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悲傷到一定的程度就會陷入到混沌中去,吳子嬌現在就是這樣。
她整個人僵在那里,面無表情,如死寂的蠟像一般沉默,由心底里蔓延開來的冰冷使她一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為什么會這樣?!”
“子嬌……”雨瑄擦干眼淚,走到她身邊,扳著她的臉看向自己。
吳子嬌面色霜雪一般的白,目光呆滯,聽到雨瑄的聲音,她顫抖了下,微微弓起身子,抱緊雙臂,原本紅潤的唇泛著慘白,看得人心生憐惜。
“子嬌,想哭就哭吧,不要忍著。”雨瑄半擁住吳子嬌,輕拍著她的背,憐惜地輕道。
吳子嬌木然地看了雨瑄一會兒,伸手抱住雨瑄,心底最悲痛的情愫再次爆發開來,兩個人抱著頭,淚水嘩啦嘩啦地往下掉,漸漸地,吳子嬌越哭越大聲,將之前的克制和隱忍全部丟棄,像個孩子般號啕大哭起來。
雨瑄陪著她哭,雙手緊緊地抱住她,任由她宣泄著心里的痛苦。
透過眼中氤氳的霧氣,雨瑄仰頭望天,望向遙遠的遠方,低喃道:“俊宇哥哥,你可知道,你給她的愛,是這般的沉重,這般的心痛。”
自從父親過世之后,吳子嬌已經五年都沒有這樣哭過了。
她把頭埋在雨瑄肩頭哭了很久,好像要把這幾年積下的份量統統用光,一直哭到雨瑄的衣服幾乎可以擰出水來,才慢慢停止了哭泣。
麻痹的意識慢慢地恢復,渙散的神志也慢慢地回籠,神智在迷霧中清醒,然而越是清醒,胸口處的那股灼痛就越是清晰。
吳子嬌抬起頭,看向雨瑄淚珠盈盈的眼睛,“雨瑄……他信里是什么意思?!他做錯了什么,為什么情愿我怨他、恨他?!為什么說這是他最好的離去方式?!”
由于太過震驚和悲傷,雨瑄沒來得及細細咀嚼信的字里行間,經吳子嬌提醒,她拿起手機再讀了一遍,陷入了沉思。
把空間留給她們抱頭痛哭的宋澤和文軒此時走了過來,宋澤看著雨瑄眼睛紅紅的,腫得像小核桃,他心疼地把她攬入自己懷里,溫柔地為她拭去淚痕。
文軒則倚在梅花樹下,花瓣不時飄落,襯托著樹下落寞的身影。
他立在那里久久不動,花架下那張淚痕斑駁的麗容映進眼簾,刺痛得眼睛幾近裂開。
他硬生生地別過臉,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消失在微寒的空氣里,安靜的聽不到聲音。
宋澤安撫了雨瑄,抬眸對吳子嬌說道:“吳子嬌,林俊宇雖然性情淡漠,但不是一個冷情的人,你們已經愛了十幾年,相知甚深,感情的突然轉變,難道你們都沒有好好談談,或是……查找原因,對癥下藥嗎?!”
“你……你什么意思?!”吳子嬌怔怔地看著宋澤,眨了眨腫脹而酸澀的眼睛,一時轉不過彎來。
宋澤暗嘆了口氣,人在遇到感情的時候,再聰明的人也會變得像動物一樣愚蠢。
雖然他對林俊宇的印象還保留在十年前,不是很清楚他們這十年間的感情,但從信的字里行間卻看出了端倪。
他繼續道:“你現在一定充滿了疑惑吧,如果說他不愛你,他不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寫這么一封也許無法送達的信給你,只為了告訴你他愛你;如果說他愛你,這幾年為什么總以一種不冷不熱的態度對你。你也看到了,他的這封信,有心疼,有不舍,有自責,有祝福,似乎又有點釋然。如此的糾結,是你認識的林俊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