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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福鼎血戰

1836年農歷10月11日

冬季即將來臨之際,福建爆發了一次大規模的農民起義!這場農民起義波及了整個福建省。

這場浩大的農民起義最初的爆發點已經不可考究,據說最初的起義地點在武夷山附近,總之是不是這樣已經沒有必要在意。

農民起義爆發之后大規模打砸搶事件不斷發生,不斷有地主倒下。更多的地主則開始訓練自己的家丁,一些地方豪門、世家開始在韃子官府的允許下建立團練。

福建省駐扎著三萬韃子綠營兵,以及十幾萬的地方部隊。加上雜七雜八的地方團練,人數一度突破三十萬大關。

可惜,在數百萬農民暴動的朝海中,這三十幾萬人就如同大海中的孤舟一般,搖搖欲墜。

很多明智的人都在這次起義軍看到了一些內幕,在起義爆發之前,福建各省曾經出現了多次的天地會逆賊聚首會黨的報告。

一些鄉間也開始流傳刑天軍(金辰帶領的起義軍別稱)即將來到福建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個別人的一把火就將整個福建給點燃了!

福建總督譚麒麟深知此次事件的主謀是誰,早在半個月前,他就聽到了風聲。

確切的說在刑天軍大敗韃子王爺的數十萬大軍之后,譚麒麟心里就有了準備。

對于他來說,為誰賣命都不重要,重要的誰能夠給他更加長遠的利益。

故而,譚麒麟已經試探性的發了幾封信函給刑天軍,雙方也建立了一些聯系。

譚麒麟的這一做法,并不少見。多一條出路,總比多一條絕路強。這個世界有忠的,有奸的,就有騎墻的,當然也有功利的。

對于一個投機取巧的政客來說,站隊是一個高深的學問。譚麒麟能夠做到福建總督的位置上,對這一門學問有相當的研究。

他首先研究了刑天軍發展的過程,政治綱要,民間口碑,軍事力量和權力構成的部分等等。

當然,他也研究過太平軍和韃子軍。

譚麒麟如今已經四十出頭了,無論是他的政治資歷,還是才干等,都已經站在了最高的位置上,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這一輩子最高的成就也就是個福建總督了。

整個韃子朝,他可以算是“年少得志”了。若不是他頭上有幾個剿滅暴民,鎮壓起義的“頭銜”,他的位置早已經被那些所謂的韃子貴胄阿哥、貝勒給搶去了,那里輪得到他啊。

“阿爹,這次農民起義來的蹊蹺,會不會是刑天軍干的好事?我們要不要發兵剿滅他們?”

譚麒麟于他的小兒子譚明正坐在花園里賞花,一旁有不少的丫鬟正在嬉戲。

“呵呵,我兒啊,這件事情擺明就是刑天軍干的好事。哼哼,這半個月來,寧德、泉州、廈門多次遭受海盜襲擊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譚明聽言,皺起了眉頭,說道“既然如此,為什么我們還不行動?而是任由他們掠奪港口呢?如今福建省到處都有暴民,若不及時制止,恐怕將難以收拾啊。”

“哈哈哈。。。”

譚麒麟撫摸了一些自己的胡須,端起一杯茶,老神在在的喝上幾口,方才說道“覆巢之下,復有完卵呼?”

“這次暴動有刑天軍謀劃,有天地會呼應,有各地愚民參與,其是說剿就能夠剿的?”

譚明有些急了,說道“那該如何事好,難道我們就坐等為階下之囚嗎?”

“呵呵,我兒莫急,我兒莫急,你附耳過來。”

話落,譚明就將頭靠了過去,譚麒麟神秘的在譚明的耳朵旁說了些什么。

譚明先是大驚,接著有些猶豫,最后面目猙獰。

“我知道了阿爹,這件事情我不會跟大哥說的,我馬上去辦!”

沒多久,譚明就風風火火的出了譚府,也不知去了那里。。。而譚麒麟呢?則依舊背靠在椅子上,有丫鬟在身后侍候,一副閉目養神的姿態。。。。

數日后。。。

鄱陽府,金辰剛與李義結束了軍事會談,正準備去干點私事時,卻有親兵傳來一道口信,說是有一個自稱是福建總督譚麒麟第三子的人要求見金辰。

金辰有些意外,事實上,他確實是收到過從福建那邊傳來的幾封信,不過大多數都是一些小世家,小家族的投效信,他也適當的給予了保證。。

這福建總督。。。。他似乎沒有聯系過金辰啊?

“福建總督的兒子?呵呵,真有趣。”

接著,金辰對親兵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喚那人見來,我在書房見他。”

說罷,金辰離開了會議室,沒多久就到了書房。之后,他隨意的取出幾封奏折看了起來。。

這幾封奏折的內容,大部分都是關于福建這大半個月來發生的事情。金辰對福建的攻略,也正一步步展開。

農民起義只是第一步,在過幾天那些投效金辰的小家族們起作用的時候,就是動真格的時候了。

別看這些小家族沒什么力量,可畢竟是福建的地頭蛇,無論是對環境的認識,人脈還是道路的情況,都不是義軍可以比擬的。

更重要的是,大部分的農民起義都是刑天軍在背后推動的,從盤龍山到武夷山地區的補給路線相當曲折,速度奇慢,這就需要這些小家族們提供糧食供給了。

思慮中,一陣緩慢有力的腳步聲驚醒了正在沉思中的金辰。

“將軍,福建總督的兒子帶到。”

“好,你去下吧。”

“是!”

親兵下去后,整個大殿就剩下了金辰跟福建總督的兒子二人。

很自然的,金辰就開始打量起眼前這個福建總督的兒子,而那福建總督的兒子也悄悄的打量起金辰來。

“福建總督之子譚明!參見將軍!”

說罷,譚明在金辰意外的眼神中,雙手抱拳,行了一個刑天軍式的軍禮!

“好!好!不錯,不錯,真是虎父無犬子啊,不過你此次來,恐怕不僅僅是參見我吧?我是個爽快人,有什么話,你大可以直說!”

面對金辰如此直接的問話,譚明雖然有些意外,神色中卻有些本應如此的味道。

“既然如此,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次來,我是代表家父向義軍投誠而來!”

話落,金辰猛的站起來,在也無法保持鎮定,內心欣喜,開口欲言!最后,又強自忍下,重新穩坐椅上。

之后,金辰的神色又變了數次,最后方才恢復平日里的冷淡神色,鄭重的徐徐問道“你剛才所說的,可當真?”

譚明亦是異常嚴肅的答道“當真!”

話落,整個大殿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金辰和譚明二人幾乎同時在腦中思考。

尤其是譚明,他對譚麒麟的判斷更加的佩服,對譚麒麟讓他做的事情也更加堅定了!

其實,在來這里之前,譚麒麟就曾經對譚明說過幾句話。

其中有一句就是“如果你將這句話告訴義軍首領,那義軍首領沒有任何表情和異常,那么說明我們父子根本不會受到重用,你就不需要浪費時間,找個機會溜回來。”

“反之,如果他神色有些異常,并且表現出對這件事情極度重視,那么說明我們父子必定會受到重用!”

譚明對應了金辰剛才的表現,越加的肯定起譚麒麟的判斷。

良久之后。。。

金辰忽然開口道“你的父親可有書信或者信物什么的交予你?!”

譚明一愣,隨即坦然道“沒有!”

金辰眉頭一皺,神情開始有些冷酷起來,接著又道“這個世界空口說白話的人多的去了,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們家的誠意呢?”

譚明淡然一笑,說道“很簡單!在下就是我譚家的憑證!在將軍取下福建之前,我會一直待在義軍軍中,如此,將軍應該相信了吧?”

金辰神色一緩,事實上,譚明獨自來到這里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不過此譚明是否真譚明,卻還需要認證。

不過就算有譚明再此,金辰也絕對不會放下自己預定的計劃。

“既然如此,我姑且先相信你。那么你來這里之前,你父親可有什么話交代給你托你之口來告訴我呢?”

譚明點了點頭,說道“家父曾說過,從我到達義軍的那一刻起,家父將斷絕運往福鼎關的糧草和兵源,并且家父會以平定叛軍為由,調派大部福鼎關的精兵去福建首府福州。”

“一旦將軍的部下取下福鼎,家父就會立刻宣布起義!支援將軍的義舉!為我華夏光復盡一份力!家父也是個漢人,也有光復華夏之心,奈何才能不足,故而一直臥薪嘗膽,這一次將軍能夠崛起,正是我輩漢人復興的契機!”

“還請將軍收下譚明,譚明將為我華夏,以及刑天軍貢獻一份力!”

待譚明不慌不忙,輕重有序的說完這幾句話后,金辰突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

“好!好啊!”

“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你了。不過我義軍中最重軍功,你先做我身邊的親兵,等我取下福建,就封你為都尉,也讓你統領一軍,你看如何?”

譚明聽完大喜,馬上應道“多謝將軍厚愛!屬下參見將軍!”

說罷,譚明便單膝跪下,抱拳行以大禮。

“哈哈哈哈!!”

金辰見此,再次大笑。

這一次秘密會見,可以說皆大歡喜。

譚明在來到義軍之前,從他父親那里了解到刑天軍中的軍制,對都尉這個職務相當的了解。

他不過是譚麒麟的兒子,就被金辰封為都尉,那么作為最大功勞的譚麒麟,還會輕到那里去嗎?

可以說,這一個都尉不僅僅是譚明的,也是金辰重視譚家的一個信號和暗示。

你兒子我都封都尉了,那么你譚麒麟自然也不會輕到那里去。

接下來的一整天,金辰非常高興并且親自帶著譚明在義軍的領地里走了一趟,除了一些機密場所外,譚明對整個義軍的情況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數日后。。。

金辰從情報部那里果然收到了福鼎關有大部隊出關的消息,當然,這也有可能是陷阱。

雖然,金辰也很相信譚明就是譚麒麟的兒子,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夠草率而定的。

轉眼間,時間已經到了10月中旬。

王通終于按捺不住,早在一個星期前,他就接到消息有大股部隊離開了福鼎關,但是他認為他是疑兵,所以沒有動。

但是一個星期后,那股部隊還沒有回來,王通終于認定福建的暴亂肯定已經很嚴重,如果他在不出擊那便等于錯失良機,辜負了金辰對他一番看重!

終于,王通帶著三千飛虎軍從蒼南某處軍營出發,歷經三日從蒼南山區,繞過大長山、九峰頭神兵天降至福鼎關后方!

這時,福鼎關早已經燃起了戰火!

在王通離開蒼南軍營一天后,早已經接到命令的五千精兵就開始光明正大的進攻福鼎關!

但是,面對地勢險要,到處都是高山峭壁的福鼎關來說,起義軍的攻勢并不理想,甚至可以說,毫無威脅可言。

直到王通率領的飛虎兵突然從福鼎關側后方插入,先是攻下福鼎關旁邊的縣城,斷其糧道!

其后,又在進攻前的黎明往福鼎關上空放出一團燦爛的煙火,這場事關整個福建的戰役終于打響!

戰爭一開始,王通便身先士卒,身披輕甲,手持戰刀、藤盾直沖福鼎關后路!

整個福鼎關有將兵一萬兩千余人,而且多為精銳。然而,前陣子守將譚英接到命令,便率領最精銳的五千士卒前往福州剿滅叛軍,導致福鼎關兵力大減,戰力大衰。

可即便如此,要想從正面攻克福鼎沒有十倍以上的兵力,想也別想!就算有十倍以上的兵力,若是沒有犀利的火炮助陣,也休想再一年半載內拿下此關!

當然,這個世界沒有攻不破的關!關鍵就在于內部瓦解!而事實,也正是如此,方才讓義軍得了先手!

故而,此戰一開始就注定血腥!

從那道燦爛煙花升上福鼎關上方,這場大戰就已經開始!起初,王通身先士卒,親自率領的飛虎軍從后路猛攻,在飛虎軍士氣高昂的打擊下,福鼎關守軍頓時措手不及,節節敗退,連丟三道關卡,已被義軍攻至關前。

而在福鼎關前方的義軍自然也發現了總攻信號,立刻動員士兵,從正面發動了猛攻!

一時間,整個福鼎關風云變色!

守軍不斷發射著箭羽,收割義軍士兵的生命。而義軍士兵也不斷的前進,用血肉之軀投擲、甚至捆綁**包在自己身上點燃引信,在怒吼的“轟隆”聲中將自己跟目標和暫礙物炸成粉碎。

在義軍如此不要命的打發下,理論上攻下只有七千余人的福鼎關應該不成問題。可惜福鼎關守將卻是個韃子王朝的死硬份子,骨子里都是報效皇恩,保家衛國的精神!

他的精神鼓舞了大多數都是當地世家子弟的士兵們,這些士兵們也同樣都存著保家衛國,報效皇恩的思想。

對他們而言,起義軍就是暴民,暴民一旦來到福建一定會屠殺他們的村莊,掠奪他們的財富,強奸他們的女人。

這是韃子一直在宣傳義軍殘暴的流言!事實上,大多數義軍也確實如此。除了刑天軍,幾乎所有的農民起義軍所到之處如同蝗蟲一般,殺光,搶光,奸光,無惡不作,無人不殺。

故而,在守關士兵的眼里,他們才是正義的!而刑天軍則是邪惡的!邪惡是不能夠勝正的,他們一定能夠勝利!

從最初的慌亂,到后來的拼死一搏!

王通開始感覺到這場戰爭的艱難!從最初,他一刀就可以砍死一個韃子兵自己安然無恙,到現在他每砍死一個韃子兵身上都會留下韃子兵臨死前反撲造成的傷痕!

靜靜的,飛虎軍開始出現傷亡,而且這個傷亡的數字正在不斷的擴大!

雙方都殺紅了眼,望著倒在身旁的戰友和鄉親,義軍和韃子已經化身為兩只爭奪領土生死相博的猛獸!

從天空望向黑煙滾滾的福鼎關,仿佛有兩道模糊的黑影正在廝殺!

這兩道黑影似乎化作了某種野獸,其中一只似乎長著一對翅膀,看上去很像老虎,作戰相當勇猛,不斷吞噬著對方的領土!

而另一只似乎像離了群的孤狼,相當狼狽的躲避著老虎的撕咬,但偶爾也會有犀利的反擊!

時間一點點過去。。

王通率領飛虎軍從黎明殺到夜晚,在從夜晚殺到黎明!一直殺到飛虎軍與正面進攻的五千精兵回合為止!

而直到現在,依然有殘存的韃子兵在做困獸猶斗!

戰爭到了這種程度,雙方都不再有任何僥幸的念頭,血仇已讓敵我雙方不需要俘虜,只需要徹底的滅殺對方。

這場殘酷的攻堅戰,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才以義軍慘勝告終!

此次作戰,王虎的飛虎軍共戰死一千多人,輕重傷二千余人。可以說整個飛虎軍都被打殘了。

而那五千精兵也傷亡過半,死亡人數超過三千人,其余幾乎人人帶傷,可以預計,能夠活下來的人不超過一千五百人。

這場事關義軍重大開局的戰役,終于為義軍鋪平了血腥的道路!在戰爭剛剛停止沒有多久,楊紅就帶著三百義軍精兵來到福鼎關。

很快,早已經在蒼南等候多時的第七師團,經過幾個時辰的行軍正式進駐福鼎關,真正意義上打通了義軍前往福建的道路!

數天后,整個福建震動。

原本大有被撲滅的農民起義再次劇烈的爆發!這一次爆發,比上一次更加兇猛!不但更多的村莊和縣鎮加入了這次的暴動,甚至連一些地方世家也掛上了刑天軍的軍旗!

1836年11月1日

福建總督譚麒麟正式宣布起義!廣發檄文,痛斥韃子殘暴,揚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名言云云!最終,又對刑天軍的所作所為和政治綱要大肆吹捧,號召天下讀書人認清當今局勢,漢人即將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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