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莊淮迎戰天劫時,還有一人也在時刻關注著。
高樓依舊被大道神鏈纏繞。
林舒兒很想飛出去,與莊淮并肩作戰。
但是她不能,渾身法力被禁不說,還有陣法困住。
這個大陣由天道有缺寶典中衍化而來,自古天地間佛、道都是天道中不可或缺的基本,佛有降魔杵為基,鎮壓在樓底,道就是自己了,以身為祀,祭養天地,陣法自成。
林舒兒看著莊淮英勇的身姿,只覺得自己的意中人是如此的風流飄逸。
可當她看到他不斷在天劫中受挫時,又要忍不住心疼。
云端的莊淮肉身幾近被毀,那天劫還不罷休,頗有要將那挑釁天威的人劈得形神俱滅的勢頭。
林舒兒看到這里,早已經心生絕望。
“莊淮,別怕,黃泉路上我陪你啊。”
林舒兒慘然一笑,手掌聚力,一掌拍向光潔的額頭。
林舒兒看著云端的方向,嘴中流血,闔上了雙眼。
無情帶著方林等人瞬間從蓮花寺到得了云端。
云端的莊淮也終于在一次天劫所過后,肉身盡毀。
一顆佛門念珠在那肉身被毀之后飛出。
少年監寺看了看那座高樓之內,一個少女已經躺在了地上。
從那少女的尸體上飛出了一縷極致紅色的絲線飛出,直朝云端莊淮肉身毀滅的地方。
而那云端處,念珠懸停處,亦飛出了極致紅色絲線,兩根絲線相連,纏繞出一顆血色珠子,只是在那珠子上又點綴著點點晶瑩藍色淚點。
無情一聲悲嘆:“真是造化弄人,偏偏在貧僧要化身合天地之時又衍化這能完整補全情心的血淚姻緣珠,天要亡我之道啊。”
無情的千年努力也比不上這一顆血淚姻緣珠的功能,可惜,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已經無用了。
那天劫正要劈向那顆念珠。
方林立刻動身,速度達到極致,腳下借力云端,一躍到了那顆念珠旁,飛快拿出一件法袍穿上,抱住了那顆念珠。
天劫本是小絲雷蛇,但在方林穿著法袍之時,那天劫竟是硬生生停下,而后朝著那黑洞飛回去了。
一時間,黑洞劇烈變化,瘋狂變大。
風云變幻,天地間異相四起,已經不光是這皇宮大陣之處。
此方小世界已經逐漸要承載不住這股天地威壓,就要呈崩塌之勢。
小天地之內,各地都出現了一模一樣的黑洞,從那黑洞中,也孕育著同樣的大道神雷。
神雷降世,一些山上修仙門庭,在神雷之下都化為一片焦土。
那些修行人士最慘,在這樣的神威之下,哪里能夠活,都煙消云散于天地間,神魂都不留。
神雷不針對普通人,但是天地都不存在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地在崩塌裂開,天在降下滅世神雷。
絕世浩劫,正在發生。
無情是這方天地的主人,各個地方發生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有人在嚎啕大哭,神情惶恐。
也有人在跪地拜佛,乞求保佑。
無情呼了一口氣。
他右手一揮,一個光罩出現,包裹了方林和小雪凱特琳等三人。
“三位施主,你們本就與此方世界無所關聯,再加上貧僧的一道屏障保護,我合道期間,神雷不會針對你等,而那莊淮的神魂早時就被我一掌也與這個世界斷了聯系,先前神雷?針對,只是因為他應戰天劫所致。阿彌陀佛,幾位,好好保重吧,貧僧去也?!?
說罷,他雙手合十,盤坐虛空,開始念經。
金光自他身上散發而出,寶相莊嚴。
漫天佛光彌漫,佛法大道神威顯現,一個個佛字從無情口中飛出,化為一條條金色明亮,無比圣潔的大道神鏈,填補著此方世界的空缺處。
一些地方本來正在經受神雷洗禮,但突然就有一條神鏈飛來,鎖住了黑洞洞口, 黑洞便逐漸縮小,一條條神雷本來如同一條條惡龍般就要竄出,硬是被鎖鏈死死鎖住,只能留下一個不甘的龍首在洞中怒吼,而后黑洞徹底消失后,這一片地區天終于恢復清明,而地面也不在塌陷裂開。
小世界內很多地方都是同樣的情形,整個小世界中都散發著陣陣佛音,沁人心脾,驅散著人們內心的恐懼。
“是佛,佛來救我們了,佛是普渡眾生的他沒有放棄我們。”一些聲音傳出。
“沒錯,佛來接引我們了,我們快迎接佛?!?
于是,有人開始坐下念起經來。
而沒過多久,整個 小世界中所有人都充滿虔誠,沐浴在佛音洗禮中,凈化著內心,一個個都席地盤坐,虔誠地念經,不管神雷是否砸下,人們表情肅穆 ,竟是變得絲毫不動容。
小世界內還有地方依舊在降神雷,而有些地方,已經被佛法大道修補天道,不再降雷。
無情已經停下了念經,他的身上飛出一道道神鏈,眾人望向他時,他就像是一個巨大的佛在那,渾身散發佛光,而每一道佛光上都纏繞著一條神鏈飛出。
只是沒飛出一條神鏈后,他就似乎露出一縷疲憊。
甚至現在他身上的一些地方已經開始變得透明。
他睜開了雙眼任由那些自己修行佛果飛出。
而后,他似乎是自言自語一般嘆氣說道:“唉,世間大道幾何?演化天地尚且有這些那些不確定的因素存在,師尊,您創的那個完整佛國可曾有過?阿彌陀佛,誰能想到,一個由自己創造的世界,會在里面誕生出擺脫天地主人的存在之外,更多的是那些不可看清世界的人,那么我們會不會也是某些存在的一顆顆棋子,如牽線木偶般被。。。”
他的自言自語正被方林聽得清楚,而后他突然感覺頭疼欲裂,失去了意識。
然而方林的異變卻沒被眾人發現,就連小雪也沒有發現,方林的眼神變了,人還是那個人,但感覺已經變了,又不是那個方林了。
他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個在自言自語的合身天地的僧人。
然而不等無情的自言自語說完,他就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能再說半句話了。
一道洪亮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劣徒,還不快快住口,再說下去可是要被那些人關注你這個存在了,到時候師尊我也幫不了你了?!?
無情乍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臉色大變,腦海神識問道:“師尊?師尊,是您嗎?”
一個胖和尚突然出現在此方天地間,只見那和尚揮手間,無情身上的大道神鏈不再飛出,退回無情體內,而天地卻也依舊在被神鏈修補,只是那大道神鏈更加宏大,更加精粹。
而本來已經化為此方世界大道的神鏈竟是被抽出,重新按回了無情的體內。
無情看到這個胖和尚的出現,竟是直接跑到他身邊,抱住了胖和尚的手臂,大哭了起來,真正的如同他的相貌一般,像個孩子似的大哭起來,“哇哇哇,師尊啊,您終于來救我了啊,您不知道啊,您的寶貝徒弟差一點就要死翹翹了啊,您以后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乖巧聽話的小徒弟了,哇哇哇?!闭f著他竟是還在那胖胳膊袖子上擤了一把鼻涕。
小雪等人看得白眼直翻,這還是自己以前認識的那個面貌年輕但沉穩持重的監寺大師嗎?
“銀蟬啊,現在知道離家出走不好混了吧,師父當時也沒說不幫你解這情劫,只是罵了你幾句,就氣得要出走了?”
在佛山本為小弟子的銀蟬,也就是后來自己給自己取法號無情的小和尚委屈地說到:“師尊啊,這可不是被你罵氣而出走的,只是我看那幾個師兄們,個個都早早成了佛,我卻敗在那情劫上,這不是覺得自己羞于再在那佛山上修煉了嘛,便想著自己悄咪咪給那劫給過了嘛,好回去給那幾個師兄們看看,師尊您選徒弟的眼光其實是不差的?!?
老和尚眼光慈善,一只胖手給了小和尚后腦勺一下,“那你走就走,還順走我放藏經閣的佛經干甚?還不小心給你順走了本不該拿走的寶典,這下在它那吃癟了吧?!?
小和尚頓時無言以對。
但之后他很快又問道:“師尊啊,那狗屁寶典到底是個啥玩意兒啊,徒弟我都有點看不透啊?!?
老和尚嗤笑道:“你這小子,別說你了,就連為師我啊,都只能看穿一點點啊,當初為師的師尊他老人家給師兄他。。。唉算了算了與你說這些做甚。對了,你這次雖說差點就身死佛消了,但好在啊,你這最后一手普渡眾生,以身合天地還算做得不錯,離那成佛不遠矣?!?
“師尊,可是我這情劫。。。”小和尚本來聽得欣喜,又轉為擔憂道。
胖和尚雙手合十,眼光深遠,道:“一切有為法,如露亦如電,如夢幻泡影,應作如是觀?!?
小和尚還是不解。
胖和尚又說道:“徒弟,要記得,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懂否?”
小和尚如醍醐灌頂,神識一陣清明,困擾自己千年的情劫,終于消散,本來支離破碎的一顆佛心,徹底變為混沌消散,只是破碎之后,化出一顆純凈菩提心。
破而后立,理當如此。
胖和尚見徒弟終于參悟,亦是開心,而后他便看向了方林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