覺纔好。”
“我早說過,山寨大事小情但憑闖王一言而決,我只管按先生指點廝殺就是,不過睡覺可以,但是要跑,看我不打折你的腿。”過天星言罷哈哈大笑,
吳濤心道還真如陳兄弟所言,這兩人一個想給一個不要,卻又這樣坦蕩磊落,好不羨煞旁人,
“那我就先做個副軍師,爲闖王分擔些瑣碎,一面學習,一面進步。”吳濤知道這山寨裡呂世被尊稱闖王,但實際是山寨軍師,自己就選了副軍師的職務,
過天星一聽,連眉毛都樂開了花,當時把大腿一拍,大聲道:“還什麼副軍師,吳濤兄弟就是軍師了,這事就這麼辦了。”
吳濤大驚,這不是一來就奪權,而且還奪的是山寨真實主人的權,這可就要與整個山寨擁護呂世的人爲敵了,那自己可就萬劫不復了,想到這裡,忙站起分辨推遲,哪想到,這樣一說,陳策還有趕來的三叔一起叫好,更有那過天星簡直就要拿出架勢來,如果吳濤不從,那就刀兵相見了,
這個結果大出吳濤意外,但轉面一想,卻是恍然,感情這是衆人一力將呂世推上,正好拿自己頂缸,只要答應下來做這軍師,那不但沒有得罪人,反而倒是大大的交了一幫兄弟,當下面露歉意的對目瞪口呆的呂世一禮道:“沒耐何,我便搶了闖王差遣了。”
“可是,你當了軍師,我幹什麼。”呂世期期艾艾的問道,
過天星將大手一拍呂世肩膀,“自古你看過一個皇帝兼職丞相的嗎,你幹什麼,掌控全局,那纔是你該乾的,要不我們兩個都不務正業,那山寨還不立馬散夥。”
此言一出,大家一起鼓掌叫好,七嘴八舌,根本就不讓呂世辯解,在大家起鬨之中,呂世只好卸任了軍師之職,安心的做他的闖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