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易的招數越來越純熟,戰斗時就越來越輕松,似乎輕描淡寫。而余良越是越來越心驚,越來越吃力,他只覺得覃易的防守越來越嚴密,原來只是水泄不通,而現在就像一塊鐵桶,根本就沒有攻破的可能,甚至隨著覃易對近戰之道的嫻熟,其中還蘊含著反彈之力,韌性十足,震得余良的雙手隱隱發麻。
每一擊都似乎妙手天成,蘊含著天地至理,看似笨拙,其實每一招都恰到好處地封住了余良的進攻。
這樣戰斗下去不行,那家伙是類似劍仙的近戰高手,余良想。而且那家伙后勁綿延不絕,竟似越戰越猛。
劍仙之所以厲害,是因為他們幾乎都是以武入道。在純粹講究力量輕視技巧的修仙界,他們就如另類般,不但講究力量,而且還非常注意技巧,因他們的攻擊犀利而無法阻擋,在對上完全不懂技巧的同一階修真者之時,就可以完全壓制住他們,甚至越級挑戰,在星辰變里,劍仙的攻擊力是相當于比他們高一級的修真者的。
但是眼前這個并非是劍修啊,余良心想。原來并不是只有劍修才講究技巧的,余良心里似有所悟。
這樣下去必敗無疑,余良已經出盡了全力,力量消耗很大,而且他身上本來就負了傷。但眼前這人根本沒費什么力氣就抵擋住了他,輕描淡寫,仍有余力。
余良眼睛轉了幾下,身化閃電緊攻了幾記之后突然后退,喝道:“這位朋友友請住手。那變異神獸吸血蝙蝠已經快要渡劫完了,我愿與朋友友平分這變異神獸,如何?”
“哦?”余良盡管已經退開,覃易卻仍在舞動霸王訣,套路是降龍十八掌的十八招,底子卻是莽牛勁,打出的龍形氣勁卻是始皇祖龍訣中的祖龍。
覃易現在正處于某種奇妙的狀態中,就像佛家說的頓悟,近戰之道中招數的奧妙正一點點向他揭開,不由自主地,他按降龍十八掌的十八招一招招打下去:
亢龍有悔,飛龍在天,戰龍在野,潛龍勿用,利涉大川、鴻漸于陸,突如其來、震驚百里,或躍在淵,神龍擺尾,魚越于淵,見龍在田,雙龍取水,時乘六龍、密云不雨、損則有孚。
覃易的動作越來越柔,這看起點有點滑稽,因為就像一只八尺彪悍大漢卻滿面溫柔地拿著輕紗甩著水袖,做那妙齡少女才會跳的輕盈舞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變態。
但余良卻知道一點也不滑稽,他甚至驚心動魄,因為他剛剛體會過,那柔中是如何的兇險,實際上,覃易每動一下都如力挽萬鈞,那柔中挾帶著莽牛勁驚世駭俗的力道,只要碰一下那億萬鈞力道就會如山崖傾泄,轟然爆發,有如天崩地裂,一發不可收拾。且重重力道疊加,如附骨之蛆,驚濤駭浪,一道接一道,根本就沒有讓人喘息回氣的時間。
平凡簡單的十八招漸趨復雜,剛中帶柔,柔中帶剛,剛守合一,綿綿不絕。
覃易的降龍十八掌已經快要接近大成了,而他的霸王訣雖然剛剛創立,還有待完善,但是已經顯示出了石破驚天的威力,幾近于道。
“噗”,不由自主地,覃易鼻中噴出兩道十米長的白色氣息,兩鼻如無底洞似的吸收著天地靈氣。
余良就是查覺到覃易的實力在飛速提高中,心中震駭之下,才會討饒般停手。要知道,他已經是這凡人界中近乎無敵的存在了,除了暴亂之海中的鵬魔島的宗倔,龍族族長方闐外,其他人都不會放在他眼里。
但眼前這個人身手竟然比他還要好,而且在實力在飛速提高中,怎能不叫余良震駭?
盡管沉浸于招數頓悟的美妙感覺中,覃易的心神卻如井中之水,冷然沉靜。靈魂似乎與肉體剝離開來,任何事實都無法使他動搖。
手中動作不停,降龍十八掌的十八掌循環往復,一遍遍地舞下去,覃易低沉地道:“哦?你要如何與我平分這變異神獸呢?要知道,這變異神獸本來就是我的。”
“什么?”余良一咬牙,其實他心里也猜到這個吸血蝙蝠應該是屬于眼前這個人的,畢竟人家本來就是來為那吸血蝙蝠渡劫掠陣的,只不過他雖然看到了,但并不把這幾人的實力放在眼里,誰想……
余良還未說話,覃易又冷笑道:“你在那黑色劫云那里動手腳,我都還未找你算賬呢?你意欲何為?是想殺死我的吸血蝙蝠么?”
“轟隆”,在天煞和血魔這邊,第三道天雷打下來,張牙舞爪地沖擊著他們兩個手中的上品靈器。
煙消云散之后,兩個人都屹立不倒,天煞臉上有點蒼白,畢竟四九小天劫的威力不容小覷,盡管沒傷到他,也會消耗他的真力。
但血魔卻有點奇怪,頭兩次黑色天雷已經把他打得身受重傷,奄奄一息,仿佛已經接近極限了。按道理第三道天雷他能接下來已經是奇跡了,但此時他卻比天煞還要精神,身上的傷口竟然在——痊愈??!!
覃易也注意到了,他心中一動,分出一點精神力在他身上,只見那些打下來的天雷似乎沒有消散,很多鉆進血魔的身體里,血魔的身體竟然有吸收那些劫雷?
余良目睹到第三道天雷打完,第四道天雷正在醞釀中。
他是有心人,自然也看到了血魔身上的異狀,眼睛里露出焦急之色,不過又打不過覃易,無可奈何地道:“這位道友,我不是有心冒犯你的神獸的。而且你也知道,我雖然給劫云增加了威力,但卻絕對打不死你的神獸。”
“哦?那么你為什么要那樣做呢?”覃易不慍不火,模棱兩可,仍然在一遍遍地打著降龍十八掌,招數繁復,蘊藏了無窮的變化,輕盈如蝴蝶的動作根本看不出是以三種最剛猛的功法融合而成的。
“因為……。”余良頻頻看著天上正在醞釀中的劫云,越來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