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
“關于奧達利諾,是假命令,有人想你死。”
溫士頓極鄭重的重復,司南依然是含蓄的微笑,流露出絲絲毫不在意的氣息。他不禁苦笑,坐在馬桶蓋上,望著地面:“你不相信我。”
“我是個爛人,也不該相信!”溫士頓自嘲一笑:“連我都信不過自己,怎么敢指望你相信。”
溫士頓滿肚子的苦澀,這些日子以來,他在暗中關注司南的行蹤,沒有證據表明司南就是熊貓。但直覺告訴他,很可能是司南。
況且,熊貓在德西出現的時間與司南一樣。溫士頓悄然調查過后發現,每一次“紙飛機”傳遞情報之前或之后,都與司南產生過短暫的交際。
溫士頓確信,博格#萊斯頓就是熊貓。
奧達利諾依然活得很好,溫士頓一度認為司南看穿了假命令。但,他很快就通過大選想到,司南恐怕不是看穿了,而是不愿破壞大選。
今天他沒有擺爛,就是為了增加可信度。但,司南還是沒有相信他。
是的,原本也不該相信的。溫士頓突然想起了職業手冊,他幾乎都快忘了職業手冊中的內容。也許,再呆下去,他連自己的真正身份都會忘記。
他慘然一笑,搖搖晃晃的走出洗手間。他之所以冒險要來確認司南的身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完成任務,然后回家!
回家……溫士頓怔怔的,他都忘了家的滋味家的感覺了,漸漸的,距離他越來越遙遠。
“等等!”司南的微笑隱去,帶著淡淡戒懼:“你說的熊貓,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我忘了剛才抽了支卡嘉,突然白癡了!”溫士頓頭也不回,他肯定司南就是熊貓了,但司南不承認,他也無計可施。
“我建議,不要相信,不要暴露。”練一作為司南的私人參謀,立刻推算,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不,有些事是計算不了的!”司南凝視著走出視線的溫士頓,指尖像思緒一樣以飛快的速度敲擊,擊打出篤篤聲。驟然間,擊打聲止住,司南略顯溫柔低沉的磁性嗓音響起:“至少,留下來喝杯酒,我很有興趣了解。”
溫士頓微微一顫,猛然回首,看見司南面上正在綻放的微笑,他胸中的悶氣豁然消散,升起無盡的期待與喜悅:“我喜歡喝酒!”
你一口我一口,一瓶酒眨眼間去了一半。溫士頓舒坦的抓住領帶使勁拽得松垮,把衣服的領口解開,讓呼吸更自在,散發熱量:“爽,真過癮。我是‘幻影’,同時也是‘公爵’德西部的二把手。”
“我想被FSS或者CSS收買!”溫士頓突兀的冒出這一句,令司南吃了一驚。
“在幫海因策的事件中,蜂巢讓你去找‘公爵’,所以,SIO在‘公爵’一定有人,我得承認,他很有可能是你的同志(我還是很尊敬這個詞,所以,就用它)。”練一敏銳的思索一下,把自己的推算告訴司南。有趣的是,以前練一習慣以數據來表達,但現在卻換上了模糊的字眼。
“但,仍然要警惕,不可信賴他。我想,你一定還沒忘,我們并不知道到底是誰想致你于死地。也并不知道,他有沒有變節。”
司南點頭表示知道,他也知道溫士頓的意思了。如果上次‘公爵’給海因策的情報是經由他手(司南當初交給佛多聯絡,本身并不參與購買情報),那么知道海因策與他之間的部分關系,是理所當然。
所以,溫士頓的意思是——通過海因策打入CSS或FSS內部?
不,一定不是!司南縱然對情報部門的了解還屬于菜鳥階段,也絕對知道并相信,即使溫士頓投靠,CSS和FFS也絕不會完全信任,更不會給他接觸到機密的機會。
“我必須至少成為‘公爵’的德西部一把手!”溫士頓靠在馬桶邊上,狠狠的灌了口酒,傻呼呼的笑。其實,他們都知道,大家都很清醒。
司南豁然領悟,溫士頓是想借CSS或FSS的能量剪除上司,讓CSS和FSS迷惑于通過他來控制“公爵”的假想——毫無疑問,CSS和FSS都不可能拒絕這種好事。
溫士頓的任務顯然就是潛伏在“公爵”中,達到德西部的主管,就達到了完成任務的最低限制。
不過,練一立刻指出了司南的看法中的疑點:“你得告訴我,為什么?德西情報機構不可能通過他來控制,一定會在‘公爵’的德西分部大量安插人手。到時,好處就全被德西人拿走了。”
“但想在他的手下安插人手,不是短期內可以做到的。畢竟,他也做不到一手遮天。”司南想了想,認真對練一說:“也許,我們得弄清楚,他到底懷著什么目的。”
司南猜對了一半,但剩下的一半沒猜對。溫士頓的前半部分打算跟他想的一樣,但他之后會逃離德西,讓SIO把真正的情報網給掌握住,并不會給CSS動手的機會。
在小心的試探與接觸中,司南和溫士頓漸漸肯定對方的身份,只不過,溫士頓比較信賴,但司南卻顯然始終懷有疑慮。
粗略了解溫士頓的打算,司南沉吟良久。
溫士頓此舉明顯有臨陣脫逃的意思,但其遭遇確實極慘,能夠將任務堅持到現在,即使每日酗酒和吸毒也沒忘記已經是極為難得可貴了。司南感到心酸之余,又有些兔死狐悲,將來有一天,他會不會也變成這樣?
“我幫你!”司南苦笑不已,恐怕這件事唯一的好處就是海因策又能夠立下一功。只要安德魯當選總統,海因策的功勞一定不會落下,屆時,只要發展海因策,就可以第一時間在FSS敲下中級釘子——以海因策的年紀,加上萊斯頓家族的力量,也許要不了三十年,就能成為FSS舉足輕重的人物。
但同樣的,答應這件事,司南必須要扛下責任。蜂巢(SIO總部的綽號)授予他三級指揮權限,溫士頓的軍銜雖比他高,但這三級指揮權就意味著,溫士頓接下來的舉措,是經過他批準的。是好,他得,是壞,他扛。
外勤人員在國外行動的時候,軍銜高,不一定就重要。執行重要任務的人,軍銜和職務也可以很低。很多時候,低軍銜和無職務的人需要執行重要任務,需要幫手,但其權限又不足以命令別人。所以,臨時指揮權就相應的誕生了。
在三級之上還有二級和一級。假設驕陽DIS在德西軍方有一位掌握實權的少將蒲公英,像這樣的頂級蒲公英,除非一級指揮權,否則根本不可能指揮得動,甚至根本不會知情。
一級指揮權只有情報機構的一把手才具有,二級就是麾下各直屬部門的主管。司南獲得的三級授權,也就意味著幾乎可以動用相當部分的情報網為自己的任務提供服務,甚至于部分高級蒲公英也可命令。
如果不是SIO得知司南正在無緣無故的協助競選,擔憂司南的安全,根本就不會給予三級授權——這也表示了SIO的決心,不惜代價都要保住司南的決心。
目前軍銜為上尉的司南,理論上可以靠三級授權命令少校軍銜的蒲公英。SIO在德西的情報網中,司南憑這份三級權限,一舉躍升為最重要成員之一。
“我幫你,但你也要為我做一件事。”司南心中一動,他無法親自出面將槍送入酒店,溫士頓或許會是最適合的人選:“關于奧達利諾……”
“我建議你放棄!”溫士頓不明白,司南明知是假命令,為什么還要執行。突然間,他覺得自己和司南之間的距離有些遠,也許再繼續頹廢下去,他就徹底退化為普通人了。
“不,我需要你的合作!”司南抿抿嘴,本來看似可愛的動作,卻隱隱流露出一絲兇狠。
半天后,溫士頓醉醺醺大喊大叫著離開了,只有他知道,他的喊叫中有多少是高興,而不是平常的痛苦!
他想念親人,非常想念。
兩名特工目送溫士頓離去,其中一人立刻跟了上去。另一人走過來,把一封精美的信遞給司南:“小萊斯頓先生,你的信!”
“辛苦你們了!”司南笑了笑,FSS的特工一直都在半公開的監視,看起來并沒有懷疑他。
打開信封,是一張邀請卡。
維妮卡發來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