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謊言
左手拿著蘋果，右手拿著水果刀靜靜的削著，整個病房安靜到無法想象。如果沒有那從側面看著我的視線，真的會讓人覺得，這整個病房，其實只有我一個人吧！但是隻是多了這僅有的一絲目光，所給人的感覺，卻是跟一個人的感覺有著天壤之別啊……
我將蘋果切成小塊，放到了盤子裡，並在蘋果上插上了牙籤。
“爸爸。”
如此說著，我將蘋果遞了過去。
爸爸看了一眼，卻並沒有伸手接過。
那張面孔蠟黃到讓人覺得恐怖，但是除了這些，倒也沒有看出還有哪裡不對勁。
我試想著，畢竟爸爸現在是這樣的情況，是不是因爲身體沒力氣，所以沒力氣來拿蘋果呢？
雖然只不過是說給我自己聽的藉口，我也仍然將盤子放在了病牀旁邊的桌子上，並且伸手拿過其中一塊送了過去。
“爸爸。”
再一次，彷彿是爲了讓他注意到我而故意這樣說的似的。
爸爸扭頭看了過來，視線先是在我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隨後又看了一眼我手中的蘋果……
“你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誒？”
突然被問及這裡，我一下子倒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纔好了。難道是書雅姐告訴他了？不，不可能！明知道爸爸是這種情況，書雅姐又怎麼可能在他面前說那種可能讓他動氣的話呢？
“沒有啊！還在做服務員啊！”
我強裝鎮定的笑著說道。
“還是服務員？”
彷彿是懷疑一般的，爸爸開口說道：“頭髮，燙得很漂亮哦！衣服也是，最近你穿過來的衣服越來越華麗了，身上香水的味道也很重。之前你過來看我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吧！幾天時間，你就變成一個這麼會打扮的人了嗎？還有，雖然我不清楚，但是最近一段時間，醫院對於我倒是意外的看護的比以前要好，你說這是爲什麼呢？”
明明身爲男人，爸爸的感覺到底是要有多靈敏？一般粗心大意的人，會去觀察這些嗎？說穿了，自己的女兒也是女人吧！女人想要漂亮，想要讓自己的親人過的好，難道有什麼不對嗎？不過關係到這些的接點，說到底，還是錢啊……
“羽婼，你是不是還瞞了我什麼？幾天前，你說這幾句話的時候，我還覺得那一切都是真的，但是現在，我看到的只有隱瞞，發生了什麼了嗎？”
爸爸的這雙眼睛正正對著凝視著我，彷彿只是這樣就能夠看穿我的內心，我的一切似的，但是，我要怎麼說？告訴他，我爲了錢，已經開始在做那種工作了嗎？如果被他知道的話，他肯定會覺得是他自己拖累了我，然後，死都不願意接受這樣的治療的吧！
“沒事啊！”
我微笑著擡起頭，直到剛纔爲止都還彷彿在猶豫著什麼似的我的面孔，此時卻已經彷彿突然變回了曾經的自己了似的。
本來嘛！什麼騙人，什麼真實，那些東西早就已經離我遠去了不是嗎？怎麼說呢？就算是謊言，對於此時的我，總覺得，我也已經能夠用演技來掩蓋過去了似的。
“我現在正在跟酒店裡的一個顧客交往啊！”我說道：“你也知道的嘛！能經常住那種高檔酒店的人，當然都是有錢人啊！竟然開始交往了，多方面當然也會照顧一下。我也不是那種天生就喜歡邋遢的人啊！我也會想要漂亮，喜歡打扮不是嗎？然後，那個人爲了討好我，在這裡多下了點功夫，也沒什麼說不通啊！”
“交往？男朋友？”
聽到這裡，爸爸的臉上表現的一臉的警惕。
“對啊！”我說：“我也差不多到年紀了，能有一個有錢的人喜歡上我，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什麼樣的人？人品怎麼樣？家裡有什麼人？父母沒有反對嗎？城裡人對於鄉下人的偏見可是很深的哦！確定以後不會受欺負嗎？”
我纔不過編了兩句而已，爸爸馬上發出了一連串問題攻擊。
“說什麼呢！只是在交往，又不是要嫁過去，什麼家裡人怎麼樣什麼的，我都還沒有見過啊！而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結婚了什麼的……”
明明是想要按照方尋淵那樣的人來說的，那樣至少可以讓爸爸覺得，對方是一個雖然有點霸道，但是卻是個專情，並且喜歡著我的人。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最近跟湯易訊接觸的太多了，總覺得說著說著，好像就把湯易訊也說進來了似的。畢竟突然說自己交到了一個又有錢人又好的人也不現實，這樣說，也許可信度還更高一點……
“誒？第三者？你在做這樣的事情嗎？”
爸爸聽到這裡表情更是變得一臉的嚴肅。
“別這麼說嘛！”我說：“反正，他也沒有認真的意思，我也沒有怎麼認真的意思，只不過他說，在我遇到我的白馬王子之前，他會守護我，然後，等那個人出現之後，他就會自動消失什麼的，然後反正我現在也就這個情況，就覺得，這樣也好，之類的，就……”
雖然這麼說了，但正是因爲這麼說了，爸爸的臉上才更加顯得凝重。
畢竟這樣說雖然排除了我在外面做那種事情的嫌疑，卻也在同時，給自己編造了一個非常扯淡的人生不是嗎？
“不管怎麼說，這樣的事情還是不好。”爸爸說：“聽好了，如果說你是認真的，而對方也是認真的話，你們是真心交往的話，那麼不管對方是誰，爸爸都會站在你這邊支持你。但是，如果你真的，只是爲了現在暫時所需要的金錢做出這樣的事情的話，那麼爸爸勸你，還是早點放棄，跟對方說清楚比較好，知道嗎？”
如此深沉的勸告讓我不知所措，卻只能低下頭。不是因爲慚愧，而是爲了逃避，因爲無法面對。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