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時候的照片?”我媽媽回想著,沉默了大約幾秒鐘,她說道:“有,好像有這麼一個人,我記得他要過咱家的照片,我好像給了。”
“啊!”我倒顯得很驚訝!急忙站起身子問道:“娘啊,你仔細想想,那個人是誰?爲什麼要我照片?”
“你怎麼尋思起來問這事兒了?這都十幾年前了,我哪裡還記得他,哦,對了,他好像還給咱家留了一個東西呢,說是等你成年的那天交給你,我給收起來了。”我媽媽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憶著。
我在電話這一頭那是聽的如坐鍼氈!
“我成年的時候?媽媽呀,我現在都二十七八多了,馬上奔三的年齡了,你咋不早跟我說這事兒?你足足晚了十年啊!”我這邊說話聲太大,基本上就是喊出來的!
“你小點聲兒,幹啥呢一驚一乍的。”我媽媽埋怨我道,她忍不住又說。
“你……你今兒是怎麼了?你個熊黃子這麼久不回家,家裡的事兒你就一點不擔心是不是?你不打電話就算了,我一打電話你就光想著問這事兒?不對,小前,你該不會是遇到什麼事兒了吧,孩紙?”
我老媽在電話另一頭,明顯聽出了我語氣的不對頭,不免有一些擔心起我來。
“那個……那啥,我也沒啥大事,就是我好像遇到那個要我照片的人了,現在他和我走的還挺近的,但是他一直瞞著我,我非常費解,這不突然想起來了,才問您一句,哦對了,現在還能找到那個他當初留下的東西麼?我想知道知道他給我留下的什麼。”我忙打消老媽的顧慮,可別讓她老人家瞎操心,畢竟我可是家裡的獨苗兒。
“好吧,你等等,先彆著急,我去找找看……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別讓我當廢品給賣了,記得是個鐵盒來著……”我老媽倒也痛快,只不過她這嘴邊的話,聽的讓我著實揪心了一把。
我在這頭拿著電話,抓著筷子,看著眼前一盤盤飄著香氣兒的美味佳餚,愣是沒有一點胃口,旁邊的大廳服務員看到了,都上前象徵的問了一句,“先生,請問是飯菜不合胃口麼?”
我忙衝著他“噓……”表示自己在忙,擺擺手,讓服務員退下了。
電話另一頭傳來一陣陣翻箱倒櫃的動靜,和來回走動的腳步聲,過去了約摸著有五分多鐘,我聽到電話被我老媽再一次拿了起來,我一激動,立刻對著電話便喊道:“喂喂,媽呀,找到沒?找到沒?可急死我了!”
“找到了,找到了,我打開了,裡面好像是……有一臺錄音機!和一盤磁帶,還有一張畫的亂七八糟的黃紙,就這些,沒了,這都什麼玩意兒,亂七八糟的。”我媽媽一邊翻騰著,一邊給我描述,我明顯聽得到她打開盒子的動靜。
“黃紙?錄音機?磁帶?”
我聽的心理一沉,這……我有一種自己即將要被捲入某一件事兒的預感,我要不要聽,畢竟這個東西已經晚了十年了,這期間我這不也挺好的嗎?不過我內心深處還是陣陣的騷動,“騷”的我渾身不自在,人的這個好奇心沒法弄啊,真是!我突然之間沒有了主心骨。
“老媽,你之前有沒有聽過這卷錄音帶?”
“我哪兒聽過?要不是你今天問我,這盒子東西就被我賣了,一直壓箱底兒呢,纔剛翻出來。”我媽媽解釋說。
“咔!”
話筒裡傳來了一聲脆響兒,不用尋思,我媽媽她比我還稀罕,她率先按下了播放鍵,我剛要張嘴喊打住,可惜已經晚了,耳朵裡聽到第一句話,我就把我到嘴邊的話給硬嚥回去了,聽的竟然發起呆來。
首先是“沙沙”一陣磁帶特有的雜音,大概持續了三秒多鍾,裡面說話了。
“丁向前,想必你現在不知道我是誰,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的名字是我給起的,你現在還小,直接跟你說這些,你一定聽不懂的。你們倆,過來,你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鹿鳴,我叫張鶴圓,我是老大!嗯,向前,你聽到沒?這兩個孩子是我的一切,不過,他們能否活命,還得靠你,我要託付你一件事,如果能讓他們平安的度過那個坎,還得靠你!”
聽完第一句,我腦袋瞬間漲飽了好幾圈!
等等,先等一下,信息量太大,我腦子有點沒轉過彎來。
這……這是怎麼個情況?錄音裡那兩個小孩子的聲音難道就是鹿鳴和張鶴圓?不會吧,聽聲音非常稚嫩,也就五六歲的感覺,聲線還都非常尖銳,怎麼度過那個坎還得靠我?還有那是什麼坎?難不成這個人是他們的師父,錢清坤?
猛然之間,我忽然感覺我的責任重大起來。
錄音繼續說著,沒有停頓:“在你還不會說話的時候,我看過你的掌紋,你的壽命不會太長,只有三十一歲,而且會因爲各種不可控制的原因改命三次,正是如此,只有你才能救我的兩個孩子……”
錄音說道這裡,突然止住了,多了一些哀聲嘆氣的動靜,還有兩個小孩的戲耍聲,空洞洞的磁帶錄音裡,還播放著只有中央臺放天氣預報時特有的音樂,《漁舟晚唱》。
我卻不淡定了,改命我知道,迄今我止,我被改了兩次,這……還有第三次?
我不禁哭笑不得,我的人生太精彩了,天天被洗屬性,洗來洗去,感情我只能活到三十一級,娘來,我扣著手指頭一算,還有不到四年,這……這下我可不淡定了,明顯覺得血液層層往上竄,那是低壓一百五,高壓找不著啊!
“下面我教你一個陣法,他們都不會,這個陣法的名字是‘八方大鎮’……”我後邊的話直接沒聽,點了一下手機屏幕上的通話錄音,然後有點茫然的目光發直,思維仍舊停留在我只能活三十一歲那兒,過不去了。
我心裡那個亂啊,心想,還讓我幫他們過坎呢,我自己的坎誰幫我過?
剛說混了自己的一個小中介,三兩年之後,這就要讓我西去,尼瑪,我的命怎麼這麼苦?一統的胡思亂想,一直等到我媽媽再次打電話過來,我才發覺自己發呆發了好久。
“小前,你怎麼回事兒?怎麼剛纔沒聲了?”我媽媽也問我,讓我別胡思亂想,這磁帶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指不定就是一個漿糊騙子呢!別往心裡去,我老媽生怕我想不開,一個勁兒不停的勸我。
“老媽,他……就是這個算命的,他說小時候他看過我的手相,是怎麼一回事兒?你得告訴告訴我,要不然我老當一個事,心裡彆扭的慌。”我還算比較淡定,最起碼得讓我知道知道前因後果吧?
隨後,我媽媽也是擔心我,嘆了一口氣,跟我說了起來,一說之下,我才明白,我和這個人還有這麼一段淵源。
八十年中期,我還沒有出生的年月,那個年月我家裡很窮,只有幾件土房子,其中一間屋頂還爛了,颳風下雨的時候,屋內到處漏水,處處鑽風,我老媽那時候才二十歲,就已經懷有我了,並且已經快下生。
我老爹呢,他排行老三,輩分什麼的也是最小的一個,老時候在家裡總受欺負,一個月只有二十多元養家,拮據的不行。吃個餅乾都屬於奢侈品,跟城裡沒法比。
那時候計劃生育正是最緊張的時候,村裡面的大隊裡,整天都有人出來抓,牆面上到處用油漆字寫的口號,什麼一胎生,二胎引,三胎四胎殺殺殺!各種口號層出不窮。
村裡人打小報告的特多,我媽媽一懷上我,就別人盯上了,一直到秋天,我下生之後,那天天空中還下著小雨呢,我老爹爲了沖沖喜,就尋思著找人來給我算一卦。
可是一請,二請,十里八鄉有點名氣的先生,或者半仙兒,都請不動,索性直接就不來,就算有來的,走進我們家門口,一看這條件,直接就謝絕了,準備好送給先生的五十個雞蛋也愣是沒送出去。
轉眼間,過了一年,這事兒也就沒再提起,我媽媽看我一個人怕以後落單,還想再要一個女兒,這時候,就有點像是小品裡演的超生游擊隊的片段了,我爹媽抱著我到處躲,東躲西藏的,爲了不讓大隊裡抓住!
可人心難測,倒處都有上面的眼線,不論藏到哪一個地方,過不了三天,準有人去大隊裡透風報信,折騰了大半年,家裡好不容易攢下一年的積蓄,就這樣被折騰光了,看著懷裡的我“哇哇”大哭,我媽媽真是沒轍了!
可這也是一條生命吶!親戚家是不能躲了,我老爸也不知道咋尋思的,愣是帶我媽媽去了距離村裡不遠的娃娃廟去躲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