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白,謝謝你。”謝謝他總是在我有困難的時候挺身而出,謝謝他總是一直這般為我,只是,我擔心,那個譚長學不會就此罷休……
“我和你,不必這么客氣。”蘇慕白淺淺地笑了笑,又開起玩笑說,“剛才我很不紳士,差點壞了形象。”
“哪有,又為你的形象添多了光輝的一筆,讓我知道你也有很男人的一面。”
“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就是很女氣,一點都不像男人?!”蘇慕白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假裝生氣,見到我窘死了,又忍不住笑了,“我是逗你玩的。”
我吐了吐舌頭,笑著。
我和蘇慕白又來到了酒店的正門,然而我卻不想進去了。
蘇慕白好像也和我一樣,說,“要不,我們到附近的西湖公園走走,好像那里今晚會放煙花呢。”
“是么?”我隨口一問,本來是不大想去了,可別人剛才都挺身相助了,好像連這點小要求都拒絕,那……有點太傷人了,“那我們去瞧一瞧。”
去到西湖公園的時候,蘇慕白的電話響了,他接完電話的時候,一臉哭喪地看著我,十分抱歉地說,“左總打電話給我了,讓我去接受幾家媒體的采訪,順便宣傳一下這套劇,所以……”
“工作要緊。”我沖他說完了這句話,胸口終于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是的,和他單獨走在一起,我還是會緊張兮兮。
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無法好像對待其他的朋友那般面向他。
等他走了,我就望著一個方向,冷笑地說,“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呢?”是夕顏,在酒店正門的時候,我看到了她走出來。
我還以為她是回安家,可是我沒有想到她一直偷偷摸摸跟在我和蘇慕白的后面,她看到我和蘇慕白一直有說有笑,心里一定宛若刀割吧。
夕顏往蘇慕白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眼,然后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開口就沒好氣地問,“你不是已經有了墨席了么?為什么你還招惹蘇慕白?”
“你以前不是有了一個男朋友么?為什么還找七八個男朋友?”我反問她,見她的臉色氣得發青,才軟下了心,說,“其實,我和蘇慕白不是你想的那樣,信不信由你,我沒必要跟你解釋什么。”
夕顏半信半疑地看著我。
許久,她才說,“這里人多,我們到湖邊聊一聊好么?你別回答說沒有什么和我好聊的。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我和你的關系為什么會搞成這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夕舞,當我搬到了安家,一直融不進這個大家庭的時候,我經常回想起你。”
好耳熟的一番話呀。
好像在她對我媽說過了吧。
然而,我聽了還是默許地點點頭,跟著她來到了湖水,壓低著聲音說,“你有什么要對我說?倘若你是問蘇慕白的事情,那對不起,我無可奉告。”
“怎么你對我還是充滿了排斥?”夕顏的雙眸黯淡了下去,說,“當然,這都怪我,之前是我太任性,太不懂事了。可是,夕舞,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么?你不知道我這段日子有多難受,經常夢到死去的老爸,都是做噩夢哭醒的。我想,他一定是責備我當天沒有趕著去見他最后一面,所以他怪我了,所以才托夢給我。”
聽著她“鬼神”一說,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想,老爸才沒有你那么無聊。”我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一點都沒有以往張牙舞爪的霸氣,想說重一點的話,卻又說不上口了。
傅夕舞呀傅夕舞,你的心終究是太軟了。
才是被她三兩句裝可憐的話,又把你吃得死死的。
“夕舞,是真的……”她吸了一下鼻子,然后雙手激動不已地抱著我說,“找一個時間我們回去拜一下他,好不好?”
“你不會自己去么?”若是有心,又何必找我一起去?我暗暗呼了一口氣,“這段時間我可能得跑宣傳,再加上電視劇的主題曲經紀人幫我拿到了,我也要錄制……所以跑不開。”
夕顏的眼底的光芒“斯”的一下暗了下去,染上的是失望,讓我有一種立馬答應她去的沖動,“那算了。”
“厄……可能明天我有時間。”
“明天呀,明天不行。”夕顏咬了一下嘴唇,視線盯著我的頭發上,這讓我也很奇怪,“明天我得去體檢。”
“體檢?”我疑惑地看著她,心里聯想著她一系列奇怪的行為,莫非她得了什么絕癥么?要不然,以她那種叛逆的性格,怎么一下子變得這么溫順,簡直好像基因突變一般,“怎么會無緣無故要體檢了,是不是你的身體……”
“不是。”夕顏從我的頭上收回了目光,低著頭說,“安家每一個季度都會體檢一次,而明天正好就是體檢的日子,媽媽也想趁著這次的體檢對我做一下DNA的配對。他們安家口口聲聲說我是他們的女兒,一下子又要求這個,分明就是不相信我!我的樣子像是騙子么?”
原來之前沒有做過DNA的配對?
那么,之前葉紫憑什么就一口咬定夕顏是她的女兒呢?
“那你媽之前是靠什么來和你相認的?”像安家這種大戶人家,應該不會隨隨便便就撿一個女孩回去當女兒吧。
“是蝴……是一個戒指,還有你媽提供的來源始末。”夕顏語氣堅定地說,然后指了指我的頭發,一臉愧疚地說,“夕舞,你怎么有白頭發了?”
“是么?”我淡淡地看著她,好像我梳頭的時候都沒有發現呀,好吧,倘若是在后腦勺那里,我自己看不到,那么幫我定妝的工作人員也看不到么?
“是是是,還有好幾條呢。都怪我一直不懂事,這個家一直都是你在承擔,可能是因為太勞累,所以才……”夕顏咬了咬嘴唇,走到了我的身后,又說,“要不,我現在幫你拔出來?”
“這里燈光太暗了,我怕你看不清楚,還是算了,我回去慢慢拔。”
“那怎么行?”夕顏尖叫了起來,“千萬別在男人的面前拔白頭發,不然他們會以為你人老珠黃了,從此不愛你了。”
我汗顏。
她怎么知道我和墨席住在一起了?也是,那些娛樂記者天天守在我們的家門口,天底下也沒有不透風的墻。
“墨席不是那種人……”對于她忽然間的轉變,我實在還接受不了,就好像一個恨你恨得半死的人,忽然拿著一束玫瑰跑來對你說他愛你一樣怪異。
“管他是不是,夕舞,難道你還是不肯相信我么?”夕顏頓了頓,又哽咽地說,“小時候我經常幫你扎辮子,現在雖然你有了自己的化妝師,有了自己的發型師,可是,我想努力和你修復關系,就連拔幾條白頭發也不可以么?說到底,你還是在恨我,責怪我,是么?”
是。
我心里承認是在責備她。
責備她不管我怎么求她,她都不肯去看望老爸最后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夕顏,你早知道如今又何必當初呢?
再者,前兩個月你還很不屑地要和我們斷絕關系,才是一眨眼的時間,你又淚眼梨花地說痛改前非了。不是我不肯相信你,只是我覺得這一切都像一個圈套。
至于是什么圈套,我真的看不清。
我暗暗地抿了一下嘴唇,雙眼無神地呆呆望著天,今天是十五,月亮很圓,不由得又想起了老爸去世之前長得那首歌,而,小的時候我和夕顏坐在他的面前跳著不成舞的舞蹈。此時,我的心漸漸地軟了,也有同一種心底酸酸的感覺。
是的,正如夕顏所說的,我們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雖然我們不是親生姐妹了,可,我們畢竟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一起度過了無憂無慮的童年,不是么?這段寶貴的歲月,是可以抹殺的么?是可以代替的么?是可以遺忘的么?
“夕舞。”她又喊了我一聲,水靈靈的眼睛好像要哭一樣,“是不是……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我很想很想回到過去,回到四五歲的那段日子,然而我……”
說著,她雙手捂著臉,別過了頭。
我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深深感嘆,有一種傷害就好像是煙頭燙在肌膚上,以為輕輕一擦就可以抹掉,可,那里已經留下了疤痕,一輩子都會抖疙瘩。
“夕舞,我錯了。”夕顏轉過了頭,然后一把抱著我,“難道你就不可以原諒我這么一次么?都是因為你,就連傅豐都恨我了?在他的嚴重,你做什么都是對的,而我做什么都是錯的。就連老爸快不行的那天,他第一個打電話的人是你,第一個想起的,永遠都不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