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林在寺中哪里能安靜地坐下,他很擔憂那個姓莊的安危,雖說那監寺說過即便莊淮擋不住,他也會出手,但方林總覺得那個監寺是自身都難保了,都七竅流血了,還能救下莊淮不成?
正想著呢,天地間就出現了異相,正是皇宮那邊的方向。
本來皇宮離著蓮花寺是很遠的,但奈何那天地異相實在太大,方林又算是個修行中人了,眼力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自然能清楚看到。
他見那漫天的雷光閃耀,直覺得他那兄弟不妙啊。
也不管監寺是否同意,他是鐵了心地要下得山去,哪怕自己微弱的修為著實幫不上忙,也要去看看。
正要拔腳時,無情的聲音又傳來:“方施主,貧僧知道你擔憂那莊淮,但是你真的不可去,莊淮本來武道氣運極甚,為什么要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他再習武?就是算到了他會有此一劫,若是任由他修煉下去,以他的資質,以武入道,得武道規則不難,可這劫就是遇強則強啊。眼下,我們也只有看著的分了,一單被牽連到這天劫中去,后果不敢想象。”
方林還是不甘,小雪就上來拉他了。
“那監寺大師說得對,此事,我們可能真的沒辦法插手了。”
無情的話又傳來,“貧僧乃是此方天地主人,來去天地皆自如,我們看到最后,實在不行,我們再去吧。”
方林想起這看起來很小的和尚其實已經是好幾千歲的大修為者,更何況這是他的世界,來去自如,這才安心止下腳步。
監寺手一揮,天空似乎出現蜃樓般的景象,映射的正是莊淮那里的情況。
而觀莊淮這邊,他一飛入天幕之后,那黑洞中的雷電便鎖定了他,然后從黑洞中又飛出一條條秩序神鏈,跟纏繞高樓的大道神鏈相似,捆住了莊淮。
那神鏈鎖了一會兒后,便把莊淮整個拉入了雷池云端中。
莊淮并不懂得御空之法,先前飛來都只是依靠青絲白首,但現在被拉入雷池云端,發現這里的云端早已被實質的雷光堆滿,站在上面如履平地。
本來那黑洞中已經孕育了一條條如腰粗的雷蛇,但在那神鏈鎖住莊淮之后,竟是變細了許多。
莊淮右手持劍,直指黑洞,絲毫不懼,死而死矣。
“來,讓我見識見識所謂的天道大劫。”
白衣獵獵,好一副謫仙身姿。
方林等人看得清楚,方林只覺得這時的自己兄弟,真是帥極了,只是他的眼睛沙沙的。
黑洞中的雷蛇迸發而出,一個個神雷降落在雷池云端上,竟是化為一個個白色閃光人形甲士,像極了守護天宮的天兵天將。
一道道神雷降下,一個個如天兵的甲士就出現。
到得終于不再降雷,甲士不再顯化,雷池云端已經站滿甲士,皆是銀甲銀兵,渾身散發著神圣氣息。
百萬甲士前為站陣,甲士或持巨斧,或持大錘,更多則是手持一把巨劍,而后面則是清一色持槍騎兵陣
莊淮看著眼前近乎百萬的銀色甲士天兵,指肚輕輕拂過劍身,“青絲白首,不要害怕,隨我一戰。”
莊淮抖出一個劍花,青絲白首劍發出一聲清脆的劍吟,莊淮渾身戰意爆炸,衣服都被罡氣撐得鼓鼓的。
竟是他率先出劍,向著前方天劫所化甲士殺去。
牽一發而動全身,莊淮一動,第一位甲士也持兵迎上,那百萬甲士并未一擁而。
莊淮劍刃劃過第一位甲士脖子,甲士絲毫沒有變化,依舊掄錘砸下,莊淮趕緊躲避。
“果然是天劫所化甲士,身無實質,這可怎么破,弱點在哪?”莊淮皺眉,這跟真人廝殺可完全不一樣,而這還是第一個就已如此艱難。
正在他十分苦惱之際,耳邊卻有傳音傳來,“莊淮,聽著,貧僧不能親自出手助你,但是可以告訴你,這些雷劫所化甲士都靠著一絲神雷精華顯化,若是能找到那一絲精華,就可破敵,你修煉的是武道,只有真氣,但也夠了,試著將真氣運輸到你的眼睛上,自習感應那一絲精華。”正是那監寺大師的傳音。
莊淮趕忙照做,提起一縷真氣傳輸到眼睛上。
再朝著那群甲士看時,只見他們都是一簇簇明亮的光點,或在甲士腦袋,或在胸口,而那些甲士身形則變顯得模糊了一些。
莊淮抓住了這一點,雙手婉轉青絲白首,一劍從那持錘甲士的胸口斬去,那胸口處正是光點最亮處。
甲士瞬間消散。
“可以,實力不強。”莊淮驚喜道。
而看著這一切的方林也是松了口氣,“還好,這些甲士都不強。”
而那監寺卻搖了搖頭,唉聲嘆氣,這才剛開始呢。
第一位甲士消散天地之后,又一個持刀甲士站出,抽出戰刀向著莊淮沖來,這一刀勢大力沉。
莊淮武道天賦極高,這刀來得猛烈,速度卻也不快,他躲過這招不成問題。
可當他剛躲過持刀甲士的這一擊,一個持槍騎兵甲士就已經騎著雷電所化神駒,槍尖向著莊淮挑來。
莊淮趕忙空中變換身形,劍挑過那桿槍尖,借力飛躍而出。
可等他剛一落地,持刀的那個甲士刀鋒已至,目標正是莊淮的雙腿。
莊淮腳點地就要跳起,槍桿又橫掃而來。
他雙腳只管跳起,青絲白首向上斜挑,灌注真氣于劍身,劍刃狠狠斬過槍桿。
槍桿應聲而斷,一陣滋滋聲響起。
莊淮跳過那一刀后,劍劃出一道圓弧,直取持刀甲士的人頭。
人頭落地后,雷聲滋滋,持刀甲士也是瞬間消散于天地間。
騎兵以槍作棍,掄向莊淮,莊淮任由雷劫所化的槍身砸在肩上,直劍遞出,刺進騎兵腹部,而莊淮的肩頭,在槍身接觸后,冒起一串火花,里面皮膚化為焦炭。
好在騎兵與戰馬也消散。
可莊淮卻一點也沒有開心,覺得這些只是開始吧,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本來以為有了希望,現在看來,還是絕望。
果然,在一騎一兵消散后,這時候竟是有三個持刀甲士抽刀走出戰陣,向著莊淮沖來。
莊淮不由得苦笑,他已經想到了到得最后的場景了。
而在蓮花寺盯著蜃鏡的方林已經忍不住破口大罵了:“這無良的天劫,還能要點臉嗎,這到最后不是相當于一個個戰陣碾壓過去嗎?”
無情和其他人也在盯著這一切,都是眉頭緊皺。
小雪和凱特琳經歷得多,想得自然也比方林這個初涉修行的弱雞多,此方世界若是真正崩塌,自己等人是否能夠安然出得這方世界?還是隨著這方世界一同被那滾滾神雷所滅?所以她們也十分關注這一切。
莊淮好不容易過了這三人配合默契的攻擊,刺破三道神雷精華,對面又是四騎奔出。
莊淮真氣灌劍,在他心里,此刻只有一個念頭,殺,把這些甲士都殺光。
雷池聲勢浩大,終于是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到了這一異變,這個世界山上人不多,但不是沒有,當他們在山門上運轉神目遠眺這一切時,個個都倒吸了冷氣,這是什么情況?怎么會有這么強烈的天地威猛散發?那似乎還有一個人與百萬眾兵士在云端廝殺,這也太猛了。
而那些注意到此的普通人們只覺得這雷云似乎也太大了些,簡直是前所未見,但也只是一陣驚奇之后,就各回各家了,一些人還正準備要回家收衣服呢。
無知最為幸福,你永遠不知道,會有一些人在替人們擋著一切,負重前行。
莊淮殺過一波一波不斷變多的甲士,體內真氣正在瘋狂地流逝,他的身上已經有好多出焦黑的地方。
當他解決掉一波五百人小型騎兵團的沖殺之后,全身的真氣已經蕩然無存,整個上半身的衣服都已經沒了,發髻也早已在沖殺中被雷光擊碎,披頭散發。
武人耗盡真氣之時,就好似修士沒了靈氣,莊淮現在已經只算是一個體術強悍的普通武人了。
而那沖殺而來的甲士卻是越來越多。
哪怕莊淮的武功再強,哪怕這群甲士的單個武力再低,哪怕他在這次廝殺中獲得的經驗再高,也不可能殺過這一波越來越多甲士的戰陣廝殺了。
當他再堪堪又避過三波沖殺之時,甚至是連體力也沒有了,他氣喘吁吁拄劍而立,看著那另一波的戰陣在移動,他絕望地看了看天,“呵呵呵,還是贏不了你啊,雖然早就想到了,但是還是不甘心啊,本公子可是我爹最驕傲的兒子啊,可是天下第一的少俠,可是她心中最愛的翩翩少年啊,這就要死了?”
之后他又灑脫道:“不過,我莊淮死得壯烈,憑一介凡身與百萬天兵廝殺,誰有此壯舉?哈哈哈哈哈。”
說完,他將青絲白首劍拋出雷池云端,閉上了雙眼,雙手張開,迎接著那一波甲士騎兵的碾壓。
騎兵從莊淮身上無情碾壓而過,一個個槍尖刺過莊淮身體,在接觸后就滋滋作響,冒出黑煙。
莊淮被沖擊得全身都變為了黑炭,而甲士陣似乎是想要給莊淮來一次最后的徹底的洗禮,竟是全部移動,由甲士重新變回一條條神雷,向著莊淮劈來。
方林早已看得眼睛血紅,正想開口,監寺也在這時終于開口:“看來還是我想得太多了,由他來扛 ,根本不可能嘛,方施主,還有兩位女施主,貧僧先前已經在那莊淮識海中種下一顆念珠,護住了他的識海,保證他靈魂不滅,日后自能修復肉身,貧僧將幾位傳送過去,務必將那顆念珠取回,里面就是他的神魂,各位,貧僧化合天地后,此方世界與完整世界就會相同了,到時各位自可出了這個世界。阿彌陀佛,能與各位有緣人結善緣,實是貧僧的大幸。好了,時間不多了,各位準備好了。”
方林等人聽著這僧人貌似遺言的話,心中復雜莫名,但又沒有辦法,準備好情緒后,方林拿出了小雪之前給他的三件法袍,時刻準備救下莊淮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