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完了。..
————————
北方夏天的炎熱,總是突如其來的。
時間正好過了正午的時候,掛在格外清澄高遠的天空之中的太陽,將讓人發昏的熱量灑向大地,從科林海岸到遲德爾的大片平原都被包含其中,過分的熱情讓整個伊利里亞都明晃晃的,尤其喧囂。
一輛由兩匹馬拉的、漂亮的、或者不如說有些華美的馬車輒輒地經過十四街,拐了個彎,它在巡查騎兵總部那座黑色要塞式建筑后面轉上大路,越過那些吵鬧的,低聲咒罵著城衛軍的、惶恐的的市民,不急不徐地向城門的方向駛去;
城門前的廣場上有些擁擠……或者是昨天那個恐怖的事件的遺留吧,來往人群的檢查被加重了幾倍,原本站崗巡哨的兩三個衛兵被換成了三倍數量的正規騎士,他們身上穿著嚴密的全身甲,不放過每一個瑟縮而過的平民,每一輛車駕都被攔在了城門前面,排成長長的一堆,盡管毒辣的日頭讓他們有些昏沉,但是當漂亮的白馬車徑直穿過輔路,轆轆行駛到他們跟前時,那馬車上的紋章,以及馬車旁同樣全副武裝的兩個騎士,就讓他們震了一下,馬上打起精神。
“停下!請停車……”為首的巡查騎士大聲喊道。但是那輛車卻似乎沒有聽見一般繼續向前,直到高大的純血馬幾乎抵到了這位巡查騎士的面前,鼻息都已經噴到了他臉上時才終于停滯。兩個護衛騎士同時各自將手扶上腰間的長劍,發出一聲輕響,而車轅上的老者抬起頭,嘴角勾起一個標準的貴族式弧度,充斥貴族的傲慢自大和尖酸刻薄:“干什么?你們這群瞎了眼的東西,不知道我們是誰?竟然攔住皮爾剛伯爵的車駕?”
“伯爵閣下,冒犯了,責任在身,實在抱歉。”
實際上。真正的貴族當然不可能去跟巡查騎士去計較什么,就是仆役管家這種小人物才更加難纏,所以為首的巡查騎士只能欠了欠身。盡力陪笑道:“只怪最近的宵小之輩太過猖獗,國王陛下下了嚴令,但我們也是聽命行事,不過只要順利。也就是稍微耽誤您的一點時間,請您大人大量,不要見怪。”
“混賬!你什么意思?”駕車的老者呵斥道:“你們竟然敢懷疑和冒犯一位帝國伯爵!不想活了么?”
隨著他的聲音,四名騎士竟然同時一震,接著整個空間似乎都停止了下來。每個人都露出呆滯的表情,他們愣愣的望著前方,瞳仁失去了焦距。
“還不快給我們讓路!”駕車者喝道。
“當……當然!”這個命令讓所有人愣了愣,于是為首的巡查騎士結結巴巴的說。搬開鹿角,讓這一隊人走出城門,揚長而去。
大概幾個呼吸之后后,僵立的幾個人——巡查騎士,等待檢查的家伙和幾個閑人同時輕顫了一下。每個人都疑惑的摸摸腦袋。仿佛剛才發生的只是一瞬間的錯覺。咒罵了一聲,騎士開始對一輛堵在路中央的馬車檢查起來,沒有能再想起剛才發生過什么,或許,那本身就是他們的錯覺罷了……
每個人都繼續著他們的工作,一切顯得井井有條。
唯有城門的陰影里。幾個罩著一件將全身籠罩得嚴嚴實實的黑色罩袍的人影走了出來,他們埋著頭。兜帽和陰影一起,將臉遮擋的嚴嚴實實。就連雙手也籠在長長的袖筒之中。看起來倒象是神秘的教徒。稍微頓了頓,他們走出城門,徑直消失在一片白光中。
純白的馬車在平整的大陸上行駛了不超過三哩,便又一次被截停了。
“停車。”
雖然并非嚴厲的命令,然而這個聲音相當大,簡直類似于天邊滾滾的悶雷,即使是拉車的純血馬也受到了一些驚嚇,嘶鳴著暴跳起來,幸虧這輛馬車極為精致堅固,而駕車的老者也是個中老手,才勉強控制了車輛不至于傾覆。(_)
“你們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竟然膽敢擅自攔住一位伯爵的車駕!”瞪著眼前不知何時出現的六個人,兩個護衛的騎士各自跳下馬匹,抽出了長劍!。
“我們要檢查你的車輛。”兜帽之中傳來一個聲音,低沉,但不容忤逆,讓所有人不由得一怔。
但隨即,駕車的管家,那種小人物的傲慢就占了上風:“檢查?又要檢查什么?你們是什么人,有什么資格檢查我們的車輛?”他冷笑道。
“我們是魔法公會的,檢查是否有邪教分子,我們有大法師閣下的手令,國王陛下已經下達的敕令,任何帝國公民都必須配合。”黑袍人從袖筒之中抽出一張羊皮紙,展開,上面碩大的金瑾花紋章,讓車夫的聲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們又不是犯人,你們也不是城衛軍,憑一句檢查就可以隨便搜的嗎?你知不知道我們的家族……”他還想要爭辯什么,但對方顯然沒有那么多耐心。
貴族這種生物,天生就擅長于諂媚討好,但在他們的骨子里,這樣的表現不過是逢場作戲——他們可以向公爵或者實權派侯爵低頭,但彎腰的同時內心咒罵他們,甚至想象他們漂亮夫人在自己身體下喘息的美妙畫面——唯有在真正的強者面前,他們才會暫時收起傲慢、貪婪和情欲。
而魔法師,顯然就是強者之一。
“檢查可以,不過,我希望由你們之中的女性來進行,因為車廂里只有我一個人。”馬車上傳出了一個柔媚的女子誰呢隔音,接著一只柔軟蒼白的小手伸了出來,似乎有些猶豫地將門扉拉開了一線:“否則的話,我就要到”
“當然可以。”幾個法師互覷了一眼,稍微放松了緊繃等情緒,但他們還是極為小心的掏出一片真知水晶,查探了整個車子,然后再由三個人上前,而另外三個則在原地戒備著。
實際上馬車并不大,內部的陳設也極為簡單,甚至根本不用上車便一目了然,但負責檢查的女法師忽然有些疑惑的盯著車里面。那個伸手掏出了一片水晶,映照出三個年輕男女的人影。她疑惑的眼光在水晶和那位穿著一件華麗長裙的女子身上轉了幾圈,。
但異變也就在這時爆發!
隨著一聲長長的嘶鳴,一個騎士的馬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高高揚起了身,一下子掙脫了身上的韁繩!向前一躍。徑直向著三個遠處的法師方向沖了過去!這個突發的事件,讓幾個魔法師都愣了一下神。一匹迎面而來的高頭大馬,讓他們忙不迭的分散了,和腳下凌亂土路更是讓他們差一點連滾帶爬!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試圖躲開這頭牲口時……那匹馬在擦過他們之間的時候。竟然猛地爆發出了一片銀光!
這可怕的刺激近在咫尺而又猝不及防,三個法師不由得同時一愣,稍微避開視線……但這個本能的反應直接害死了他們——就在這一瞬,那橫沖直闖的馬匹竟然在銀光之中化作了一個人影!雙手一揮之間,手掌就分別砍中了兩個法師的后頸,讓他們軟泥一樣直接倒了下去!
另一個法師反應迅捷,向后飛退著,他一伸手便摸出了一枚水晶。然而啟動的咒語只發出了一個字兒。他就覺得不對——那個聲音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而他肺子里的所有空氣都隨著那個吐出口的聲音發出來了!胸口急劇的收縮就像是有人在擠壓一樣!他拼命的試圖閉嘴,但徒勞無功,很快就感到窒息,可是任憑他如張大嘴巴,抓住喉嚨。也無法呼吸到那怕一絲空氣。只能驚恐地瞪著面前那個從馬匹變化成的人形,悠然自得的從他手中接過那枚水晶。
他的外表不帶絲毫的殺氣。身上穿著一件灰蓬蓬的,毫不起眼的斗篷罩袍。斗篷下露出的服飾卻是下蠻漂亮的繡花馬甲和一件得體的長衫,罩袍兜帽下與袖口里露出有些蒼白的膚色和女人般徑直修長的手指,看上去似乎很像是個貴族。然而面孔上,那雙銀光閃爍的眸子,卻仿佛在提醒著看到他的人們,他的特異……
至此,六個法師已經全軍覆沒,車廂旁的兩個法師實際上在將目光移到馬身上時,就已經被那馬匹的主人雙手分別敲昏了,而進入車廂的女法師,等待著她的是近距離之內,加諸了幾個增益法術的牧師小姐,只讓她發出了一個悶哼就栽倒在車廂中。
“超態變化……這種能力真是好用啊,不愧是百變者的能系異能。”輕輕擺弄了一下手里的水晶球,愛德華自語道。
百變者,是心靈自塑系的心靈術士的稱呼,他們擅長于改變自身的存在,但又不是象法師的變形自我那樣單純簡單——本來,這個名為超態變化的靈能就是他們的招牌技能,作為傳心者的愛德華是不能使用的,但現在
這也是他現在有些興奮的原因。
四級異能的之中,有一個名叫心靈革新的異能,效果是極好的,讓受術者重新回歸成一張白紙,全部的能力都將轉化為純凈的靈魂能量,這就給了他們可以按照自身的意愿,用這些能量重塑自身所有的能力的機會。他的各種技能,各類天賦,還有所有他已知的異能和法術——而最令愛德華興奮的,是這一招可以輕易地將一個能力發展畸形的廢柴重新拉回到正途上,
“現在,你明白我為什么之前告訴你,要將所有的靈能都好好地記在腦袋里的原因了吧?因為心靈革新可以毫不費力地把舊有異能和法術轉化成新的!這樣的奇跡,也只有靈能,方能做到!”甚至變換能系能力都包括在內,非常值得期待!而聰明的,最為精于計算而且善于變化的靈吸怪,通常都會將它固化成為自己的天賦能力。用來獲取最大程度的對于靈能的掌控!”
靈晶仆興奮的攀上愛德華的腦袋,從他的額頭上方探出半截身體。兩條前腿不住的啪啪敲擊。
“我不得不說,你的腦溝雖然平滑,卻真是個幸運的家伙。畢竟通常的時候,只有天命者——靈吸怪之中最受矚目,通過了極為高深的考核的存在,才能夠獲得靈吸怪長老們的賞識,得到固化天賦的機會,而想要將這個四級的異能固化到一個靈魂身上,還不是一般的長老能夠做到的事情。”
“為何一定要固化?直接施展不可以么?”愛德華心不在焉的問道。最近一段時間里,他的精神力已經成長許多,很多時候。已經不再需要借助靈晶仆里面那幾十個靈能點的幫助,因此很多時候他也不愿意將這個多嘴的家伙放出來透風。
不過,這個家伙腦海中關于靈能運用的一些方式,確實總是能夠給他很好的啟發——畢竟它之前曾經是一位靈吸怪巫妖的和所有物。經驗上確實要遠勝愛德華這個半吊子的心靈術士。
“這個異能本身是為了別人準備的,你自己沒有辦法將它顯能在自己身上啊笨蛋……只有經過固化,才能發展成為自己的能力而已!所以,你這個家伙,也算是得天獨厚。另辟蹊徑了!”
司稼寺昂不用靈晶仆再多說些什么,愛德華自然能夠注意到這里的關鍵——那個寄宿在他身上的靈吸怪,讓他擁有了兩個顯能方向的獨一無二的能力,即使沒有固化什么天賦,也同樣可以對‘自己’使用這個能力,這樣一來,它能夠選擇的心靈異能,就不是一般的多樣了。”
搖了搖頭。壓抑著那種興奮。他伸手提起那兩個被敲昏的法師晃了幾下,當他們哼哼著睜開眼,便看見了那一對銀色的瞳孔。
充溢在空間里的那種低沉嗡嗡聲漸漸變得巨大起來,愛德華的目光,注視著一個法師的眼睛,直到他臉上露出肅然的神色。
而靈晶仆。則在吱吱的冷笑。
“不錯,你現在也終于到了這一步了。我保證你很快就會發現,奴隸的重要性。所以時刻記住吧,靈能點是有限的,但操縱的奴隸可是無限的……所以,你要時刻準備,將有限的精神力量,投入到無限的操縱奴隸的偉大事業當中去啊。”
……
“真是不敢相信,我們竟然就這樣跑出來了。”看著身邊幾個俯首聽命的法師,半精靈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沒想到那個老家伙的防守竟然這么松懈啊?”
“接下來開始才是主題。”
愛德華的笑了笑:“之前的戰斗,你看見了吧,我在城里造成了一些傷亡,又將爛攤子砸到了他的腦袋上,然后借助城內的優勢逃走了……那么,如果你是他,你會再選擇城內來跟我作戰么?法師們都是理智的生物,計算是他們的專長,自然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那么,選擇另外的戰場,空曠的野地自然是再合適不過了,尤其他還可以通過人手來彌補很多的不足,何樂而不為呢?”
“愛德華,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危險啊?你確定這樣做,真的能對付得了那個老家伙?”
眨了眨眼睛。半精靈心不在焉的逗弄著伏在她肩頭那枚紅色的石頭,后者顯然對于她的手指抓撓已經不大感興趣了,只是稍微扭動了一下,發出沙沙的聲音:“那可是一個大法師呢。”
“大法師也不過是個施法者而已,之前的戰斗,你不是看見過了么,他借助了法師塔的力量,也不過跟我打成平手,離開了法師塔,你以為我會怕他么?”
“不過,你現在就算跑了,他也沒有什么辦法吧,跟一位貨真價實的大法師作對……有點危險呢。”麗莎垂下目光,聲音沉了沉:“你就非要再跟晨曦教會打上一場么?要不,我們先回圖米尼斯吧,找你的老師……”
愛德華搖了搖頭。
“如果我用傳送逃走,那么倒是正中他的下懷了,我想他一定非常自信,從伊利里亞周邊開始的傳送,只要我還在這個位面之中,他一定能感知到我傳送的位置,而且,我的傳送法術,不可能比他借助了魔法塔的能力進行的傳送范圍還要遠。他隨時可以追上我,更何況你也知道越遠距離的傳送就越危險吧?甚至很有可能,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在傳送的中途就進行干擾之類的工作。”
拋了拋手里那一枚水晶,愛德華冷笑道:
雖然離開了城市的反魔法防御,對于一個施法者來說基本上就是海闊天空任我遨游,但現在的愛德華當然不可能就這樣離開——在沒有奪回艾蓮娜之前,他是不可能輕易放棄的。
可是現在也并不適合于在在這座城市之中流連,法師們的手段,人手和勢力,都不是晨曦教會可以比擬的,如果出現了問題,便要面對整個帝國的反應——因此,必須給他們一點兒相應的教訓,讓他們把這只伸得太長的手給稍微縮回去一點兒才行吧。
當然,最終的目的,是艾蓮娜……可是,要如何做呢。
“叮叮。”
細微的響動,從那枚水晶球之中傳來,愛德華微微一愣,但隨即就用一絲精神力,開啟了魔法物品。
“六號哨,你們的位置已經偏離了守備區,立刻處理好手頭的問題,馬上回歸原位!”
水晶之中傳來一個不悅的聲音,一道光影凝聚成包裹著黑袍的法師。,不過他隨即就在幻影里愣了一下:“你,你是……”
“哦,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既然見到了,也算是有緣,請你轉告尊敬的特斯拉大法師吧,我等著他呢,隨時隨地,等著他的大駕光臨。”嘴角劃出一個嘲諷的弧度,愛德華開口,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