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的戰場……林邪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是傳說中的時代。
那一年,懸劍山上九宗第一序列巔峰,一宗壓過八宗和皇室,在之后的與天邪宗血宗對抗中,更是作為了主力部隊。
巔峰時期,懸劍山劍修百萬!只是戰后,實力大減。
到如今,不過三百年時間,懸劍山便從第一序列衰退到了如今的九宗之末,甚至有掉出九宗的危險。
林邪不知道宗龍劍主設置的第二關目的是什么,但他提出的任務,則是存活三天。
也就是說,林邪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只需要活著。
戰場上活下來,有兩種辦法,一是勇,二是茍。
要么揮兵百萬,要么隱匿山川,或許都是可以存活三日的通關辦法。
看著那斷氣死去的懸劍山弟子,林邪眉頭一皺,不知要說什么,但在這位弟子死前一片希冀目光下,還是朝著那片戰場中心地帶逐漸掠去。
這是一片巨大的山川,比雁蕩山脈恐怕都要很大。
在這山川外圍,有著密密麻麻如同蝗蟲過境般的血宗弟子,朝著山中攻去。
天邪宗弟子則警戒在戰場之中,如同游騎兵般對前來增援的懸劍山弟子進行截殺。
林邪勢單力薄,而身邊不斷掠過的懸劍山增援隊伍,直接忽視了他,擦著他的衣角朝著那山中增援。
林邪心中一緊,或許這增援任務很棘手。
不多時后,他在戰場上找到一名重傷懸劍山弟子,拍了拍他的臉,試圖讓這名弟子保持清醒,激動道:“前邊怎么樣了,有多少弟子被圍住了?還有我們現在身處這片戰場,我們總共有多少人,敵方有多少人?這片戰場,地方戰斗力最高的是誰,什么境界?”
那弟子看到林邪一股腦的提出一大串問題,眼中頓時一片茫然,但很快道:“前邊很危險,我們那支被圍困的隊伍很可能要全軍覆沒。”
林邪無語,冷靜道:“你好好回想一下我剛剛的問題。”
只是這名弟子還沒有回答便是咽氣,這讓的他一陣無語,恰在此時,一道恐怖旋風龍卷從遠處席卷而來,徑直把林邪吹飛了起來,狠狠跌在地上,一下便是身受重傷。
他抬起頭,驚慌失措的望著那暴風龍卷的源頭,只見天空上出現一位身穿血衣的老者。
老者面容枯槁,雙眼之中一片血紅,他身后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光點猛地涌來。
這種黑暗吞噬光明的速度極快,頃刻間就要把這方地域完全拖入黑暗。
陰陽境!
很快,遠方再次奔掠來七八道扭轉黑暗與白晝的武者,那恐怖的玄氣光波將整個戰場瞬間毀滅了大半。
林邪想起了宗龍劍主說過的話,活下去,至少要存活三天。
他看了看自己的修為,淬體九轉,連氣變境都沒有,當即開始遠離這陰陽境強者大戰的地域。
至于那被血宗弟子圍困的懸劍山隊伍,此刻也解圍了。
圍攏谷口的血宗弟子頃刻間被龍卷風暴的余波刮到,將其碾壓成塵埃。
山中的懸劍山弟子解圍出來,突然遭遇天空中血云伸出的一只彌天大手的拍擊。
只是一拍,上萬懸劍山弟子身死當場。
那彌天大手的大小幾乎等同一片天空,朝著林邪所在的位置橫掃而來。
那種威能仿若毀天滅地,林邪心中一沉,他終于明白宗龍劍主所說存活三天是什么意思了。
隨著彌天血手的逐步碾壓,一些修為弱小的懸劍山弟子尚未靠近便被那種威勢壓迫的爆體而亡。
這其中,赫然有著與林邪一同參加第二關的奪旗戰弟子,眼看著這些人爆體而亡,林邪皺起眉頭,他不知道這是真正死亡還是試煉失敗……
林邪只想活著,但是以他的速度,根本無法逃脫那彌天血手的碾壓鎖定。
那彌天血手雖然速度很慢,但是鎮壓面積太大,他有一種逃不出五指山的錯覺。
他深吸一口氣,眉心處掠過一道晶紫色劍芒,那種以邪著稱的劍意,瞬間沖入他的意識海。
林邪仰天長嘯,整個人居然踏空而去,不僅沒有逃跑,反而向著彌天血手而去。
見狀,戰場上一些參加試煉的弟子,盡皆面色帶著戲謔,想要看看林邪將會擁有什么樣的結局。
金旗旗主姜宇帶著身后聚攏而來的數十弟子,在屠滅一片血宗弟子后,望向林邪所在方向,看到他沖向彌天血手,不禁露出嘲弄的神情。
戰場上一片邊緣地帶,一身紅衣的青年劍修好奇般的朝林邪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幾名懸劍山弟子浴血而來:“宗龍劍主!”
青年劍修擺了擺手,示意看向林邪。
彌天血手朝著林邪屠滅蒼生般的碾壓而下,林邪速度更快了。
沒有人注意到林邪眼中的晶紫劍芒。
到了彌天血手前,林邪踏空而立,那正要碾壓的血手驀然停止,甚至產生了一陣陣的顫栗。
林邪不言不語,冷冷看著這只血手,投以警告的眼神后便是翻身返回懸劍山陣營。
此后,那彌天血手沉默片刻后,正要繼續碾壓戰場上的懸劍山弟子,但林邪回身投以冰冷的眼神,血手便是不敢再動了,隨后在林邪一片殺意的目光下,血手逐步潰散。
突然間,林邪雙目中的晶紫劍芒猛地消失,整個人如失去三魂六魄般的從半空中跌落下來。
戰場之中,一位紫府劍修眼神一凝,他看完了林邪以身犯血手,又以意念攻破血手的全過程。
在林邪失力落入地面的過程,紫府劍修眉頭微皺,一把飛劍自腳下出現,整個人如流星穿梭空間,掠向林邪。
唰!
在救林邪的路上,數名血宗紫府長老前來攔截,但被這紫府劍修寥寥數劍斬滅。
將林邪托住,紫府劍修沉吟片刻,飛速降到地面,囑咐幾名弟子看護好林邪,他便繼續朝戰場中央飛去。
這幾名看護林邪的弟子里,有三位是參加試煉的弟子,其中有一名女弟子,一身紅裙,黛眉如詩,目若桃花,鵝蛋臉,氣質出塵脫俗,仿似九天謫仙。
這女弟子受到了紫府劍修的指令,來照顧林邪,至于其他弟子,則承擔著保護林邪的重任。
“我們去那邊的小屋子。”
女劍修含笑道,旋即差兩名弟子將林邪抬在擔架上,朝著那小木屋走去。
在紫府劍修的授意下,林邪所在的木屋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起來。
深夜,門被推開,紫府劍修進入其中。
看著昏睡的林邪,劍修不言不語,坐在一邊,靜靜等著林邪醒來。
很快,林邪睜開了眼睛,看到劍修凝眸看著自己,當即咳出了一口鮮血。
他不知道紫府劍修是什么意思,只見后者淡淡一笑,輕聲問道:“你不過淬體,如何做到長空御劍,那彌天血手乃是陰陽巔峰的血宗魔孽所聚,卻被你一眼潰散……”
“為什么?”
林邪一陣苦笑,他哪里知道為什么。
當時看見懸劍山弟子戰場上遭遇巨大損失,他于心不忍,把幻境當做現實,這才不懼生死的出擊。
甚至于看到這位紫府劍修,林邪有一種時空迷離之感。
三百年前的懸劍山紫府強者,放到如今若是不死,恐怕得是突破到魂嬰境的人仙了。
只可惜,當年那場戰斗,懸劍山尖端力量幾乎全軍覆沒。
這位紫府劍修,不出意外,會在之后的戰斗里隕落。
林邪深吸一口氣,他很想告訴這位紫府劍修,懸劍山此戰,宗門實力大減,將從第一序列跌落到最末位。
但是他最終是沒有開口,紫府劍修所問,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片刻后,林邪輕聲道:“弟子得到一些奇遇。”多余話語,他只字不提。
“奇遇……”紫府劍修淡淡笑笑,不置可否。
抬起手他手中出現一張玉頁,上面是一門心法。
懸劍訣,地級劍訣,氣變五變以上可修。可御百劍千劍,十層大圓滿,可催動鎮宗劍器懸山。
看到這本心法,林邪心中一陣失神。
三百年間,這本劍訣幾近失傳,甚至連鎮宗劍器也受到極端破壞。
傳說中,懸劍山大能使用懸山劍,一己之力面對十萬天邪血軍,一劍之下,毀天滅地,敵軍全軍覆沒。
以此劍之能,一名陰陽境劍修持之,可同時對十位陰陽境,而短期不落下風,若劍修強,更可戰平。
現如今,懸劍山的鎮宗劍器雖然還在,但據說經歷數番大戰,其威力已經大大減弱了。
收下這本懸劍訣,林邪心中激動,快速翻了幾頁,先是被那駕馭千百劍的超然技巧所懾服,后被那十層大圓滿駕馭懸山劍的恐怖力量震驚。
這是幻境他很清楚,宗龍劍主所說大機遇均可帶出他也很清楚,只是未經實驗,他不明真假。
想起意識海似乎可以存儲物品,他將懸劍訣丟入此地。
月明星稀,戰場血氣迫人。
在紫府劍修和一眾懸劍山弟子的保護下,林邪安然無恙的度過了前半夜,后半夜里遇到一伙血宗弟子奇襲。
林邪奪門而出的時候,發現之前護衛自己的弟子除了那紅裙少女盡皆戰死,偷襲的血宗弟子則被紅裙少女一人一劍,斬殺殆盡。
林邪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尸體,深吸一口氣,這就是修界戰爭嗎?
戰爭面前,人命只如草芥。
“你醒了?”紅裙少女玉手清綰發絲,沒有注意到劍尖上流淌的黑血。
林邪點了點頭,深夜有些涼,他咳嗽了兩聲,問道:“開戰多久了?”
紅裙少女愕然,旋即苦澀一笑:“兩千七百年前,天邪宗和血宗便開始入侵御魂大陸,萬里赤月在乾州可是大國,天邪宗和血宗派出數百萬大軍入侵……”
“萬里赤月生靈涂炭,我懸劍山作為上九宗第一,自然要承擔對抗邪宗主力的責任。你若不理解,我告訴你,我們是劍修,以劍擔道義,以劍救蒼生,此戰義不容辭,你明白嗎?”
“這一戰,間斷打了兩千多年,在今年,血宗多次死灰復燃后,集結所有力量對我進行攻擊……”
“我想,這應該是決戰了……”
紅裙少女輕聲道,看著林邪咳嗽的樣子,投過幾絲關切的目光。
“如今戰場,懸劍山承擔了天邪宗與血宗上百萬兵力,幾乎是敵方總軍五成。”
“懸劍山所有劍修現在都在這里了。我們紫府陰陽已經全部出戰,半步神御的劍祖正與血宗宗主決戰。”
“兩天后,大決戰會結束吧……不知道我們這些人,到時候還能否活著……”
紅裙少女有著一道悲觀的笑容。
林邪心中一沉,隱約知道為什么三百年后的懸劍山,實力下降那么多了……