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跟那女人一起到了她口中所說的祠堂時,我才終于知道孫主任家里沒有人的原因,原來喪事是在這里辦。
天已經(jīng)快要徹底黑下來了,祠堂的外面人來人往,其實也沒幾個人有什么正事,但是全都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低語聊天。
這里的環(huán)境十分復古,雖然已經(jīng)災變很久了,可是畢竟災變前我們已經(jīng)進入特色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很久了,就算是落后的縣城也都是到處都是高樓和寬闊的馬路,看慣了那些畫面,眼前的場景則讓人覺得好像是在拍電影一樣。
這個祠堂一看就知道是個很老舊的宅子,最外面是大門,進去之后才是祠堂,而此刻那油漆的木門打開著,門頭兩邊掛上了毫無生氣的白慘慘的燈籠。
這些人到底是從哪里找來的這種燈籠?
我們的到來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原本低聲聊天的眾人這會全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幾乎每個都扭頭看著我們,臉上都沒什么表情,也沒人再開口說話。
這種感覺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糖糖被我抱在懷里這會已經(jīng)沉沉的睡了過去,小五也緊緊拉著我的胳膊,她也被這種集體盯視的目光給弄得有些緊張。
前面那帶路的女人似乎絲毫不覺得有什么異常,拉過其中一個人詢問了一句姓唐的在不在這里,那人指著祠堂里面說在里面后,她就徑直帶著我們進去了。
她似乎過分的配合我們了。
從頭到尾,書音的態(tài)度都十分惡劣,她既然身為那唐師爺?shù)南眿D最起碼的應該是為了避免爭執(zhí)先弄清楚怎么回事,或者干脆就說不知道人在哪里就好了,她為什么連問都不多問就那么積極地帶著我們過來找他?
盯著那女人的背影,疑惑的感覺越來越濃烈,雖然看似理由不怎么夠充分,但是直覺告訴我,這個看上去面目和善的女人百分之百得有問題。
殺人犯大多都看上去并不像殺人犯。
無論多么的追求排場,想在這種情況下找到棺木都是不怎么實際的,就算臨時做那也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在這種沒有機械幫忙也沒有粗大樹木的情況下,想完成一副棺木的可能性基本就是零。
現(xiàn)在天氣炎熱,他們將尸體給放在了水晶棺材里。
孫主任已經(jīng)換了身干凈的衣服,靠站在墻角盯著水晶棺材出神,臉上的神情已經(jīng)不能再用疲憊來形容。
相比較外面,這祠堂里面的人明顯要少上許多,除去幾個還在幫著挪動東西布置靈堂的人之外,就再沒別人了。
書音掃了一圈,沒有看到唐師爺?shù)纳碛埃鞠氚l(fā)作,但是看到墻角失魂落魄的孫主任似乎又覺得在這鬧事不合適,忍耐了好一會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那女人也沒見到人,悄悄走到一個正在擺放遺像的人身旁低聲詢問了兩句,應該是在問唐師爺?shù)娜ハ颉?
這期間我無意間掃見了那遺像上的照片。
在看到的瞬間渾身的雞皮疙瘩突然冒了一層......
倒不是說那女人照片有多難看,不知其他的人有沒有那種感覺,有那么一種人,他們的長相其實并不難看,只是那張臉剛好就戳中了你心中的恐懼點,讓你根本沒辦法像看待正常人一樣去看待他的臉,甚至他臉上端正的五官拼湊在一起都讓你覺得毛骨悚然。
沒有原因,對方可能和你根本就不認識,但是看到那張臉,你就是覺得難受,甚至恐懼。
孫主任老婆的臉就明顯的戳中了我心里頭某個怪異的點。
照片中她略顯得僵硬的笑容,僵硬的眼神,僵硬的眼角都讓我無法去正視。
只掃了兩眼就趕緊別開了臉再不敢多看一眼,但是那種恐懼的感覺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就再也去不掉,在這祠堂里我總覺得多了一雙麻木的眼睛在盯視著我,盯視著我們每一個人。
一掃眼的功夫,我扭了下臉突然就跟遠處站在墻角一直面色痛苦的孫主任對上了視線。
原本眼神一直放在水晶棺上的孫主任這會竟然在一瞬不瞬的盯著我看.......那種怔怔的眼神讓我愣了好一下。
結果等反應過來才意識到他看的可能是被我抱在懷里的糖糖。
猶豫了一下,我將糖糖抱了過去。
這種時候或許只有自己的孩子才能稍微的撫平一下他心口的創(chuàng)傷。
孫主任從我手中接過了糖糖,無意間我觸碰到了他的手,手很燙,我懷疑他是不是有些發(fā)熱,但是看著一直盯著懷中熟睡女兒的他終究也沒開口問這么一句暫時顯得有些蒼白的問候。
就這么一回身的功夫,那邊書音她們竟然都不見了, 包括小五在內都已經(jīng)不在祠堂內了。
我趕緊跑到那擦遺像的人面前問他剛剛那幾個人的去向,那人可能是見我面生,有些不耐煩的指著一旁通向后院的偏門道:“去后面找?guī)煚斎チ恕!?
他態(tài)度不好,我連謝謝都懶得說就朝著那偏門跑了去。
從偏門進去是一條不算長的走廊,走廊兩邊種植了一些花,像是月季,但我不確定,總之花徑還挺高的,對花草我向來沒研究,總是想當然的隨意給起名字。
下了走廊就到了一個不大的院子里,院子另一邊是和這邊走廊相對的另一條走廊,應該是連接著前面祠堂的另一個偏門。
院子的盡頭就是一連著幾間古色古香的屋子,有好幾個房間都由一條門前走廊連接著的。
而此刻,小五她們全都站在其中一間屋子的門口處。
正疑惑她們怎么不進屋的時候,我也到了她們身后,還沒等開口詢問,就聽到屋子里傳來了陣陣哭嚎聲。
往里面一看,剛剛還儒雅得體的那個唐師爺?shù)南眿D此刻正跪坐在地上仰著臉失聲痛哭,旁邊有兩個女人在扶著她,但看她那副樣子像是隨時都會一口氣提不上來昏過去一樣。
“怎么了這是?”我輕聲詢問了下正擰著眉頭看著屋里的小五。
聞言,小五伸手指了指屋子的深處:“你看。”
順著小五指著的方向,我看了過去,屋子里比較昏暗,剛開始由于角度的問題只看到在里面的屋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晃晃蕩蕩的。
耳邊除了那女人的哭聲之外還有隱約的熟悉萬分的聲音,仔細分辨了一下...那似乎是行尸的叫聲。
心里一頓,這里怎么會有行尸?
然后幾乎是同時,我看到,屋子里那晃晃蕩蕩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個吊在屋子正中間的人!!
有人在這屋子里上吊了?!!!
那行尸的叫聲應該就是里面上吊死了的人變異成行尸后發(fā)出來的了。
正在這時,身后傳來了更加吵嚷的聲音,回頭看去,只見唐師爺臉色煞白的帶著一群人正著急忙慌的朝著這邊趕了過來。
兩邊的回廊上面都掛著白色的燈籠,除了一些燈光外那燈籠也是照明的必須品,昏暗的燈光下,唐師爺那張尖嘴猴腮的慘白臉看上去格外嚇人。
到了房間門口,我們被唐師爺帶的人給推開,唐師爺進去屋子里先是厭惡的看了眼地上正哭嚎的女人,然后下一秒才看到里屋吊在半空中的那個剛死不久的行尸。
在看到那尸體的瞬間,唐師爺身子一震,久久的沒有說出話。
小五小聲的在我耳邊說了句:“里頭死的那個好像是他們的兒子。”
庇護所里接二連三的死人,一天之內死了兩個,終于驚動了已經(jīng)一整天都沒露面的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