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神,明顯的瞧不起我,我慢悠悠端起酒杯,朝他擺了一個敬的姿勢,一口氣喝了大半,對他放出了狠話:“我可是真材實料的,我的名號你不是聽說了么?”
“好!”老金朝我一鼓掌:“爽快,咱們吃完飯就去那處宅子瞧瞧吧?爭取早點把這事了結了,你賺錢,我也省心不是?”
我還正仰著脖子喝酒呢,被他這一句話差點噎住,喝進嘴的啤酒,又都全吐了出來,不少都流到了脖子里或者衣服上,我忙拿起紙巾擦拭著。低頭一看手表,不知不覺的,這頓飯已經吃了一個多鐘頭了,現(xiàn)在都八點多了,我不理解的忙反問他:“吃完飯?大晚上的去看?這叫什么說法?”
“我約的那幾位先生都是在晚上看的?怎么?你不是嗎?”老金不解的問我說道。
“我是,我也是在晚上看,只不過我不認為是今天晚上,你趕得這么急,我有點小吃驚而已。”我趕緊捂住話口,娘的,差點就露餡了。
餃子和面條這時候端上來了,老金招呼我趕緊吃,并一邊告訴我說:“我是濟南口音,想比你也聽的出來,我在青島呆不久,所以一切盡快,我的意思呢?是趕得巧了,今天能聯(lián)系上你,咱們就抓緊把事情都處理了怎么樣?別再拖延了,畢竟現(xiàn)在都是快節(jié)奏,我不喜歡拖拖拉拉的。”
“好,你爽快,我也不墨跡了,沒問題,不過這合同?”我還是怕竹籃打水一場空,得先保全自己的利益。
老金很上道,提出一個黑皮箱子,抱在懷中拍了拍,對我說道:“今晚你能處理完,我再加五萬塊錢給你,合同咱們明天一早就簽,我就住在你對面的賓館里,這點你盡管放心,我絕對不會出爾反爾的,您可是大師,年紀輕輕,如此有為,我可不敢得罪您吶!為表誠意,這五萬塊錢,你先拿著!”
老金說完話,隨即將箱子遞給了我。
半信半疑,我伸手接過箱子之后,輕輕打開一道縫隙,眼睛瞄進箱子里面,五十面額一張的嶄新鈔票,一疊疊的,目測一共十幾摞!我忽然間有點不淡定了,眼睛都睜大了一圈,神思飄了起來,感情鹿鳴的房子就是這樣賺出來的,什么還沒開始弄呢,這就先賺了五萬大洋!
聯(lián)想到后邊還有上百萬等著自己白拿,我立時間被金錢沖昏了頭腦,思緒根本不在飯桌上了,我幻想著以后通過倒賣兇宅,自己成了千萬富翁,我摟著BEAUTY(美女),開著PORSCHE(保時捷),身穿GIANNIVERSACE(范詩哲),你看不過去,罵我臭屁,壓哞你按怎?我就是有錢!
放佛我真的活在了歌詞里。
我依然在沉醉,完全忽略了坐在我對面的金庚越,他緊盯著我,平靜的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竟然流露出了一絲殺意。
等我回過神來,老金已經結完帳了,并招呼我出發(fā)。我這光發(fā)呆了,還沒吃飽呢,趕緊在鍋里撈出幾個餃子和一些面條,猛吃了幾口,便提著黑皮箱跟著老金有說有笑的出門了。
在百腦匯跟前,我們攔了一輛出租車,我便跟著老金奔他口中所說的那一處樓去了。路上車流不息,都八點多了還堵車堵的不行。
出租車上,我為了消除老金對我實力的不信任,忙吹噓我在四方是怎么擺平的那一套兇宅,添油加醋的,我最擅長說書了,把鹿鳴對我說的一些出詞,對金庚越又復述了一遍,他一邊聽,一遍點頭,似乎他也懂的模樣,然后對我說道:“我找的就是你,好幾天了,終于找到你了!”
喝了兩瓶啤酒,稍微有點醉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老金他這句話是何含義,只是后來越想越覺得他這話里有話,具體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也沒有往心里去,反正他說的那兒,距離銀河金星也就不到十分鐘的腳程,萬一出啥事,我就跑唄,沒啥大不了的!就算鬧鬼咱也不怕,咱還有桃符呢,跟了鹿鳴十幾年的寶貝了,那是鬧著玩的么?
車里邊,我沒頭沒腦的又和老金聊了幾句家常,轉眼之間就到了那棟樓下。
下車之后,我站在原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huán)境,街道兩邊的住戶搬走的也差不多了,幾十米的視野中只有三兩家住戶還亮著燈,都是釘子戶,八成家里和哪個領導攀著親戚呢,等到最后多要賠償金的。
兩邊的樹有幾棵也被刨開了,地面上顯得很亂,樹葉,碎石塊,多的沒法說,還有很多臟水,垃圾袋,不少的地方被堆滿了垃圾,應該是前面的商戶扔到后邊來的。
這附近還有很多賣海鮮的小餐館,瞧見這邊要拆了,把垃圾全扔到了這邊,空氣中顯得有些臭倒也屬于正常現(xiàn)象,我估計那個老金是錯把這個味道當作血液發(fā)臭的味道了。這樣也好,就算是得不到這一套房子,咱還能落個五萬塊錢呢,一想到這,我心里就想樂,這個傻逼,送錢給我花!我能不要么?除非腦袋被門給擠了。
“就是這兒了?”我打量著眼前的樓房,都是兩三層高的建筑群,一座靠著一座,整齊異常,很少有過高或者說夾雜著一處平房處在其中的現(xiàn)象,看在眼里就舒服。不過不得不說的是,這一棟棟的樓那真叫一個破爛不堪,發(fā)黃的墻面上一片片全是黑色的污漬,不少處的墻皮都脫落了,露出一塊塊包在里面的紅磚。房頂上的瓦一點色澤都沒有,風吹日曬的久了,現(xiàn)在已經變得非常之黑,哪怕你刷個漆呢?
不愧是幾十年的老房子了,簡直是影響市容,難怪要拆了重建,要不然怎么對得起青島旅游城市這個名頭?還有,濰坊的領導,你要多種樹!雖然青島的樹已經夠多了。
因為被規(guī)劃,這附近周圍早就沒人住了,人去樓空,黑暗一片。
晚上還不到九點呢,街上就變得異常安靜,施工隊的人馬也都回去睡覺了。整條街上只有路燈還在亮著,別說人影了,就是連一輛車從這條路經過的都非常稀少。
除了些許風聲帶起樹葉沙沙作響,還隱約有一些樹上的蟲子再鳴叫,這點動靜微乎其微,眼前的景象一點生氣都沒有。我忽然間記起鹿鳴對我說過的話,不讓我去人跡罕至的地方,我是三燈全滅的人等等,我對眼前的景象不禁有點望而卻步,一番猶豫不決。
“丁向前,就是這棟樓,您去吧,我在前面街口的歐陸商務酒店住,明天我們再見面!”金庚越猛不丁一拍我的肩膀,將鑰匙遞給了我。
我被他這一拍肩膀,嚇的呼吸都頓了一下,忙不停壓著自己的胸脯,舒緩著自己的氣息,我還埋怨他說道:“老金,我草,你別一驚一乍的行么?我還以為是誰呢?”接過來鑰匙之后,我緊攥在手心里,覺得有些冰冷。
“真想不到你還會怕呢?”金庚越突然笑了,略帶鄙視的那種笑。
“我草!我會怕?可能嗎?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么?”我趕緊反駁,生怕丟了面子!
“哈哈哈……”金庚越還是不停的笑話著,轉身朝賓館走去,頭也不回的甩給我了一句“那咱們明天見咯?祝你順利!”他走到街口邊,又回頭望了一眼,看著我的方向,笑容突然僵住了,惡狠狠的在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話:“丁向前,我讓你小子今晚不得好死!”
用眼角的余光瞄著老金拐彎消失之后,我才算深呼吸了幾口氣,放松下來。娘的,這可怎么辦?難不成再找鹿鳴?這可不行,我說好了自己單干的,況且這次數額這么大!不行,不行,我抬頭又看了一眼這座樓房,里面黑布隆冬的,總是下不了這個決心,就這樣在門前一直磨蹭著,來回渡步,晃悠來晃悠去,就是不敢進去,很快時間被我磨蹭掉了半小時。
我這是怎么了,怎么變的這么娘們了?連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這個道理都不懂了么?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黑色提箱,我不舍的又摸了一下,我是不是想多了,不就是讓我進去看看么?如果房子沒啥大礙,我直接回家就是了!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兇宅?大部分都是自己嚇唬自己,這樣一想,我心理壓力反而小了很多。
當即決定,我要只身一人,深入這“鬼穴”一把,常言道,富貴險中求!
掏出來桃符,這桃符自打鹿鳴給我之后,我一直隨身攜帶,寸步不離,就怕萬一出點什么事,這玩意簡直成了我的護身符。
我將其緊緊的握在手中,又摸出了超市里買的一塊錢一個的打火機,擦了兩下,火苗燃燒的很穩(wěn)定,差不多這樣就可以了,嗯,我對自己念叨著。
最后又望了一眼街道上的一排路燈,跟生死離別一樣,我才用鑰匙打開了這座樓的房門,只是微微拉開了一道門縫,哪知道這門的質量太次,開門的時候跟恐怖片一樣,那聲音太刺耳朵,我極為討厭那種聲音,只是敞開了足夠鉆進去的縫隙,我迫不及待的一個側身讓進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