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個心臟病發作而死的江心?他也是你殺的?";葉喻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是,卻又不是。”許嚴偉冷冷一笑。“我沒有直接殺他,但他的死卻是我促成的。";
看著葉喻疑惑不解的樣子,許嚴偉得意地開了口:";江心平日裡都有定時服藥的習慣,但如果說,他突然發現之前服的藥物中摻過毒,你說他會不會嚇得心臟病突發呢?";
";你對他的藥動過手腳?!";
";動過手腳的不是他的藥,而是他的記憶。";許嚴偉伸手指了指腦袋。";我通過血鑰石讓他認爲自己服的藥中有毒,就在他死的那天晚上。";
葉喻猛然想起當時周浩等人對江心死亡的描述,據他們說江心死時就趴在滿地的藥片上,卻沒有服用,原來他是認爲這藥有毒!而且修改記憶這種事根本留不下任何證據,外界看來江心的死只可能是一個意外,許嚴偉這盤棋還算得真準……不過葉喻隨即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更改記憶這種事沒有延時性,也就是說你當時人就在出事現場?難道你進出房間時不怕被人看到嗎?";
";的確被人看到了,但卻是我故意讓那個人看到的,畢竟……在做下一步計劃前總要搞些鋪墊。";許嚴偉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是李雨辰……?";葉喻恍然大悟。";他出事前看到從江心房中出來的黑影,就是你!?";
";你說對了。對於李雨辰,我還是手下留了情的,此人雖然知曉他們的計劃,卻沒有直接參與……但死罪難免,活罪難逃!他必須爲他的袖手旁觀付出代價!";許嚴偉臉上滿是輕蔑。";直接給他洗腦實在過於突兀,我必須讓他先變得疑神疑鬼,這樣他後續的記憶奔潰就可以顯得順理成章。當然,對於像他那樣原本就非常迷信的人來說,這非常容易,只要利用江心的死刺激一下即可。";
";李雨辰現在變得癡癡傻傻,你這樣做簡直讓他生不如死!";葉喻憤怒道。“姑且不論他並沒有實際參與那次行動,就算他參與了,你都沒有資格私自做所謂的‘懲罰’!“
“那法律就能對他們懲罰了嗎?法律就能還鄭叔公道了嗎!?”許嚴偉憤怒地吼了起來。“我已經通過血鑰石得知了真相,可就因爲沒有所謂的『證據』,這些人才繼續逍遙法外!”
葉喻張嘴想辯駁些什麼,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法律審判之所以需要證據,是要通過其來證明人是否『有罪』;而血鑰石卻可以通過讀取對方的記憶而判定對方有罪無罪,即便後者更直接且可信度更高,但它在法律上卻無法成爲證明人『有罪』的證物,這本身便是個悖論。
葉喻雖然不認同動用私刑,但在知曉了真相的情況下,卻因爲沒有證據而讓犯罪者逍遙法外這點,他同樣無法容忍,這種矛盾感讓他心中像是被壓著一塊巨石般難受。
許嚴偉看著葉喻啞口無言的樣子,卻是更加地得意,彷彿在心理上爲自己的行爲找到了正義性一般。
“人們常說‘因果報應’,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就作爲他們的‘報應’好了!我要讓他們親自嚐嚐自己種下的惡果!”許嚴偉說著,冷漠地白了葉喻一眼。";至於李雨辰,我沒有要的命已經是我大發慈悲了,難道要像錢允能周浩陳濤他們的死法嗎?";
葉喻腦海中閃過另外三人的死狀,隱隱有些作嘔,而許嚴偉卻沒有理會葉喻難看的臉色,開始自顧自滔滔不絕起來。
";話說,這三人的死你可是直接見證者呢,我的佈局怎麼樣?有意思嗎?哈哈哈哈!";許嚴偉面目扭曲,對著葉喻陰森森地笑著。";首先我不得不感謝你的到來,那麼完美的計劃要是沒有觀衆,那要多無趣啊~而且要不是你,他們那幫粗人也不會那麼認真地解讀我的死亡預告信,別墅裡的恐慌氣氛也不會那麼快營造起來。";
";呵,你還關注營造氣氛?";葉喻忍不住諷刺道。
";那當然!這次復仇也是一場盛大的演出,有了觀衆,自然也要有氣氛才行!";許嚴偉的臉上滿是病態的狂熱。
";那隻開膛破肚的死貓和辦公室裡滿牆的血字,也是你營造氣氛的手段?";
";哈哈哈,是的,你沒看到周浩那幫人當時驚恐的臉色?真是太有意思了!";許嚴偉詭異地笑了笑,但隨即笑容漸漸收斂,露出了深深的憎惡之色。";直接下手也太便宜他們了,我要讓他們死前不斷陷入恐慌,也嚐嚐鄭叔當時所受的驚嚇!";
葉喻沒有說話,因爲他知道接下來眼前這個男人會將一切托盤而出。正如許嚴偉自己所說,獨自完成了這麼大的復仇行動,孤獨的他需要觀衆,需要有一個人來聽他的傾訴、他的心得,就猶如炫耀一件滿意的作品一般,而對他來說,這件作品就是他的殺人計劃。
果不其然,許嚴偉很快便開始對他的謀殺大計侃侃而談。
";錢允能的死你們猜得很正確,那的確是我在電閘附近設下的陷阱,而且也已經試驗了好幾次,因爲我知道每次雷雨周浩總會指派錢允能去修。然後這次,終於成功了!";許嚴偉一臉興奮。
";那麼陳濤呢?你是怎麼殺死他的?";
";哈哈哈哈,‘借刀殺人‘你聽說過嗎?殺掉陳濤根本不需要我親自動手!";許嚴偉大笑,似乎爲自己的小聰明洋洋自得。";我早就知道周浩有把柄落在陳濤手裡,而周浩也早已對陳濤起了殺心,我只不過在周浩的記憶里加了點料,把這股殺心無限放大罷了!";
";可即便周浩對陳濤有殺心,也不一定會真的下手啊?";葉喻質疑道。
";要是在平時,周浩可能真會有所顧慮,但在這種恐慌的氛圍下,再加上暗地裡那個未知的‘兇手‘的存在,他行動的可能便會大大提升。只要按照預告信中的死法解決掉陳濤,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嫌疑推給那個不知名‘兇手‘,我很清楚周浩這種人,他絕對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的。而且,事實上他不也的確這麼做了嗎?";
";你親眼看到周浩殺人了?";
";沒錯,我看到了,就在這幢別墅的暗道裡。";許嚴偉冷哼一聲。";爲了確認計劃是否執行順利,我跟蹤了周浩,並親眼看到他將陳濤騙入暗道殺害。那個周浩果然沒有辜負我的希望啊,呵呵呵……";
葉喻想了想,忽然記起當時陳濤半夜在花園的奇怪舉動。如果說陳濤後來的確進入了暗道,那難道花園裡面也有一個";裡建築";的出入口?
不過比起這個,葉喻更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照你這麼說,其實周浩也清楚這幢房子裡有秘室?";
";哼,他不但清楚,還從裡面偷走了屬於鄭叔的東西!";許嚴偉說著,順手從衣袋中取出了一隻紅寶石手鐲,在葉喻面前一晃而過。
“這是!“葉喻瞳孔驟然收縮,即便是驚鴻一瞥,寶石上的五彩光澤還是讓他的心臟猛烈狂跳——這東西……怎麼那麼像血鑰石!?
“既然你知道血鑰石的秘密,那麼想必你應該清楚這支手鐲的價值。”還沒等葉喻細看,許嚴偉便生怕別被人奪走寶貝似的,小心地把手鐲收好。“周浩這蠢貨竟然想擅自據爲己有,實在是貪婪之極!不過他也正因爲這份貪慾,把自己生生推向了死路!”
“所以你就把周浩從陽臺上推了下來?”葉喻冷冷地說道。
“把他推下來?哈哈哈,哪有那麼簡單,你也太小看我的計劃了。”許嚴偉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一般,眼神中不無嘲諷。“我說過,周浩是親手葬送了自己,可以說他是自己尋死。”
“你的意思是……他是自己跑上陽臺自己摔下去的?這不合邏輯啊!他爲什麼要這麼做!?”葉喻對這種解釋完全無法理解。
“你還不明白嗎?從頭到尾周浩都是這出復仇大劇的提線木偶,而我,就是那個提線的人!周浩恐怕連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那個被他最爲輕視的新人,也就是我的掌控之中!”許嚴偉神情激動,面目愈發扭曲。
“我從周浩房中拿走了他偷藏的手鐲,同時找了個機會修改了他的記憶,讓他以爲東西掉在了陽臺護欄下的石階上。當然,那個位置的護欄我早就做過手腳,只要稍微一靠便會散架,而他也的確中了我設的陷阱,只是沒想到的是他臨死前還垂死掙扎了一番,搞得我也只能稍稍出手送了他一程。”
葉喻想起周浩手背上的刀傷,看來這便是許嚴偉的“傑作”。
“話說回來,周浩還真是一枚稱手的棋子呢,多虧了他的兇殘和貪婪,才使得這場復仇大戲演得那麼順利,哈哈哈哈……”許嚴偉仰頭狂笑,隨後又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神經質般地看向葉喻。“對了,你先前不是在問我把遊勇怎麼了嗎?放心,我不會殺他的,我需要一個替罪羊,一個可以把這一切都擔下來的‘幕後兇手’,這個人選就是遊勇!而我作爲謀殺計劃的倖存者,便可以全身而退!“
“遊勇會承認他沒做過的事?“
“現在不會,但很快就會了,通過這個——”許嚴偉冷笑著揚了揚手中的血鑰之戒。“至於你,我本來是打算放過的,可惜啊,誰讓你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
“那兩具骷髏……!”葉喻死死盯著許嚴偉,終於問出了他心中困惑已久的問題:
“八年前,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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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案件已近尾聲,這幾章基本都是揭秘,但也會埋暗線,因爲涉及後續的劇情。
順祝大家國慶假期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