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盯了他一會,才冷冷道:“好,一言為定!若我知道這些話只是你胡扯,我必將你折磨得生不如死!還有,小心點保護好我妹妹,如果我妹妹掉了一根頭發(fā),我便打斷你一條腿,掉了三根頭發(fā),你這輩子就等著做太監(jiān)吧!”
查應洪不敢吭聲,心里咬牙切齒道:“秦陽,你就再得意吧,我就不信你這次還能闖過蘇武軍的重重圍困!”
這次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黃延和不但事先通過細作早早往蘇武王的軍營泄露了出征的兵力虛實,甚至還在五千多的老弱殘兵里安插了兩百多名死士,一旦與蘇武軍混戰(zhàn),第一件事就是殺掉紀禹和秦陽!
查應洪走后,夕嵐撒嬌般鉆入秦陽懷中,笑嘻嘻道:“陽陽你剛才好壞,這姓查的怕恨死你了。”
星兒雖沒落到查應洪手里,但秦陽一想到他昨晚的話,心里便騰起陣陣殺意:“沒所謂,遲早我也會殺了他。”
夕嵐想起一事,又嘟著小嘴問道:“陽陽,你不會真想娶那個什么染黛郡主吧?”
秦陽怔了怔,隨即笑了起來:“你真當我喜歡小女孩不成?別說染黛郡主現(xiàn)在才十一歲,就算以后長大了美得像天仙,我也不會娶她。我只見過她一次,連她長什么樣子都不記得了。而且我爹娘死在她爹手里,很快她爹也會死在我手里,我和她只會有不共戴天之仇。”
夕嵐美目一轉(zhuǎn),嬌笑道:“好吧。我現(xiàn)在也是小女孩,難道陽陽你不喜歡我么?”
秦陽基本上已確定了星兒的安全,心懷大暢。一下子抱起夕嵐親了下,嘴巴像抹了蜜糖般哄道:“喜歡,最喜歡了,我最愛夕嵐姐姐!你這么漂亮可愛,迷得我一刻都離不開你。”
夕嵐被哄得開心地笑了起來,如玉般的可愛臉蛋上現(xiàn)出一抹動人的紅暈,撒嬌道:“陽陽你總是說些好聽的話兒來哄我。不行,我要你天天都這樣哄我。”
“是是,夕嵐姐姐喜歡聽我這些真心話兒。我便天天都說。”
夕嵐再次被哄得暈頭轉(zhuǎn)向,分不清東南西北。
秦陽心里卻是前所未有的冷靜,他結(jié)合著紀霜霜給傳遞的信息不斷地反復分析,思考對策。當務(wù)之急是要利用黃延和急于借蘇武王之手殺自己和紀禹這個契機。再次扭轉(zhuǎn)逆境,擴大自己的影響力與兵權(quán),無論是要奪取廣陵的控制權(quán)、擊退二王聯(lián)軍,還是要找到星兒并保護好她,秦陽都必須盡可能地增加手里的籌碼。
亂世之中,誰手里有兵馬,誰的拳頭夠硬,誰就能主宰命運!
秦陽暗暗捏緊拳頭。經(jīng)過昨晚一次刻骨銘心的痛楚,使他再無半點猶豫。為了保護好星兒和夕嵐,他定要在這龍?zhí)痘⒀ㄖ袣⒊鲆黄欤?
不久后,黃延和帶著一臉溫和的笑意敲開了廂房的門。
秦陽自然繼續(xù)裝出一臉郁悶、強顏歡笑的樣子。
黃延和似乎對昨晚的變故絲毫不知情,噓寒問暖關(guān)心至極,又道:“秦統(tǒng)領(lǐng),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在這里住不慣?不如你今晚搬到我府上去住?”
秦陽苦笑道:“現(xiàn)在讓我住哪都睡不好。”要是他知道現(xiàn)在朝思暮想的妹妹就在首輔府,怕會磨也磨著住進去。
黃延和心里暗笑,故作驚訝問道:“秦統(tǒng)領(lǐng)可是憂心廣陵被圍之事?”
秦陽嘆了口氣,順著他的話道:“是吧……我希望能帶兵出征,擊退二王聯(lián)軍,為大王效忠,但似乎有奸臣進讒言,讓大王對我有點懷疑,疑心我擁兵自立。”
黃延和眉頭緊鎖道:“朝中近來變故頗多,不少奸佞之徒竊居高位,有時老夫也是有心無力。”他見秦陽神色一黯,立時拍拍他肩膀,殷切勉勵道:“不過秦統(tǒng)領(lǐng)請放心,你的忠心我最是清楚,我會盡力保舉你領(lǐng)兵出征。現(xiàn)在廣陵城危機四伏,紀禹年邁,洛曉又大敗過一次,城中有能力的名將只剩下秦統(tǒng)領(lǐng),秦統(tǒng)領(lǐng)萬萬不可灰心!”
黃延和語氣真摯,情真意切,秦陽也是一臉感動,那種在絕境中得遇貴人、伯樂的歡喜與感激盡顯無遺:“首輔待我真是太好了,日后有用得著秦某之處,秦甘必定盡心竭力,以報今日的恩情!”
黃延和樂了,暗暗道:這秦陽雖然擅于征戰(zhàn),名揚天下,不過終究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論起心計和政治手腕,還嫩得很哪。
他挽著秦陽的手臂笑道:“秦統(tǒng)領(lǐng)太客氣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走走,早朝快開始了,我們先去大殿候命。”
有他帶路,御林軍自然更不敢吭聲,紛紛跟在他們身后“護送”著。
夕嵐一言不發(fā),低著小腦袋跟在秦陽身后,拼命忍著嘴角的笑意:“人人都說狡黠如狐,明明眼前這一老一少比我還要奸詐狡猾。”
三人剛走到主殿大門,恰好遇見宣寧帶著幾名右營的御林軍走了出來,見到秦陽及黃延和,都躬身行禮。
秦陽朝他使了個眼色,隨即陰沉著臉:“宣寧,你好。”
宣寧敏銳地捕捉到秦陽的眼色,他垂下眼簾沉默了一會,終于還是答道:“秦統(tǒng)領(lǐng),好久不見。”
秦陽與他擦身而過,冷冷道:“小心點,做得壞事多了,總會有報應的一天。”
宣寧一臉憤懣地答道:“秦統(tǒng)領(lǐng)也是,做事別太趕盡殺絕,否則晚上睡覺小心點,不知哪里就會跳出刺客。”
黃延和留意到宣寧眼里的憤恨與怨懟,登時心中一動,出聲勸道:“宣校尉,你雖是右營之人,怎可以這樣對左營的長官說話?”
宣寧陰陽怪氣道:“秦統(tǒng)領(lǐng)嫉惡如仇,是個大大的好官,我可不敢高攀。”說罷拂袖而去。
黃延和好奇道:“秦統(tǒng)領(lǐng),你和宣校尉……”
“哦?原來他終于升為校尉了么?”秦陽臉色不悅,壓低聲音答道:“首輔,此人原來是我左營中人,他心術(shù)不正,為了爭個校尉之職,故意在競爭對手的飯菜里下瀉藥,后來被我發(fā)現(xiàn),將他責打三十軍杖,又將護著他、與他串通的數(shù)十名同鄉(xiāng)一并趕出了左營。結(jié)果高寵那家伙……哦……貴女婿竟將他們收入右營。不想現(xiàn)在還真讓他如愿升為校尉了,首輔還是勸勸貴女婿,遠離這樣的小人較好。”話里他特意暗示了左營與右營的矛盾、他與高寵的矛盾。
果然,黃延和一聽,心中便暗喜起來,高寵出征去夏之章處后,右營就落入童千海這個副統(tǒng)領(lǐng)手里,而童千海正是李元峰的人,黃延和正尋思著如何奪回右營,此時見到宣寧與秦陽有仇,馬上便覺得這宣寧可以利用下。
“哦,原來是這樣的小人,難怪秦統(tǒng)領(lǐng)不喜歡,虧我見他一臉正直還以為是個忠良之士。”黃延和滿臉不屑。
秦陽心里偷笑,只要黃延和招攬宣寧等人,他就可以在黃延和身邊埋下釘子,隨時把握到黃延和的陰謀。
剛才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他和宣寧的爭執(zhí)上,沒人留意到宣寧身后不遠處的一個御林軍悄悄地變換了幾個手勢。
但秦陽卻留意到了。
“一……五……二……消息已藏在一五二號處。”
秦陽心中有數(shù),進入大殿后,淮南王依然未到。秦陽尋了個借口去方便,走到偏殿一角的官房(洗手間),官房的邊上放著一個數(shù)層的實木架子,放置著洗手用的水盆和草紙、草灰等。
秦陽用“火眼”窺得周圍沒人注意,便飛快在架子后面的一塊小木板上一按一抽。架子背面馬上露出了小小的暗格,一張小紙條正靜靜地躺在其中。
秦陽抽出小紙條,將暗格恢復原樣,打開小紙條細看。小紙條里全是用特定暗號寫成的消息,不知情的人看到肯定不知所云。
紙條翻譯過來,大意如下:“秦姑娘未有消息,但肯定未落入淮南王手中,統(tǒng)領(lǐng)大人千萬別中計。昨夜聽到消息,城守黃瞻準備了五千多老弱殘兵,卻讓他們披上最好的衣甲,帶上最好的兵器,裝成精兵的樣子準備出征,而今早黃延和入宮與淮南王密談良久,怕有詭計。”后面又言簡意駭?shù)貙V陵近來最重要的權(quán)力變更說了一遍,與紀霜霜的消息差不多,只是遠不如紀霜霜說得詳細。
看到宣寧明確星兒暫且安全,秦陽終于徹底地松了口氣,再次為自己埋下宣寧等人作為暗線而幸慶。
宣寧等人都是呂夷簡的心腹手下,宣寧是楚熙的大師兄,更是呂夷簡妻子的侄兒,當初呂夷簡聽聞武試之事后,便讓宣寧和他的師兄弟一并參加武試,混入御林軍中。秦陽當上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后,發(fā)現(xiàn)這宣寧相貌不揚、做事謹慎、武功也頗為高強,是做密探的好料子,便著重加以培養(yǎng),教授后世各種從電視電影和書籍中看來諜探手段。后來秦陽考慮到方便與高寵暗中聯(lián)系,便使了個苦肉計,將宣寧等人趕到了右營。自此宣寧便成為秦陽與高寵最主要的聯(lián)絡(luò)人。在離開廣陵前,秦陽又暗中聯(lián)絡(luò)宣寧等人全力保護星兒、在危急時想辦法助她逃離王城。
當時他苦煞心思布下的棋子,在這段關(guān)鍵的日子里終于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
秦陽手掌運氣赤炎真氣,將紙條化為灰燼,隨即若無其事地走回大殿。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