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獸再欲擡起前掌揮下,只見少女雙目陡然間變得無比森寒,她額頭正中,紫光乍現,將妖獸的氣息籠罩起來,少女冷聲道:“給我滾。”
僅是短短三個字,便帶著無窮的威懾力,甚至還有不盡的魔力。周圍風聲頓起,亂石紛飛。那妖獸擡起的巨掌竟然緩緩落下,原本赤紅的雙目,緩緩變暗,接著,那妖獸以及剛剛追上來的同伴,齊齊的低吼一聲,唯有在遠處圍著少女嘶吼,不敢前進半步。
“畜生,還不速速退去。”
”這時,另一聲蒼老而高亢的聲音傳來,衆妖獸頓時噤若寒蟬,拖著巨大的身軀逃也似的遁走了。
緊接著,一個老者從不遠處飛掠而來,將那少女攙住,急聲問道:“少主,你沒事兒吧。咦,你現在可以使用靈師的力量了麼?”若是尋常人,聽說這少女是靈師,定然會驚訝的高呼出來。那靈師,可是無比崇高,甚至是傳說中的存在。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看似羸弱的少女,竟然是舉手投足間毀天滅地的靈師!
少女身形一晃,隨即站穩,雖面色蒼白如紙,雙目卻滿是神采,高聲道:“易伯伯,快去救人。”說著便一指吳虞被拍飛的方向。易姓老者凜然點頭,便朝吳虞的風向飛掠而去。
不一會兒,卻見那老者回來,少女急聲問道:“易伯伯,他人呢?”老者微微搖頭,將一片衣襟和一封信遞給少女,嘆道:“前方就是萬丈深崖,怕是他已墜入其中了,怕是……我在路上,只找到這片衣襟和信,可能是從來胸口掉落的遺物吧。”
少女眼帶晶瑩,接過衣襟和信封,將適才的事和老者說了一遍,老者唏噓不已。
少女見那信封還未開啓,上有字道:“我兒吳虞親啓。”老者道:“少主,打開看看吧,或許咱們可以爲他做些什麼,也好了卻遺願。可惜了這少年,意志可嘉,武道一途,心智第一,他若是能夠倖存下來,無論資質高低,前途不可限量啊。”
“易伯伯,之前我感應到,那吳虞身上有靈師的氣息。”少女又接著道:“所以,當時被他拉住時我太過驚訝,才失神被他拖到了這裡。”
老者笑道:“少主,不會是真的,可能是形勢危急,你感應有誤。”
少女微點臻首,靈師,一般都來自父母和親族的傳承,一般人,是不會有這樣的資質的,剛纔確實是自己慌亂中感應錯了,遂將那信封打開。
片刻後,她嘆道:“也難爲了吳虞的父母,想來這麼多年庇護他,受了很多指責吧?易伯伯,你說吳虞知道自己資質平平還能留在宗門的原因麼?”
老者搖頭道:“那吳繼業早年曾頂替現任的吳氏宗門族長吳霸與人約佔,進而經脈受損,由練氣期第十層巔峰跌至第八層,並且一生再難存進。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聞,而且其中緣由,也頗爲複雜,如今吳氏宗門收留其子吳虞,是對當年的事情略有愧疚吧。卻不想這吳虞如此命薄,唉……”
“易伯伯,你說那吳繼業的傷病,可以治癒麼?”
老者手縷鬍鬚,沉吟不語。
轟隆!驚雷震天。
雲華山如蛟龍之爪,衆多餘脈如龍之利爪般戳天聳立,那龍爪掌心處,赫然便是一道萬丈深崖。
咔嚓……驚雷之後,緊接著便是一道閃電,生生將深崖內翻騰的濃霧給劈開,又是一道驚雷,山體搖盪。
啊……忽然,一聲驚呼從深崖內傳來,正是吳虞的聲音。
吳虞被那妖獸一掌拍飛,身體急速的下墜著,腦海中也不斷回憶起上一世的孤苦伶仃,以及這一世的世態炎涼,不禁悵然道:“如今我唯一的遺憾,便是不能償還這一世雙親恩情的遺憾,不過這樣死了,也好吧,我這一世,廢柴不說,而且還拖累家人,導致別人也過的不如意。如果一死了之,倒也是一種解脫。”
吳虞不由得放開心靈,坦然視死,然後下墜一段時間後,只聽砰的一聲,原本急速下墜的身體,竟然被身下濃濃的雲霧給拖起來。
“我還沒死?”
”他驚訝的睜開雙眼,只見一道閃電忽然劃破雲霧,他被那閃電之光刺痛雙眼,而更加詭異的事情便發生了,他的眉心處,竟然如同開了天眼一般逐漸龜裂,霎時間,一道紫光從眉心中猛然激射而出。而那深崖之上,又有閃電不斷的射進來,詭異的卻是,原本迅捷無匹的閃電竟然被吳虞眉心處紫光放緩,吸納,連帶那閃電上,紫色氣息也愈加的濃郁,進而將吳虞整個身體都包裹起來。
像是孕育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孩一般,隨著閃電不斷照進來,吳虞周身的紫色光暈越來越濃,隨即匯成一條手臂般粗細的光柱,緩緩注入吳虞的眉心。而這紫色光柱,似是有偌大吸力一般,使得深崖內風聲大作,以吳虞身體爲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隨著漩渦的不斷加大,那原本圍繞深崖的四座山峰,逐漸清晰起來,那四座山峰面對深崖的一面,赫然樹立著四座巨大的石像,直至深崖的底部。
而那托起吳虞的濃霧竟然從石像的腹部不斷的涌出,想來這深崖的濃霧,也是因這石像而起了,再仔細聽去,那石像內,似乎傳來時而高亢時而低沉的人語聲,卻是分不明辨。再看那石像,身軀雄偉,面部肅然,無盡的威壓,甚至讓整片天空也低沉起來。此時,吳虞的身體被拖著,開始快速的在半空中旋轉開來,旋即,那道漩渦逐漸散開,且緩緩消失不見,深崖內的濃霧重新集結,遂歸復平靜。半空中吳虞的身體,也詭異的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