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銀盤,滿天繁星。
星月皎潔清麗的光輝仿佛夜明珠,照亮了整個暗淡的天穹,將整個懸劍山都置放于一片安靜的溫涼里。
木屋內,林邪盤膝坐在小床上,抬頭看了一眼這有些破舊的屋子,不發一言。
后天,就是和林憐月的生死決戰之日,眼下必須心無雜念,一心修煉,只有強大的實力才能改變戰局的最終走向!
攤開手掌,他凝眸看著那掌中的一團白色晶瑩的丹丸,盡管這丹丸上有這樣或那樣凹凸不平的缺憾,但在他看來,這每一個凹凸不平的小點,都是未曾擁有過的希望。
手掌一揚,這枚晶白色的丹丸便落入了林邪的口中,初一入口,那種前所未有的溫涼讓他整個人如置身云霧之中,他心中一顫,這不正是三年前的那種感覺嗎?
不去想當年的自己,在懸劍山是真傳弟子所曾經享受過的那種待遇,他也是真的不愿意去想了。
有時候,過去,是真的回不去了;而現在,卻也是過去所未曾擁有、所朝思暮想的。
破而后立,這三年的積累,他不僅練就了一副于無窮煎熬中等待曙光的心性,也等到了天邪戮神劍第二源和血獄修羅塔子源的覺醒。
林邪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一種無限的復雜心緒從他心中回蕩而起,便是在此時,他剛才吞下的那枚七成藥力的九轉玄玉丸,驀然發作了藥力!
一改那入口的冰涼,此時的九轉玄玉丸釋放出了所有的藥力,頃刻間如若一團煉獄級的火焰,分化出千絲萬縷的火苗,朝著他的四肢百骸,千百經脈暴虐掠去。
劇烈的痛苦,讓的林邪忍不住要撕心裂肺的大喊起來,但他在這種復雜的心緒中,卻自始至終是不發一言,甚至身體一動不動的盤膝坐在那里。
他緊緊咬著牙,任憑那些來自九轉玄玉丸恐怖的藥力,如摧毀般的去沖擊自己的經脈,他未曾發出一聲痛苦的哼聲。
如果這一幕讓懸劍山的弟子們看見,絕對是震驚愕然到下巴都掉下來,因為所有人都經歷過那一種痛苦,是撕心裂肺、萬箭穿心的痛苦。
在這樣的痛苦里,林邪自始至終不發一言,人都一樣,他并沒有什么特殊或強大的抵抗力。
讓他所堅持下來的,無非是心中那三年前踏上云巔又跌入谷底,現在要找回當日場子的那一種少年的深深的倔犟。
這一次修煉,他出奇般的沒有刻意去記載所需的時間,他只知道,煎熬著煎熬著……九轉玄玉丸的藥力,便已經消耗了一半了。
驀然睜開眼,他這才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咳出了一大口黑血,這種黑色的血液帶著深深的腥氣,他凝眸看去,居然都是自己多年修煉所積聚成的內傷!!!
看著這灘黑血,在這種極度的痛苦中,他蒼白的面色上久違的浮現一抹難得的喜悅,但方才有著一抹喜悅,下一刻劇烈的痛苦,他猛烈的渾身顫抖起來,瞬間栽倒在了床下面。
那種強烈的沖擊感讓的他全身上下都陷入了一片深深的痙攣,就好像觸電一樣,在這種劇烈的痛苦中,縱然是林邪先前那般的堅韌,這一刻也不得不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倔犟。
這種痙攣的持續,使得那種劇烈的痛苦越來越加劇,林邪整個人不禁啊的一聲大叫,隨即失去所有倚仗的昏死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是發現自己已經在床上了。
咳嗽了兩聲,他驚愕的發現自己這個木屋早已變得干干凈凈,于木板上還有著殘留的水漬,那種水漬上混合的皂香,讓整個木屋彌漫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香。
他更驚愕的是,自己小木屋里的衣服,居然都奇怪的消失不見了,宛如是遭了賊一樣,他勉強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靠在木壁上,卻更驚愕了。
因為不光木板墻壁上已經被那種皂香混合清水凝成的皂水刷洗的干干凈凈,就連這屋子的地板,也已經被刷洗的一干二凈了。
林邪輕咦了一聲,卻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環掃了一圈,只發現屋子里好像少了些什么東西,但又想不起來到底少了什么。
清晨的微風順著木門的縫隙吹了進來,這種前所未有的溫涼讓的林邪心中一動,看到了那木門微微打開的狹角,那里有著一道微小的光斑,都是來自九萬丈天穹那最溫柔的朝日光芒。
在這種溫柔的光芒下,林邪略覺得刺眼,稍微緩和了一會后,終于能承受那種溫和的光芒,任憑陽光將自己疲憊一夜的身體緩緩暖著,終于攤開了那雙攥了一夜的手掌。
攤開掌心,一道灰白色的渾厚氣流,宛若一道云氣團,大約拳頭大小忽上忽下的游動在他的掌中,那種強大到讓人忍不住去試試的力量,讓他忍不住有一些驚喜。
輕輕的閉上了眼眸,心神沉入到丹田血池里,感知了一下,發現那血池大小居然已經擴張到了七尺見方,那種曾經擁有的虛幻,現在居然有了一些凝實的現象。
細心感受了一下,如今自己吸收那種天地玄氣的速度,已經提升為了普通七轉武者的七倍之多,以這般速度下去,自己將以最快的晉級速度,追趕回那些曾失去的時間。
至于那先前熄滅而緊閉著的血爐,卻是安安靜靜的置身于七尺血池之中,看上去就好像是放置于一塊地域上的一件物品而已。
心中一動,林邪讓自己的心神都徹底的寧靜下來,片刻后,一種微弱的風暴以他為圓心,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初始時,這種風暴不過還很微弱,但隨著他不斷的凝聚這種風暴,漸漸的就變成了漣漪狀的暴風之流。
他整個人未曾有任何出手的跡象,只是這間木屋,卻輕輕的搖晃了起來,雖然這種搖晃很輕盈,但他卻是明白這種平靜里所暗中蘊藏的那種只差點燃引爆的恐怖蓄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