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的腦袋是低著的,此刻第一眼映入眼簾的一雙白色樣式的長靴,然后借著微弱的月光,他抬頭看清了來人的模樣。
那是一個身高與西撒差不多的女子,身穿一身軍隊式的制服,制服整體以白色為主,在這荊棘遍布的森林中一塵不染,連一絲褶皺都難以發現。
制服看起來很緊的樣子,她的領口處少扣了一個扣子,兩團雪白傲人的胸脯被擠出大半,甚至連里面的黑色胸罩的邊緣都能看見。她外面裹著一條寬大的黑色風衣,上面繡著夸張的紅色花紋。
不過最為耀眼的還是她一頭銀色的長發,在月光下熠熠發光,看上去倒是像長大后的艾夏。盡管如此,路西法在意的卻是她的眼睛。一雙沒有任何波瀾,冷漠至無情的藍色眸子。她給路西法的第一印象是:冷漠,強大。
“喂,你想救他嗎?”
女子的聲音很生硬,她將雙手盤在胸前,昂起頭居高臨下的看著路西法,嘴角掛著毫不掩飾的不屑。
這時的路西法本能的警覺了起來,這個女人雖然不知道實力如何,但至少敢在這片森林里獨行的人都是神使。從女人的氣場上判斷,絕對是一個強者!原因則是來自于女人那爆棚的自信。
“回答我。”
女人仿佛有些不耐煩了,冰冷的話語中竟帶了一絲殺氣,語畢的瞬間一股冰寒潮濕的觸感爬遍路西法全身,周圍的溫度好像驟然降到冰點,女人的聲音在他耳中來回的震蕩。
“救他,要我做什么都行。”
路西法心中驚喜摻半,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何要幫他,但此刻的狀況實在是不得拖延了,就憑女人露的這一手他覺得或許真的可以救活西撒。之后若是女人還有什么企圖的話也只能咬著牙忍了。
“呵呵。”
女人的笑聲似乎十分愉悅,應該是很中意這個回答。她露出戲謔的表情,走到路西法面前,抬起穿著白色長靴的腳說道:“舔吧。”
足足有三秒的沉默時間,路西法想了很多,最后他終于拋棄了無聊的自尊。因為在他的眼里,西撒的命要比這無聊的自尊貴無數倍。
他雙手捧住女人的腳,毫無遲疑的伸出了舌頭。。。
嚓。
“垃圾。”
女人的腳尖狠狠的踢在路西法嘴里,這一腳毫不留情,她踢斷了三顆牙齒。
“我叫沃芙。”
沃芙正眼都沒看一下捂著嘴吐血的路西法,筆直的走向西撒。她將戴在手上的白手套脫下放在口袋里后淡定的伸進那個可怖的血洞中,撥弄開皮肉,將肉里摻雜的雜物一點點用心的挑出來,每一下都會讓昏迷過去的西撒身體痙攣。
“有些難辦啊。”沃芙自言自語的說道。隨后她站起身,右手在空中隨便一劃,一道金色的光芒仿佛被涂寫在空間上,她右手不停的劃動,最后畫成一個圓形的六芒星陣,在六芒星的角上寫滿了意義不明的文字。
接著她將手覆蓋在西撒的傷口上,法陣仿佛像是有了生命一樣隨著她的手移動,法陣的中心不偏不倚的對準了西撒的傷口。
奇跡發生了。法陣散發出強烈刺眼的光芒,將周圍照的大亮。而西撒破爛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破碎的皮層不斷脫落,新的肉芽瘋狂長出,那個有手腕大小的傷口幾秒間就愈合了大半。
當法陣出現的時候路西法已經忘了口中的疼痛,瞪大眼睛望著這個名為沃芙的女人。他一直以為這個女人只是強大,但現在他心中對沃芙的印象立刻改觀,貼上了深不可測的字條。
沃芙是背對著路西法的,這讓路西法看到了她風衣上花紋的全貌。那是一朵盛開在熊熊烈火之中的虹夜之花。
“再過一會他就會醒過來了。”沃芙隨便的坐在一塊石頭上,右手托腮,很無聊的樣子。
“嗯?你過來。”她好像注意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隨口吩咐道。
這不是請求,這是不可抗拒的命令。
被沃芙視線對上的艾夏明顯的害怕了,縮了縮小腦袋,無辜的看了看路西法,再看了看地上的西撒,然后小步的走了過去。
沃芙用手輕輕的撫摸著艾夏有些發青的臉頰,從下巴開始往上,鼻子、眼睛、耳朵。最后她捏住一縷艾夏的長發,那是與她同樣的顏色。
“很漂亮的頭發,但你不是北方人。”不知這算不算贊嘆,在艾夏剛松了一口氣的時候,接下來的話立刻讓她渾身發冷。
“你,是使魔嗎?”
沃芙漂亮的藍色瞳孔筆直的注視著艾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回答是的話會怎么樣?后面的艾夏不敢想象,氣氛突然緊張了起來。面對黑豹時她還有著充分的自信:只要西撒需要她,她會斬斷一切。可對象換成了這個女人,艾夏覺得自己不會有一丁點的機會。
一旁敏銳的路西法貌似察覺到了什么,他硬著頭皮說道:“她是我的妹妹。”
碰!
一道無形的沖擊波轟擊在路西法身側,將那里炸出一個深陷的大坑,這道攻擊沒有刻意瞄準,但還是將他的臉頰劃出一道血痕。
咕嘟。
路西法咽了口唾沫,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剛才察覺到沃芙臉上的一絲不耐,從而預先躲避的話,那個巨坑會出現在自己腦袋上。
這一下被躲開,沃芙臉上稍微露出一絲驚奇,但也就一點點,她沒有再次攻擊的打算,在她眼里,路西法還不值自己再出手一次。她只是冰冷的警告:“沒我的吩咐,閉好你的嘴。”
艾夏仍站在那里,一動不敢動,她是一名使魔,平常的話她根本不會懼怕一名人類,即使這個人類非常強。但當她看到沃芙第一眼的時候,身體就在不斷發抖。
千萬不要違抗她!
沃芙不知何時從艾夏頭上拔下一根頭發來,握著頭發的手指發出一陣光芒,隨后她惋惜的嘆道:“不是嗎,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但艾夏的心還是沒有放下來,只要這個女人在身邊一刻,她就會一直處于提心吊膽的狀態。
直到沃芙擺了擺手示意可以從她面前離開后,艾夏才小步的走到西撒旁邊安靜的坐下。
無言的沉默持續了五分鐘,那懸浮的法陣光芒已經逐漸變暗了,西撒身上的傷口全部消失不見,取之而代的是新生的白皙皮膚。如此夸張的恢復,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沒有人會相信。
沃芙一直注意著西撒的狀態,她心里本來計算著這種傷勢恢復可能會需要半個時辰,剛開始的愈合程度很快,但隨著法陣力量的枯竭這個速度會越來越慢,最樂觀的結果是半個時辰恢復清醒,但身體會留下傷疤。這是沃芙的判斷。
她失算了。這是她今天第二次失誤。她本該相當討厭這種出乎她預料的結果,可是這次給她的驚訝要更大。何等夸張的恢復力,就算是魔獸也不過如此吧。
正埋頭思考的沃芙突然一愣,眼睛中釋放出危險的光芒。殘酷的一笑:“察覺到了我的氣息,還有人敢過來。呵呵呵呵。”
沃芙嘩的站了起來,披在身上的風衣舞動,繡在上面的虹夜似乎在宣告著地獄的到來。
她重新將白手套戴在手上,雙手環胸,露出了挎在腰間的長劍。
“來吧,來吧,我會干凈利落的取下你的腦袋的。”
沃芙的臉上充滿了興奮,她抬頭看了看正當頭頂的月亮,心中的殺欲更加的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