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師在校門口碰到了引悟和釦子,三人一起進了學校。引悟總想問他點兒什麼,可他不說話,問急了就是用點頭或是搖頭,弄得引悟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了。
李老師帶女兒回家了,護校的學生自那天后都不願意來學校,學校裡此時就剩下了他們三人。釦子回屋補覺了,引悟盤膝坐在牀上,心裡默頌經文。
“你信佛吧?”韓老師走進引悟呆得宿舍,問:“什麼經文能替人贖罪?”
引悟睜開眼睛看了看他,說:“沒有什麼經文是專門用來贖罪的,佛教的經文是用來參悟修行的,修行就是贖罪。”
“唉!念給死了人,讓他們不要有怨恨,我要念什麼。”
引悟笑了,難得韓老師對佛經感光趣。引悟也想和他好好聊聊,揚揚曾經說韓老師知道好多事,他希望韓老師能說出來,對他們現在做的事或許有好處。
錢玉芹步履緩慢,邊走邊想:韓志孝說的事情肯定是真的,,那些男孩怎麼會死呢?按說這些孩子在冥府都沒有出生的登記呀?
難道是老鬼害得這些孩子,不對,老鬼只要女孩的精魄,有助於他練陰邪法術,男孩對他沒有用呀?他也犯不著暴露自己,那會是誰做的呢?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她,馬上就要到朱家果園了,她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了。
到朱家果園,就又要面對錢玲,這次和以前不一樣了,錢玲已經知道了她。錢玉芹很緊張,以前她和別人說,錢玲是她侄女,連錢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錢玲現在是不是她女兒,她自己都不敢想,一個屍人,沒有魄,只有三縷幽魂。錢玉芹給錢玲的肉身早已腐爛了,屬於她女兒玲玲的精魄已經成了老鬼的口食。錢玲現在的身體是老鬼用幾枝樹葉或是一把稻草,造出來的。
此時的錢玲和她還有什麼關係呢?錢玉芹想:現在錢玲心裡的恨肯定更深了,這些怨氣能被老鬼利用,也能爲自己所用呀!想到這些,錢玉芹笑了。
“玲玲,我給你帶了幾件衣服,你看看,很漂亮。”錢玲剛進屋,錢玉芹就把一個漂亮的袋子拿到錢玲面前,打開給她看。
“你現在和他們不一樣,法力這麼高,不必老穿黑衣服了,不好看,你看……”
“你有完沒完?”錢玲打斷了她的話,“不要這樣對我說話,我警告你。”
“你……”錢玉芹沒想到錢玲會這麼對她說話,她一路上幻想了多種母女見面的情景,唯獨沒想到會是這樣。
“我怎麼了?我比其它屍人聰明,對嗎?主上十幾年前就造了我,給了我法力,認識你也十幾年了。這十幾年你一直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現在主上說了,你又假惺惺地給我這些,這樣我就會承認你?”
錢玉芹此時確定錢玲是恨她的,這種恨很深,深到也許再也無法彌補。想到這些,錢玉芹的心象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紮了一下,痛得她渾身顫抖。
“我再說一遍,我的父母就是主上,我不會對別人有忠心,但可以有恨。”錢玲說完這些話一直看著錢玉芹,死死地看著她。
聽完錢玲這些話,錢玉芹心裡嘆息著,很快她就平靜下來了,這些年,她也經歷了好多,既然錢玲這樣說,那就別怪她了。
“玲玲,我知道你恨我,唉!我也恨自己,我連自己的女兒都保不住,我真是沒臉活著了。可是,這些年,我總想著要活出個人樣來,讓別人也能想起我死去的女兒,有多冤,她這樣纔不枉死。”錢玉芹揉著眼睛,終於擠出了幾滴眼淚。
錢玲看著錢玉芹此時的表情,眼裡的恨更深了。
“告訴我他是誰?是誰?”錢玲衝著錢玉芹大聲斥問。
“玲玲,他……”錢玉芹看著錢玲,心裡在想,話應該怎麼說,才能讓錢玲不恨自己,而去恨錢玉芹這些年一直恨的人呢?
“玲玲你聽我說:他叫韓志遠,我三十多年前認識了他,當時,他父母受牽連,回了鄉下,他留在城裡,我千方百計地掙錢供他讀書。後來他上了大學,我本以爲苦盡甘來了,我……”錢玉芹又哭了,但這次的淚不是擠出來的。
“後來有了你,他嫌是個女孩,不肯和我結婚,還讓我把你丟掉。你兩歲那年生病,他給你買來的藥,你吃了以後,就……我要把你送到醫院,他不讓,他說沒了你,可以再生個男孩。沒了你以後,他又說我不會生男孩,就把我拋棄了。”錢玉芹說到這裡,又用力揉著眼睛,偷偷地打量著錢玲。
看到錢玲的臉因爲恨變得扭曲了,她定了定神,又接著說:“當時天師道的人,明明可以救你,看韓志遠拋棄了我,認爲我沒了後臺,就不管你的死活,沒了你,他們也把我趕出來了。”
錢玉芹邊想邊說,聲淚俱下,她擦眼睛不時地用眼角的餘光看錢玲的反映。
錢玲僵硬的手握起來砸向桌子,本來蒼白的臉此時顯得更加猙獰了。
“後來,我知道主上也是幾百年前被天師道趕出來的,就去槐林求他。他要我光大地一派,我他簽下生死契約,協助他重見天日,這樣他才救你,我都答應了。可是你已經還魂無力,只能弄成這樣子。”說完錢玉芹又用力哭了幾聲。
“原來是這樣,我現在不同於那些蠢笨的屍人,我有法力,我要殺光他們。”錢玲瞪著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出這些話,轉身就要出去。
“玲玲,你別恨他們,你要報答主上……”錢玉芹和錢玲玩起了心理戰術。
“哼!”(,)錢玲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就出去了。
看著錢玲眼神裡的恨,讓錢玉玲的放鬆了,忽然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心想:錢玲的恨肯定能幫她報仇,可是有一天她要知道的真相怎麼辦?
朱大福聽人說錢玉芹在果園,喜衝衝地進來找她。
“師太,好長時間不見你了,看您老氣色挺好。”朱大福上前恭維錢玉芹。
錢玉芹笑了笑,說:“朱老闆也不錯,要錢有錢,要子有子,丁旺財旺。那小旺祖可是個人精呀!比你小時候要聰明百倍千倍,爲他我可花了不少心血呀!”(,)
“這不都是託你的福呀!這些我都知道,肯定要重謝您老人家。”朱大福左右看了看,從包裡掏出一沓錢,塞進了錢玉芹的手袋裡,湊到她耳邊說:“我老婆又有了,我還想要個兒子,你看能不能再施施法,給我求一個兒子。”
“謝謝你了,朱老闆,你老婆可真能幹,對了,今天怎麼沒見她?你幾個女兒呢?早晨在你家門口見旺祖了,見我就喊奶奶,真是機靈。”
“她帶著孩子們回家了,錢玲說地一派的人要聚到我這開會,她在這不方便,我就把她打發走了。還有上次什麼書齋那幾個,我都是按你的意思做的。”
錢玉芹看著朱大福,也不看自己的手袋,一直沒說話。
“師太,這幾年,你讓我做什麼,我從沒說過半個不字,你看兒子的事……”
“讓我想想吧!我老了,總怕自己的法力不行了,現在就是到處雲遊,不願意管這些事了。要是想管,那些求子呀!求事呀!看病呀!我現在還不知道忙成什麼樣呢?這老骨頭哪受的住呀?這麼多年積德行善,好事做多了,也不是爲了錢,總想有個好報,就想著讓自己安度晚年了”說完,擡手敲了敲自己的肩。
朱大福在一旁聽著,好象在雲霧裡神遊一樣,他不明白錢玉芹到底在說誰,聽了半天也沒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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