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黑暗中,只有兩道光柱散發著淡淡熒光。
中央的白色陰陽太極光柱中,一如既往地映現著那位嬌小少女的身影,然而在那道青龍光柱裡的,卻早已不再是樓玥。
“你動靜鬧得太大了,齊宇。”少女注視著青龍光柱中那名微笑著的男子,平靜的語氣中暗含著嚴厲。“竟然在鬧市區大張旗鼓地查封商行,你忘了我們局低調行事的宗旨了嗎?”
“只要能拿到『血鑰之鐲』,做些動作又如何?我們作爲特權機構,本來就有這樣的權利。”齊宇的笑容依然淡定。“況且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那些商人就是幫外厲內荏的傢伙,我一要查封千鴻保險行,他們果然乖乖地把東西交出來了。”
“也就是說……你已經回收了『血鑰之鐲』?”
“是的,正如我所獲得的情報,東西果然就藏在千鴻保險行裡。”齊宇淡淡地回答道。“我這些日子裡忙活的那些事,看來沒有白費。”
齊宇說著,伸手在虛空中輕輕一劃,一張男人的動態照片隨即投射在兩人面前。
只見照片中的男人身材健碩,目光炯炯,一看就知道似乎受過某些特殊訓練。
“姜雲,男,35歲,前‘暗部’成員。”
齊宇一邊介紹著照片上的男子,一邊再次在空中劃了下,另一張動態照片旋即悄然出現,而這張照片上的男人面色青白,形容枯槁,臉上佈滿了猙獰的焦痕,而更爲可怕的是,此人從頸部以下的裸露肌膚上赫然出現了大片的腐爛的痕跡,如果不是動態照片顯示著此人依然擁有著呼吸,恐怕任何人都會認爲照片上的是一具腐屍。
“這個就是你這次抓獲的連環殺手嗎?”少女注視著照片上的男子,眉間微皺。“和周甚平一樣的身體情況……他究竟是?”
“他就是姜雲。”齊宇一揮手,將兩張照片並排顯示。“第一張照片是他八年前的照片。而旁邊那張,則是他現在的樣子。”
“八年時間竟然變得如此面目全非,而且此人還是出自那個高手如雲的‘暗部’……”少女似乎有些訝異。
“他早已被‘暗部’除名並通緝了,在八年前。”齊宇說著收回了照片。“此後此人一直行蹤成謎。”
“八年前失蹤……也就是說他和周甚平同期失蹤的?”少女慢慢說道。“難道說此人八年間一直與周甚平在一起?”
“從他患有同樣的病癥來看。同病相憐互相扶持的可能性比較高。周甚平身上的那件特殊軍大衣裝備只可能系統內部的人才拿得到,而周甚平顯然不具備這種條件,只可能是系統內的人支援的,而記錄在案的這種裝備在歷史上曾失竊過兩件,正是姜雲逃離‘暗部’時盜走的。”齊宇說道。
“此外。我還發現了這些年一直接受著某個人的經濟支持,而這個人……正是化了名的姜雲,而我也因此順藤摸瓜找到了他,只是抓捕他倒是費了不少功夫,不愧是當年‘暗部‘的人。”
“如果兩人結成同盟的原因是因爲身體的變異,那麼他們的目標顯然是共同奪回『血鑰之鐲』,既然如此,那此人和周甚平情報應該是共通的,那姜雲知道『血鑰之鐲』的下落也不足爲奇了。”少女若有所思地說道。“不過……還真虧你能撬開他的嘴啊。”
“呵呵,他可是什麼都沒說。不過……即便他不開口,我們還是有辦法從他身上挖掘到正確情報,至於是什麼方法嘛,呵呵……”齊宇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著光柱中那名少女。“我想,安局長您應該心知肚明,我們就心照不宣吧。”
“你們……用了‘那個’??”少女的語氣忽然變得嚴厲了起來。“你們應該知道,用血鑰石探察他人記憶時,會對使用者的大腦造成極大的負荷,相當於在直接消耗使用者大量壽命!而且。你們這次竟然擅自使用……難道已經忘了當初的那個『約定』嗎??”
“記得,當然記得。”齊宇笑了笑,冷靜地說道。“對於血鑰石這種既誘人又危險的東西,中央是不會允許其集中於任何一派人手上。所以纔有了這種『分管制度』,並設立“監管會”。四枚現存的血鑰石,你們『保守派』和我們『激進派』各保管其二,並且約定除非特殊情況,任何一方都不得擅自使用血鑰石。”
“既然知道,那你們爲何……”
“您可別忘了。約定中有說到,『除非特殊情況』。”齊宇勾起嘴角,似乎胸有成竹。“這次好不容易得到了『血鑰之鐲』僅存的線索,難道不是特殊情況嗎?”
“難道說……中央也同意了?”少女瞇起眼睛,問道。
“呵呵,那是自然,和你的那位愛將樓玥不一樣,那種自作主張的行動我們可不會做。這次的中央批文已經下來了,相信很快您就會收到。”齊宇言語中不無嘲諷。
“至於您擔心的對使用者大腦負荷的事,這就更不用您費心了,我們的人都是在知道這種副作用的情況下自願去做的。”
“自願……?”
“是的,和你們『保守派』不一樣,我們『激進派』每個人都非常願意將血鑰石的功效最大化利用,而且如果不是你們的阻撓,說不定我們國家早就能利用這寶物,在國際上大展拳腳。”
齊宇說著,漸漸收起了笑容。
“而你們,因爲各種顧忌瞻前顧後,使得血鑰石這種那麼有用的東西被束之高閣,這不是暴殄天物又是什麼?這種寶物就是要好好使用纔是!”
“即便這東西會帶來危險?”少女忽然開口道。
“想要獲得什麼,就勢必會付出相應的、甚至更多的代價……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齊宇不屑地笑了笑。“能爲國家帶來利益,我們的人連性命都可以不要,更何況是幾年壽命。”
“哼,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但事實上付出壽命代價的不是你,也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上層人士’,而是底下那些爲你們做事的人,你們所獲得的情報,都是踩著別人的血肉得到的。”少女說著,眼中劃過一道厲色。“況且,恐怕你們還沒意識到,這東西的『真正可怕之處』……”
“呵呵,隨便您怎麼說吧。”齊宇聳聳肩,打斷了少女的話。“不過有一點我要先和您打聲招呼,這次回收的『血鑰之鐲』,我不會交給您的。”
“……你想送往你們『激進派』?你覺得中央會同意?”少女冷冷地質問道。
“我說過,我們做事自然會遵從中央的意思,這件事上頭已經默許。”齊宇勾起嘴角,注視著少女。“而且……呵呵,安局長,現在恐怕你應該多想想的是您自己的處境吧?搜尋了三年的血鑰石一直毫無所獲,卻被我這個剛入局幾個月的新人找到了,上頭可是對您頗有微詞呢。”
“……”少女沉默地注視著齊宇,一言不發。
“好了,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作爲特別事務調查局東區分局長的彙報義務,我想我也已經盡到了,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容我就此告退。”齊宇恢復了一如既往的笑臉,言語中卻沒有任何斟酌餘地。
少女暗自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言,只見她伸出手輕輕一揮,兩道光柱旋即漸漸消散在混沌的黑暗之中。
“情況似乎不太妙啊……”
秘室中,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看著身邊那位剛剛摘下特製眼鏡的少女,輕聲問道。
“正如你的調查,齊宇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少女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而且,中央竟然允許他們額外獲取血鑰石……我想,恐怕我最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少女低語著,慢慢擡起頭,看向身邊那名唯一能讓自己依靠的男子,眼中掠過一絲無奈。
“平衡……怕是已經被打破了。”男子嘆息著,輕輕撫了撫少女的頭髮。“不過這也遲早的事,現在我們要做的,是不能讓情況繼續惡化下去。”
“是的……另外,我還覺得齊宇這次獲得『血鑰之鐲』有點順利過頭了,別忘了,還有個勢力可是一直在對那隻鐲子虎視眈眈呢。”少女正色道。
“‘噬’……”男子微微皺起眉。“這次齊宇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他們竟然沒有任何反應……這著實有些不對勁……”
“我有種感覺,‘噬’他們似乎在暗地裡策劃著什麼危險的事情……”少女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即擡起頭再次看向男子。“那個姜雲……現在是不是被關押在『激進派』那裡?”
“據我調查,他正被關在一個隱蔽的看守所,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潛入進去會會他。”男子說道。
“那就拜託你了,我希望從他身上得知更多的情報,我覺得……似乎有某些重要的點是我們遺漏的。”少女沉思道。
“交給我吧。”男子笑了笑,隨手掏出一張面色面具,戴在了臉上。“我會很快回來的。”
“嗯,另外……雖然迫不得已,但我也必須出一趟差了。”少女說著,從座椅上站起了身。
“這場暴風雨……終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