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秦陽將馬智、黃縱二將介紹給呂夷簡認識,又將近兩日的情況細說了一遍。其中破敵細節(jié)馬黃二將也是首次聽聞,越聽越是驚駭佩服。
呂夷簡嘆道:“此事我已從密探處得知大概,想不到內(nèi)里有如此多的機緣。可惜主公手下兵將太少,否則以主公的大才,定可橫掃天下,所向披靡!”
秦陽搖頭道:“這紀禹確有帥才,昨晚的兩場大勝都是占了知己知彼、攻其不備的優(yōu)勢,若正面兩軍對壘,兵力相當?shù)那闆r下,我未必能勝他。”
旋即他環(huán)視三人,又自信道:“此時淮南王已容不下我們,紀禹整頓好兵馬必定再來強攻。我們便干脆拉起大旗,吸引天下英雄和窮苦百姓來投,此時淮南王四面受敵,只要紀禹的兵馬一退,便不敢再輕發(fā)大兵來圍剿我們。”
呂夷簡望了望馬、黃二將,似是稍有遲疑,秦陽淡然一笑道:“此兩位將軍雖是新近投奔,但都是忠義守諾之人,呂總管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被秦陽不知不覺間捧了一捧,馬智和黃縱頓時全身骨頭都松了起來。
呂夷簡點點頭,道:“主公,此刻太陽城最大的問題在于兵少,缺乏援助,同時地勢險要難以發(fā)展壯大。”
秦陽同意道:“對,雖說兵貴精不貴多,但我手上起碼要有一萬兵馬方可確保太陽城不失,有兩萬兵馬方可向外擴張。太陽城固守有余,進取不足,想成大氣候,必須攻下大城大邑,方始有新的發(fā)展。”
呂夷簡憂道:“還有一個缺糧之危。今日我已盡起廣陵府中的家財至此,太陽城內(nèi)暫且錢財無憂,此次擊退淮南軍后,若我們城外的藥材集市發(fā)展起來,更會有大量收入。但此時天下大亂,糧草不易籌備,如果太陽城發(fā)展過快,怕是會導致缺糧。”
黃縱忽然插口道:“主公、呂總管,淮南王近來糧草也不寬裕,以*縣為例,糧草僅夠支撐全城軍民五萬余人一個月之用。”
秦陽含笑道:“此次又被你和馬將軍帶了大批糧草過來,熬不了一個月了吧?”
四人俱笑了起來。
呂夷簡提議道:“淮南軍運兵船被我們撞毀了近半,料來糧草也丟失不少,現(xiàn)在*縣也難以給他們補充糧草,我們糧草無虞,大可和他們耗下去。”
秦陽搖搖頭:“呂總管有所不知,淮南軍手中有批歹毒火器。”他又將煙球、毒藥煙球之事說了,續(xù)道:“一旦太陽城被圍困,淮南軍必會用這些火器攻城,到時我方除了退入桃源谷死守外就別無他法,民眾的傷亡也會極大。所以,我們必須主動出動,及早毀了這批火器,如果能燒掉他們的糧草更妙,圍城之危不攻自解。此事我再想辦法。”
他頓了頓,續(xù)道:“兵士方面,現(xiàn)在兵臨城下,須得盡起青壯年、呂家家將壯丁、*縣投奔而來的兵士抗敵。待此次守城戰(zhàn)后,我計劃建立一支后備軍,農(nóng)閑時參與訓練,農(nóng)忙時解甲歸田分發(fā)半餉,戰(zhàn)時轉(zhuǎn)化為兵,一方面不至于誤了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另一方面也可節(jié)約軍費開支。”
呂夷簡贊同道:“這個方案極好。”
黃縱想了想,建議道:“淮南王目前最忌憚的是金國和蘇武王、安樂王發(fā)兵入侵,既然前面我們已散布流言說與蘇武王結(jié)萌,我們不妨試試派使者去蘇武王處,說服他出兵相助。太陽城對蘇武王構(gòu)不成什么威脅,反倒給他一個很好的出手借口。”
秦陽大喜:“此‘遠交近攻’之計妙極,有我太陽城橫在淮南王的心臟,對他蘇武王百利而無一害,只是不知該派什么人去當使者?”
呂夷簡道:“我經(jīng)商時曾與蘇武王往來過,我大兒二兒俱認識蘇武王,此時公綽留在廣陵城中暗中替我打理淮南各處的生意,公弼雖年方十八,但頗有膽識,主公不妨派他前去當作說客如何?”
秦陽沉吟道:“派公弼去倒無妨,只是他不會武功,路上遇到歹徒怕是不安全……”
馬智請纓道:“主公,你既命我統(tǒng)率‘嵐影’,此次我便隨呂公子走一趟,當是練練手,請主公恩準。”
秦陽輕拍他肩膀,關(guān)切道:“馬將軍,你初來太陽城尚未安歇就要奔波勞碌,我于心何安?”
馬智見秦陽如此關(guān)心自己,心中涌起一陣暖意:“主公,此事事關(guān)太陽城安危,末將自是不辭勞苦,若是此事可順利辦成,主公便擺宴替我慶功,怎樣?”
秦陽眼中笑意泛起:“無論是否事成,這接風宴總要擺的。”
眾人相視一笑,都感受到君臣間真摯的情誼。
馬智很快便和呂公弼出城而去。呂夷簡自回內(nèi)堂總管府整頓內(nèi)務(wù)。因馬智不在,黃縱除了任主簿一職,還暫兼參軍一職,負責安頓、訓練*縣城投奔而來的兵士和呂府新遷入的家將。
至此,太陽城中民眾增到五千六百多人,兵士增到一千二百多人,增長近倍。
等秦陽去慰問完各處兵士、新遷入城民,回到城主府中時,天色早已大亮。
秦陽一邊吃早飯一邊將方才之事說了遍,星兒月兒聽說小綺生病了都頗為擔心,她們與小綺一起長大,平時雖偶有吵吵鬧鬧,但彼此感情卻是極好。
秦陽安慰了妹妹們幾句,又將毒藥煙球之事說了,然后道:“我需在淮南軍攻城之前毀了這批火器,兩位妹妹有何妙計?”
月兒秀眉微蹙,道:“不混入敵營中,怕是難尋得這批火器。”
“若是夜里,憑我的輕功潛入營中倒不難,但在白天的話就難了……”秦陽想起一事,苦笑道:“從今晚起,怕是晚上也不易潛入敵營了。紀大小姐黃昏便到,她對我的底細了解甚多,這下頭痛了。”
月兒瞥了哥哥一眼:“小綺病了沒見哥哥多念叨,反倒是這紀大小姐讓哥哥念念不忘呢。”
秦陽見星兒也緊緊地盯著自己,哪敢再多說,訕笑兩聲,正要將話題繞回火器上,府外一陣馬蹄聲驟至,隨后楚熙急聲通報:“城主大人,前線急報!”
話音剛落,他已帶著一個情報隊隊員進來了,那隊員臉色蒼白,渾身被汗水濕透,兀自抖個不停,顯然已奔得脫力,楚熙緊緊扶住他,那隊員來不及行禮,喘著氣急道:“淮南軍已在清晨從張家莊發(fā)兵,約有萬余人,行軍甚快,先鋒是三千騎兵,最遲一個時辰后便到城外十里……”
剛勉強說完,他一口氣緩不過來,竟暈了過去。
秦陽急忙替他把了把脈,又導了真氣護住他心脈,確保他性命無礙,才將他交給回楚熙:“楚熙,這兄弟拼死趕回來傳遞信息,一定要妥為照顧。”
待得楚熙將那情報隊隊員背去軍醫(yī)館,月兒皺眉道:“敵軍來得太快,我們怕是沒時間去毀那些火器了。”
秦陽也是眉頭緊皺,這紀禹居然不顧兵士疲憊一大早便出兵,硬是搶回了主動權(quán)。
他來回踱步,忽然道:“毀不了,就讓他們不敢用。紀禹最念情誼,先從這三千騎兵下手!只要多抓些大將和降兵,我就不信紀元帥敢下令用火器強攻太陽城!”
星兒沉思道:“哥哥,敵眾我寡,殺敵容易俘敵難,需得想個法子逼得他們走投無路才行……”
“走投無路么……”秦陽沉吟著,孟志、孟青等人剛好叫嚷著走了進來。
秦陽一見孟志和孟青,靈機一動,先匆匆將淮南軍提前出兵之事說了,隨后對孟志、孟青等人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番,孟青見又有好玩事兒,高興得手舞足蹈。
孟志見秦陽臉色凝重,知道此戰(zhàn)意義不在滁河夜襲之下,訓道:“小青,大敵當前不要太得意忘形了,你此次責任重大,如果因為你出亂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孟志平時喜歡嬉笑玩鬧,但在重要關(guān)頭極為認真負責,這也是秦陽安排他當情報隊隊長的緣故。
孟青難得見志哥繃起臉,又見秦陽臉色不豫,趕緊低頭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