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齊蒼冷冰冰的眼神示意下, 驅散羣衆(zhòng)後,柳芊芊走上去對屍體進行初檢,仔細檢查了死者較爲嚴重的外傷, 先是在一張白紙上潦草的寫了幾行字, 她先是站起來, 在腦海中組織了一下語言, 緩緩開始說道:“死者的年齡大概是28~35歲之間, 口鼻和肺部都有少量積水,右手大拇指指甲脫落,小拇指指甲有被動物啃咬的痕跡, 頭蓋骨曾遭到重擊,左腿粉碎性骨折, 右腿……死者沒有右小腿”芩陌朝屍體看去, 死者右腿的褲管果然空落落的。
寧齊蒼示意她接著說。
“另外, 死者的內臟,全部不同程度的破裂, 具體的我要等屍體擡到局裡去進行屍檢”
芩陌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擡頭看了一眼身側的寧齊蒼。
晨光中能從側面看見他的兩片嘴脣緊緊的抿起來,兩隻銳利的眼睛上方的眉毛也微微聚攏。
“我現(xiàn)在進行初步的總結,”寧齊蒼兩隻手插在褲袋子裡,眸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然後開口:“死者在死之前曾遭到劇烈的毆打, 或者說是虐待, 證明兇手對她懷有極大地憤怒或者說是仇恨, 另外, 死者不是這個地方的人。”
芩陌仔細看了看屍體,在心裡贊同的點點頭。
“死者來自大城市, 極大可能來自附近的L省,她平時的工作是文職,她的中指指尖有非常突出的繭子,她可能是一個作家,另外她跟鍵盤接觸的比較多,所以她的十根手指頭上都附有薄薄的繭子,她來到這個村莊的時間不超過半年,但已經(jīng)接觸了大量的農(nóng)活,這讓她的大拇指和食指的繭明顯厚一些,而且時不時有擦傷,說明她並不熟練。”他又看了一眼屍體,接著說道:“她長期被囚禁在某個相對密閉的空間裡,並且被綁著手和腳,所以她的手腕腳腕皮膚上都有紅色的摩擦痕跡,她很久沒有洗過澡了,所以身上瀰漫著一股酸臭的味道,也許是因爲她被限制了行動,連洗澡都做不到,而且她不知道多久沒換過衣服了,她這件衣服的 logo是法國某奢侈品牌,證明她家境不錯。”
芩陌點點頭,接著說:“死者之前生活在大城市,並且家境不錯,但從她殘疾的右腿來看,她顯然不是第一次被‘送’或者說是被‘賣’到這樣的小村子裡來的,我的猜測偏向於她早在幾年前便遭遇了綁架,之後輾轉被運到不同的地方,她的失蹤已經(jīng)超過三年,查一下失蹤認可檔案就可以確認死者的身份”
“或許不用”寧齊蒼打斷她的話,“還記得連環(huán)拐賣婦女案中的第二個失蹤者邢璐嗎?”他說這話時,漆黑的眼睛裡泛過一絲清淺的笑意,又有些驕傲,好像在說:“看啊,我厲害吧”
芩陌恍然大悟,情不自禁的說下去“邢璐08年失蹤,現(xiàn)在是14年,過了五年時間,邢璐是一名CBD上班的白領,她家境殷實,的確都符合這名死者的情況”
這麼說來一切都明媚起來。
不是連環(huán)變態(tài)殺手,只是婦女拐賣。
但邢璐的死,應該另立案調查,因爲在人販子的眼裡,邢璐根本就是白花花的鈔票,他可能會傷害她、侵-犯她、折磨她,但絕不會讓她死亡,所以邢璐的死,極有可能是她的最後一個買主造成的。
“死者邢璐,08年失蹤,14年死亡,根據(jù)現(xiàn)場線索和實踐報告可以確定死者生前曾不止一次被拐賣,並且在每一次轉手時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李曉然,去查失蹤案中六個受害者的生活軌跡,包括他們的家境、愛好,經(jīng)常出入的地點等等,同時聯(lián)繫邢璐的家人,柳芊芊把屍體帶回局裡解剖”
“是”
“是”
芩陌環(huán)視四周,拉拉寧齊蒼的衣袖,是以自己可以開始進行畫像了。
“婦女拐賣不是個體案,從他們的手法來看的話,這是一個嚴謹有目的性的組織,甚至是一個犯罪集團,有人負責確定目標,有人負責引誘,有人負責聯(lián)繫買主,甚至中介,我現(xiàn)在無法確定這個作案集團的涉案人員,但殺害邢璐的兇手。”她頓了頓,才說下去:
“第一:兇手是一名男性,未婚,年齡在35—45歲之間,沒有穩(wěn)定的工作,生活在某個小山村裡。
第二:他平時性格十分暴躁,以毆打女人爲樂,他有一輛類似於馬車或者牛車的交通工具。
第三:他的家地處偏遠,所以沒有鄰居,他的父母不和他住在一起或者已經(jīng)死了,沒有朋友,讓他沉默寡言,甚至很多人會不知道他的存在,但他是一個只要獲得了一點點利益就會迫不及待的四處炫耀的人。”
芩陌注意到,她每說一句,寧齊蒼就會贊同的輕輕點一下頭,這讓她感覺到被認可了,可是……爲什麼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被自己忽略了呢?
“我再補充一兩點”寧齊蒼沉思了一會兒開口。
“第一,兇手的家就住在這附近,不會太遠,他現(xiàn)在不會跑,因爲他確信自己沒有犯法。
第二,兇手的右腿有殘疾,他行動不便,不會經(jīng)常出來逛,所以大多數(shù)人不認識他。
第三,他平時靠種田和撿廢品爲生,他貪財,搶走了死者的一條銀質項鍊並且已外出典當換了不少錢,一定有很多人知道他突然發(fā)了財。
第四,他的家裡養(yǎng)了一條狼狗,有鐵鏈子和尼龍繩”
兩個人兩段話下來,一組衆(zhòng)人倒是沒什麼表情,但現(xiàn)在還有不少當?shù)氐木?察,他們可沒見過這麼查案的,不由得一個個張大了嘴,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陸成功見狀,更是得意了,瞧他嘚瑟的,走的時候都是哼著小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