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恩報恩,有仇雪仇。這是習擇的原則。鄧思諾不止一次的幫助過他,而且每次都可說是救命之恩。此刻鄧思諾落難,肯定是通過某種隱秘渠道發現了他,便利用“斯諾登秘語”向他發送求救信號。習擇既然知道了,那鄧思諾必救不可??v然是再回到已經是龍潭虎穴的揚州城,哪怕是要面臨生命危險,也在所不惜。
不過習擇很清楚,自己想回去救人,安赫德可未必肯。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到邦聯所在的方位,然后通過狂人谷的傳送法陣回到偉侖伯爵領——顯然她還要捎帶上習擇!試問她怎么可能同意讓習擇返回揚州城去冒險救人?
習擇心思點轉,琢磨著怎么說服安赫德。安赫德看著習擇道:“怎么了?”習擇“嗷”了一聲,道:“沒什么。我設定了一個備忘錄,提醒我一些重要的事情。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安赫德顯然表示懷疑,“真的沒什么?”習擇撇了她一眼,反問道:“不然能有什么?”
安赫德道:“哼!沒什么就好。那我們快點走吧。也不知道到你說的那個雍州要多久。我們必須盡快抓緊時間?!绷晸竦溃骸靶?!那我們再在周圍繞幾圈,混淆敵人的視聽,你說呢?”安赫德皺了皺眉,“不錯的主意?!绷晸裥Φ溃骸澳鞘钱斎?。不看我是誰?”
如此,兩人又在揚州城周圍幾個方向兜兜轉轉,天上時不時的有龍徽戰機飛過,但是習擇兩人都經過了易容化妝,即便戰機能夠對陸地上的行人進行人臉掃描,也無法識破他們。
兩人這樣一兜一繞,就過了二十四個小時。習擇覺得差不多了,便對安赫德說道:“這段時間我仔細想過了。也許我們并不需要饒那么遠的路前往雍州?!卑埠盏掳櫨o眉頭道:“你什么意思?有話你直接說?!绷晸竦溃骸霸谖覀內祟惖氖澜?,有一句話古話,是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很明顯,現在揚州城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反過來,是不是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安赫德道:“你還想再回揚州城去?”習擇點頭道:“然也。不過不是現在回去,要再過幾天。讓城里的士兵都把城里搜索一遍。他們在城里找不到我們,肯定以為我們已經離開了城市,接下來他們就會加大力度搜索城外。這時候的揚州城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安全的,因為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居然會在此回到揚州城里?!?
安赫德想了想,道:“這樣很冒險。”習擇道:“冒險也是值得的。畢竟我們并不知道雍州距離揚州到底有多遠。也難保路上就不會出現問題。與其去冒未知的危險,不如挑戰已知的危險。你說呢?”
大漢帝國各城除了官府保持著相互間緊密的溝通和聯系,民間完全就處于隔絕。絕大部分人只知道其余九州的存在,但是具體在什么方位,相隔多遠,卻是完全摸不著頭腦的。習擇還是在一座高檔茶館才得知雍州的方位的。
“與其去冒未知的危險,不如挑戰已知的危險”。安赫德咂摸了一下習擇的這句話,頓時覺得非常有道理。而且其實說實在的,像之前一樣灰溜溜的離開揚州城,安赫德也是深感恥辱。堂堂一位“圣杯騎士”,竟然如此狼狽,簡直就對不起頭頂的天空。
“那就按照你說的辦!”
呀吼!
聽到安赫德的這短短一句話,習擇心里發出了勝利的歡呼。實在是不容易啊。別看安赫德好像一直很順應習擇的意思,那是因為習擇同樣順著她的想法,一旦習擇和她的意圖背離,可以想象安赫德又會像之前拎小雞兒一樣拎著他走——習擇敢賭五塊錢!故而,讓安赫德同意再返回揚州城,不得不說是一場勝利。
就在習擇慶祝著搞定安赫德的時候,揚州城,東湖城區,向陽街街尾,在一座掛著“藏鋒武館”四個燙金大字牌匾的大宅院里,一聲聲“喝喝哈哈”的吶喊聲高亢雄渾,透墻而出,震的墻根的草都一下下的顫動,方圓百米內更是蛇蟲鼠蟻皆無,足見這些喝聲中所蘊含的能量。
“記??!武之一道,意為先,力再后!要用你的意去控制力,進而控制身體。而不是讓蠻力來支配你的肉身。如何運意控意,關鍵便在于[集中]!那么又如何[集中]意力?我們[藏鋒武館]經歷代館主之智,總結出了三種[集意法門]。這三種法門的首要入門,便是一個字:吼!將你的意轉化為聲,從你的胸腔咽喉爆發而出。便在那一瞬間,你的[意]便能達到最初的集中。這其中,[吼]的關鍵要訣又涉及到了呼吸之法……”
“藏鋒武館”的武教頭一身短打武服,昂首挺胸,雙手握腕背于,昂首挺胸,虎步龍行一般行走在學員中間,四方國字臉盡顯剛毅不屈。
武館的學員們一個個光膀露腿,只穿一條褲衩,女學員上身還纏了一層布,他們一個個都在大太陽下曬得烏黑發亮,出拳踢腳間,喝聲連連,揮汗如雨。
奇的是,有些汗珠射向那個武教頭,卻在他身體半米開外被什么擋住,瞬間就蒸發不見。
罡!
只有達到探花等級的武者/神脈士才能施展出來的護體法門。和邦聯挖掘神脈士千奇百怪的神脈異能不同,帝國更注重的是對一些常見神脈異能的深度挖掘,和對能量微粒的精湛運用,其中更融合了地球時代華夏古國的武術,將只存在于概念和意想中的“氣”,以能量微粒為形式表現出來,從而鉆研出了“武道”!
護體之罡,其實就是防御能量微粒與智力能量微粒的組合,當這兩種組合的能量微粒達到一定的密度和恰當的組合比例,就會形成護體之罡。
故而,整個演武場的學員們每每看向武教頭,眼里都充滿了敬與畏,以及無限的憧憬和向往——他們現在連童生都不是,僅僅只是武者中最低等、不入流的學徒而已,想要成為童生,還得通過今年的鄉試才行。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藍衣武服的青年跑到了演武場邊緣,高聲說道:“陳教頭,館主急召!”
陳教頭便喝道:“繼續練!韓坤,你盯著。誰敢懈怠,訓練加倍!”
名叫韓坤的藍衣青年大喜,眼睛飛快往那些女學員身上瞟了一眼,這可是大好的揩油的機會啊,立即高聲喝道:“是!”卻不想陳教頭道:“我只讓你用眼睛盯,為讓你動手。若再讓我聽到你對女生動手動腳,我便廢了你的手腳。”
陳坤嚇的渾身顫抖,“我……我……”正想著怎么給自己辯解,那邊陳教頭已經大跨步離去,陳坤直在那頹喪的嘆氣了一聲,然后就惱羞成怒的將氣撒在學員身上:“看什么!?繼續!”實際上根本就沒一個人看他。
陳教頭穿過亭臺假山,橋路走廊,匆匆來到武館后方一坐環境清幽,竹翠樹蔥的地方,站在一座雅致卻顯得非常粗糙的木竹小樓外。
“陳楨求見師尊!”他恭恭敬敬的拱手彎腰,但即便是彎腰,后背也是挺直了的。
雖說是師尊讓人傳召他,但是他還是行求見之禮,在尊師上,他向來一絲不茍。
“進?!?
推門而入,陳楨悄無聲息的走入小樓。
“弟子拜見師尊!”
陳楨口中的“師尊”,是一個看起來并不比陳楨大多少的中年人,同樣有著一張看起來端正剛強的國字臉,只不過身上的穿著略顯老氣樸素,但若是細看,則會發現這位“師尊”從頭到腳都渾然一體,自然平和,仿佛傳中的悟道者。
霍未乙道:“起來吧。”
“是!”陳楨站起身來,垂首聆聽。
“藏鋒武館”現任館主,霍未乙道:“郭淮安他們出了事故。那份迷信被邦聯細作劫走。那封信里的內容至關重要。為今之計,只能由你親自走一趟,將信轉達至[那人]手中。記住為師的話,必須是親手交與[那人]?!?
“謹遵師命!”陳楨頓了頓,道:“那五日后的[開門收徒]之事……”
霍未乙道:“我準備將此事交予梁寬主持。你覺得如何?”陳楨道:“……梁師弟心思細膩縝密,由他主持[開門收徒]之事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霍未乙輕飄飄的看了陳楨一眼,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那你下去吧?!闭f著,就輕輕一揮手,一封信件便飛射而出。陳楨伸手如電,瞬間夾住了那封信。柔柔軟軟的一封信,卻是硬的跟鋼板一樣。
“不錯?!被粑匆倚牢康狞c了點頭,便揮手讓陳楨下去了。陳楨離開之后,霍未乙又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便嘆息一聲,站起身,走到一個木雕擺件前,微微的轉動了一下木雕擺件,角落的地板上便空出了一個黑洞洞的密道入口。
霍未乙進入密道,拾階而下,最后來到一扇鐵門前。鐵門被推后開,后面卻是一片光明。若是習擇在這里,必然會大吃一驚,因為這間明亮的密室當中,赫然擺滿了各種電子儀器和設備。很難想象,在只有官方壟斷高科技技術的大漢帝國,竟然存在著這樣一間密室。
在這間密室中,正有一個人對著電腦“啪啪啪”,用的還是非常古老的機械鍵盤,青軸獨有的清脆“咔噠咔噠”聲在密室中回響。
而這個人正是鄧思諾!
霍未乙走了過去,道:“鄧老弟,現在已經是第十五天了,不知道你破譯的如何?”鄧思諾眼睛盯著正前方的光幕,道:“如果沒有人打擾,也許我馬上就能破譯你們大漢帝國的信號?!?
霍未乙嘆息一聲,道:“我知道鄧老弟很不樂意被強迫做這件事,更不愿意被關在這一間小小的屋子里。但是老夫希望你能夠理解。畢竟,有些事還是必須有人去做的?!?
鄧思諾道:“我知道,你早就說過了,為了千千萬萬被封建專制皇帝迫害的人民嘛。我很尊重你偉大的理想。但是你顯然沒有尊重我的意愿。放心吧,我會全心全力的幫你們破譯帝國信號的,我還沒活夠呢。”
霍未乙道:“老夫承你的情。也請你放心。只要成功破譯帝國通訊信號,你的任務便完成了。我已經特地為你選了一處隱居之地,保證誰也找不到?!?
“那我可要多謝你了。好了,實話告訴你,已經進展到了69%,預計還需要十天。這通訊信號不簡單,你們帝國也是有人才的嘛。如果沒別的事就請吧,現在是關鍵時刻,我需要專心?!?
“好!那老夫靜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