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汴梁最大的妓院,蘇媽媽可是這宜春樓里年齡最長的老鴇了,一雙眼睛那是歷練的相當(dāng)有準(zhǔn),但凡人牙子帶來些新貨色,或者是獲了罪的官宦人家的小姐女娘,被配發(fā)了賤籍的官妓,只要是一過自己的眼,那便能知道這些個雛兒是不是能火的貨色,在蘇媽媽的手里,那也是捧紅了十幾個有名的好花魁的,哪個不是日進(jìn)斗金,除了那個汴梁城里人盡皆知的李師師,還有哪個能和自己宜春樓的花魁爭寵,再有是這來往無數(shù)的達(dá)官顯貴,迎來送往,察言觀色的功夫,也是厲害得緊,一張嘴巴甜的好似蜜糖一般,來宜春樓的王孫貴戚們哪個不是滿意的緊。
要不是前些時候,金人大兵圍城,城里人心惶惶,那些個勛戚貴胄們一個個忙著逃命,生意一落千丈,著實讓蘇媽媽擔(dān)心了好一陣子,天可憐,這金人退去了,才一個月的功夫,這宜春樓立刻便是人滿為患了。
只是今日,蘇媽媽卻是有些煩心了,三樓的甲子號的閣房之內(nèi),那位高衙內(nèi)可是讓蘇媽媽傷透腦筋了,這位高衙內(nèi)可是兵馬司高太尉的公子,還真是不虧他那諢名花花太歲,可是這位太尉衙內(nèi)也是個惹是生非的主,最愛尋花問柳,調(diào)戲人家有婦之夫,這不是,前些時日便是碰到了硬茬子,得罪那城外的那個殺神一般的永定軍≮♂,ww▼w.,被那位人稱北地血虎的劉侯爺剁了一雙招子,如今再也不敢去外面撒野,可是苦了自己這宜春樓了,每日里都是帶著豪奴前來,變著花樣的折騰著自己手下的姑娘們,前兩日就有兩個姑娘被這位高衙內(nèi)折騰的三五日都接不得客,只能臥床休息,讓蘇媽媽一陣肉疼,那都是自己搖錢樹啊。關(guān)鍵是折騰便折騰吧,只是這位爺,喝花酒,從沒給過錢啊!!這簡直就是賠本的買賣,可是礙于高衙內(nèi)的淫威,卻是不敢有什么意見。今日里卻是又帶著幾個豪奴前來,看來不折騰一番,是不會走了。心里卻是暗暗咒罵著你個花花太歲,都沒了雙手,還怎么玩姑娘,早些死了得了!
蘇媽媽正暗自懊惱咒罵的時候,只見三五個漢子進(jìn)了宜春院,其中一個高個子的壯漢對著蘇媽媽道:“這位媽媽,可知道高衙內(nèi)在何處?”
蘇媽媽一愣,打量道:“這位相公面生的很,敢問找高衙內(nèi)何事?”
那漢子呵呵一樂道:“我是衙內(nèi)的好友,正要請衙內(nèi)去旁邊的賭坊快活一番。還望勞煩媽媽帶我等兄弟去衙內(nèi)那里啊。”說著那漢子從懷里逃出了一錠銀子塞進(jìn)了蘇媽媽的手里。
“呦~~這位相公當(dāng)真是個豪爽人,出手還真是闊綽,一看便是衙內(nèi)的好友啊,來來,隨我來,衙內(nèi)就在三層的雅間里呢。”蘇媽媽晃著臃腫的身子前頭帶路,身后,那幾個漢子卻是互相對視了一眼,便自跟隨而上。
一行人到了三樓的甲子號的閣房之內(nèi),耳邊傳來了一陣蕩笑之聲,夾雜著哭號之音和皮鞭鞭打之聲。蘇媽媽敲門道:“衙內(nèi),衙內(nèi),您的幾個朋友來找你了。”
“誰?進(jìn)來說話!!!”屋里的高坎聽到了外面蘇媽媽的話,回應(yīng)道。
蘇媽媽推開門,幾人便進(jìn)去了。一進(jìn)去,只見屋里七八個半裸的女子有的捏肩膀,有的捶腿,有的喂酒,將正座上的高坎伺候的舒服之極,高坎此刻雙手包裹著白布,一臉淫笑的望著身前,只見一個**的女娘正用繩索被吊在房梁處,雙腳都快離地了。只見一個豪奴正手拿著鞭子狠狠的抽向那女娘,打的那女娘不住的叫喚。一見有人進(jìn)來,方才停手。
高坎一見有人來。一揮胳膊道:“什么人??”
“怎么。衙內(nèi)不認(rèn)得我了??”那漢子一臉笑意的走到高坎近前。撥開了高坎身側(cè)的幾個女娘,猛地掏出了一柄短匕首抵在了高坎的腰上,一臉笑道:“衙內(nèi)當(dāng)真是好沒記性,您忘了上次在盛和賭坊,我還欠你三百兩銀子呢么!今日小人特來還錢,帶您去逍遙一番啊。”
“你!!”高坎剛要說話,卻是被讓漢子低聲道:“不想死,就老實些!!”
高坎嚇得面色如土,眼睛一轉(zhuǎn)道:“啊··是啊··是啊,那就····就多謝啦。”
“走吧,衙內(nèi)。我?guī)ネ嫱妗!蹦菨h子道。
高坎身邊的豪奴發(fā)現(xiàn)此人沒見過,只是覺得不對,便要上前探查,卻是被那漢子帶來的人一人一個手刀砍翻在地,暈了過去。
幾個女娘嚇得紛紛大叫。老鴇蘇媽媽知道不對,當(dāng)即就要跑,卻是被那幾個漢子將門攔住,冷聲道:“不想死,都老實些!!”
當(dāng)即便嚇得宜春樓的姑娘和老鴇不敢再出一絲聲音。
“你們··知道我··我爹是誰么?我爹爹可是當(dāng)朝太尉,你們,好大的膽子!還不放了我!!”高坎道。
那漢子像是看白癡一般看著高坎,一把將高坎摁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菜肴的湯汁掛滿了高坎的整個臉上,好似一個大花貓一般。
“高衙內(nèi),莫不是你腦子燒壞了么?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底細(xì)?你是不是忘了你的那雙狗爪是怎么沒的了??”那漢子冷聲道。
“你們是永···。”高坎還未說完,卻是被那漢子一拳打在額頭上,登時便將高坎打了個眼冒金星,腦袋里好似開了誘餌水陸道場一般,撓缽之聲直沖頭頂,暈頭轉(zhuǎn)向,想要說的話也是被生生的打斷了。
原來那漢子正是張顯,此刻張顯用刀抵著高坎的腰間道:“高衙內(nèi)!你最好配合些,若是敢亂動,我這刀子可不留情,直插進(jìn)去,我保管你連最后慘叫的叫的聲音都不會傳出這間房間!”
“好漢,好漢爺饒命,我與您近日無怨,遠(yuǎn)日無仇,求您,求您放過我吧。”高坎顫聲道。
“放心,只是讓你高衙內(nèi)幫個忙而已,莫要害怕啊。”張顯道。
“饒命!!饒命啊!!”高坎已然是慌了神。
“走!!”張顯如同拎起一個小雞子一般,將高坎提了起來,便自向外走去。到了那老鴇身前道:“后門在何處??”
那老鴇嚇得不敢說話,只是顫抖著抬手指著東側(cè)道:“東側(cè)·側(cè)的走廊過去便是··是后門。好漢爺,老婢就是個普通人啊,求你饒了我吧!!”
“我有說過要?dú)⒛忝矗浚亢撸。〔贿^老子平素最討厭的便是你們這些老鴇,逼良為娼,當(dāng)真可惡,來人,卸了她一對耳朵!!”張顯道。
張顯身側(cè)的漢子上前抓住了那老鴇的脖子,手里一把利刃嗤嗤兩刀,便是削下了那老鴇的耳朵,登時鮮血便流出來了。
“你若敢叫,俺便捅你一個透明窟窿!!”那漢子道。
老鴇疼的幾乎要暈死過去,卻是不敢吭一聲,只是不住的顫抖。
“走!!”張顯吩咐道。一眾人便壓著高坎從后門離開了。到了后門,便有一頂寬大的轎子停在外面,張顯一腳將高坎踹了進(jìn)去。低喝道:“你若敢叫喚,我就送你歸西!!”
嚇得高坎在轎子里一動不敢動,好像是個木頭一般,不住的發(fā)抖,他知道,這群兇神惡煞一般的家伙就是城外的永定軍,沒錯,就是他們。只是他們抓自己作甚?自己的父親還不知道,可是自己這是要兇多吉少啊。
張顯也不管轎子里的高坎,只是叫大家換了裝飾,都是一副家奴打扮,抬起了轎子,風(fēng)一般的直奔張府而去。
深夜,二十多個都門禁軍的軍士正打著哈切守在張家的門口周圍,只見一個軍士抱怨道:“他娘的,爺爺在馬前街正喝花酒,就被招了號令,聽令來到這里。這鳥廝的夜里,連壺酒都沒有,好生沒趣!!”
身側(cè)另一個長臉的軍漢道:“入娘的,少廢話了,都頭派我等來,那是有緊要的事情,這院子里的女娘和那老家伙可不一般,那女娘可是永定軍一個大人物的。將主吩咐我等守候,自有深意,小心出了紕漏,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甚么鳥的大人物。不過是咱禁軍里面出去的那個林沖而已!當(dāng)俺不曉得么?嘿!!沒想到啊,那林教頭如今也混出了名堂,想當(dāng)年,咱家也是和他一個衙門口里混過事的。”那軍士道。
“得了,少吹牛!說不得你這廝每日里吃酒都吃的癡傻,才和俺來吹牛皮,你若是認(rèn)得那林沖,俺還認(rèn)識那北地血虎呢!”那軍卒嘿嘿道。
兩人低低的聊著,忽然一個校尉模樣的軍將走到近前,一拍二人的肩膀道:“娘老子的!少在那胡聊,好生看管住前后門,留神莫要讓院子里的人跑了,否則你等的腦袋都得搬家!!”
“諾!!”二人不敢再說,應(yīng)諾了一聲便不在言語。
說話的這位校尉虞候,乃是汴梁中人,姓陸,名謙,乃是都門禁軍的一個虞候指揮校尉。原本也算是和林沖有過交集,也算是都在一個衙門里混事情的。可是林沖的能力強(qiáng),早早便是禁軍槍棒教頭,倒是陸謙能力不太出眾只是個虞候。管理些閑職,等到林沖刺配滄州后,這陸謙卻是憑著些人脈搭上神衛(wèi)軍,轉(zhuǎn)頭在了神衛(wèi)軍之下,做了個點(diǎn)檢校尉。手下也有個三五十號軍漢。每日里按辰點(diǎn)卯,要么便是陪著上官去勾欄瓦舍里喝些花酒,卻是昨夜得了將令,帶著手下的軍士,包圍了張府,說是不得放任何人離開。陸謙心里明白,這是有什么要事,只自家的上官也是暗中告誡了,只要是挺過了后天早上,便是大功一件。陸謙也是不敢疏忽,夜里巡視,半個時辰便巡走一圈,生怕出了什么閃失。
正在這時,街面的東頭,來了一隊人馬,足有十幾個人,提著燈籠,八個粗壯漢子抬著一個轎子正向著此處而來,轎子內(nèi)一個年輕的男子,正端坐在轎子里,只是雙臂齊腕之處卻是白布包裹,纏裹的如同兩個大饅頭一般。此刻一臉蒼白的端坐在轎子里,正被十幾個漢子簇?fù)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