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第二天，尹璇很早就回家了，她要給媽媽整理出來一些在醫院里要用到的必需品。她慢慢走到媽媽的房間，原本熟悉的房間現在卻變得如此落寞，也許媽媽不在這里，讓尹璇的心也空空的。她走到衣柜前面，打開了柜門，很快的找到了媽媽的小旅行包，然后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尹璇弄好后，她覺得自己有些累了，于是做到了媽媽的梳妝臺前。平時的尹璇是從來都不會碰媽媽的東西的，即使東西就擺在眼前，只要沒有得到媽媽的允許，尹璇就不會動。可是，現在媽媽卻躺在醫院里，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確定醫生所說的話有多么可信，而且尹璇知道，爸爸的話語中也包含了很多安慰自己的成分，這讓尹璇的心又一次的痛了。她不愿意再繼續想下去，曾經那個愛幻想的腦袋，讓現在的尹璇覺得成了一種負擔。她不由自主的就會聯想到媽媽如果真的不在了會怎樣，可是，她卻不愿意相信這一切。

尹璇看到了化妝臺上有個很精致的本子。她輕輕拿了起來，很小心的翻開了第一頁。原來，這是尹媽媽的日記本，平時尹媽媽是很少寫字的，然而眼前的這個日記本讓尹璇覺得很好奇，媽媽怎么會有這樣一個本子，是來記錄平日生活的瑣事么，還是寫了些她的心事？尹璇的好奇心讓她止不住開始往下讀：

“女兒的病讓我時時刻刻都好擔心，可是我卻要在女兒面前裝的更加堅強。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為什么賦予了她生命，卻要這樣的給她帶來痛苦！”

尹璇的眼睛漸漸濕潤了，她慢慢的翻到下一頁。

“今天女兒找到了工作，她很快樂，讓我覺得很滿足。其實，我并不想讓她出外工作，可是，長大了的小鳥就是要飛啊，我再舍不得也不能剝奪她的自由。還好，她在外面飛得累了，還是會回到了我身邊的。我發覺女兒真的長大了，讓我有些可以放心了，只是……不想了，我想她一定會活的很久，看著她那么可愛，那么有活力，我還在這里杞人憂天干嘛！”

尹璇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不了解媽媽，也覺得有時候好任性，媽媽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她包容了女兒所有的叛逆，更給了孩子一個完全自主的空間，讓尹璇覺得媽媽并不是要拴住自己，而是在放風箏，自己就是那只風箏，媽媽只是偶爾的松松線，或是簡單的調整一下風箏的方向。尹璇好感謝媽媽這樣的縱容，讓自己有了更廣闊的天空。她明白了一個母親的付出，更了解了媽媽對于自己的那份愛有多么的深刻。她繼續讀著，想了解更多媽媽的感受。

“今天照鏡子，發現自己的鬢角上又多了很多白頭發。說實話，雖然人老了屬于正常現象，可是每每看到這些新增的白發，還是很難過。想想，現在我還有好多心愿沒有完成，最重要的一個就是希望璇璇能找到一個好的歸宿。不知道女兒結婚的時候會穿什么樣的婚紗，今天有看到電視里最近的婚紗款式，長長的裙擺，璇璇那么漂亮，穿上白色的婚紗，到時候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璇璇這些日子好像憔悴了不少，不知道她在公司里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我想問，可是又怕她煩，好擔心啊。白天在家里的時候總是胡思亂想的，不知道璇璇今天在單位里怎么樣。到底是是什么事情啊，難道璇璇談戀愛了？可是，她應該告訴我的呀，從前璇璇有什么事情總是會跟我說的，可是現在她卻一個人鎖在屋子里，真讓人不放心。”

“今天璇璇晚上出去了，好像很著急的樣子，晚上沒有回家。璇璇從來都不會這樣的，她第一次留宿在外面，會不會不習慣啊。那個王小姐不知道人怎么樣，不過聽璇璇說的，應該不會錯吧。是我多想了，孩子大了，不能什么事都束縛著，哎，我也知道該放手時應該放手啊，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我總是習慣的擔心著，少華勸了我好多次，可是我，卻怎么也說服不了自己不去擔心。女兒已經長這么大了，可是在我心里，她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少華最近好忙啊，我都沒有怎么看到他幾次。璇璇也好忙，這些天晚上也都不回家了。這么大的房子就剩下我一個人。還好，還有個電視，讓我覺得家里有個聲響，要不然，我也會害怕啊。現在已經十一點了，真希望璇璇能打個電話，或者開門回家。也好陪陪我。孩子大了，飛走了……”

尹璇再也看不下去了，這樣的字，這樣的句子，讓她覺得心如刀割。媽媽是寂寞的，這段時間，她才發現她忽略了媽媽的感受，雖然工作很忙，卻不能因為這個而為自己找借口啊，更何況媽媽在家里雖然不用出外勞動，可是一樣的辛苦。“媽媽，媽媽，你一定要醒過來，為了璇璇啊，為了璇璇一定要醒過來。”尹璇抱著媽媽的日記本，終于放聲哭了出來。

丁浩打電話給尹少華詢問尹媽媽的情況。尹少華只是客氣的說了兩句，便草草的結束了對話。原本丁浩想問出他們的住處，更想去看看尹璇現在怎樣，可是最終也沒能開口。丁浩整整一天在公司魂不守舍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更坐不住，他一時起來，一時踱步，心情很煩躁的樣子。“不知道璇璇怎樣了，昨天晚上又是吹風又是暈倒，今天還要忙著照顧她媽媽，這樣一個柔弱的她怎么能經得住，她一定會累到的。可是，可是我又要找個什么借口去看她呢？”丁浩在心里想著，矛盾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馨兒雖然在外面，卻隔著厚厚的玻璃窗看著屋里的丁浩。她敏感的認為丁浩一定有什么事情，只是馨兒覺得在公司這個非常時期，自己還是不要再惹什么麻煩，可是她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從上次看到丁浩抱起尹璇的那一刻開始，馨兒的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她覺得丁浩離自己越來越遠，甚至有些時候她都有些不認識丁浩了，每天雖然時時刻刻都見面，卻說不上幾句話，短短的幾句對話也都是工作上的事情。馨兒覺得原本就不牢靠的愛情更加危機四伏。她是個對愛占有欲很強的人，也許馨兒幼年的經歷，讓她覺得雖然幸福不能主動送上門來，至少當遇到幸福時就要拼命抓住。馨兒很快的忙完了手上的工作，她隨便拿了個文件夾，裝模作樣的下樓來找王小姐。

“Miss王，”馨兒自從那個職工晚會以后，就這樣稱呼王小姐了。

“什么事？”王小姐抬了抬頭，看了馨兒一眼。

“我想問下，尹璇這些天怎么沒有來。”馨兒說。

“你還不知道？總經理不是你的高中同學么？那次我看你們還很要好的哦。”王小姐驚訝的看著葉馨兒，以為她比自己更了解內幕。

“什么事情？龍一沒跟我說啊。”馨兒莫名其妙的問。

“尹璇遞了辭職信，已經好多天沒來了。也是，你一直都在樓上，這些天我都沒看到你。”王小姐說。

“辭職信？”馨兒默默自語。

“是啊，聽說總經理去找過她，不過，也怪了，聽他們說，尹璇登記的家庭住址居然是假的。”王小姐很神秘的說，音量也放小了不少。

“那么說來，丁浩也就找不到尹璇了。”馨兒在心里想著。

“你還別說，這個尹璇說起來還很能干的，這些天沒了她我還覺得不適應呢。”王小姐抱怨著。

“好了，你去忙吧。”馨兒說完，轉頭上樓去了。

“看你那股高傲的樣子，有什么了不起的。”王小姐在馨兒背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辦公室里的丁浩終于還是按耐不住，他站了起來，狠狠的把手中的筆摔倒地上，筆桿斷成了兩半，還在地面上彈了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再為自己加油一樣，拿起了電話。

“龍一，我想請假。”丁浩認真的說。

“請假？為什么？尹璇已經辭職了，現在她的工作還需要我們幫忙分攤，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去想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謝謝你的提醒。我是想說，我要請假，而且是現在。”丁浩認真的樣子，讓龍一覺得他沒有理由矩拒絕，也許丁浩真的發生了什么。所以龍一聽完丁浩的話，就點了點頭，表示了他已經同意了丁浩的請求。

“丁浩，到底什么事情讓你這么顛三倒四的一整天？”龍一奇怪的問。

“因為，有個女孩子，讓你砰然心動時，你就會發現原來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好不好。”丁浩繞了個彎子說。

“難道是你又動心了？”龍一嘲笑的說。

“怎么可能。”丁浩立刻回駁了龍一的話。

“好了，算了，可是手上的工作一定要完成，無論是現在或者晚上下班以后。我可不是仁慈的資本家哦。”龍一笑著說。

“大哥。我知道，工作不會耽誤。只是，我現在心里好亂。真的沒有辦法再繼續呆在辦公室里。”丁浩嘆著氣。

龍一覺得丁浩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于是默許了。

丁浩整理了一下文件，離開了辦公室。他正要下樓，碰上了剛剛往樓上走的馨兒。馨兒看著六神無主的丁浩，剛想開口叫住他，可是丁浩像是沒有看到自己一樣，很快就消失在眼前。馨兒看著丁浩模糊的背影，心中的怒火慢慢滋生，她忽然有了沖動，她要跟著丁浩，看看他到底怎么了。于是馨兒很快的跑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放下手上的文件夾，抓起了包，就往樓下跑。剛好跑到門口，馨兒看到丁浩叫住了出租車，開了車門，上了車。馨兒也很快的叫到了車，并告訴司機跟上了前面丁浩坐的車子。“他怎么不自己開車？”馨兒在心里打鼓。她了解丁浩，以前在英國，丁浩出門從來都不會叫車的，他總是會開著他那輛寶貝車，丁浩說，那是愛車的表現。可是現在，丁浩反常的舉動，讓馨兒越來越琢磨不透。

出租車停在了海邊。丁浩跟司機揮了揮手，然后往海邊走去。馨兒遠遠的看著丁浩，奇怪著他怎么會想到來這里。

“哥，你聽，海鷗的叫聲！”丁浩的眼前浮現出他跟尹璇來海邊散步時的場景，尹璇快樂的奔跑在沙灘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很可愛，很調皮的樣子。

“怎么會有海鷗的叫聲？”丁浩就跟在尹璇身后，他默默的保護著尹璇。“我都沒有看到海鷗。”

“有些時候要靠想象啊……”尹璇笑著說。

……

“璇璇，你看，真的有海鷗。我看到了。璇璇，我覺得，我真的無法讓自己抹掉那些關于你的所有記憶。”丁浩對著大海，道出了他的心聲。“璇璇！我！愛！你！”丁浩大聲的喊著。“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他不停的重復著我愛你，聲音卻越來越小。

馨兒看著不遠處的丁浩，聽著丁浩大聲的呼喊，她被鎮住了。這么多年，自己的付出卻換不來丁浩真心的回報。她覺得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點，似乎自己還是躲在門口的那個人，只能遠遠的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即使尹璇已經讓出了幸福，可是自己依舊無法得到。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我們不是已經要訂婚了么，丁浩不會這樣對我，絕對不會。他說過，他會遵守諾言的。”馨兒還在一廂情愿的安慰著自己，可是她的眼淚已經告訴了她，從這一刻開始，丁浩的心已經不在她這里，或者，丁浩的心就從來沒有在她那里停留過。“不，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馨兒堅定說，“尹璇，曾經你讓出了幸福，我感激你，可是現在你卻來搶走已經屬于我的幸福，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會拼命維護我自己的幸福，即使傷害你，我也在所不惜。”

醫院，重癥監護室外。

尹璇和父親并排坐在走廊里的長椅上。他們沒有對話，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尹璇的心情好復雜。回想著剛剛父親對自己的一番話，讓她有些支持不住了。

“璇璇，剛剛有醫生找到我。跟我談了一下你媽媽的情況。”尹少華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盡量平靜的說。

“怎么了，媽媽怎么了？”尹璇緊張的看著爸爸，她不敢往下聽，卻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醫生說……”尹少華停頓了一下，他不知道該跟女兒如何解釋。

“爸爸，相信我。我可以接受。我會為了媽媽堅強的。”尹璇看著爸爸，很認真的說。

“我的好女兒。爸爸相信你。你媽媽腦部受到嚴重的撞擊，可能會這樣一直睡著，不過醫生也說了有醒來的可能，但腦部有淤血，如果醒過來了，恐怕也會有后遺癥。”尹少華慢慢的說。

“后遺癥？”尹璇看著爸爸。

“可能會忘掉我們。”尹少華說。

“忘掉我們？”尹璇小聲的重復著爸爸的話。“忘掉我們，忘掉我嗎？”

……

“于珍家屬，探視時間到了。”醫生打開門喊道。

尹璇和父親在隔離房間換好了衣服，經過了殺菌環節，才進入了重癥監護室。

尹璇看著媽媽的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病床旁邊是心電監護儀，整個病房都靜悄悄的，除了儀器發出的很有規律的滴滴聲，她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看著病床上靜靜睡著的媽媽，尹璇覺得出乎意料的平靜。她慢慢坐在媽媽身邊，想要抓起媽媽的手，可是爸爸卻在后面擋住了她。“不要碰媽媽，醫生說，會有感染。”尹璇很快把手抽了回來。她小心翼翼的挪著自己的身體，想在靠近些，她覺得媽媽就是睡著了，只是睡的好香好沉，睡到女兒在身邊都喚不醒。

“媽媽，為什么要出門？為什么會出車禍？”尹璇看著媽媽埋怨的說。

“媽媽，是為了找我么？我又讓您擔心了。我不再任性了，不再讓您傷心了。是啊，媽媽，您看出了我的心事，我不該瞞著您的，我應該告訴媽媽啊。”尹璇哭了，只是眼淚根本不受她自己控制的。

“璇璇，不要這樣，好好跟媽媽說。”尹少華在后面拍著女兒的肩膀。

“媽媽，您在懲罰我么？如果我的世界沒有媽媽，那我該怎么辦啊。媽媽，求求你，醒醒吧，看看璇璇，你讓璇璇好傷心好傷心啊。”

“對不起媽媽，我看你您的日記本。我從來都不知道您還有這樣一個本子，里面寫了好多我從前不曾了解的事。媽媽，對不起，我總是讓您操心。對不起，對不起……”尹璇已經泣不成聲，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璇璇，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吧，你也累了。”尹少華看著女兒，生怕女兒太過激動會影響身體。他已經快要失去自己的妻子了，不能再失去女兒。

“不，爸爸，我不累，就讓我在這里陪媽媽說會兒話吧。我好想媽媽啊。”尹璇轉過頭看了看父親說。

“其實，跟病人多交流，會讓病人蘇醒的機會增大。或者，你可以找些你們記憶中印象很深的事情來將給她聽，或許她會聽得到。”醫生在旁邊說。

“爸爸，你聽到么，醫生說，媽媽會聽到的。爸爸，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累到的。”尹璇看著爸爸，明白爸爸的擔心。

“好吧，那爸爸先回公司一趟，我處理完馬上回來。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尹少華擔心的看著女兒憔悴的臉，跟妻子的臉色一樣的蒼白。

“我知道。爸爸，你也要注意安全哦。”尹璇沒有再回過頭看爸爸，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媽媽的臉，她要好好的看看媽媽，讓媽媽的面容永遠印在心底。

“媽媽，爸爸走了，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好像晚上我們躺在大床上一樣，你總是跟我講你和爸爸以前的故事。媽媽，你知道么，我每次聽到你們的愛，都讓我好感動。媽媽，愛的力量真的好偉大，可是我又好害怕，怎么跑也逃不出來。”

“媽媽，其實，原本我想告訴你，我又遇到丁浩了。就是我在濱城三中的那個男生。轉眼間這么多年，沒想到卻這樣的巧合，我們又遇到了。媽媽，你說，這樣算是緣分么？我好想說，我喜歡他，可是他已經有了未婚妻。媽媽，其實，我不應該嫉妒的，這樣不是更好，至少他會更幸福。”

“媽媽，我是不想拖累他啊。如果結婚了，不成了他的地獄。愛，就應該學會放開。你教我的啊。可是媽媽，放開真的好不容易，我覺得我的放手好辛苦，有些時候我甚至想要把自己藏起來。可是，世界好小，總能遇到。人與人之間的際遇就是這樣，真的很難捉摸。他又找到了我。我該拒絕的，可是，我卻沒有。媽媽，我是不是好壞啊。”

“媽媽，您能聽到么，這就是我的心事啊。您聽見了么？”尹璇又一次冒出了眼淚。她知道，醫生的話只是安慰，媽媽怎么會聽到，她睡得那么沉，她甚至連一根手指都沒有動一下，什么反應都沒有，就靜靜躺在那里。

走出病房，尹璇的心情還是很沉重。她覺得雖然只有短短一天，卻讓她感受到了世界末日的可怕。時間讓她漸漸接受了媽媽的車禍，卻無法抹去她內心的傷害。她想起了媽媽的愿望，如果媽媽看到了自己帶來了男朋友，或許會高興一下，或許就會有所反應。可是自己哪來的男朋友呢。尹璇呆坐在長椅上，想著周圍一圈朋友，真的沒有一個合適當自己的臨時演員。這個時候，電話響了，尹璇掏出電話，看到了來電顯示是龍一的號碼，她忽然間覺得可以讓龍一幫上這個忙。于是尹璇接通了電話。

“龍一哥。”尹璇說。

“怎么了，你的聲音怎么怪怪的。為什么不接電話，為什么只有一封信，就不見人了。為什么要辭職。”龍一生氣的問了一連串的為什么。他真的好想知道，公司的狀況已經一團亂了，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尹璇又辭職，這樣龍一真的很生氣。

“我不想解釋你的問題，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說對不起。”尹璇說。

“對不起？你知不知道你讓我很擔心。你總是這樣，什么事情都來突然襲擊的，讓人出乎意料。”龍一說。

“是啊，我遭到報應了。”尹璇低聲的說。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為什么要辭職。”龍一問。

“你能過來一下么？”尹璇說。

“你在哪？”龍一馬上問。

“醫院。過來之后我們再聊。”尹璇說。

醫院門口。

龍一一路踩著油門往醫院沖。他還擔心是不是尹璇出了什么事故，幸好他開到門口的時候，看到尹璇好好的站在那里。龍一把車停在醫院停車場，然后隨著尹璇來到了醫院后院廣場上的長廊里。他們并排走著，龍一跟著尹璇的腳步，一步步很慢的挪動著。

“為什么把我叫到醫院？”龍一先開口，他實在受不了醫院的壓抑。

“昨天，媽媽出了車禍。”現在的尹璇已經很平靜了，雖然講到媽媽心里面仍然隱隱痛著，可是比起昨天，她覺得自己已經堅強了很多。“現在昏迷不醒。”

“怎么會出了車禍？”龍一一臉迷惑的看著尹璇。

“或許是媽媽要出來找我吧，或許……”尹璇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出來找你？你在哪里？尹璇，你好好說明白些，我有些糊涂了。到底出了什么事。”龍一著急的追問著。

“我只想說，請你幫我一個忙。做我一個星期的男朋友。”尹璇忽然停住了腳步，她慢慢抬起頭，看著高高的龍一說。

“什么？什么男朋友？”龍一奇怪的看著尹璇，不知道尹璇到底要干什么，難道是為了丁浩，還是受了丁浩的刺激。

“今天我回家整理媽媽的東西時，我無意中發現了媽媽的日記本，在里面，媽媽寫出了她最想實現的愿望，就是能看到我婚紗的樣子。我希望你能陪我去照一套婚紗照，讓媽媽看看，也好讓媽媽安心。”尹璇解釋說。

“可是……可是……丁浩不才是……”龍一吞吞吐吐的說。

“龍一哥，我們同桌，你了解我。丁浩不是我的，我不能這樣就殘忍的搶走了馨兒的幸福。”尹璇說。

“或許，馨兒的幸福是丁浩給不起的。”龍一辯解說。

“不，龍一哥。我早就發現你喜歡馨兒。可是，我知道，馨兒不會喜歡你的。”尹璇說。

“你，怎么看出來的？”龍一好奇的問。

“不用看都已經了然于心啊。”尹璇說。

“我只是想讓媽媽滿足一下心愿而已。龍一哥，我想了好多人選，最后，我還是把你拉下水了。”尹璇很慚愧的說。

“那我只好舍命陪同桌嘍。”龍一笑了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