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時間在繼續,日子就得照常的過。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偶爾也難免兩句小拌嘴,但是都無傷大雅。
過年期間,庇護所里新年的氣氛還是十分濃厚的。
甚至連我們的生活物資都一次性給的比平日里多很多倍。
尋常人家是依靠什么來換取這些東西的我真不太清楚,但是庇護所一定不會任由所有人都在家里坐吃等死。
就像剛剛到這里的時候那個人說的那樣,我們能有這樣的生活,完全是因為陳洺在外面奔波賣命給我們換來的。
有時候看著我們吃飯的時候那么一大家子的人,十分心疼陳洺,他一個人得扛起多少的事情,才能給我們這么多的人換來安穩?
和以前相比,現在過年這天缺少的就是鞭炮。
無論怎么盡可能的想要讓生活回復到以前的模樣中,也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恐怖和血腥,麻木的行尸走肉,確確實實的就在我們周圍,僅僅只是被一堵高墻給擋著。
其實也難怪給予這些守衛城市的人的家屬那么高的生活待遇,沒有他們心甘情愿守著的話,單單靠那些墻,那么多人想要活下去可以說是癡人說夢。
付出即回報,這一點倒是跟以前一樣。
又一次的大年三十,飄雪飄的很大,外面小區早上還有幾個孩子在嘻嘻哈哈的玩鬧,后來全部都被自己家大人揪著耳朵給帶回去的,然后一直到吃了中午飯外面都安安靜靜的沒有一個人影。
雪實在是太厚了,白茫茫的一片還有些反光,從陽臺往下一看,刺的眼睛都疼。
下午的時候我們幾個人搓了兩圈麻將,實在無聊,最后幾個人一合計,干脆下樓去打雪仗去。
簡單粗暴的游戲,最容易讓人興奮開心起來。
包括徐一文在內的所有人全都舉手答應。
孫邈這次難得的沒有跟陳洺一起出門,原本打算在家看會碟片的他是被小雨跟大白倆人連拖帶拽給弄出來的。
他的表情要比以前多的多,偶爾也會跟我們開幾個小玩笑,沒了以前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后,臉皮比較厚的小雨跟大白迅速跟他成為了莫逆之交,仨人恨不能穿一條褲子來表現相互之間的兄弟情義。
沒錯,就是兄弟情義...大白似乎從沒當自己是個娘們。
比如今天,據我所知她的大姨媽來了。
但是進到雪地里,過膝蓋的積雪對她就好像沒有半分的影響力,左右一個跳躍跟個猴子似得就竄了出去。
身后小雨一個雪球砸她后腦勺上去了,大白回頭齜牙咧嘴正準備開罵,林薇又一個雪球給直接砸到面門上。
“草你們祖宗的!”大白抹了一把臉,彎腰慢騰騰的抓了兩把雪,下一秒飛快的連跳帶竄的就朝著尖叫著躲開的小雨和林薇沖了上去。
小雨和林薇全都躲到了孫邈的后面,孫邈咧著嘴不停的笑,甘愿當個人肉盾牌,但是幾秒鐘后當大白沖上來一個飛撲將他連同小雨和林薇一起給按進雪里面的時候,他的臉終于綠了。
到后來戰爭越演越烈,我們旁邊的人全都被連累了進去,幾乎所有的人都沒有逃過大白的魔爪,不停的被按進大雪里面,半天才能爬出來。
最后還是老爸帶著孩子下樓找我們,見我們一個個全都渾身濕透,才無奈的喊我們先回去洗洗。
這期間有不少別的樓層的人家有年輕人出來,加入到了我們粗暴的游戲中。
我們走的時候,他們還萬般不舍的揮手道:“明天早上再約!”
大白頭都沒有回:“不約,誰要跟你們約。”
回去洗了個熱水澡,又將衣服丟進洗衣機里,我們幾個橫七豎八的直接躺在客廳的沙發和地攤上睡的死去活來。
一覺到吃晚飯,我是被已經回家的陳洺給叫醒的,睜開眼睛看到陳洺的時候我還蒙圈了半天,因為往常他幾乎都得到半夜才會回家。
今天竟然少有的可以在家里吃晚飯。
晚飯的時候,李匡沒有來,他和程咬金在我們從三區出來后好一段時間才來到這里的,安排跟琪琪和徐一文他們住在同一套房子里面。
程咬金跟他在一間屋子里,但是見李匡沒再,程咬金也很疑惑:“中午吃了飯就沒見人了。”
等了差不多十分鐘,他還是沒有回來,外婆看了看時間,招呼道:“咱們先吃,我給李匡留點下來。”
“今天這是年夜飯...不然再等等?”夏夏道。
“咱們這一桌子那么多號人,一會菜別涼了,也不好為了一個人等,先吃吧。”外婆一聲素養十分的好,向來不贊同大多數人因為某一人的原因而被迫做什么事情。
其實說白了,就是她不喜歡無故遲到,讓別人瞎等半天的人。
程咬金跟徐一文和李匡住在同一屋檐下,所以三人的關系比較好,一頓飯兩人總是時不時的看著門口,最后匆忙忙的吃完后,干脆先起身出門去找找李匡。
見他們出去,我也胡亂扒拉了兩口飯準備跟出去找人,但屁股還沒來得急離開椅子就被陳洺默不作聲的給按了回去。
看了我兩眼后,他放下了筷子起身跟這程咬金他們出去了。
當晚,我一直等到凌晨,陳洺才滿身是雪的從外面回來。
拿了條干毛巾給他,我問道:“找到了么?”
陳洺搖頭:“沒有。”
聞言,我擰起了眉頭:“會不會是出什么事了?這么晚了還不回家。”
聽了我的話,陳洺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在三區里面,那個叫宋寧的男人....”
“宋寧?”我疑惑的問,有些不明白他怎么會突然提起這個人。
“他應該是今天被放逐。”
“放逐?放逐什么?”
“這里,凡是犯了人命的人,會進入一種判決期,判決結果決定處罰方式,不過幾乎百分百的結果都是被放逐,驅趕出庇護所。”說完后,陳洺似乎還擔心我不明白,又解釋了一句:“宋寧的判決前段時間下來的,和另外十七個人全部都在今天驅趕出庇護所。”
我愣了好一會才問:“你怎么沒提前跟我說?”
“你也沒問。”
想了好一會我才對著陳洺道:“可李匡也應該不知道宋寧今天走才對啊。”
“他知道。”
“他怎么可能知道?每天都跟我們在一起。”
“每一位人員離開之前,可以要求見一見某個人,看守的人員會盡可能滿足這個要求。”
我看向陳洺,有些不可置信:“所以...就好像是交代遺言一樣,宋寧今天走之前喊李匡過去見面了?”
“這只是我的猜測。”
壞了!!!
李匡看宋寧的眼神幾乎不言而喻,不用說都能明白他對宋寧的感情,雖然是兩個男人,但是我從不歧視同性戀人,反倒是覺得他們的戀情比普通人的更加勇敢。
之前從宋寧身邊離開,也可能是李匡個人根本無法接受宋寧當時殺人的做法。
和李匡朝夕相處了好幾個月,實在了解他的脾氣。
總是默不作聲,卻很懂得體貼關心別人,糯糯跟年年如果磕著碰著,他嘴上不說,卻每次只要糯糯和年年在他身邊玩,他都會格外上心的看著。
這樣的人大多心地善良,當時一定是對宋寧失望之極才會選擇跟我們一起離開。
不過那之后,他有很多次拜托我問問陳洺三區里面,以及里面人的情況。
就算他不提起宋寧的名字,我也知道他問的最終目的是想要關心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