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笑呵呵地伸出了小舌頭,含糊不清地問到“印來呵呵合灰漢平?(原來哥哥還會看?。彼木窨瓷先ジ匠]什麼不同,臉上笑嘻嘻的,對於她這個冷麪毒舌小丫頭來說反而更不正常了。
沒理會這小丫頭的傻笑賣萌,曾帆仔細地看了看琉璃的舌頭,顏色有點鮮紅,舌苔略薄,其他的都正常。他撓了撓頭,鬆了一口氣之餘也有點不敢相信,按他那少得可憐的醫學常識,這正是他知道得最多也見得最多的發燒癥狀:虛熱上火,部隊裡面因爲訓練量太大而疲勞過度的士兵出現最多的就是這種情況。
這種癥狀其實根本就不算病,只是屬於身體內部機能因爲一時間失衡而出現的自我調節反應而已。要處理這種癥狀也很簡單,多喝水、多休息、補充必要的維生素礦物質和易於吸收的能量物,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至少曾帆知道在部隊裡面大多就是這樣處理的。
不過部隊軍人畢竟不同於小孩子,再說兩個世界的人類也不知道有多少差別,所以曾帆不放心地問道:“有覺得喉嚨痛嗎?”
“什麼是喉嚨痛?”
“……就是嚥下唾液的時候會覺得喉嚨部位刺痛或者有異物感之類的?!?
“好像沒感覺呀……”琉璃乖乖地吞了幾口唾液後說到。
“……有覺得冷嗎?”
琉璃嗤得笑了出聲:“這麼熱的天怎麼可能會冷……不過現在吹得涼涼的好舒服。”
這丫頭!曾帆皺眉看了看附近動都不動一下的樹梢,小孩子的抵抗力到底還是不能跟成年人相比麼!他一把背起琉璃就往回走。
琉璃掙扎了幾下抗議道:“我自己可以走啦……”
“你剛纔不是說很暈嗎?”
“只是有點晃……搖晃啦?!?
曾帆沒好氣地一巴掌抽在琉璃的小屁股上:“那就是暈好不好。乖,聽話,不要亂動!”直到琉璃鼓著腮幫子答應了他纔敢走上樓梯,樓梯上可比平臺要危險多了,這小丫頭真要倔起來誰知道會做什麼。
小丫頭身體比曾帆剛認識她的時候可重多了,除了小臉還有點瘦削,身板開始長得越來越結實,背起來也頗有肉感。說起來這個也是讓他相當有成就感的。
“哥哥,琉璃重嗎?”趴在曾帆背上的琉璃突然悶悶地問了一句。
曾帆笑了:“不重啊。還差得遠吶,吃多點再長二十斤吧。”
“我又不是水豬※!”
沉默了一會兒,曾帆輕輕地說道:“琉璃,這種事就不要太逞強了……既然你叫我哥哥,那麼我就會幫你解決困難的……”。
小丫頭沒有答話,只是又往曾帆背上縮了縮身子,緊緊地貼住了他的脊背……
夜深而風不靜,風中的喧囂更勝以往。耳朵裡只聽得陣陣煩躁的雜音,忽而呢喃細語忽而高聲長嘯,猶如千萬只飛蟲小鳥在耳邊嘶鳴,讓人一刻也得不到安寧。琉璃暮然睜開了眼睛,茫然地注視著已然變得熟悉的天花板,耳中的噪音忽而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屋外那些熟悉而真切的森林歌語,彷彿剛纔耳中迴盪的只是夢語。
月色皎潔,爲房間裡的一切都鋪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輝。琉璃悄悄地轉了轉小腦袋,冰涼的毛巾帶著濃濃的草藥味隨之從額頭滑到了牀上。她有點愣神,看了看毛巾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子,這才發現她的身上足足蓋了五六張薄毯子,腋下腰腿附近暖暖地非常舒服,同時也散發著陣陣濃郁的草藥味道,當然,還有陌生毯子上的汗臭味。
琉璃輕輕皺了皺細細的眉毛,一時間有點發呆。她記得這種草藥的氣味,好像是用來退燒的,小鎮裡的人病了就會用來敷在身上,以前在教堂裡她也聞過這種氣味。退燒?對喔,剛纔自己好像病了,讓哥哥揹回房間以後就倒下了。身上的這些東西都是哥哥做的嗎?哥哥呢?
她看向旁邊的牀上,卻是沒見到熟悉的身影,反而亂糟糟地躺了三個陌生的小傢伙,正對著她的還是個女孩子。不對,這幾個她好像認識,琉璃瞇了瞇眼睛,眼前模糊的身影頓時清晰起來,這個是紫蘇,那個是,艾可?那小的是卡頓?哥哥不在牀上?扁了扁嘴巴,她突然覺得想哭,爲什麼哥哥不見了?她想見哥哥,你在那裡呀!
琉璃抽了抽鼻子,好不容易控制住眼裡的淚珠子,剛想喊幾聲“哥哥”,卻是忽然發覺身上有點重,好像壓著什麼東西,轉過腦袋一看頓時破涕爲笑,哥哥正壓在被子上睡得正香呢。哥哥在旁邊,她頓時覺得心裡踏實又安穩,似乎連腦袋都沒有那麼暈乎難受了。
心裡面平靜了,眼皮就開始打架了,隨手把毛巾放回額頭,琉璃覺得意識又開始模模糊糊了,飄飄蕩蕩暈暈乎乎的感覺又漸漸涌了上來,她慢慢地閉上了雙眼。這一次耳朵裡的雜音低了好多,但是琉璃卻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那是一個血紅色的世界,沒所謂方向也不分天地,總而言之就是一片血紅色的空間,小琉璃發現自己就飄蕩在這個空間裡,時而向前時而向下時而轉圈,就彷彿是個失重世界,但是是她發現自己對這裡沒有任何不適,還可以隨心所欲的運動,想做怎樣的動作就做怎樣的動作,完全無視物理規則。原來我的頭暈是因爲這樣子造成的麼?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周圍,穩了穩身子,然後就向傳出雜音的前方飛去。
也不知道飛了多久,琉璃覺得紅色越來越深溫度也越來越高,在她快要熱得受不了的時候眼前突然就出現了一片巨大的紅色蜂巢和一團銀色的迷霧。那蜂巢面積之大目力所及居然不見邊際,與此相比迷霧則只是又少又薄的一團,兩者似乎正發生著奇怪的互動。
迷霧彷彿有生命一樣涌動著不斷想滲入蜂巢,每滲入一些蜂巢就會被破壞一些,迷霧就增多增厚一些;蜂巢則不斷通過輸送高熱的血紅之物堅固防守,拼命地抵抗迷霧的入侵。奇怪的是,血紅之物雖然如同巖漿可以燒燬迷霧修補蜂巢,但是也會成爲迷霧的養分幫助其成長壯大;而迷霧除了侵蝕蜂巢卻也會在被破壞的蜂巢原處形成新的蜂巢結構,不過卻是銀色,形態也不是太穩固;蜂巢被侵蝕的同時生出的血紅之物也不斷向銀色結構反向滲透,形成暗紅灰白的奇怪顏色和古怪形狀……雙方反覆地爭奪著陣地、如同戰況激烈的戰場,形成了一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亂場面。
琉璃耳中聽到的那些古怪煩人的噪音就是從迷霧裡面以及侵蝕蜂巢的時候和血紅之物交戰所發出來的聲音,而令人難以忍受的熱度則是蜂巢噴吐的血紅軍隊自身的溫度以及爭奪銀色結構時形成的高溫。她茫然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意識覺得既模糊又滑稽,既煩躁不安又親切無奈,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眼看銀色迷霧不斷增強,越來越大越來越密,形成越來越多的銀色蜂巢結構,血紅之物雖然節節敗退,紅色蜂巢卻也始終委屈又頑強地抵抗著迷霧的侵蝕。最終,小孩子的同情心理還是佔據了上風。琉璃伸出了手,在迷霧和蜂巢交戰最激烈的地方朝著迷霧輕輕一揮,銀霧頓時被扇走一片,血紅之物馬上如同得到命令的軍隊一樣瘋狂向那一片迷霧撲去,頓時將其消滅!
※一種蟲子,什麼都吃長得很快,但肉極難吃,是快充糧的蛋白質主要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