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暢轉身奔出人羣,向宿舍方向跑去。鄭好怕許暢想不開,也追了過去。在宿舍內許暢淚流滿面。
鄭好安慰說:“也許事情不像你我想的那樣,也許一切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相信李瑤乙會喜歡丁大明那樣的人。”
許暢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相信,但是剛剛你和我都看見了,她答應了對方求愛,還接受了鮮花,這還能有錯嗎?”
鄭好沉默了許久,說:“這又不是你的第一次戀愛,不是一直很瀟灑,很看得開嗎?”
許暢說:“鄭好,我這次是真愛,真的動心了。從前在幼兒園,在小學,在初中,那都是小孩過家家,鬧著玩的。”
鄭好說:“愛情是相互的,是不能勉強的。她既然答應了對方,那就說明她已經移情別戀了,我勸你也不要做無謂的傷心。”
許暢說:“可是她曾經答應過我,無論怎樣,她都會愛著我,她說我們將來永不分離。這纔過去幾天啊,真的讓人搞不明白,爲什麼她翻臉比翻書還要快呢?”
鄭好說:“你們才認識幾個月啊,愛情基礎大概還比較薄弱吧!”
許暢說:“真正的愛情怎麼可以用時間衡量呢?有的人相識幾天,卻可以相伴一生一世,有的人雖然朝朝暮暮在一起,可是大難臨頭,卻如林中鳥各自飛走。我一直認爲我們是真正愛情。”
鄭好沉默了。許暢說:“鄭好,我怎麼辦呢,現在真是死的心都有。”
鄭好說:“人這一輩子還長著呢,美好生活纔剛剛開始,以後還有大學,指不定在那裡還有更好的女孩等你呢!”
許暢說:“再好的女孩有什麼用呢,我這輩子只喜歡她。”
鄭好黯然神傷,這一句再好的女孩有什麼用,我只喜歡她,觸動了他內心傷痛。
他拍拍許暢肩膀說:“兄弟,我們難兄難弟。”
話至此處,想起徐蕓,心中一痛。
許暢說:“你和徐蕓交往了這麼多年,分手應該更難受吧?”鄭好點了點頭。
這時徐曉宇進來了說:“真想不到,李瑤乙竟然是這樣的人,剛認識就和丁大明他們坐著汽車去飯店了。”
鄭好向徐曉宇擠眼,制止他在許暢面前再說下去。
許暢經鄭好勸說,本已心情稍好一些,此時聽了徐曉宇的話,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了。
就這樣許暢失戀了,徹底失去了李瑤乙。
以後很長時間,他經常聽張海有意無意在他面前說:“知道嗎,李瑤乙陪著丁大明去飯店吃大餐了。李瑤乙陪著丁大明在後面操場散步呢。”
又經常聽丁大兵說:“李瑤乙陪著丁老大去跳舞了。李瑤乙陪著丁老大聊天呢!”
聽到這些,許暢罵聲“該死。”而後躲得遠遠的獨自傷心。有什麼辦法呢,你愛的人,已經移情別戀,她根本不再愛你。
以後他很少再遇到李瑤乙,有的時候他甚至想找李瑤乙,當面質問爲什麼拋棄自己。可是李瑤乙好像刻意躲著他,每當看到許暢,總是遠遠避開。
這天吃過飯,許暢去鍋爐房打水。
鍋爐房裡面學生已經很少了,鍋爐內熱水咕嚕嚕的得響,屋內霧氣蒸騰,一切都看得模模糊糊。
許暢很快灌滿了水。轉身往回走,由於最近與李瑤乙分手,心中始終是悶悶不樂,幹什麼都有些心不在焉。同時由於鍋爐房內能見度極差。
轉身離開時候,迎面突然出現一人。待到他發現對方時,已經是近在咫尺。雙方都走得比較急,待到彼此互相看到對方,已是躲避不及,兩個人狠狠撞在了一起。
好在許暢及時把熱水壺避開了。否則剛剛盛滿熱水的水壺一旦碰破,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對方卻沒有反應過來,暖壺碰撞後,掉在地上,發出“彭”的一聲響。
緊接著是對方“哎呦”一聲驚叫。是個女孩的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許暢不及細看對方,先埋怨說:“嗨,同學,你怎麼走這麼急?看好路好不好。沒有長眼嗎?”
當與人發生事故,無論自己有沒有理,先找出對方的錯誤,在氣勢上壓倒對方,以免對方得寸進尺,提出許多無理要求。這是許暢一貫秉持的原則。
對方說:“對不起,對不起。”許暢聽了對方說話,不由呆了。
說話那人竟然是李瑤乙。此時李瑤乙也認出了許暢。一時愣在那裡,不知說什麼好。
許暢反應過來,有些尷尬,說:“是……是你呀,有沒有受傷?”
李瑤乙搖了搖頭,默默地俯下身去撿起水壺外殼。然後轉身走出水房。
看著對方漸漸遠離的孤獨背影,許暢心生無限憐憫。她和這個學校最壞的大壞蛋好了,難道她很快樂嗎。
想起每次遠遠看到她時候,雖然沒有說話,可是她眉宇間總是帶著些淡淡的憂傷。
許暢看到李瑤乙答應對方求愛後,剛開始是憤怒,接著是悲傷。可是現在看到對方孤單的背影,心中竟然升起同情、憐憫。
鬼使神差的,他追過去。喊道:“李瑤乙。”李瑤乙身子一震,停住了,卻沒有回身。她問:“有什麼事?”聲音彷彿有些顫抖。
許暢一時不知要說什麼。片刻間,時間彷彿凝固了,停止了。世界也彷彿靜止了。彼此似乎都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與喘息。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許暢打破了沉默,說:“你的暖壺壞了,最近不能喝水,就用我的吧!”說完把自己暖壺遞過去。
李瑤乙輕聲說:”不用了,謝謝你。“說完低頭繼續向前走。
許暢終於忍不住了,他把壺放在地上,快速飛奔過去,攔住了李瑤乙。李瑤乙低著頭,說:“我說過了,不用了。”
許暢神情突然激動,大聲說:“李瑤乙,告訴我,爲什麼答應丁大明那個傢伙的求愛,那個混蛋,他只是欺騙你,玩弄你,很快他就會拋棄你,知道嗎?”
李瑤乙面無表情,說:“我知道了,我要走了。”說完她試圖繞開許暢。
許暢沒有退縮,繼續擋在她的身前。此刻他有些激動了,壓抑在心中許多天的憤怒爆發了。
他高聲質問:“我有什麼對不起你嗎。難道,那傢伙僅幾束鮮花,幾隻破蠟燭就把你感動了嗎?”
李瑤乙說:“許暢你不要再問了,現在什麼都晚了。”
許暢堅定地說:“只要你願意,我隨時都等著你,等著你回頭”。
李瑤乙眼淚奪眶而出,說:“許暢,你知道嗎,自從那次瘟疫,你冒險給我送藥。我就想,現在我們都還小,可是等大了,只要你還沒有變心,我就一定要嫁給你。”
許暢說:“可是你爲什麼還要答應他的求愛呢?”
李瑤乙說:“我沒有答應,那是周圍人起鬨,是他們把花塞到我懷裡,是他們高喊著同意。我任何的拒絕反抗,都沒有人聽得清。”
許暢說:“既然你沒有答應,那你爲什麼還上他的車。如果你當時不同意,我拼了命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李瑤乙說:“他們都推著我,我很害怕,很害怕。”
這世界上的事情,你就是親眼看到的,也未必是事實。許暢終於體會到了。
他一把抱住李瑤乙,說:“從現在起,我要保護你,任何人再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奪走,不允許任何人強迫你,做違揹你意願的事情。”
此是中午,學生大多回宿舍午休,校園裡學生已經很稀少了,可是仍然有幾個學生偶爾走過。
學校談戀愛本是衆所周知的秘密,可也都是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像這般光天化日之下大膽摟抱,卻是少見。
遠遠地都向她們投來好奇的目光。宿舍樓門口一雙邪惡的眼睛正窺視著他們,這人嘴裡叼著煙,白白胖胖。正是丁大明的跟班國子。
李瑤乙掙脫了許暢,說:“對不起,我不能與你在一起了。”
許暢問:“爲什麼?”李瑤乙說:“丁大明他們會打你的,他曾經威脅說,只要我再與你聯繫,他就會收拾你。”
許暢明白了,爲什麼這段時間,李瑤乙老是刻意躲避著自己。
許暢說:“你不要怕,你只要不願意,沒有人可以強迫你。”
李瑤乙眼圈紅了,她一把抱住許暢,說:“謝謝你,許暢。我不想再上學了,我很害怕,看見丁大明他們,我就很害怕。”
許暢說:“這個社會是有法律的,他們不敢怎麼樣的。任何人都不能強求你,從今以後,我要保護你。”
李瑤乙搖了搖頭說:“你鬥不過他們的,他們有錢有勢,心狠手辣。而且還和社會上很多小混混是朋友。”
說到丁大明,她四周看了看,臉色都白了。此刻國子已經悄然離開。
許暢說:“你不要害怕,無論怎樣的危險,哪怕由此付出生命代價。拼得魚死網破。我也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李瑤乙搖搖頭,這麼多天與丁大明他們接觸,她害怕了,她知道丁大明他們是怎樣一羣人。
許暢說:“我的好朋友鄭好有很多辦法,相信他會幫助我們的,還有法律,還有老師,你不要害怕。”
李瑤乙心情稍稍平靜。李瑤乙說:“明天星期六,放了學他們還要來找我。”
許暢說:“你不要害怕,你先回去,明天放了學我去接你。”李瑤乙說:“我真的害怕,你不要來,他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
許暢說:“沒關係的,你放心。我回去和鄭好商量。一定會有辦法的。”李瑤乙說:“有什麼辦法呢,老師都不敢惹他們。”
此時已經到了女生宿舍樓下。許暢雖然百般寬慰,李瑤乙仍然不放心。叮囑許暢不要魯莽,她已經拿定主意,實在不行,她就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